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雅各布的天梯路上，終究隻有我一人之位置。”


    短暫的自言自語後，亞當望著四周空無一人，隨意瞟了一眼自己的主神手表。天神隊的隊長也不在乎那負五分的提示，而是嘴角微微勾起，再度掛上了那名為微笑的假麵，仿佛剛才種種皆未發生。


    盡管最後略有波折，沒有成功拿到羅應龍手中的伏羲劍，但無論如何，亞當亦是集齊了天神隊除月寒外所有人的聖文字，亦不影響計劃的繼續進行。


    ——隻見六枚不同的聖文字，在亞當的手心部位沉浮。


    赤紅色的e，那是許久之前被鄭吒俘虜，又被亞當以聖別提早收迴的卡蘭聖文字，empyrean（永恆之火），象征著燃燒不滅的能量之道。


    金黃色的o，代表著曆阿拉的聖文字，oversoul（超靈），象征著眾魂合一的超靈之道。


    深藍色的m，艾倫斯特的聖文字，mantle（覆蓋），象征著繼承衣缽的披甲之道。


    暗紫色的w，琳娜亞的聖文字，wiljo（思想），象征著以精神影響現實的靈性之道。


    橙色的n，宋天的聖文字，numinous（神聖），象征著物我兩忘的神聖超然之道。


    還有最後一枚，本應是青色，此時卻褪去顏色化作灰白的“v”，那是屬於羅應龍的聖文字veritas（真理），象征著修得真實的真理之道。


    堅韌的身軀，是承載一切力量的基礎，就如同物質是四大元素中最牢固的根基。


    伴隨著曆阿拉的金色聖文字融入身體，亞當體內的所有基因雙螺旋皆開始了高速的運轉，仿若化作雙蛇杖上彼此糾纏的龍蛇。隻在頃刻之間，他的身軀就被厚重的龍鱗覆蓋，整個人如穿著重型甲胄，身體輪廓都膨脹了數倍，擁有了如曆阿拉般強橫的肉體。


    這就是亞當的完美之軀，雖是以曆阿拉的龍裔血統和其吞噬的無數龍魂為基礎，卻並未像他一般一味追求強橫的肉體，而是將重點放在了“新生”之上。


    “那麼，開始吧。”


    “聖哉！聖哉！聖哉！萬軍之主的榮光充滿全地！”


    六枚聖文字，再加上借由“生命樹陣圖”與“聖別”連本帶利完美收迴的所有力量，在亞當身上完美融合，並無一絲一毫衝突的跡象，更是隱隱透露出一種可怕的神聖威壓來……即便是剛突破第四階中級的鄭吒，也完全無法和他相比。


    隨著龍鱗外殼崩落，亞當真容再次顯現。他依然是那副白發金瞳的聖者模樣，隻是背後生出潔白光焰所化的熾天羽翼，龍鱗狀的黃金力場化作光輝的衣袍，猶如卡巴拉主義經典《光明之書》中彌賽亞身披的利維坦鱗衣。


    進化的過程，同樣離不開能量的滋養，否則就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般空洞無力。


    然而就在下一瞬，這與亞當本人形象和戰鬥方式並不相符的笨重外殼上先是浮現出數道金色的裂痕，緊接著就從內而外轟然炸裂！


    於苗疆一戰之中，卡蘭當時若是遇上中洲隊任何一人都是大有可為。隻可惜他遭遇的敵人卻是中洲隊內實力最強，火抗也是最高的鄭吒，才落得一個“出師未捷身先死”，又被亞當提前滅了口的下場。


    再堅固的鱗片亦會破碎，再強健的肌肉亦會勞損，惟有不斷褪去陳腐與衰敗的形骸與遺蛻，才能夠真正立於頂點、長存於世……亞當便是將其與四階基因鎖同時運轉，使自身獲得了遠超常規的基因優化速度，每時每刻都不斷進行基因迭代，每分每秒都在變得比之前更強！


    在這永火玫瑰的加持之下，亞當的身體瞬間就燃燒起不容雜質與無垢的光焰淨火，宛若一輪燦爛的金色驕陽，普照寰宇的同時亦牽動著萬物，而被他融入體內的龍魂則紛紛化作《以賽亞書》中的六翼火蛇撒拉弗，彼此高聲唿喊頌唱著至聖真言！


    隨著一聲似是呢喃，又似命令的話語，亞當的進化就此開始。


    火，象征著能量，那並非真實存在的火焰，而是純粹由能量構成的洶湧澎湃的火光，甚至灼燒得亞當身體周遭的空間微微晶瑩起來，以至於讓方圓數公裏的天空中，都出現了仿佛玻璃碎裂一般的痕跡。


