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人心不敵天心？


    聽到這句堪稱沒頭沒尾的話語，楊雲忽的一愣。


    楊雲倒是不意外阿爾薩斯能夠看出自己的真實來曆，畢竟與隊伍中定位更偏向吉祥物的雪娜不同，阿爾薩斯不僅實力更強，身份也距離裴羲更近一些……對於那位掌握著主神空間權限的人皇，究竟有沒有將除負麵宇宙人類城而來的的小夥伴之外的人送入主神空間這件事，定然是所知甚詳。


    而阿爾薩斯作為三眼族的傑出大科學家，對於族內的所有科技成就定然有著極深的了解，甚至通天塔與時間走廊的建造，也必然有著她的一份參與在內。


    因此，如果有人能夠洞察到楊雲身上的些許不協調之處，阿爾薩斯無疑是除裴羲本人之外最有可能的人選……但這句莫名其妙的謎語，以及前一句所提及的“葬身之地”，又是什麼意思？


    “等一下，母親，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楊雲還沉浸在對阿爾薩斯話語的思考之中，而旁邊的雪娜麵上卻已經露出了深深的驚恐之色。她從母親那不祥的話語中感受到了某種預兆，幾乎是本能地緊張地握住了母親的手臂，眼中滿是不安與擔憂：“為什麼會說這裏是你的葬身之地？”


    “因為我注定命絕於此。”


    麵對雪娜焦急的詢問，阿爾薩斯卻選擇了不去直接迴應女兒的緊張，而是保持著一種沉著冷靜的姿態，淡淡地迴答說：“而且，這不是現在你需要知道的事情。”


    她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波動，仿佛在強調某種不容置疑的決定，接著繼續道：“聽好了，雪娜，接下來的重點並不是我的生死，而是……”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現在不知道，我今後還有什麼機會知道！？”沒等阿爾薩斯說完，雪娜便憤怒地打斷了自己母親怎麼聽怎麼像遺言的話語。


    這個一萬八千年後與自己母親有九分相似，但現在卻還遠未成熟的小女孩更加用力地扯住了阿爾薩斯的手臂，就好像一旦放手，對方就會扔下自己消失不見似的：“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啊，為什麼要說這種話……為什麼你要瞞著我！”


    “你不是我的母親嗎！你不是我與我靈魂相連的親生母親嗎？”


    真誠，往往是最好的必殺技，雪娜這句似乎自內心深處吐露出的話語，令得她的氣勢反過來壓倒了一直以來氣場都未曾變化，說起自己的死亡來也仿佛在說別人事情一般的阿爾薩斯。而麵對雪娜的真情流露，冷若冰霜的三眼族女王麵上也隱隱有所波動：“雪娜，我隻是……”


    “我知道，你們一直瞞著我，你們有好多事情都在瞞著我！”


    壓抑之後，就是爆發，雪娜狠狠地一抹臉，用自己依然帶著淚水的雙眸狠狠瞪向了自己的母親：“無論是莫名其妙地搖身一變，成為我親生父親的奧丁哥哥也好，過往三眼族的曆史也罷，乃至你這個當時突然在月球上出現在我麵前，突然說那些莫名其妙話語的‘母親’……有什麼問題，那就說出來啊！”


    “既然你是我的母親，那為什麼直到現在，直到你說自己要死在這裏的時候，還要把這麼多的事情瞞著我……甚至我們在進入洪荒大陸後的一係列遭遇，你肯定不會是一無所知！”


    雪娜喊出的這番話，已經在她心中埋藏了相當長的時間，很顯然包括楊頂天、李連等人在內的其他輪迴者，也肯定正遭受著洪荒天庭修真者大軍的追殺。而從她和阿爾薩斯的處境來看，其餘初代輪迴小隊成員的處境隻會更加惡劣。


    “我不明白啊！我真的不明白啊！”


    雪娜帶著哭腔的叫喊聲，在這片空間中迴蕩，好在楊雲之前便已經用仙靈力布下了相應的防護，隔絕了外界的探測，否則雪娜的聲音與湧動的能量說不得還會引來洪荒天庭的相應追兵。


    與主神空間的聯係就此斷絕，身為定海神針的裴羲龔葉羽等人消失不見，隊友們生死未卜，唯一可信任的母親此時卻還在當一個謎語人……這一係列的事情，徹底引爆了雪娜內心的情緒。


    “奧丁哥哥……不，我真正的父親，那個男人，他不是執掌四象五行八卦，統領整個多元宇宙人族，一言九鼎的人皇嗎？”


    隻是，此時的雪娜完全沒有在意其他的事情，她的聲音近乎聲嘶力竭，仿佛要將自己的內心深處藏匿了許久的不安，恐懼，以及其餘的負麵情緒全部爆發出來：“這洪荒大陸不是他管轄的範圍內嗎？照理來說，現在追殺我們的洪荒天庭不也是他的屬下，需要聽他的命令嗎？”


    ——確實，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不知何時，楊雲已經收迴了治療阿爾薩斯的建木光輝，抱起雙臂在一旁靜靜旁觀……這些問題不僅是雪娜想要知道，也在他的腦海中積壓了不短的時日。


    照理來說，伏羲最初去往負麵多元宇宙的目的，一方麵是為了擺脫盤古之道，另一方麵則是為了鎮壓黑暗蓋亞。而從死亡開端結局中裴驕與伏羲徹底融合，身化“裴羲”，以及自倫戈米尼亞德資料庫中得到的情報來看，這兩個目標他應當都達成了才對。


    既然如此，那裴羲迴歸正麵宇宙，降臨洪荒大陸之日，定然是個重登人皇之位的戰神歸來劇本……又為何放任自己忠誠下屬，並肩夥伴，妻子女兒落到如此境地？


    “一萬八千年後，終究是有人尋到了這裏，看來我最後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如果你早點迴來，這個多元宇宙或許就還有救，‘他’或許就不會走上如此極端的道路……”


    裴驕的話語，似乎又在自己的耳邊響起。而楊雲明白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想要得知這一切的秘密，除了龔葉羽，女媧，三清等人，一萬八千年後位於“昆侖”內部，懷抱藏有雪娜巨蛋的阿爾薩斯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明白了。”


    似乎是被自己女兒的真情流露所打動，沉默了一會兒後，阿爾薩斯最終還是摸了摸雪娜的頭發，緩緩開口道：“因為，如今的我們已經成為了人皇的阻礙。”


    “人皇？”楊雲眉頭一皺：“你是說……”


    “不，不是我的丈夫伏羲，不是他轉世後的裴驕，也不是他們合二為一之後的，名為裴羲的存在……”


    阿爾薩斯，望了一眼另一旁的楊雲，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道：“而是，人皇。”


    “真正的，‘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