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是下午的航班,一下飛機就趕來了公寓。
孟良人打開門,迎接他的是一片晃眼的粉紅色,伴隨著痱子粉的香味:“哈尼~”
y上來就把他抱了個滿懷——別看他長得纖瘦白淨,事實上比孟良人還高了五公分:“一個多月沒見想我沒有?來,香一個。”
“……”
孟良人抬手攔住他嘟過來的嘴巴:“你不是還沒吃午飯嗎?怎麼一下飛機就趕過來。”
“有個大好的消息,我等不及吃完飯告訴你了。”y鬆開他,進門換鞋。
他身上還帶著寒氣,孟良人便去倒了杯熱水給他握著:“什麼消息?”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我……”孟良人還沒出口y立即道:“先說壞的!”
“……”
“壞消息是,你又得跟黃堯一個劇組了。”
“黃堯?”孟良人一邊在y對麵的小沙發坐下,一邊在腦中搜索這兩個月聽到的黃堯的動靜,一時間除了章青提起那次,其他的都記不清了。
y看著他,搖頭歎氣道:“你就不能對這方麵的事上點心?”
孟良人笑道:“好消息呢?”
提起這個y嘴角一翹道:“剛才我一下飛機,老師的電話就來了。”歐弟見到熟人,從貓窩跳下來走到y腳邊,被他抱起來放在腿上,哼著小曲,替它捋了捋背上的毛。
“昨天《將醫》劇組聯係他說,片子男一號的試鏡被取消了,導演指定要你。”
孟良人一怔。娛樂圈裏他算個二線的小演員,電視劇演過幾部,電影隻接過一些醬油角色,既沒有多漂亮的票房成績,也沒有人脈,被人指名道姓地點要去做男一號,倒是前所未有。
況且《將醫》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啊。
y可不管他感受如何,貓咪扔在一邊,站起來拍了拍他肩膀,笑嘻嘻道:“好啊你,什麼時候搭上邵大小姐這條線的?居然不告訴我。”
“邵靈?”
孟良人這才想起來,前一陣新聞上,邵長風的女兒迴國後導演的第一部作品,正是《將醫》,經公司牽線,黃堯擔任了裏麵的男三號。
y想到什麼,肩膀撞了撞他,道:“對了,邵小姐讓我問你,你留給她的手機號碼是不是錯的?她打過去,似乎不是你本人。”
孟良人道:“怎麼會是錯的?……大概是沒留心記岔了。”
y拿來他手機,撥好號碼遞給他道:“記沒記岔你現在打一個過去,省得人家誤會,差點壞了好事。”
孟良人看了眼他擠眉弄眼的表情,有些無奈,接過來聽著那邊人接通了:“孟良人。”
“邵小姐。”
這邊邵靈展眉笑了,嘴上卻不饒人道:“你好大的架勢啊,我打電話給你,你居然掛我電話。”
“我不知道你打來過,想必是家人接的,以為是打錯的電話,所以掛了。”
邵靈想到自己那天喝得醉醺醺打過去,說話想必不會太得體,也有些赧然,道:“好吧,暫且原諒你。我讓人聯係高揚,找你做男一號,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孟良人微微笑道:“謝你抬愛,看來那天那杯酒,喝得也不算虧。”
那天是她算計的孟良人,邵靈倒有些不好意思,誰叫她不僅愛喝酒,喝醉了還愛鬧騰呢。
“那就說定了。你可別以為就是那杯酒的功勞,我也是有考慮的。”
邵靈說出這句話,心裏也有些得意,她翻過孟良人這幾年演過的角色,電視劇畢竟是電視劇,設定都千篇一律,更不可能有什麼深度,但能看出他在漸漸地成熟起來。
而現在這匹千裏馬,很快就要被她這個伯樂帶到觀眾麵前了。
演員演戲的風格也是各個不同的,有些如雷霆之勢,豔驚四方,有些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孟良人正是後者,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不言不語,卻藏著很多事似的,看你的眼神像是會說話……
動了情愫的女人,總是容易犯少女病。
“邵小姐?”
