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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霄宗與太虛門,隻是普通宗門關係。


    雙方弟子間,交集也不多,沒有特別的“恩仇”。


    今日也隻是一場論劍而已。


    在入口處碰麵,也算正常。


    頂多隻是因為端木清的容貌和氣質,讓人有些失神罷了。


    端木清神色平靜如水。


    世間男子,或是驚豔,或是欽慕,或是震驚的目光,她早已經習以為常,心中不會有一絲動搖。


    端木清雪白的脖頸微揚,清冷的目光看向前方,踩著端莊而優雅步子,帶著萬霄宗其他幾名同樣風華正茂的弟子,徑直向內山走去。


    她一身五色唯美華袍,姿容出塵,身姿曼妙,又帶著一股如雪山般凜然而不可侵犯的氣質,讓人望而卻步,根本不敢搭話。


    就這樣,雙方宗門弟子擦肩而過。


    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人,說任何話。


    但擦肩而過之時,端木清的目光,到底還是有意無意地,瞥了墨畫一眼。


    一是墨畫眉眼如畫,容貌和氣質同樣出眾。


    二是墨畫個頭不高,在一眾天才修士中,顯得“出類拔萃”。


    三是墨畫雖然風評不好,爭議很多,但名氣其實極大。


    且不說論劍大會中,他做的那些事,結的那些仇,“羞辱”的那些天驕……


    便是“陣道魁首”這個身份,就足夠傳奇了。


    這是真真正正的,乾學陣法第一人。


    還是他築基中期,就奪得的頭銜,幾乎堪稱匪夷所思。


    即便是端木清,這等“不食人間煙火”的天驕仙子,也不可能沒聽過墨畫的名字。


    當然,也僅此而已。


    端木清也就隻用餘光,淺淺瞥了墨畫一眼,而後便擦身而去了。


    但她這記淺淺的眸光,卻印在了墨畫的眼簾。


    墨畫琢磨著這道目光,心中微怔,忍不住嘀咕道:


    “道心……髒了”


    他這道聲音很輕,而且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


    身邊的令狐笑幾人,甚至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但已然擦身而過的端木清,卻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冰冷如劍,看向墨畫。


    墨畫也看向端木清。


    他的目光,清澈見底,仿佛能倒映出端木清的身影。


    而且,帶著一股深邃的透徹。


    端木清一時間,竟有股被人洞徹心扉,而莫名“自慚形穢”之感。


    隨之而來的,便是壓在心底的,深深的羞恨和憤怒。


    她原本清冷貌美的麵容,瞬間蒙上寒霜。


    凜冽的殺意,幾乎凝成了實質,一雙清冽如琉璃的眸子,冰寒無比,夾雜著深深的厭惡,凝視著墨畫。


    墨畫愣住了。


    什麼意思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驚人的靈壓,自端木清身上升起。


    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色之力,璀璨絢爛,宛如九霄的光華,襯著端木清一時如同神人。


    她的眼眸,銳利無比,渾身散發著唯美而可怕的殺機。


    強大的五行道法,挾著極強的威勢,死死鎖定著墨畫。


    墨畫這下真的震驚了。


    上乘萬霄法術!


    “不是……這個女人……不會是想殺了我吧”


    “這可不是論劍場啊……”


    “她瘋了吧”


    墨畫下意識腳底一點,施展逝水步,退了數丈之地。


    他的小師弟們,同樣震驚錯愕,但卻下意識地護住了他。


    程默一馬當先,擋在墨畫身前。


    令狐笑蓄衝虛劍訣。


    司徒劍和歐陽軒也開始催動劍氣。


    靈力交織間,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端木清麵帶冷笑,並指一點,當即便想催動法術,將墨畫轟殺。


    便在此時,一道蒼老而渾厚的聲音響起:


    “胡鬧!”


    晶瑩如羽的靈力,挾著強大無比的真人威壓,瞬間降臨在端木清,還有令狐笑幾人身上,封鎖了所有人的靈力氣機,掐斷了道法和劍法的流轉。


    眾人神色一變。


    但端木清眼中,仍舊殺意不減,甚至還想催動法術。


    內山之中,走出一位年邁的長老,厲聲斥責道:


    “論道山重地,不容放肆!”


    “身為宗門天驕,更是成何體統”


    “再敢生事,壞了規矩,我都給你們判負!”


