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籠罩的病房裏,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
除了儀器的嘀嗒聲,安靜的讓人窒息。
床上的人白布纏繞著隻露出一雙緊閉的眼睛,若不是鼻孔裏傳出的輕微唿吸聲,乍一看去,還以為是仙逝了的人。
房間空蕩的沒有其他人。
突然,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漸漸恢複焦距後,她蹭的坐了起來,用力過猛,她頭一陣眩暈,渾身傳來疼痛感,就連臉上也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探上自己的臉,才後知後覺的發(fā)現她的臉上纏滿了白布,她心一緊,眸底湧現一抹驚慌,她雙手顫抖的捧住自己的臉,失態(tài)的叫了起來,“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她掀開被子,鞋也不穿,抱著頭,顫巍巍的在房間裏尋找鏡子。
房間沒有!
她又顫巍巍的向門口走去。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孩走了進來,見她要出門,她急忙拉住她的胳膊,“這位女士,你還不能下床亂走,否則你臉上的傷口會再次裂開的!”
見到來人,她雙手急急的抓住護士纖細的胳膊,搖晃起來,因為激動惶恐,她力道過大,疼得小護士齜牙咧齒,“我的臉怎麼了?!我是不是毀容了?!”她眸底湧動著濃濃的恐懼,眸光灼灼的睨著小護士,心緊緊的擰著,希望她搖頭。
護士掙不開她的雙手,隻好隱忍著疼痛安撫,“沒你想的那麼壞,隻要你好好養(yǎng)傷,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沒什麼大問題?!”她陡增了分貝,撐大驚慌的眸子,越發(fā)用力的晃了晃護士的胳膊,“那意思就是會有問題?!會留疤?!會很醜?!”說著,說著,她鬆開了護士,眸光變得呆滯起來,她雙手再次捧上自己的臉,喃喃自語,“不,我不能變醜……我不能變醜……”她越過護士要往外走,“我要是變醜了……宋飛他肯定不會要我了……不能變醜……不能變醜……”
見她要走,護士又把她拉住,耐心勸告,“這位女士,你不能出去的,快迴床躺下,否則,你會真的毀了自己的臉的……”
“你會真的毀了自己的臉的……”這句話瞬間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經,她心神一晃,想起了她之所以這樣的原因。
她是因為看到了宋飛跟梁曉悠的緋聞,要撞死梁曉悠,才導致了自己受傷。
明明是梁曉悠毀了她的臉,怎麼能說是她自己毀的?!
她眸底的恐懼瞬間凜了去,眸光開始變得陰冷,她抓住護士的肩膀,冷冷的睨著她,“那個女人呢?!那個女人死了沒有?!”
被她陰冷的眸光嚇到,小護士渾身開始顫抖起來,“這位女士,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她越發(fā)的激動起來,抓著小護士雙肩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她聳了聳她的肩,連聲音都變得陰冷起來,“快說,那個女人呢?!那個女人死了沒?!”
小護士嚇得直流淚,她唯唯諾諾的道:“你說的是哪個女人?”
“跟我一起出車禍的女人!”
“她……她在隔壁……的病房……好像……也還……沒有……醒過來……她……她頭部……受……”
“隔壁病房!”不等小護士說完,她就鬆開了她,走出了房門,直衝隔壁病房。
小護士嚇得瑟瑟發(fā)抖,再也不敢製止她,唯有跑去找領導。
隔壁病房裏,梁曉悠安靜的躺在床上,額頭上纏著紗布,紗布上隱隱印著血圈,宜婷拉著她的手坐在一旁,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突然,她看到梁曉悠緊合的睫羽顫了顫,隨即緩緩張開了眼簾,她欣喜的緊了緊她的手,“曉悠,你醒了。”
梁曉悠眨了眨眼,眸光有些迷惑的睨著雪白的天花板,緩過神來,才看向宜婷,“這是在哪?”說出口,她才發(fā)覺自己的聲音又弱又幹澀,還一陣口幹舌燥,她撐著身子想坐起來,結果渾身酸軟無力,額頭還傳來疼痛感。
見狀,宜婷站了起來,把她扶了起來,“這是醫(yī)院,你出了車禍。”
“車禍?!”梁曉悠嗓子幹啞了不已,見床邊的桌子上沒有水,她朝宜婷不好意思的笑笑,“婷婷,我想喝水。”
“喝水?”宜婷附和了句後,反應過來,爽朗的應了句“我出去給你買。”就折身向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她頓了下來,迴頭不放心的道:“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梁曉悠見宜婷擔心,點了點頭,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
宜婷離開後,她靠在床頭,手下意識的撫上額頭傳來疼痛的地方,開始迴憶起宜婷所說的車禍。
她跟林浩天準備去片場,她完全毫無感知下,車子劇烈一震,她撞到了頭,還沒感知到是怎麼迴事就失去了知覺。
如果說那是車禍,那林浩天呢?!他豈不是也出車禍了?!他有沒有事?!
梁曉悠的心一緊,心慌不已。
他一向擔心她,怎麼沒有在她旁邊陪著她?!
梁曉悠擔心起來,瞬間心生想立刻看到他的念頭。
她掀開被子下床,手扶著眩暈昏沉的腦袋,向門口走去。
才走了兩步,“哐”的一聲,房門被毫不客氣的推開,撞在了牆上,顫了幾顫才靜了下來。
梁曉悠的心隨著“哐”的聲響顫了顫,隨即,一個身穿病服,臉被包裹著隻露出眼睛和嘴巴的人闖進了她的視線,她氣勢洶洶的朝她走來,眸帶仇意的怒睨著她。
梁曉悠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她險些不穩(wěn)的踉蹌起來。
見她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樣,梁曉悠心一顫,秀眉擰了起來。
她是誰?為何對她這麼大的恨意?!
