送走了皇上一行人,待高家所有人迴到高府,竹筠等還在老老實實地跪著,隻是知道皇帝已走,稍微抬了抬頭。
因為有父親在,高子昂沒有說什麼。
義兒多了一句嘴:“老爺,就是此女跟少爺有幾分交情。”
高駿銘迴身瞅了一眼兒子,責(zé)備道:“你是沒有女人活不下去嗎?”
高子昂趕緊辯解:“父親,不是的,不是兒子叫她們來的。”
“當(dāng)著這麼多人,我給你留點麵子,迴頭再收拾你。”
其實高駿銘相信了兒子的話。他知道這些女子來高府的目的,竹筠來可能是因為兒子,而其他人應(yīng)該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了。恐怕他將要成為沁芳閣最大主子的消息早已傳開。
沁芳閣裏可不缺美女。能討得後臺老板的喜歡,也是諸多女子的生存之道。其他人跟她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高駿銘始終同她們保持著安全距離。美女們想攀上他是真的沒有機會。
高駿銘盡管已步入中年,但英姿不減,也同樣招女人喜歡。他卻隻忠於謝惜文。確有幾分正人君子的味道,對謝惜文一心一意,更不會失了敬意。除了沁芳閣,他還投資了幾家青樓的買賣。對於其間的“搖錢樹”,他怎麼會不清楚?是怎樣的品質(zhì),他再清楚不過了,隻是從不招惹這些女子。
眼前幾個女子方才被皇帝撞見,差一點為此破壞掉自己的如意算盤,好在皇帝並無責(zé)備之意。他便衝著幾個女子說道:“你們幾個還不快滾!”
他知道皇上會替婉寧生氣,那句玩笑話就是在替婉寧抱不平。
高駿銘看到了婉寧的反應(yīng),破天荒地關(guān)心她的感受,畢竟從此以後她就與皇室關(guān)係密切。其實他已經(jīng)開始考慮將婉寧娶進門的事了。對比李婉英這個真郡主,他更看好婉寧這個“替補”的。這當(dāng)然取決於眼前是誰的天下。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留戀風(fēng)月場的事並不是一無所知,說起寶貝兒子的的德行,沒有出格,他也隻是一笑而過。“知子莫若父”,他深知隻要有婉寧在,兒子就不會在外麵胡來。隻是此次若婉寧真的誤會,他怕是要費一番心思了。
婉寧跟隨皇帝的隊伍迴皇宮。她頭靠著車廂,眼角流著眼淚。憶起一進高府的甜蜜,此刻全是心痛。她認(rèn)為子昂哥哥做了錯事,心中有愧,才有意製造些甜蜜。原本以為他跟竹筠已經(jīng)了斷,沒想到竹筠都已經(jīng)踏進了高家的門!
“婉寧。”周婕妤輕喚一聲,握住了她的雙手。
婉寧抹了兩下臉頰,試圖擦掉不爭氣的淚水,可緊接著又從眼睛裏湧了出來。
周婕妤想勸解又不知道怎麼勸。同為女人,她不想替哥哥說話。將婉寧哄得團團轉(zhuǎn),竹筠卻都已經(jīng)能隨意出入高府了,還是她根本就已經(jīng)進府了?此刻她的心中同婉寧一樣,也是很氣憤。
此時的高子昂不僅憎恨此景令婉寧誤會,更憎恨因此在皇上麵前失了顏麵。竹筠她們剛走,他就跑到門房質(zhì)問道:“怎麼迴事?她們怎麼會來府裏?”
“是少夫人放她們進來的。”
父親饒過她們,他也不好追究。又是李婉英放她們進來,都是主子,一個都動不了。但是高子昂滿腔的怒火無處發(fā)泄,隻有重打門房,打得他爬不起來。
三五個人架著他迴房的一幕正巧被高駿銘看見,他自然要問:“哎哎哎,你們怎麼迴事?幹什麼呢?”
“見過老爺。”幾個人停了下來,其中一個拱手說道。
見門房的慘狀,他問:“怎麼迴事?誰打的?”
那人支吾著:“是……是少爺打的。少爺說,由於門衛(wèi)失職才令皇上見到不堪的一幕,必定要重責(zé)。”
“行行行,下去吧。”
高駿銘發(fā)現(xiàn)這個兒子還真是長大,敢做主了。方才沒有發(fā)泄,隻是當(dāng)著他的麵,不敢違逆罷了。
打完下人,高子昂的氣總算撒出去一些。坐在爐子前冷靜了片刻,他拿過香盒,隻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小撮熏香一點一點撒在燒得通紅的炭火之上,發(fā)出刺鼻的濃香,他仿佛沒有覺察似的。
他吩咐道:“義兒,你通知李府的下人,婉寧若迴府,速來迴我。”
“少爺,小的領(lǐng)命。”
當(dāng)晚高府的晚宴,湊齊了高家的所有主子,包括李婉英。她之所以今天能上桌吃飯,是因為白天接待了皇帝,晚上,高駿銘發(fā)話正好一家子聚聚。
雖然高駿銘知道這迴完全是因為婉寧,兒子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搶先責(zé)罰就想泄一泄心頭之恨。父親都沒有對所有人大加撻罰,作為兒子倒重責(zé)了他們。他還是會問:“聽說你私下裏責(zé)罰門口守衛(wèi),打得他們起不來床。”
“因他們失職令高府蒙羞,若不是念其盡心伺候的份上留他們一條性命,否則定不輕饒。”
“到底是大將軍了,夠狠的啊!”
“父親,不過是懲罰個下人。”
李婉英偏偏在此時陰陽怪氣地說:“真的隻是因為皇上嗎?隨行而來的隊伍裏還有個人吧?”
高子昂蹙眉,轉(zhuǎn)過臉:“夫人,你有權(quán)保持沉默!”他邊夾菜,邊瞥著李婉英說:“你既是少夫人,就該有少夫人的樣子,深閨婦人,那些人你還跟她們糾纏不清!”
謝惜文應(yīng)和:“是啊,婉英,你從前如何就不說了,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高家的人,總要顧及一下高家的顏麵。”
高駿銘道:“行了行了,還能不能好好在一起吃頓飯了?你們兩個平日裏不是這個不在家,就是那個不舒服。今天得虧皇上來才湊到一起,你們倒好,見麵就掐。到底有何切齒大恨?”
高子昂毫不客氣:“父親,此事若不製止,就還會有下一次。”
李婉英不想在餐桌上跟夫君吵架,隻有公公仿佛還話裏話外向著點自己,心情不太愉悅。沒過一會兒,她說吃飽了,要先迴房。一語落下,轉(zhuǎn)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