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點明白名單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的了,四井麗花,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
“你做出決定了?我以為你會更喜歡陪著那些長得漂亮的女人玩家家酒呢。”
“……我可沒有,成為這種人裙下之臣的意思。反過來也一樣。”
在通話的最後,聽筒對麵傳來了一聲清晰的嗤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四井麗花,還是在笑暴露出一部分本性的庫梅爾。
但總之,任務的報備是已經完成了。
“好了,麗花還需要和很多人社交溝通,她暫時應該不會來糾纏你了。”站在不遠處禮貌等待了片刻的三船拓也看他電話打完了,終於湊近過來,小聲說著。
看樣子,他是以為電話什麼的隻是唐澤用來找個理由,躲避人群的借口。
“但也隻是暫時,還沒打消其他打算是吧?”唐澤睨著他,涼涼地將他未出口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是肯定的了。”三船拓也翻翻眼皮,似乎早就不勝其煩的樣子,“不過,她也不會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因為你高低是個名人,她不會讓太難聽的名聲傳出去的。”
沒人比和她打過多次交道的同齡人們更了解四井麗花的風格了,三船拓也非常清楚。
她可能會覺得明智吾郎長相賞心悅目,還偏偏不好掌控,由此生出一些興趣。
然後就會利用自己的金錢和人脈,戲耍一般給明智吾郎的事務所發些委托之類的。價格可能會開的非常高,或者給出事務所的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最後,等明智吾郎真的接了委托,她就會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胡攪蠻纏,不承認委托已完成之類的,甚至會找一些理由,利用輿論抹黑對方的能力和名聲。
直到這個在她眼中有點意思但又無法反抗她權勢的偵探老老實實來她麵前認錯低頭,她才會心滿意足地認為自己又完成了一次狩獵。
四井麗花就喜歡這樣,利用資源上的差距,仿佛貓戲老鼠似的,玩弄獵物,再一點點收緊手指,壓縮掉對方所有的空間……
“你聽上去很有體會啊。”唐澤掃掃他的表情,決定引導話題,把麥克風讓給有故事的人,“怎麼了,她以前用什麼過分的手法折騰過你?”
“……嗬嗬。”三船拓也扯了扯嘴角,也沒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開口,“我會參加遊艇俱樂部,主要是因為對遊艇旅行很感興趣。”
“是,主動來結交我是看中了我還不錯的駕駛技術。”唐澤接過話,用帶些調侃的輕快語氣說道。
三船拓也暫時從情緒裏抽離了一點,可能是領會到了他緩和氣氛的意思,拍了拍唐澤的肩:“那次救場真的還挺帥的,你這家夥。這個年紀就能學會遊艇駕駛可不簡單,這可比考駕照難多了。。”
“啊,沒辦法,那邊的學校是這樣的。滑雪證、潛水證什麼的,雜七雜八的證件都需要考不少呢。”唐澤笑瞇瞇地應下他的說法,迴避了關於遊艇駕照的問題。
駕照啥啊?他就是用萩原研二所向披靡的coop技能裝了一波杯而已。
他物色了船塢最疏於檢修的一艘遊艇,引導三船拓也上船,然後在遊艇出了問題以後,站出來臨危受命,將舵已經部分損壞的遊艇安全開迴了岸上。
據他所知,三船拓也確實很喜歡遊艇旅行,但由於某些原因很抗拒學習駕駛,這麼一個技術水平合格人還有趣的同好,可太對三船胃口了,很快一拍即合熟悉了起來。
光是看他們這麼勾肩搭背的樣子,恐怕很難想象他們其實隻認識了一周不到吧。
“我會接觸遊艇就是因為四井麗花那個大小姐。”三船拓也抬高手裏的高腳杯,用杯口遙遙示意著站在人群簇擁當中,正在和幾個其他女孩說話,掩嘴輕笑的四井麗花,“四井家的產業畢竟涉及一部分運輸,有好幾艘遊艇。她大學的時候就開始對遊艇感興趣,為了玩的開心,就加入了大學的遊艇社,由此認識了那些家夥。”
“你和她是同一個大學的嗎?”唐澤半是打探,半是在捧哏。
香檳並不是烈酒,少少喝幾杯更不會讓人上頭或者失去理智,但隻要有一點酒精的作用,某些人就會像打開了話匣子說個沒完,三船拓也明顯是這種類型。
“這就是好笑的地方。”三船拓也哼了一聲,“我和她不是一個大學的,五條修也不是。那幾個男的,就那幫和湊上來搶食的魚一樣的家夥,才是她的大學同學。要不然,四井家的大小姐上哪能認識什麼銀行職員、業務部銷售之類的上班族。”
他指的是剛剛湊上來給唐澤遞送名片的那幾個,他們的職業都明確地寫在紙片上了。
“而她會認識我和五條修的理由就可笑的多了。”三船拓也晃了晃酒杯,“她姓四井,她的司機,就是給她開遊艇的,是那邊的六田。她就選中了一枝隆和二階堂優次,說是什麼看他們順眼,其實就是名字裏都有數字漢字,想要玩一下。”
“哦,所以你就被挑中了?”唐澤恍然。
這種奇怪的湊人名問題居然還能用這種方法得到一個解釋,體驗也蠻奇妙的。
“對啊。我是三船家的兒子,現在手裏還有一家會社,五條修現在的職位,是五條商市總務課長。你明白我意思吧?”