    端木清默然片刻,暗咬銀牙,這才收斂起一身殺意和靈力,斂袖拱手行禮道:


    “長老恕罪。”


    她聲音清冽,如銀瓶乍破。


    長老目光渾濁,默默看了她一眼,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直打鼓,心道端木清這姑娘,性子向來清冷,不食煙火,萬事萬物都不放心上,怎麼今日,生出這麼大火氣


    論道山長老又看了眼躲得遠遠的墨畫,心裏驚奇。


    “莫非是……被墨畫這臭小子非禮了”


    “不能夠啊……”


    “就墨畫這小模樣,真被他非禮,那也不吃虧啊……”


    論道山長老心裏嘀咕,當然明麵上,他還是一臉嚴肅,肅聲警告道:


    “論道山內,不可鬧事。”


    “要打,待會去論劍場上打。不然,休怪我不講情麵。”


    端木清拱手。


    墨畫他們也都紛紛行禮道:“是,長老。”


    論道山長老見狀,這才微微頷首,緩緩退去。


    場間漸漸安靜了下來。


    端木清轉過頭,冷冷看了墨畫一眼,秋水般的眸子中,還是有掩飾不住的殺意。


    墨畫又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女人又要下殺手。


    但論道山長老的話,畢竟還是有些威懾的。


    論道山的規矩,也比較嚴苛。


    論劍場外,嚴禁弟子們動手鬥毆。


    若再鬧出事端,別管什麼四大宗,八大門,這些論道山的長老們,也絕不會留情麵。


    端木清緩緩吸了口氣,注視著墨畫,念叨著他的名字,低聲呢喃道:


    “墨畫……我記住了。”


    而後她不再說什麼,轉身便走,隻留下一個婀娜的背影。


    其他萬霄宗弟子,也跟著走了。


    待端木清走遠了,墨畫這才鬆了口氣。


    令狐笑幾人,也有點如釋重負。


    但隨後,眾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了墨畫身上。


    程默默默看了墨畫一眼,好奇問道:“小師兄,你認識這個……端木仙子”


    墨畫搖頭。


    “之前沒什麼恩怨”


    “沒有……”


    “那她剛剛……是想殺你”


    墨畫點了點頭,“好像是。”


    程默就有點不明白了。


    第一次見麵,就想殺小師兄


    倒是司徒劍心細,問道:“小師兄,你剛剛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


    墨畫倒也沒否認,點頭道:“我看她修行有點問題,就善意地提醒了她一句。”


    程默好奇:“你提醒了她什麼”


    “我……”


    墨畫還沒開口,司徒劍立馬攔住他,“別說了,小師兄,誰也別說。”


    小師兄隻說了一句話,萬霄宗的端木仙子,就恨不得當場殺了他。


    萬一小師兄把這句話說出來,他們都聽到了,那到時候,他們所有人,估計都會被記恨上。


    所以,還是不說為好。


    這句話,承載著萬霄宗第一天驕赤裸裸的“殺意”,他們沒有小師兄的格局,還不配知道。


    與此同時,司徒劍也心中歎氣,感慨道:


    “小師兄不愧是小師兄,天生嘲諷聖體。”


    “隻用一句話,就能讓一向清冷的天驕仙子,恨不得殺了他……”


    程默也歎氣。


    但他這聲歎氣中,更多的還是佩服:


    “小師兄不愧是小師兄,隻用一句話,就能讓乾學第一天驕仙子,對他‘念念不忘’……”


    墨畫一臉鬱悶。


    司徒劍思索片刻,又道:“小師兄,待會論劍,你要小心點了。這個端木清,估計不會放過你。”


    令狐笑也有些擔憂地看著墨畫。


    程默也是,隻是他的擔憂中,多少有點羨慕。


    墨畫皺了皺眉頭,“應該不至於吧……”


