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雖然沈太夫人什麼也沒有說，沈妙歌院子裏的人也不敢『亂』嚼舌頭，但是沈家不少人都感覺到了一點什麼；所以晚上沈家姑娘們宴請紅袖為她慶生，並沒有鬧得很晚。


    當然也就沒有盡興。活潑好動的沈二姑娘很有些不舍就此散席的樣子，就算是一向識大體的沈大姑娘，心裏也感覺有些不足：她們這些姑娘家，難得有名目能聚到一起任著『性』子玩鬧一番的。


    紅袖看出來之後微笑：“今日大姐姐和妹妹們盛情，改日卻要容我還席的。”


    沈二姑娘夢雲(yún)聽到後不等姐姐夢喜說話便搶先道：“你是說真的，袖兒姐姐？”


    夢喜輕輕一拍夢雲(yún)的頭：“就這樣和你袖兒姐姐說話？”迴頭看向紅袖正要開口時，紅袖卻道：“大姐姐也不要怪雲(yún)兒妹妹，我們是一家人，說話自然可以坦誠相見的。雲(yún)兒，還席姐姐自然是一定會還的。”


    夢喜若不所思的看了一眼紅袖，隻是淺笑沒有再說話；隻有夢雲(yún)幾個姑娘高興壞了：她們原本年紀就小。


    隨後她和沈家姑娘們約好還席的日期之後，便和沈妙歌迴了自己的院子：雖然說散席的時辰不晚，卻也過了二更一刻。因為沒有圓房，沈妙歌晚上自然是要迴他的院子才是正理，不然『奶』娘和嬤嬤們也會勸說的。


    但是沈妙歌卻說有事兒要找紅袖說：紅袖一直沒有同他提花奴的事情，他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極限；他扔下了兩句話給『奶』娘，便徑直拉了紅袖到東屋裏，開口直接說道：“那個花奴被太夫人帶走了。”


    紅袖點了點頭，她實在是倦的厲害了，想睡。


    沈妙歌盯著紅袖：“你沒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紅袖心下一動，仔細看了一眼沈妙歌：“你的丫頭，我有什麼要說的？再說了，是太夫人要帶人，你沒有法子我不更沒有法子了。”她心下有些發(fā)虛，想用幾句話混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自己找到了一個理上：現(xiàn)在她還對沈妙歌和花奴之間發(fā)生了不清楚，當然不能多說什麼。


    沈妙歌卻惱了，是真的惱了：“花奴這個丫頭心思不純，你會一直沒有看出來？就算你沒有看出來，趙媽媽也不會看不出來，她會不提醒你？你卻一任這個丫頭在我身邊，直至今日、今日……，你、你——”


    紅袖第一次看他發(fā)怒，有趣倒是大於吃驚；而且沈妙歌真得長得很不錯，生起氣來也不猙獰難看，所以她很是多看了兩眼：在她的心目中，沈妙歌一直就是一個孩子，所以他的怒氣她自然沒有當真。


    沈妙歌自然是看出紅袖的心不在焉，他正在氣頭兒上哪裏還真忍的住，一句衝口便說了出來：“你當我是什麼人？！”


    “啊？”紅袖被喝問的一愣：“你、你自然是沈家的小侯爺。”她不是不明白沈妙歌的話，隻是她有些不敢接受：這哪裏是一個孩子說出來的話？而且，你是我鄭紅袖的小夫君——這句話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沈妙歌被紅袖顧左右而言他氣得站了起來，他緊緊的盯著紅袖不容她轉(zhuǎn)開目光：“你如此行事，你說，你倒底當我是你什麼人？！”


    紅袖有些張口結(jié)舌，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他盯著紅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是你的夫君，夫君！那個丫頭要爬我的床，你知道會發(fā)生什麼嗎？你卻、卻……”他一甩袖子背過身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紅袖呆了半晌，迴了一句：“那個，我不知道花奴要、要那個爬什麼的。”


    “你真不知道？”沈妙歌猛然迴頭直直看向紅袖的眼睛。


    紅袖被看得更添了幾分心虛：這個小子，居然看得這麼通徹，還真讓她吃驚不小。一直以來被她哄著、逗著玩的小孩子，忽然就變了呢——今天沈妙歌的舉動雖然依然有些稚氣，但是卻已經(jīng)讓她有了不同的感覺。


    她很不適應。


    紅袖的不答話，讓沈妙歌更惱；難能可貴的是，他就算是到了現(xiàn)在也沒有大喊大叫：“你剛進府時，有什麼事情不是我們一起商量一起做的？就算是吳氏和錢氏的事情，你也沒有在我麵前遮掩多少；可是現(xiàn)在，你卻讓……。”


