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德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他仰著頭看著加爾文,慢了半拍才重新『露』出那種讓加爾文感到熟悉的懶洋洋的『性』感笑容。
“你真是我心中永恆的珍寶——”
裏德握住了加爾文的手腕,然後在加爾文手掌的內(nèi)側(cè)落下了一個吻。
加爾文挑了挑眉,雖然裏德掩飾得非常好,但加爾文並沒有錯過他之前的那一抹失態(tài)。
在被加爾文那樣溫柔的,不帶任何曖昧氣息的動作接觸後,裏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仿佛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這種狀況,青澀得宛若情竇初開的高中男學(xué)生。
這實(shí)在是很不“裏德”。
加爾文不動聲『色』地想道,一定要說的話,在剛才那短暫的一瞬間, 裏德看上去更像是芙格……不,不是芙格……是比芙格更加羞澀,更加沉默而溫柔的人格。
希斯圖?加爾文想起了自己與對方為數(shù)不多的相處時光, 內(nèi)心不由泛起一陣說不出道不明的柔軟。
“坐好。”
加爾文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裏德低語道。
他將幹『毛』巾堆在了裏德的頭上然後重新開始了擦拭頭發(fā)的動作, 隻是這一次比之前要溫柔多了。加爾文有技巧地用指關(guān)節(jié)刮過裏德頸部和肩部的幾塊肌肉,後者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哇喔——你可真是專業(yè)。”
裏德讚歎著加爾文的按摩技巧。
“唔,我父親也曾經(jīng)這麼說過。”
加爾文十分平淡地迴答道。在霍爾頓醫(yī)生重病的那一段時間,他一直是那個老人身邊最細(xì)心也最專業(yè)的護(hù)理人。他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再可能用同樣的溫柔和耐心對待另外一個人。
但裏德儼然打破了他對自己的判斷。
這真的很奇怪, 加爾文忍不住想, 他的生理本能仿佛在隱隱抗拒著自己麵前的男人,但另一方麵,他又沒有辦法阻止自己對他變得心軟和憐惜。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很慢,裏德的身體在加爾文的按摩下非常的放鬆——他仿佛對加爾文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這樣跟你在一起……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無關(guān)緊要了。”
他輕聲低語道。
加爾文垂下眼簾,他有些驚訝地注意到裏德的嘴角浮起的淡淡笑容, 不是那種蘊(yùn)含著挑逗和暗示『性』的笑,而是一種舒適地,溫和的笑容。
然而這種笑容卻莫名的讓加爾文有些臉紅。
“……哪怕整個世界毀滅了都無所謂,我隻想跟你就這樣永遠(yuǎn)地停留在這裏。”
裏德忽然睜開眼睛,他十分坦然地對加爾文說出了那一長串的話語。
加爾文本應(yīng)該覺得這很肉麻——好吧,這些話當(dāng)然很肉麻——但加爾文還是因?yàn)檠Y德的甜言蜜語而麵『色』微紅。
一個衝動中,他低下頭,在裏德的額前落下了一個親吻。
“唔……”
裏德毫不顧忌地將自己的身體向椅背的方向壓去。他整個人向後傾倒,一隻手抬起,勾住了加爾文的肩膀,並憑借著自己體重的力量,將加爾文朝著自己的方向拉下去。
“砰——”
不出意外的,椅子向後翻到了。
而裏德和加爾文也同時跌在了地上。
“我愛你,加爾文。”
裏德仰躺在地上,深深地凝望著加爾文然後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加爾文的嘴唇微微翕合。
【“是的,我也愛你——”】
隻差那麼一點(diǎn)點(diǎn),這句話便要被說出口,但不知道為何,加爾文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當(dāng)然,裏德的示愛也不是沒有迴應(yīng)——加爾文用自己的動作做出了迴應(yīng)。
雪白的翅膀在半空中簌簌一抖,然後慢慢地朝著地上的兩人覆上去。
……
幾分鍾後,加爾文才『揉』著嘴唇從地上爬起來,他強(qiáng)行將另外一個男人也拉了起來。
兩個人都有些氣息不穩(wěn)。
淡淡的粉紅『色』一直從加爾文的脖子彌漫到了他的胸口。而裏德的耳朵尖也泛起了不自然的紅『色』。
他們兩人無聲無息地對視了片刻,而後又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天,這可有點(diǎn)丟臉,真的……”
加爾文甚至聽見了裏德的一聲低·『吟』,他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向他瞥去,然後才看到裏德正捂著臉顯得十分懊惱。
然後他稍稍轉(zhuǎn)移了一下視線的方向。
嗯,好吧……
“我們兩個現(xiàn)在就像是初戀的小學(xué)生。”
加爾文低語道。
“隻有在遇到你的時候我才會這麼……愚蠢而狼狽。你知道的。”
裏德控製不住地靠了過來,他環(huán)住了加爾文的腰。
甜蜜的笑容,清澈的眼神……加爾文的目光微微一渙,隱約間在裏德現(xiàn)在撒嬌的模樣中,依稀看到了些維吉利的影子。