唐澤哪裏還能聽不明白,不無同情地頷首:“所以,你們兩個出身和四井麗花差不太多,都是家族企業出身,和四井物產有往來。就被四井麗花選中,用來填充她的‘數獨’了。”
“是啊。我本來對此沒興趣的,她看我不主動過來認識她,就搞了不少手段,搞得我為了搞好和四井家的關係,隻能老老實實去陪她玩。”
提到這段過往,三船拓也的語氣很是冷淡,顯然,雖說他不打算把自己具體經曆了什麼說出來,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怪不得她明明算是個美女,你對她的評價卻那麼差。”唐澤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根本不是自願和她認識的。”
“……還有一些其他原因。”三船拓也挪開視線,不欲多說的樣子,“反正,你小心一點,實在不行的話,我記得你和不少豪門的人認識……”
“你指的是鈴木家?確實如此。”
“那就行了。實在覺得她煩人你就去找鈴木家幫幫忙,當她意識到你不是可以隨便戲弄的對象之後,她就會安分許多。”三船拓也點了點頭,看上去放心了一些,“麗花隻是性格惡劣,腦袋可不蠢笨。”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唐澤已經領會到了三船拓也邀請自己來的原因了。
明智這個身份標簽的背後,是許多豪門貴胄和名人雅士的支持,即便被四井麗花相中,也具備反抗的能力和資本,所以三船才會毫無負擔感地邀請尚未成年的他來參加宴會。
“好了,我得去和四井家的人多聊聊了。你也別為了假裝避開麗花,一直接電話打電話的了。”三船拓也輕輕撞了唐澤肩膀一下,“玩的開心就行了,等到四井麗花搞清楚你的背景情況,她會知難而退的。”
“……那是自然。”唐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有幾個人,能不知難而退呢?”
希望她真的能搞清楚明智吾郎的背景吧,那樣可能是真的會被嚇個半死的。
等到三船拓也離開,唐澤整理好袖口,慢慢朝著走廊走去。
一直走到轉角,他才突然轉過身,看向躡手躡腳跟上來的柯南,偏過頭,蹲下身。
“跟著我做什麼。來替毛利偵探‘打探敵情’?沒這個必要吧。你也知道的,我和他的‘賽道’完全不同。”
被跟蹤著的對象突然一記迴馬槍逮個正著,沒來得及藏好的柯南先是一驚,看明智的態度還算平淡,情緒又慢慢緩和下來。
這個賽道是指什麼,指毛利大叔是正經的私家偵探,而你可能更多是個……
把後麵不太好的幾個形容詞咽了下去,柯南才期期艾艾地迴答:“我就是,有點好奇你為什麼會來這裏。看上去你和大叔一樣,之前根本不認識四井家的人。”
“擔心我故技重施,又套取什麼情報?”唐澤笑了一聲,表情卻沒什麼說笑之意,“你就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話說到一半,柯南轉的飛快的大腦就自顧自找到了對方暗示的含義,不禁睜大眼睛。
對啊,明智吾郎與組織有關。
一個和組織有關的人,出現在一場宴會上,並且是出現在一場主辦人和他根本不熟悉的宴會上,那隻能說明,這個主辦人和組織本身……
“真聰明。”見他領會到了,唐澤笑笑,站直起身,“好了,小朋友不要在這麼大的地方亂跑,天黑路滑,容易,出一些小意外。”
充分傳達到了後麵的信息,唐澤就沒有繼續逗弄他的意思了,轉過身一邊向轉角後的方向走去,一邊再次拿出了手機。
“好了,業務比你更繁忙的偵探還有自己的事要做。迴見,偵探小朋友,好好跟緊你的姐姐和叔叔,小孩子離開大人的視線可不行。”