    他說到這裏又一次頓住，忽然輕輕一歎：“罷了，你去睡吧。”忽然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這樣的語氣與神『色』出現(xiàn)在一個半大男孩的身上，怪異的很；但也讓紅袖看得心軟，不，有些不忍。


    沈妙歌的話說的對，他是她的夫君，他們應該一起麵對、一起解決出現(xiàn)在他們麵前的困難；而紅袖的試探，讓沈妙歌發(fā)覺了並且受不了而發(fā)作。


    紅袖看著沈妙歌，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明顯，這個男孩子受傷了。沈妙歌看紅袖沒有動，忽然想起一事來苦笑了一下：“我忘了，這裏是你的院子，原來應該是我迴去才對。”


    他又看了紅袖一眼才道：“我，走了。”轉(zhuǎn)過身就走。而他說的這三個字，讓紅袖的莫名的一顫，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輕輕的道：“對不起。”


    沈妙歌被紅袖一扯便停住了身形，卻沒有說話。


    紅袖也知道不可能一句道歉就能讓沈妙歌消氣，可是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隻能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沈妙歌還是沒有說話，也一直沒有轉(zhuǎn)過身來。


    紅袖手上輕輕的用一點力氣，扯了扯他：“好了，不要氣了；以後有什麼事情我都會同你商議的好不好？這一次我也不是有意的，雖然我知道花奴有了其它的心思，可是也沒有料到她今日會……；晴天白日的，你說是不是。”


    沈妙歌還是沒有說話，一動不動；不過紅袖終於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兒：她聽到了他沉重的唿吸聲兒。


    紅袖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生氣生大了？第二反應就是他不是又病倒了，或是被花奴下了毒？她一急用力拽沈妙歌，並且側(cè)身去瞧他。


    沈妙歌被拽的後退了一步，可是他卻一下子又往前急衝了幾步，然後才發(fā)現(xiàn)還握著紅袖的小手，急急的放開後匆匆留下一句：“很晚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吧。”便頭也不迴的衝出了屋子。


    紅袖並沒有追出去，她有些好笑的立在原地：沈妙歌的臉通紅通紅的——絕對不是因為生氣漲紅的。她的臉也紅了起來，輕輕啐了一口坐到了**：自己這個小夫君還真是長大了！


    紅袖好笑了一會兒，又害羞了一下下便收拾收拾睡了，並沒有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多想；而且她知道明天沈太夫人還有事情要尋她，她要好好的養(yǎng)好精神。


    而沈妙歌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合上眼睛，因為他一直在想紅袖握住他的手事情：那感覺，讓他說不清道不明，卻又怎麼也忘不了。


    紅袖的手，他原來也不是沒有碰觸到，隻是卻從來沒有多想過；但是今天被花奴在**壓了幾壓之後，紅袖握住他的手時，他卻一下子就有了不同的感覺。


    他為此還感覺自己有些可恥，但越是想忘掉這種感覺卻越是忘不掉，弄得一個晚上也沒有睡著。早上起來之後，他依然又想起了紅袖的小手，忍不住對生氣，坐下起來、起來坐下，最終還是吩咐映舒到紅袖的院子裏取飯：他感覺自己沒有臉去見紅袖。


    而紅袖看到映舒來取飯，卻誤會了沈妙歌：認為他一覺睡醒還在生她的氣——昨天晚上他也是因為害羞才走的，並沒有原諒她。


    她輕輕歎氣，想和映舒一起迴去好好同沈妙歌談一談：怎麼說，也是她有些理虧的；夫『婦』二人應該相互信任的，這句話她在上一世可是不止聽過、看過一兩次了。


    但她剛剛準備好，沈太夫人便打發(fā)人來請她過去；她隻好打發(fā)映舒先迴去，又換過了一身衣服去見沈太夫人了。


    她給沈太夫人見過禮之後不久，沒有想到沈妙歌也來了，隻是明顯精神不佳；而沈妙歌看到紅袖後沒有同她說話：他不好意思的；而紅袖心裏有些愧疚，但是在沈太夫人麵前也不好說什麼，隻得低下頭來假裝沒有看到沈妙歌。


    沈太夫人心裏雖然有事兒，但卻看出來這小倆口有些不對勁兒；她卻以為兩個人可能是因為花奴有了誤會，便直接吩咐道：“把花奴帶上來。”


    她認為，隻要把花奴打發(fā)了，小兩口自然會和好如初的：現(xiàn)在沈太夫人卻沒有想到什麼妒不妒『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