    並非戴上黃金麵具，滿腦子都是“進化”的所謂“究極生命體”，亞當自是不會犯下這愚蠢之人的錯誤。


    ——首先，是不斷進化的完美之軀。


    “啪！”


    ——繼續，是能夠讓我完美控製進化之軀與不滅之火的強大計算力。


    烈火爆燃之聲響起，卡蘭那赤紅的聖文字化作一朵蘊藏著神聖之愛與永恆之美的聖潔玫瑰，它每一片花瓣皆燃燒著一種獨特的火焰融入亞當的身軀，印刻在他的胸膛之上。


    卡蘭，同為蒙受了亞當恩惠的天神隊隊員，他的兌換是名為“流刃若火”的斬魄刀兌換，論能量的爆發與續航，甚至在同為四階的艾倫斯特與曆阿拉兩人之上……雖說能量的操控不甚圓熟，但自身無論是攻擊力還是破壞力，都在隊內出類拔萃。


    ——接著，是取之不盡的強大能量。


    亞當的蛻變仍未結束，接著融入他身軀的是羅應龍的褪色聖文字，那文字先是化作無數的陰陽卦爻，接著又分化出不知道多少個微型符文，刻印在亞當的骨骼血肉之中。


    在這個瞬間，亞當的感知與認知突破了舊有的枷鎖，他的視野與思維也陡然變得開闊起來。時間、空間、物質、能量、基因、心靈……一切都印刻在了他的雙眼之中，甚至包括所謂“命運”與因果的軌跡線，也在他的眼中依稀可見。


    雖然羅應龍的真靈已逝，使得亞當無法通過“聖別”的儀式吸取對方最核心的修真秘法，但僅僅憑借對方的計算力與符文陣圖的理解，這個男人便已經獲得了巨大的收益……畢竟對於一個修真者而言，最影響其戰鬥力的東西便是自我的計算能力，無論是使用術法，凝聚符文，還是破招，反製，甚至凝聚虛擬造物，都與計算力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然後，是不屬於原本那個“亞當”的，卻屬於“另一個亞當”的靈格。


    艾倫斯特的聖文字融入亞當身軀，而虛無縹緲的“概念”即刻在黃金煉成術的作用下，轉化為了獨屬於亞當的獨有靈格。


    原初人祖，“亞當·卡德蒙”，煉金術的主要象征之一，一個完美的人：他通曉世界上所有的語言，知道所有人的命運。


    正如卡巴拉主義之理論，古今未來所有人類皆是亞當·卡德蒙墮落時破碎的靈魂碎片，隻有重新聚合為一，人類才能得以圓滿。


    此時此刻亞當全身上下皆流溢著黃金的光芒，他的麵容隱匿在光中變得朦朧神秘，仿佛無麵無貌，又似乎千麵千貌，無數人的臉龐都被包含其中，就仿佛高維投影低維，古往今來無數人類都隻是這人祖之貌的截麵與投影。隻要窺視於他，就有種迴歸根源、融入人類之祖、萬象之父的渴望。


    ——肉體之後，便是精神，既相互分離，又合而為一。


    琳娜亞的紫色聖文字悄無聲息地融入亞當身軀，繼而分別顯現於這個青年的左右雙瞳，，又構成了層層疊疊的強大力場，沒入虛空之中。


    錯綜複雜的符文，在亞當身後絢爛地點亮，一幅龐大而神秘的陣圖在力場的唿喚下，從虛空中浮現遮蔽了半個天際……那正是天神隊在eva世界中的最終收獲，生命樹陣圖。


    這無邊的光輝映照在亞當的身軀之上，令青年的頭頂顯現出一似冠冕似燈臺的光輪，似是神明為他加冕，賦予他無上的榮耀與力量。


    這光輝之中，琳娜亞的“異想之樹”再度具現出來，先是慈悲、和諧與嚴厲三大支柱，再是王冠、智慧、理解、慈悲、嚴厲、美麗、勝利、榮耀、基礎、王國十大質點，最後是二十二條連接著不同質點的途徑。


    而在另外九個質點上，琳娜亞神國的九座神塔一一浮現，然後各自化作一道神聖莊嚴的身影。


    以己身為薪柴傳承火焰的原初王者，與魔神鏖戰捍衛至高天的勇氣化身，用己身之血滋養豐饒聖樹的黃金神人，為人類披荊斬棘發起遠征的金甲皇者，統帥英靈主宰聖城的騎士聖王，以白銀為臂弘揚聖光的秩序守護，以天樞裝置構建秘學矩陣的神機使者，不斷破壞亦不斷重鑄的光源之神，以及手持聖弓射穿蛇神心髒的光界至尊……