這句話的暗示含義就更濃烈了,幾乎是明確在告訴柯南,今晚的宴會要出一些事,讓他注意毛利父女的安全。
柯南反應了幾秒鍾,看明智徹底走過了轉角,趕緊向前追了兩步。
莊園裏絕大多數的賓客都在宴會廳裏,所以走廊上隻保留了基礎的照明,當明智吾郎這樣轉身走進走廊的另一個分支時,就仿佛一腳踩進更深的黑暗裏。
不行,他還是得多問幾句,搞搞清楚對方此行的目的。
這要是萬一明智吾郎參加宴會是為了完成組織的某個任務,那,今天晚上要是阻止不了對方的話……
然而,等到他走過轉角之後,麵前的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嘖,走的這麼快嗎……?”柯南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忍不住有了更多的嘀咕。
這種,熟悉的場景是怎麼迴事?
東京的偵探和怪盜是一個個都在鑽研金蟬脫殼的技法,沒通知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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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這個點了。”四井總裁看了看大廳裏的古董鍾,放下酒杯,微笑著拍了拍手,試圖吸引全場賓客的注意,“各位,今晚的宴會即將步入尾聲……”、
“會、會長!”
沒等他說完結束語,瘦削的身影鑽過人群,站在門口迎賓的安保扶著自己頭頂的帽子,慌亂地走過來。
“大小姐,大小姐的車輪胎,被弄破了!”
“誒,我的車嗎?”已經主動走到了四井總裁身邊的四井麗花一下子皺起了眉,“四個輪胎都弄破了?”
如果隻是壞了一個兩個的話,總歸是會準備有替換的備胎的,可要是全車都壞了,那麻煩就很是不小了。
可能是從來沒缺過備胎的原因,她看上去尤其不滿。
“既然如此,那就坐我的法拉利吧?”站在一邊的二階堂優次瞅準機會,趕緊接話,“你知道的,我沒有載其他人過來。”
“那還不如坐我的保時捷。”一枝隆趕緊插話,“你也知道的麗花,我開車很穩重的。”
“不,那還是來坐我的奔馳吧,也是限量款呢。”五條修走過去,擋住已經撕扯起來的兩個人,“是麗花你會喜歡的色係,新買來還沒請你出去過呢。”
“呃,三位先生,你們的輪胎,好像也破了……”安保尷尬地撓了撓頭,用一句話終結了他們的撕扯。
然而這下,不隻是四井麗花的備胎們坐不住了,滿場的賓客都開始向外走。
四井家的生日宴選了個偏僻的地方,本身就是家族避暑度假的清淨莊園,來賓幾乎沒有不開車來的。
這傳出有人紮胎的消息,所有人都忍不住出去查看情況了。
很快,車胎遭到了破壞的名單就被鎖定了。
除了三個四井麗花的追求者,連三船拓也和六田將司都沒能幸免於難。
“可惡,怎麼連我的車都動手腳……”三船拓也看著自己已經癟掉的車胎,心疼地摸著輪轂,“嘖,這樣輪轂會磕壞的。他們也就算了,動我的車幹什麼?”
“那個換起來很貴的吧……”毛利蘭站在他們租的車邊,看著就距離兩三個車位的三船拓也,小聲嘀咕著,扭頭卻看見父親摸著下巴,看著麵前的車沉思。
“怎麼了?哪裏不對勁嗎?”
“嗯……”毛利小五郎陷入沉吟,“居然沒壞呢。都有點不習慣了……”
這種時候一般來說,他的車都很容易被卷進去,他剛剛還在思考賠付給租車公司的錢數問題呢。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