她正疑惑不解時,對方出聲了。
“梁曉悠,你竟然還活著!還能下床走路!”
柳晴的聲音!
話語裏的戾氣濃的似乎她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就該死一樣!
梁曉悠心裏說不出的心塞難過。
她有什麼錯,要承認這樣的詛咒?!
梁曉悠咬了咬唇,眸光帶著一抹憂鬱靜睨著幾步之遙的柳晴,“柳晴,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你要置我於死地?!”
她的話瞬間激怒了柳晴,她倏的上前捉住了梁曉悠的衣領處,眸露兇光的恨睨著她,“別在這給我裝!哪裏得罪我你會不知道?!”頓了頓,她用力將梁曉悠拉向自己,咬牙切齒的道:“你明知道我愛宋飛,你卻偏偏跟他藕斷絲連!”
梁曉悠喉嚨本就發(fā)幹,被柳晴拉緊衣領,箍的她喉嚨難受不已,她嗆咳起來,憋的小臉通紅,她下意識抓住柳晴的手,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氣把她的手掰開。
她本能的後退兩步,眸帶防備的睨著柳晴,氣息不穩(wěn)的道:“我沒有……跟他……藕斷絲連,報紙上……的那些……都不是……真的……”見柳晴又向她逼近,她心一緊,眸光閃爍的連連後退,急急的急語,“你別過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柳晴冷笑一聲,瞇眼危險的睨著她,“好好說?”頓了頓,她陡增了分貝,“我跟你好好說的時候你當放屁,如今,你還指望我再相信你?!”
說話間,梁曉悠已經被她逼到了床邊,見柳晴俯身向她逼近,她本能的後仰,一個重心不穩(wěn),跌倒在了病床上,她心一顫,眸帶慌亂的睨向柳晴,還沒開口,柳晴的嘲笑聲就響了起來。
“哈哈哈……”柳晴笑了幾聲,居高臨下的掃視了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就是用你這可憐的柔弱模樣讓宋飛對你念念不忘嗎?!”頓了頓,她眸光瞬間變得陰冷起來,語調也沉了下來,“既然你不識抬舉,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說著,她撲向梁曉悠。
梁曉悠被柳晴壓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掐住了脖子。
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緊縮感,梁曉悠掙紮起來,雙手拚命的捶打柳晴的胳膊。
梁曉悠從來不知道,女人之間的力氣懸殊也這麼大,她用盡全力掙著身子,也就如同在烈火上澆了一瓢水,眼看就要從她的壓迫中掙出來,轉身就又被她壓了迴去。
捶打她,她似是感覺不到疼痛,脖子上傳來的緊縮感不斷沒有好轉,還越來越強。
她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柳晴卻如練功走火入魔的人,用要摧毀周圍一切的眸光睨著她,雙手越來越用力,朝她咬牙切齒,“既然撞不死你,那我就掐死你!”緩了口氣,她說出自己的心聲,“隻要你死了,宋飛就會完完全全屬於我一個人!”
聞言,梁曉悠一怔,不可置信的睨著近在咫尺的放大麵容,眸光一點一點的變得沁冷。
原來不是車禍!是她故意開車撞他們的!
就因為一個男人!她做出這種傷人又傷己的行為!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脖子的緊縮感讓她忍不住猛烈的嗆咳了幾聲,嗆的她整個臉布滿了紅暈,她雙手進扯著柳晴的手腕,睨著已被惡魔吞噬的柳晴,突然開始同情起她來,不再害怕,不再惶恐,隻剩對她幼稚的嘲諷,“柳晴,殺了我,宋飛就會愛你了嗎?你別天真了!如果他真的愛你,任何女人都不會是你們愛情的阻礙。沒有了我,還有其他女人,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你能殺的過來嗎?!”見柳晴手裏的動作頓了頓,她沉聲提醒,“你別忘了,殺人是要坐牢的,你進了監(jiān)獄,還想指望他會愛你?!”
柳晴頓了頓,又開始用力起來,話語裏有掩飾不住的慌亂,“你胡說!他說過會好好愛我的,他會愛我的……”說著說著,她手又頓了下來,眸光也不似先前陰冷恐怖,話語也沒有了底氣,像是自言自語,“他說過,隻要我打掉孩子,他就會對我好,等他有成就了,就娶我,到時候我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聽話的打了孩子,他怎麼會不愛我……”
聞言,梁曉悠心底升起一股怒意,對宋飛的怒意,柳晴的話讓她忽然意識到他是一個不值得任何人愛的男人。
此時此刻,她隻想點醒柳晴,看著為他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柳晴,她熱血沸騰的低吼了起來,“他還說過會和我白頭偕老,結果呢?!你別傻了!到現在你還看不清他的為人嗎?!他就是一個為達自己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根本不值得你愛!”
當時為了自身利益把她送上糟老頭子的床!如今,又哄騙一個愛他的女人打掉孩子!
梁曉悠突然就厭惡起宋飛來,一種發(fā)自心底深處的厭惡。
這個時候,宜婷買水迴來,見有人壓在梁曉悠身上,還掐著她的脖子,她頓時就怒火上身,三步並兩步的急速上前,毫不留情的把柳晴從曉悠身上翻了過來,隨即跨坐在了柳晴的身上,用腳頂著她的下顎,惡狠狠的道:“你是誰?!誰借你的膽?!趁我不在欺負她?!”
“……”柳晴眸光呆滯著,不知道看著哪裏,雙手散開的模樣還保持著掐梁曉悠脖子的樣子,仿佛沒有聽到任何話,嘴裏一個勁的重複著一句話,“不可能……不可能……”
聞言,宜婷一腳朝柳晴的下顎用力頂了去,“我頂你個肺!問你話,你還敢給我裝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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