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在一處漆黑無比，僅有電腦屏幕上散發出惟一光源的房間之中，一個青年不甘心地狠狠錘了一下桌子，使得他放在桌上的咖啡杯倒了下來摔了個粉碎，連同裏麵剛剛泡好沒多久的咖啡也灑落一地……


    但這個青年並沒有去起身收拾，而是望著屏幕上顯現出來的文字，捂住了自己的雙眼，良久之後，才疲憊的歎了口氣，口中喃喃自語：“該死的，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太難了。


    這是楊霽在看到自動生成的新章節後，心中唯一的想法。


    在爛泥扶不上牆的天神隊在仙劍奇俠傳世界中被中洲隊打了個近乎團滅，剩餘的成員一人做出了“艱難的決定”當了叛徒，另一人表麵上平和如常，實際上暗地裏卻當了中洲隊的小弟之後，楊霽不得不將目光投迴到了失敗過一次，也一度被他放棄的惡魔隊身上……


    沒有辦法，楊霽的手中實在沒有過多的牌可以打。中洲隊的勢頭發展如此迅猛，眼見著就要鯨吞六合席卷八荒，一統主神空間，他也隻能如此做法……畢竟要與勢頭已成的中洲隊對抗，放眼整個主神空間，也唯有惡魔隊可堪一戰了。


    不過，楊霽倒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畢竟亞當之前的事情仍然曆曆在目，更遑論智力還在亞當之上的複製體楚軒，那更不是個好相與的家夥……他可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在沒能達成自己意圖的情況下，貿貿然再複刻一次仙劍奇俠傳時的事情。


    但現在，他看到了什麼？最終一戰剛開始，楊雲便直接穿透了主神的防護罩，甚至表現出了突破主神限製，強行將其他輪迴小隊送迴主神空間去的能力……


    ——到底他是作者，還是我是作者？為什麼他能這麼牛逼？


    無數的問題，在楊霽的腦海中盤旋，以至於在這一刻，他的內心深處甚至真的開始相信起了所謂“命運”的存在……不然的話，為什麼那個原本隻是鄭吒身邊一條野狗，幾次差點死在生化危機和異形之中，連龍套都不是的“楊雲”，憑什麼能夠強到如此地步？


    但就在楊霽歎了口氣，想要起身去洗把臉，再想想如何處理這個局麵時，他麵前的電腦屏幕上卻忽然閃現出了一行文字。接著下一刻，這些文字就像是吃了藥一般，開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生成，一轉眼就出現了幾十幾百行，並且還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迅速增加下去……


    ——發生了什麼？


    望著眼前超越常理的一切，楊霽直接愣住了，他也顧不得自己身體的勞累，當即便撲到了電腦前看起了這些多出來的文字……但越是看，他的麵色就越是陰沉，直到最後甚至狠狠將手中的鼠標甩飛了出去，撞在臥室的牆麵上，留下了一個難看的坑洞。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無限恐怖》的劇情突然在這一刻大幅度自行發展，之前中洲隊內很多隻是略寫的東西都揭露了出來，也讓楊霽了解到了之前連他都不知曉的諸多信息。


    但壞消息，則是中洲隊的強度，遠遠超乎了楊霽的想象。


    之前楊霽隻是以為中洲隊雖然實力強於惡魔隊，但雙方的實力差距不大，也就10比9.5這樣，勝負隻是取決於雙方的臨場發揮，惡魔隊並不是不能一戰……但看完了突然多出來的章節後，楊霽這才發現狗屁的實力差距不大，中洲隊內最弱的都是資深四階中，甚至連四階高級都在隊內排不上號！


    ——開什麼玩笑？


    在這一刻，楊霽近乎崩潰，要知道他已經是在竭盡全力幫惡魔隊開掛了啊！明明竭盡全力在暗中給惡魔隊送資源送潛力新人，一麵瘋狂查資料為惡魔隊量身定製接下來的任務世界，就連淩空懸閣都讓惡魔隊走了一遭。甚至楊霽可以拍著胸脯說，就連身為作者的張恆本人，都絕沒有他對這本如此上心……


    但就算如此，惡魔隊居然還是被中洲隊，在實力上甩開了這麼大一截身位？


    ——是張恆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從而大幅度增加了中洲隊的強度嗎？


    強行深唿吸讓自己冷靜，一麵找出一個備用的鼠標插在電腦接口上，楊霽一麵在心中搜腸刮肚，而他第一時間便聯想到了張恆的身上。但當他聯想到張恆這幾天的行程安排，以及他魔獸世界的遊戲時長時，這個想法又被他迅速擱置了下去。因為無論從何來看，早都不把精力放在《無限恐怖》這本書上的張恆，都是沒有時間去自己寫出這麼多文字的。


    況且，中洲隊的強大絕不是一天兩天煉成的，沒有人比楊霽更加清楚一支隊伍變強到如此地步，究竟要花費多麼艱辛的努力。


    雖然是一本，但書中其實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不是作者想要寫一個人變強，隨口扯出來一個“血脈覺醒”之類的理由，那就可以當即立地升天左腳踩右腳起飛，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的……便是寫出類似於“常人兩百倍努力”這樣的扯淡理由，也會被世界的規則強行修正。


    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了……是張恆他的這個能力，再一次得到了進化嗎？


    用複製體楚軒經常說的一句話來說，即便一件事情再不可思議，但在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後，那就是唯一的真相……從楊霽來看，這應該是唯一的可能了。


    其實，這也不是楊霽第一次見到類似的情況，那是十餘年前他和張恆還在讀書時所發生的事情。那時張恆還沒有正式走上網絡作家的道路，他還隻是一個懦弱的少年，除了逃課打遊戲之外，天天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將自己的想法與寫在那個筆記本上，分享給身邊的同學們看。而正因是自己偶然間發現了那個本子上麵的故事居然會自行發展，這才有了一個綿延了十餘年的大計劃，以及今天的楊霽……


    井噴般出現的文字，也終將迎來了盡頭。而當楊霽滑動著鼠標，將目光停留在了最後正體楚軒的必勝宣言上時，他更是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惡魔隊必敗。


    雖說自認不是什麼智者，但楊霽也明白。“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倘若硬實力被碾壓，甚至連所有的計劃都被自己本體看穿的話，那麼惡魔隊就連一絲一毫的勝機都不可能有……


    “沒辦法了，既然如此……”


    眼中的文字，將楊霽的瞳孔映襯得忽明忽暗，連眼中的血絲也清晰可見。這個青年在數次激烈的心理鬥爭後，終究是一咬牙，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在停止出現的文字後自己寫了起來……


    “其實，惡魔隊的實力，並不止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