那種奇怪的,抗拒又被吸引的情緒再一次在加爾文的身體裏膨脹開來。
“不——”
加爾文定了定神,他強(qiáng)行將裏德從自己身邊推開了。
該死的,他當(dāng)然知道彌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是什麼。天知道就在剛才他還覺得自己與裏德之間已經(jīng)沒有了火花,然而現(xiàn)在……
“不,不行,我們還是聊點(diǎn)別的。”
加爾文的身體依然還在隱隱作痛,他並不希望自己將一整個白天的時間都浪費(fèi)在床上。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他隻能提起別的來轉(zhuǎn)移話題。
“別的比如說……”
“降臨派。”
加爾文聳了聳肩然後說道。
就在“降臨派”落下尾音的瞬間,他意識到自己徹底地清醒了過來——那些曖昧和粘稠的情緒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地從房間裏褪去了。
他看了一眼裏德,十分確定對方大概也有同樣的感受。
“哦,好吧,降臨派。”
裏德『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厭惡地重複道。
加爾文覺得他現(xiàn)在的樣子有點(diǎn)奇異的孩子氣,但卻並不會令人厭惡。
他將椅子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坐了下來。
“好吧,問題可能並不僅僅是降臨派……還有我弟弟和……你身體裏的那個人格……”
說到正事之後,加爾文不得不重新麵對自己沉重的心情。
裏德半坐在辦公桌上,逆光看著加爾文。
“你的打算是?”
“首先要解決的是降臨派。”
加爾文說。
“約書亞正在利用降臨派擴(kuò)大他的能力,我不知道他最後打算做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那家夥一定不會幹什麼好事——”
“整個降臨派都不可能幹任何好事,我以為這是常識。”裏德道。
加爾文冷笑了一聲。
“是啊,降臨派——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怪物。”
加爾文拉開抽屜,從裏頭取出了克勞牧師的證件和吊墜還有徽章。
他年輕時的容貌依然在半圓形的水晶球裏嚴(yán)肅地凝望著這個醜惡的世界。
加爾文用力捏緊了那一枚吊墜。
“他們找了我許多年,而我一直像是陰溝裏的老鼠那樣,躲躲藏藏,拋棄一切。”加爾文輕聲低語,但卻不知道這些話究竟是說給旁邊那人聽地,還是說給他自己的。
“所以,之前我就已經(jīng)決定了,這一次我將永遠(yuǎn)都不會再逃避了。”加爾文盯著自己的手,喃喃地說道,“去房間裏檢查的時候,我把克勞牧師的證件都帶走了。”
“所以?”
加爾文很確定那並非是自己的錯覺,在聽見加爾文的那番話後,裏德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就明亮了許多。
冥冥中,他與裏德的思維仿佛連接在了一起。
一片血紅的,充滿罪惡之人哀嚎與痛苦的血『色』畫卷宛若同時在他們腦海裏徐徐展開。
“我想,這個世界上不應(yīng)該隻有一座天使鎮(zhèn)。”加爾文聽見自己冷酷地說道,恍惚的感覺慢慢地在皮膚下麵擴(kuò)張,“克勞牧師的身份應(yīng)該能夠讓我們潛入降臨派的核心機(jī)構(gòu)去了,而在那個時候……”
“就是審判的時候了。”
裏德從書桌上跳了下來,他單膝跪在了加爾文的麵前,微微俯身,親吻著加爾文冰冷的雙手。
“裏德……”
“到那時,我會在你身邊。一如既往。”
裏德拉過加爾文的手,迫使對方撫上自己的臉。
“我是屬於你的,我的天使,從靈魂到身體,所有都屬於你。所以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離開。”
加爾文用雙手捧住了裏德的臉。
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實(shí)際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細(xì)小的異常。
比如說他深紫『色』的瞳孔深處留仿佛亮起了冰冷的白光,又比如說他的神『色』和目光都變得毫無人『性』,甚至帶著機(jī)械一般的冰冷。
【“而我將應(yīng)允你。”】
空洞,威嚴(yán),冰冷,純淨(jìng)的聲音從加爾文的口腔深處發(fā)出來。
緩緩的,加爾文與裏德再一次交換了一個吻。
“唿……”
離開裏德的嘴唇,加爾文忽然迴過神。
他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智卻一片恍惚。
“不——”
他發(fā)出了一聲非常含糊又急促的低語。
“加爾文?!”
裏德在他身後扶住了他。
冰冷的,仿佛被什麼東西占據(jù)的感覺瞬間消失。
加爾文也再一次清醒過來。
這一次是真正的清醒了。
“抱歉,我隻是有點(diǎn)……暈乎乎的。”
加爾文『揉』了『揉』太陽『穴』然後說道。
他不明白自己剛才那一閃而逝的恐懼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到的是一個重度感冒患者的更文……
是要大修的……qaq
今天真的太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