“啊?”邵靈恍然醒來,不由紅了臉,暗自慶幸是在打電話。“那……沒別的事了,具體情況我讓助理通知你們,掛了。”
“好。”
孟良人點了掛斷,看向逼著他開免提暗搓搓旁聽的y:“就這些。”
“什麼就這些。”y翹著二郎腿,“你聽我的,據我多年分析,這個邵小姐一定是看上你了。等著被潛規則吧。”
“……”
y本打算簡單吃個飯,就和孟良人一起去劇組,但孟良人卻讓他在公寓住一晚:“我晚上要去見個人,你來了正好,替我喂貓,順便我侄子迴家來替他開門。”
y抱怨著辛苦跑來就是給他當勞力使的,看到加菲時還上去戳了戳:“這貓有點太肥了吧。”
大貓趴在貓爬架第二層上巋然不動,任他品評毛色身材。
孟良人一走y抱著一籃子洗好的水果,在客廳裏看著小電影,好不愜意。直到門鈴聲響起。
這應該就是那個小侄子了,他悠哉遊哉站起來,走去玄關開門。
他有想過孟良人的寶貝侄子,是他看到的人行道上的那些穿寬大校服勾肩搭背的男孩子們,或許跟孟良人有兩分相像。
門打開後看到“小朋友”那一瞬,他半片蘋果卡在嗓子裏,猛地咳嗽了起來。
這這這這是養侄子嗎?這是金屋藏嬌吧!
孟良人開車來到葉暉住的小區。葉暉畢業後就接管了葉家在宛溪這一塊的醫藥器材生意,住處也一直沒變。
按了門鈴,葉暉來給他開的門。孟良人留神他的氣色,比從前卻是好多了。
兩人坐下,孟良人便問:“那家珠寶店,你讓人查的有結果了嗎?”
葉暉靠在沙發上道:“*不離十了。”
孟良人有些詫異,畢竟楊寧是方鴻漸手下的人,能耐不小,又有方家的背景,他查了大半年毫無頭緒的事,葉暉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葉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的什麼,想到自己親手查出來的結果,也不由冷笑:“這事,你讓除我和我父母之外的人去查,都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這個珠寶店,是我祖父當年著人辦起來的。”
孟良人不由一驚,他隻是推測這個店與葉家有牽連,卻不想本就屬於葉家人:“可是葉老先生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是啊。”葉暉垂下眼,“葉家已經有一整條珠寶產業鏈,你可知道他為什麼要脫離開來再開一家?”
“他開這家店,是為了我的繼祖母,就是現在的老夫人。”
葉暉父親的生母是葉老先生第一任妻子,兩人雖然門當戶對,性格卻不怎麼合,這位女士身體也不好,生下葉暉的父親沒兩年就故去了。
她死後一年,葉老先生娶進了如今的葉老夫人,對她愛護至極,連同她生下的孩子也愛如珍寶,倒是葉老夫人對這個丈夫反而淡淡的。
“我那時候雖然很小,但也記得一家人吃飯時,祖父怎樣替她夾菜,跟她說話的,他甚至記不清我爸爸的年紀。”葉暉淡聲道,“我也不明白,一個女人如果不喜歡一個男人,那為什麼要嫁給他?”
葉老夫人年輕時做過珠寶設計,葉老先生為了哄她開心,便撥款開了一家珠寶店,隻要葉家的後臺在,這家珠寶店哪怕賣不出一件首飾,也能一直經營下去。
葉暉說完這些,緩緩吐了口氣,看向孟良人道:“除了查出它的來曆外,我還發現,當初我爸接管葉氏,從公司辭退的不少我繼祖母的心腹,都在這家店工作過。她到底……想做什麼呢?”
這句話問出來,其實兩人都已心如明鏡。
這邊孟良人在解惑,那邊孟家卻出了件不小的事。
孟哲站在病房門口,醫生拿著病曆對他說:“她沒什麼事,手臂上是外傷,拿藥敷一敷就好,就是受了驚嚇,這個得你們家人好好安慰她。”
孟哲頷首,頓了頓,又道:“另外一位怎麼樣了?”
醫生說:“您說那位姓許的小姐吧?她比較嚴重,手臂上劃了一刀,摔倒的時候,地上的玻璃碎片把臉劃了,唉,這年頭難得見這麼勇敢的女孩子了,要不是她攔住歹徒,孟小姐可就不止受驚嚇這麼簡單了。”
醫生走後,孟哲走進病房,看著床上睡著的麵色蒼白的孟選,彎下腰,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孟選驚醒過來,見到孟哲,眼淚一下湧了出來:“大哥……”
孟哲道:“大哥在這。”
孟選伸出打了吊針的手,孟哲輕輕握住,坐下來道:“待會警察過來,你願意說話嗎?”
孟選嘴唇顫抖了一下,道:“天太黑了,我什麼都沒看清。”
孟哲冷聲道:“那種地方連攝像頭都沒有,他就要你在那裏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