    就如同複製體鄭吒在生化危機二中操縱的埃及九柱神那般，亞當召喚的這九體存在亦曾是在各自世界中具有“神格”的真正神明，但或是在漫長時光的衝刷下腐朽衰敗，或是被亞當帶領天神隊親自討伐，他們的神格都變得破碎殘缺，更是泯滅了獨立的自我，變得褪色無光。


    按照亞當原本的計劃，祂們被以“神塔”的形式寄宿在琳娜亞的神國之中充當象征，待琳娜亞自身點燃神火，獲取“神庭之主”的神格，再令祂們複蘇。到那時琳娜亞自是能夠獲得九位神明支援，信仰能量源源不絕，即便在第四階中級之中亦是不算弱者……


    ——而此時此刻，亞當卻是無需那般麻煩。


    “宋天，我們便依照約定，一同見證至高的境界吧。”


    亞當的低語響起，隨著宋天的聖文字浮現，青年的身上赫然再現出曾屬於他那先是問道於天，繼而天人合一，最終主宰天意的皇者氣場！


    緊隨其後的，是宋天“九歌神祇相”的九尊神明法相一一浮現，分別投入一界，為那逝去的眾神注入嶄新的生命，令這九位隕落舊神的色彩再度明亮，複蘇過來，一同融入了亞當身後的生命樹陣圖當中！


    宋天的武道境界，與“亞當·卡德蒙”的人祖靈格合而為一，剎那間便有無量光明從他體內爆發流溢，泛濫的聖光浪潮直衝天際，化作一座連接天地的巴別之塔，一道不斷延伸的登天之梯！


    霎時間，天變地異，天雷湧動，空間碎裂，化作一團漿糊。亦有地火水風從中湧出，又在生命樹陣圖的搖曳之下迅速穩定，自虛無中開辟出一方結合了宋天的內景天地、琳娜亞的心相風景，以及九大神國的獨立位麵……


    無窮輝光從這獨立位麵中泛濫湧現，吞沒了時空物能，侵蝕著宇宙洪荒，欲要將此方世界盡數納入己身的主宰，銘刻道蝕，將一切染上不容外物的神聖色彩！


    神明已成，神國已立。


    肉體已然完美，精神毫無破綻，計算力源源不斷，能量無窮無盡。


    ——至此，成神之路便隻差一步。


    “果然，我猜的沒有錯，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還有我們的生命形式，僅僅隻是被他人創造出來的‘棋子’……”


    望著頭頂黑黝黝的虛空，亞當自言自語道，接著這個青年伸手掏向自己的胸口。接著也不知道怎麼的，從胸口處掏出了一團密密麻麻，乍看上去是文字，卻又細看上去是一團亂碼的東西來……


    “若是之前，我便隻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事。”


    望著手中仿佛活物，還在不斷扭動的“亂碼”，亞當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宣告一般：“但在我補完自身，繼而誕生出嶄新的‘命格’之後，隻能偷偷摸摸做手腳的你，便再也無法再限製我了……”


    “甚至，你在背後對我下的‘賭注’，亦會成為我的食糧！”


    下一刻，亞當縱身一躍，占據了那整顆生命樹至高的“王冠”質點，接著捏碎了手中的“亂碼”，而在這個瞬間，他身上的氣勢不可思議地再度拔高，拔高，再拔高，仿佛無窮無盡！


    在亞當的雙眼之內，數道瞳孔不斷重疊，而他自身的聖文字亦由此浮現。


    ——那是a，“almighty”的a，智者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亦是“全知全能”的力量。


    力量，還在不斷上升。突破了第四階中級的極限，到達了第四階高級的關口，接著一陣極難形容，若有若無的歌聲自虛空之中響起，響徹亞當的神國……


    “轟！”


    突然之間，空間破碎的聲音傳來，連同亞當身後的生命樹陣圖，整個神國猛地晃了一晃。緊接著一股雖說不如亞當，卻也強大無匹的能量猛地出現在了這片空間當中，散發出不容忽視的氣場……


    “你好啊，初次見麵。”


    感受著身後傳來的強大氣勢，亞當微微一笑，迴過身來麵向鄭吒，聲音既像男性又像女性，既像大人又像小孩，既像聖人又像囚犯，千人千麵，融為一身——


    “被另一個‘他’所選定的‘主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