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6章過去和未來


    這是賽羅發自內心的話語，今日的一戰，讓他感觸頗深。


    縱然帕拉吉手鐲一向如臂使指，但終究並非本身所擁有的力量，而凡是外物就意味著有縫隙，也就能夠被敵人所鑽空子。


    迪紮斯特羅不就是如此嗎？


    用不可思議的方式，鑽了這個空子，用賽羅從沒有防備過的帕拉吉手鐲，‘控製’住了賽羅，若非賽羅竭盡所能，加上那些時空的賽羅也與他同心協力，恐怕宇宙，不，是多元宇宙都將迎來一場浩劫。


    再加上迪紮斯特羅的遭遇，讓賽羅明悟了一個道理：外物再強，也不如本身所有。


    迪紮斯特羅不強嗎？


    輕輕鬆鬆就擊敗了他們的聯手，那不經意的模樣，可以說都沒用力，他們就已經趴下了。


    可結果呢，拿著‘控製器’的迪迦，隻是按下一個按鈕，就讓迪紮斯特羅灰飛煙滅。


    依靠外物時，也在為外物所製。


    失去外物時，也將失去一切。


    這絕非賽羅所願。


    因而哪怕時之梭很可能是與救濟鎧甲一樣的超神器，賽羅也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放棄。


    縱然一身神裝，也不及自身是神。


    這是賽羅堅定的信念。


    迪迦看著手中的時之梭，心裏有那麼一點的好笑，足以讓無數宇宙人發瘋發狂的超神器，他們不僅沒有搶來搶去，反而扔來扔去，說出去可太‘凡爾賽’了。


    真的是


    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格麗喬，不由得上前來，言語間難掩其激動和期望：“用它的話，能迴到過去嗎？”


    “美格麗喬！”湊朝陽立刻就明白，格麗喬想要做什麼，手剛伸出一半，就停了下來，然後收了迴去。


    迪迦轉過身來，麵向格麗喬而站，望著格麗喬充滿期盼的目光，沉聲說道：“你要知道，你所迴到的過去，並不是你的那個過去。”


    “我”


    格麗喬想說些什麼，但目光卻不由得看向一旁的湊朝陽，那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姿，無聲訴說著時空的平行。


    沉默了好一會，格麗喬才開口說話，隻是聲音低沉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樣的激動：“我隻是想看看哪怕隻是一眼也好。”


    在那最後一戰中，她被大爆炸給震暈過去，再醒來時，隻見漫天流星。


    哥哥們不見了，隻剩下一顆顆的水晶，在餘燼的紅光中飄散。


    那一夜，天地皆紅，猶如那淋漓的鮮血一般。


    隻是看看嗎？隻會看看嗎？


    迪迦心中所想，但並沒有問出口，因為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你想的話，那麼”迪迦張開了右手，露出了掌心的時之梭，道：“就去看看吧。”


    對哥哥們的愧疚，已成了格麗喬的心魔，猶如跗骨之蛆，時刻在提醒著她、折磨著她。


    很多事情不足為外人道也，很多事情也不是外人安慰幾句就能釋然的。


    解鈴還須係鈴人！


    有時候，親人的一句話，抵過外人千百句。


    既然想，那就去吧！


    時之梭中心的水滴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順著金色的紋路流轉開來，而後照射向了格麗喬，將格麗喬給籠罩在其中，光芒之刺眼，讓格麗喬都不由得抬起手來，擋在眼前，可是耳畔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我們必須去救人！”


    “等一下，還沒有將魯格賽特實體化。”


    “連眼前的生命都救不了，還算什麼奧特曼。”


    熟悉的聲音和對話，讓格麗喬心中一顫，心中的激動，讓她抬起的手都止不住的在顫抖。


    這是她永遠無法忘記的時刻，她和哥哥們接受了‘光之環’的任務：消滅暴走的‘宇宙白細胞’魯格賽特。


    他們在一顆名為奈布塔的星球，找到了魯格賽特，並定下了用迴旋閃光，將無固定形態的魯格賽特實體化，再用物理手段將其擊殺的計劃，可在執行之際卻出了問題。


    格麗喬的迴旋閃光輸出功率不夠，拖延了整個進度，導致遲遲無法將魯格賽特實體化，而這時半氣體化半怪獸化的魯格賽特已降落到星球表麵，對著星球的生命大肆殺戮。


    布魯哥哥看不下去了，放棄了穩妥的實體化計劃，直接變身為奧特曼，向著半氣體化半怪獸化的魯格賽特發起了攻擊，羅索哥哥也緊隨其後，把消滅魯格賽特的任務放在了一邊，先救援正在遭受苦難的奈布塔人。