    這是論劍大會,她好歹是宗門天驕,總不能“公報私仇”吧……


    ……


    之後正式論劍。


    端木清整場都在逮著墨畫殺。


    各種萬霄宗秘傳的中乘,乃至上乘法術,全部一股腦不要錢一樣往墨畫身上丟。


    恨不得將墨畫碎屍萬段。


    山石被金光割裂。


    林木被火光燒焦。


    泥沼被流沙吞沒。


    整個論劍場地,遭受了端木清這個萬霄宗頂級法術天驕,密集而洶湧的“法術轟炸”,立馬開始變形。


    哪怕是墨畫,也隻能憑借身法,狼狽逃竄。


    他也算是第一次體會到了,最頂級靈修的威力。


    在他此前的認知中,慕容彩雲師姐的太虛霞光法術,已經足夠強了。


    但這個端木清的法術造詣,明顯還要更上一層樓。


    端木清,血脈高貴,五品端木家嫡係,上上品靈根,修的是上上品功法。


    功法周天,也幾乎修到了極致,一身靈力浩瀚如海。


    而且,端木清的靈根種類,是極品的大五行靈根。


    大五行靈根,與墨畫的“小五行靈根”,看著隻差了一個字,但兩者的差距,卻判若雲泥。


    大五行靈根,靈根品質高,靈力容量大,且五行生克,循環一體,對五行親和力也強。


    此類靈根修士,對天地五行法則,天生具有更高的悟性。


    學五行法術更快,施展出來的法術,威力也更強。


    與之相比,墨畫的小五行靈根,就簡陋至極。


    唯一的特點,就是能學五行法術。


    除此之外,就是個“毛坯”靈根,什麼都沒。


    兩相比較,端木清的大五行靈根,若是頂奢的洞府,那墨畫的小五行靈根,就純粹是個毛坯破房。


    而端木清的法術道統,與墨畫也很相似。


    端木清出身萬霄宗,修的是萬霄宗的“萬霄道法”,跟墨畫的“萬法皆通”,有一點點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端木清的法術出手,沒墨畫那麼快。


    五行流轉,也沒墨畫那麼自然。


    但她修的法術,品階更高,範圍更大,威力更強,再有上上品靈根,上上品功法,龐大周天數的海量靈力支撐,全力施展之下,一時間整片山頭,都流淌著一片法術的“江河”。


    論劍場內,法術流光遍地。


    爆炸聲此起彼伏。


    墨畫“抱頭鼠竄”。


    論劍場外,觀眾紛紛拍手叫好,覺得大快人心!


    “好!不愧是端木仙子!”


    “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用法術炸死墨畫這臭小子!”


    “讓這小子,天天囂張,卑鄙陰險,現在總算是遭報應了。”


    有人驚歎道:“端木仙子的法術,果真天下無雙……”


    有人悵然神往:“不僅強,而且美。”


    “美得仙姿出塵,不食煙火。”


    “什麼時候,端木仙子要是能看我一眼就好了,隻要看我一眼……”


    “有點出息行不行”


    “就是……”


    也有一些有點誌氣的青年才俊,感慨道:


    “我隻願今生,能在論劍大會上,與端木仙子爭鋒,在她麵前一展生平所學,與她一較高下,哪怕最終死在仙子手裏,我也死而無憾……”


    言語之間,不勝唏噓,還有一點悲壯。


    一眾觀戰的宗門弟子,想到能與高高在上,宛如居於冰山之巔一般,不染俗塵的仙子論劍鬥法。


    想到兩人道法交錯的場景。


    想到死在仙子手裏時,那副悲涼而淒美的畫麵,竟都覺得有一絲絲豔羨和神往。


    但很快,便有人說了難聽的大實話:


    “你的願望……好像被墨畫那臭小子實現了。”


    宛如兜頭一盆涼水,所有人當即臉色一黑。


    墨畫作為宗門天驕,跟仙子論劍了。


    他還用法術,跟仙子交手了。


    現在,他的確就要死在仙子手裏了。


    他們求之不得的“願望”,墨畫這小子,的確隻差“死在端木清”手裏這一條就實現了。


    一些青年才俊,嘴裏跟吃了蒼蠅一樣,心裏也莫名其妙地有些發酸。


    甚至不少人心裏開始默默道:


    “墨畫這小子,死在誰手裏都行,但千萬不能死在端木仙子手裏,否則真是便宜他了……”


    ……


    論劍場裏。


    專心論劍的墨畫,才不知道這些人心裏這麼多戲。


    但他也真的很無語。


    不是說,這是個“清冷”的仙子麼


    怎麼跟個“瘋婆子”一樣,不依不撓,追著他殺


    他就低聲咕噥了四個字,真的至於麼


    這四個字的殺傷力,真的能有這麼大麼


    但端木清不管不顧,隻一味用法術,對墨畫所在的位置,進行大規模轟炸“清洗”。


    令狐笑想支援墨畫。


    但越是性子清冷的人,生起氣來,越是九頭牛都拉不迴來。


    令狐笑的劍氣,根本壓不住端木清的法術。


    甚至於,他也反被端木清記恨,跟墨畫“連坐”,一同被納入了萬霄法術轟炸的範圍,被壓製得根本還不了手。


    令狐笑一時也切身體會到了,女人發火,恐怖如斯。


    而程默等人也不好受,他們同樣被萬霄宗其他弟子的法術“轟炸”著,根本無暇他顧。


    就這樣,太虛門全程被壓著打。


    期間,墨畫也做了幾次嚐試,看看能不能用法術,或是陣法,來改變一下局勢。


    但每次他稍有動作,就會瞬間“激怒”端木清,引來更大規模,更兇猛的法術“報複”。


    身為四宗頂級天驕的端木清,本來就足夠強了。


    更不用說,這還是“暴怒”版的端木清。


    墨畫無奈了,決定躺平了。


    而隨著時間推移,太虛門的弟子,一個個力竭敗退,被送出了場地。


    令狐笑最後看了墨畫一眼,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神情,也被“殺”了。


    最後,又隻剩墨畫了。


    墨畫自然還是“寧死不屈”,見沒有一點贏麵,自己往額頭一點,震碎了論道玉,落敗退場了。


    端木清想用法術留住墨畫。


    一道磅礴的萬霄五行法術光芒,將墨畫整個吞沒。


    但她施法的速度,到底還是比墨畫慢了一點。


    在此之前,墨畫周身藍光一閃,身形淡去,已經離場了。


    端木清目光冷漠地看著墨畫消失的地方,聲音低沉而冰冷:


    “下次,我必殺你……”


    “墨畫……”


    ……


    論劍結束了。


    萬霄宗贏得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觀眾也看到了一場心曠神怡的論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墨畫這陰險卑鄙的小子又沒死。


    但一想到,區區墨畫,還不配死在端木仙子手中,大多數人心中便釋然了。


    太虛門輸了。


    宗門修士有些遺憾,但也不算太失望。


    對上端木清這等頂尖天驕,原本勝算就十分渺茫,因此輸了也沒辦法。


    怪隻怪運氣不好。


    怪隻怪垃圾論道天儀,不給太虛門發好牌。


    算起來,乾學四天驕,太虛門如今已經碰到三個了,這三局地字論劍,幾乎全是“必輸”的。


    等於說,他們平白無故,就丟了三局勝場。


    一般來說,是沒有這麼背的。


    但運氣真這麼差,那也沒辦法,運勢有時候就是這樣,點背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


    他們總不能去找論道天儀算賬。


    但這場論劍,真讓墨畫在意的,倒不是這點。


    太虛門。


    入夜,弟子居。


    墨畫躺在床上,還在想著端木清。


    腦海中還浮現著白日裏的一幕幕。


    尤其是最開始,他跟端木清擦肩而過時,看到的端木清的眼眸。


    端木清長得美,眼睛也美。


    但她的眼眸中,透過清冽冰寒的底色,看向深處時,有一團漆黑的“陰翳”。


    這團陰翳,有些渾濁,仿佛刻在神魂中一般。


    墨畫一時十分意外,所以才會下意識提醒她……“道心髒了”。


    但端木清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


    這四個字,仿佛刺破了她的心防。


    窺破到了她心底的什麼秘密。


    她竟當場就想殺自己……


    很古怪……


    “她眼底渾濁的陰翳,究竟是什麼……”


    此時夜深人靜,墨畫躺在床上,一邊細細迴想,同時神識開始衍算,天機因果自心間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墨畫心頭忽然猛地一跳,當即坐直了身子,神情凝重。


    他想到了一件事:


    胭脂舟!


    端木清眼底的陰翳,跟胭脂舟的氣息,尤其是龍王廟裏,那個祭壇供奉的邪胎氣機,十分相似。


    墨畫心頭一震:


    “這個端木清,莫非也上過胭脂舟”


    “她也跟邪神有關”


    這麼一個清冽出塵的仙子……


    墨畫皺眉,“不可能吧……”


    可因果如此,表麵再不可能的事,隻要有因果在,那就不得不承認。


    而且,還不止如此。


    墨畫細細推想道:“端木清是乾學州界四大宗之中,四個最頂級的天驕之一……”


    “她如果也去過胭脂舟,那另外三人呢”


    “沈麟書,蕭無塵,敖戰,是不是……也都去過胭脂舟”


    “那……萬妖穀中出沒,也是邪神爪牙口中,經常提及的那個‘公子’,又是誰”


    “自己那晚,在煙水河畔看到的,罌粟般的因果鎖鏈中的那個公子又是誰”


    “是這四人中的一個”


    “是……沈麟書”


    墨畫怎麼看,都覺得沈麟書的嫌疑最大。


    尤其是,他是沈家的人,還與乾道宗有關。


    另外三人,端木清應該也跟胭脂舟有點關係。


    至於蕭無塵和敖戰,估計也不可能沒瓜葛……


    但是……


    墨畫心中又生出了另一個疑問:“為什麼我之前沒看出來”


    論劍大會,他已經跟三個人交過手了。


    而沈麟書,他此前也在清州城碰到過。


    這四人,假如真的跟胭脂舟,跟龍王廟,跟邪胎有關係,身上必然沾染了邪神的氣息。


    那以他跟大荒邪神的“淵源”,多少應該能看出什麼來。


    可現在,隻是在機緣巧合之下,他才從端木清身上,發現了這一絲端倪……


    為什麼


    邪神……不,或者說,那位屠先生,用了什麼手段,將這些氣息,全都遮掩了


    遮掩到了,自己這個吞了“邪胎”的半步神明,都察覺不到的地步


    墨畫眉頭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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