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不是德涵嗎?”
王澤自柳慧如那裏出來,遠遠地看到範宗尹騎在馬上向這邊而來,忙的迎了上去。拱手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覺民啊”
待範宗尹下了馬,二人相互施了一禮。
王澤半開玩笑地說道:“自從覺民擔任烏臺長吏以來,倒是少見了!
範宗尹笑道:“這是哪裏話,隻是德涵與文錦有樂處,卻不叫我,有失厚道啊”
二人相視哈哈一笑,王澤迴首對張雲仁、封元說道:“還不來拜見範世叔!
張雲仁、封元上前施弟子禮口稱:“小侄見過世叔!
範宗尹受了這一禮溫聲道:“二位賢契起來吧”隨後又對王澤道:“許久不見,前麵有一茶樓,且進去坐坐!
二人一同來到茶樓進去,張雲仁、封元與範宗尹的從人在外侍候。
王澤與範宗尹在雅室內坐下,待茶博士上了茶點退下後。
範宗尹說道:“德涵今日怎有此雅興與弟子們遊興。”
王澤苦苦一笑,暗道:‘我哪還有心思玩那!
“不瞞覺民,今日去拜會李伯紀李少卿,不想卻吃了會閉門羹!彼言诹廴缒桥c蔡絳吃酒的事隱去,說著拿起茶杯品了口茶。
“這個李伯紀自恃清高,全然不將我等新進臣子放在眼中,著實可恨!笨磥砉犠谝c李綱關係並不融洽,對李綱成見不淺。
王澤對範宗尹的反應很是吃驚,看來李綱在朝中同僚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融洽。他想了一想,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的說道:“覺民不覺這幾日北麵有些異動嗎?”
“北麵” 範宗尹一怔,怪怪地看著王澤,忽地麵『色』一暗,點了點頭說道:“朝中諸位執政心知肚明,誰人敢在官家麵前提起。”頓了一頓,淺笑又道:“再說女真的條件又都滿足了,可能不會有所動靜,郊祀大典在即,諸公都不想烏虛子有的事情上壞了官家興致。”
“郊祀大典”王澤充滿諷刺地笑了。
“在此危機之時,各位執政大人還有心事『操』勞郊祀大典。”
“德涵,這郊祀大典也是國之大事! 範宗尹見王澤神態中充滿了諷刺、言語中多是些嘲弄,神情間頗有些不滿。支吾道:“典禮一完,想必北事必可提上論程!
王澤頗為失望地看著範宗尹,知道範宗尹這是在敷衍他。
他本著那一點對汴京這座繁華都市的流連,內心深處那片為這個民族的命運擔憂的想法,想盡自己能力讓當權者提高警惕,減少這個民族的損失。卻不想連範宗尹這等青年有為的官員,也沉浸在這虛浮的盛世中,王澤頓時覺得心底冰涼,一番剛剛湧起的熱血又冷卻下來。
王澤失望之餘,更加清醒地意識到,如果要拯救這個民族,改造這個日益沒落的帝國,隻有讓它徹底覆滅,徹底打破這一切,如同鳳凰涅愬一般,讓它在血與火中重生。
王澤的思慮又迴到了當前的立場,立即換了一幅臉麵,笑著說道:“前幾日與文錦一起時還言道覺民,這侍禦史當得可是春風得意啊,讓人好生羨慕。”
“哈哈。。。。。德涵哪裏話,我這差使可盡是得罪人的事情,哪裏有你我當年在館閣中那般快活自在! 範宗尹雖是口中如此說,心中卻很是得意。他雖然本官不過是從七品下而已,但侍禦史的官職在禦史臺中地位極高,掌握著連省部大臣也忌憚三分的彈劾權力。
宋代禦史大夫隻為京朝官加官所用,禦史中丞為禦史臺的實際長官,而侍禦史則是禦史臺的副長官。
年僅二十六,坐斷朝廷烏臺之長,宛然朝廷青年官員的領袖人物,哪有不自負的道理。
王澤心中冷冷的,感覺沒有半點暖意。眼前的範宗尹以不是那是他所認識的範覺民了,他已經開始融入這個官場了。
王澤卻沒有意識到他自己也已經融入官場,隻是比範宗尹隱藏的深罷了。
“覺民說見外話了,你我兄弟,還須如此。不過當日為覺民榮賀時太不盡興,這樣吧,明日躍上蔡文錦,我等三人去樊樓好好喝上一杯,如何?”
這一提到樊樓,範宗尹的臉『色』出現曖昧的神『色』,咂了咂嘴,嬉笑說道:“德涵與那蔡文錦可真是豔福不淺啊,一個納了是牌麵上的佳麗,你老兄給摘了一朵尚未綻放的花蕾,斷了多少士人的相思春夢!
王澤幹笑兩聲掩飾尷尬,這個範宗尹,場麵上一副正人君子做派,風雲場中卻是十足的老手,淺淺笑道:“我與文錦兩個閑『蕩』人,多得是風花雪月,覺民可是不同,事務繁忙,哪有閑情雅致去上那青樓楚館!闭f著,看了看範宗尹,話音一轉。
“不過,覺民是我輩仕途中領袖人物,說不定——行中不少牌麵上的佳麗,早就想與你共識了。”
這話說的範宗尹心中好生快活,口中卻謙虛地道:“德涵說笑了,說笑了”
“小弟何時與兄說笑!
範宗尹歡喜過後,又壓低嗓門,輕聲道:“德涵,外麵有傳聞,官家為德涵外放,特旨興仁府降州,是否實情。”
王澤心中一動,眼斂微微顫動,停了片刻,才低聲道:“覺民莫要輕信傳言,興仁降州與弟外放,全然不幹!
“這麼說,傳聞德涵外放牧守地方屬實?”
王澤盯著範宗尹半響,微笑著點了點頭。
範宗尹舒了口氣,麵『色』複雜地笑道:“官家真寵信德涵,當好為之,明日這場客你是要請定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都堂掛牌之前,還望覺民慎言!蓖鯘刹辉俣嗾f,笑『吟』『吟』的站起身來拱手道:“小弟,先行告退一步!
範宗尹起身還禮,笑道:“小弟恭候佳期!
數日後,王澤被外放的消息正式由都事堂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