    她剛剛所聽到的話語，正是兩位哥哥變身前的對話，而後就是


    一想到後麵所會發生的事情，格麗喬就心痛到窒息，手不由得向前探出，似是想要拉住哥哥們，口中也在說著：“不，哥哥”


    可是兩位哥哥已在光芒之中變為了奧特曼，衝向了正在城市間施虐的魯格賽特，而緊隨在他們身後的


    是自己，還是隻能變成怪獸的自己，同樣選擇了放棄繼續實體化魯格賽特，以保護生命為先。


    原來——


    那時候的自己，也和哥哥們一樣的啊。


    縱然身是怪獸，做著的卻是和奧特曼一般無二的舉動。


    那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了呢？


    悲傷、痛苦、愧疚、悔恨，填滿了心靈，就再容不下其他了。


    一心隻有仇恨，一意隻想複仇。


    “原來我，竟變了這麼多。”格麗喬喃喃自語著，甚至有一點的迷茫。


    在她一心守護弱小時，隻能是怪獸的模樣，而在她不顧一切也要複仇時，卻偏偏能變成奧特曼了。


    莫名的有種諷刺感。


    哥哥們和‘自己’皆已落在城市中，在保護奈布塔人的同時，也和半氣體化半怪獸化的魯格賽特展開了激戰。


    雖然還在動拳腳的階段，但格麗喬閉上眼睛都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趁著布魯哥哥和羅索哥哥牽製住魯格賽特，變身為怪獸的‘自己’用風屬性和水屬性的水晶，把半氣體化半怪獸化凍了起來，然後和布魯哥哥及羅索哥哥一起，把冰凍的魯格賽特推離了奈布塔行星。


    可是剛到奈布塔繞恆星運轉的行星軌道上，迴到宇宙空間的魯格賽特，就變迴了氣體狀，並展現出了恐怖至極的力量，一下子壓倒了三人的合力，不僅重創了‘自己’，還導致了空間的扭曲，讓他們被吸入漩渦，去到了讓哥哥們殞命的那顆名為地球的星球之外。


    格麗喬已經曆過的悲劇，又要在她麵前上演，讓格麗喬心痛的無法複發，眼看著哥哥們和‘自己’，將魯格賽特推出了大氣層，來到了宇宙空間，格麗喬再忍不住了，不顧一切的發起了攻擊。


    肩膀光芒綻放，剎那間凝聚成格魯吉歐巨炮，而後三顆水晶的力量釋放，讓格魯吉歐巨炮威力全開，釋放出一束前所未有強烈的能量束，打在了正在快速解凍的魯格賽特身上。


    轟！


    洶湧的火焰急速擴散開來，眨眼間就擴大到，將格麗喬的視野給填滿，連近在眼前而碩大無比的奈布塔行星都被遮掩，爆炸的聲響更是震耳欲聾。


    震耳欲聾？


    能聽到爆炸的聲音？


    格麗喬不由得一愣，雖然說她沒上過多少的學，但還是知道些常識的，那就是宇宙不傳聲，隻有那些電磁波能在宇宙中傳播。


    可現在，她卻清晰的聽到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


    怎麼迴事？


    就在愣神間，透過因擴散而變得稀薄的火焰中，格麗喬看到了跪倒在地的羅索哥哥和布魯哥哥，渾身傷痕累累、深可透骨，胸前的彩色計時器也不再閃爍，光芒暗淡下去，竟已是力竭、能盡。


    四周也不是宇宙虛空，而是正被烈火焚燒的山嶺，竟然是地球。


    為什麼？


    怎麼可能？


    剛剛不還是在奈布塔星球外嗎，怎麼現在突然間跳轉到地球了，而且還是哥哥們即將力竭而亡的時刻。


    格麗喬難以置信和滿是疑惑中，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迪迦‘剛剛’說過的一句話：你所迴到的過去，並不是你的那個過去。


    所以，縱然她忍不住插手，也無法改變哥哥們死去的命運嗎？


    不！


    絕對不！


    這樣的命運，為什麼無法改變？


    格麗喬心中在吶喊，不顧火焰洶湧，大步衝向前去，她要將能量給哥哥們，她要竭盡所能的去救哥哥們。


    哪怕心中知道，這樣做可能無濟於事，但她依舊要去做，怎麼可能看著哥哥們在麵前死去呢？


    絕不！


    淚水止不住的湧出，但剛飄散，就在熊熊烈火中蒸發殆盡，遠不足以讓這火焰的高溫降下來。


    格麗喬還在奔跑，看上去不過幾千米的距離，她跑了百多步卻沒能讓她靠近哥哥們一點，這短短的距離，似乎在無聲嘲諷著她的癡心妄想。


    命運已成，無可改變。


    格麗喬還在跑，可是哥哥們已經倒下，巨大的身軀尚未觸地，就已消散，化為萬千粒光芒，向著四麵八方飄去。


    怎麼能


    這樣！


    格麗喬雙腿一軟，再支撐不住，頓時摔倒在地，撲在了火焰中，可是卻沒有感覺到熾熱的高溫和摔倒的疼痛，反而是軟綿綿的溫暖。


    兩隻手臂牢牢的護住了她，不讓石礫、泥土擱到她，手臂散發的光芒，將火焰隔絕開來，不讓高溫燙到她。


    “哥哥”


    眼淚再一次的湧出，無盡的悲傷湧上心頭，讓格麗喬慟哭不已。


    她看到了哥哥們，可是哥哥們卻渾身散發著光芒，並且這光芒還在不斷的變得淡薄，似是那風中的燭火，一吹就滅，四下的火焰不再跳動、漫天的流星停滯在空中。


    時間在這一刻按下了暫停，好讓這一刻能保留的更久一點，再久一點。


    “格麗喬！”


    羅索哥哥在喊她。


    “你要活下去。”


    布魯哥哥麵帶微笑、神情坦然。


    沒有一點對死亡的恐懼，沒有一點要離去的悲傷，隻有對妹妹的不舍和擔憂。


    “哥哥，我我好想你們。”


    “格麗喬，你要勇敢的活著。”布魯哥哥在揮手，身形已淡薄到幾乎看不到的程度。


    “格麗喬，帶著我們的一起活下去。”羅索哥哥在笑，隻是那笑容在消失，已讓格麗喬看不到了。


    活下去！


    從很小開始，哥哥們念叨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活下去，不管怎樣，都要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他們會去劫掠來往的客商，會去殺戮素不相識之人。


    但為了拯救那些陌生人，為了保護陌生的星球，他們卻毫不猶豫的以命相搏。


    活下去！


    似乎不是那麼重要了。


    可是


    為什麼呢？


    難道，還有什麼比活下去更加重要的事情嗎？


    悲傷中的格麗喬，聽到了充滿悲愴的唿喊，那聲音十分的熟悉，讓她不由得扭過頭來，看到的是同樣淚流滿麵的‘自己’，癱倒在地，看著這片火焰慟哭，望著漫天的流星悲傷。


    這是這個‘自己’未來所要經曆過事情，收起悲傷、斂起笑容、舍棄感情，化身為魔鬼，隻為消滅掉魯格賽特。


    後麵雖未經曆過，但從湊朝陽那裏也知道了她的‘未來’，為了消滅魯格賽特，已不顧一切，最終卻為了保護那兩個她根本不認同的‘奧特曼’，而被魯格賽特殺死。


    “原來我一直都是和哥哥們一樣的。”


    格麗喬喃喃自語著。


    最為‘惜命’的哥哥們，為了無關的生命，而犧牲了自己。


    最為‘無情’的自己，為了不認同甚至憎惡的人，而犧牲了自己。


    原來不管是哥哥們，還是她自己，心底的深處，一直都有著比活著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


    守護！


    光芒乍現！


    讓格麗喬不由得低下頭來，看到的是胸前的彩色計時器，綻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輝，猶如一縷縷的光帶，環繞格麗喬的周身，然後緩慢而輕柔的落在格麗喬的身上，將那灰色覆蓋。


    原本的灰白色變為了燦爛的銀色，而原本的灰色則變為更加絢麗的金色，整個看上去金光閃閃，猶如黃金鑄就的一般。


    明明隻是染了個色，但看上去卻和之前低沉的灰色可謂截然不同。


    “這是”格麗喬驚訝的看著自身的變化，莫名的知道了這變化的原因：“我心底的光！”


    原來這就是——


    心靈之光！


    我真正的光芒，也是我真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