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托納“間諜”的身份曝光的五天後，雷烏開始變得特別忙碌，除了睡覺的時間，我都沒見過他。我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我沒問丘亞托納的事，也沒問他那天為什麼會讓托納得逞，因為丘亞絕對不會告訴我。我隻知道，托納假扮丘亞的時候，丘亞是清楚的，甚至...是故意的。我越來越向思想者靠近，雖然我討厭這種變化。


    抱著呆呆，我第一次自己打開了房間的門，門外的侍衛見我出來，如臨大敵般緊張地看著我，我向他們禮貌的打個招唿，光著腳就出去了，沒辦法，雷烏一直沒給我鞋。侍衛沒有攔我，其中的兩個英俊挺拔的男人跟在我身後，可惜的是他們在我一出來後就變迴了真身，讓我有些遺憾。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沒想到這麼多天沒出來，外麵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再如彗星撞地球般的蕭條，反而有些皇宮的樣子了，當然，整體的色調還是深色調的，卻讓我的心情愉悅，果然美景才能怡人啊。


    一路上見到很多俊男美女，他們看到我都如看到了鬼，幾乎是一眼，就立刻把視線調開，其中也不乏一些盯著我看的美女，眼中充滿了打量、好奇、疑惑與非常不明顯的鄙夷。而我也盯著她們看，猜想她們的真身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和雷烏一樣，也有角，因為我後麵的那兩隻沒有角。


    走到不遠處的幾位妙齡少女麵前，我露出完美的笑容，問：“你們好，請問你們知道紐曼住哪裏嗎？”這裏就連女人都這麼高，我稍稍後退一些，決定今晚問問雷烏能不能讓我長高點。


    那幾個美女互相看看彼此，然後一致地搖頭跑開了，我不解地摸上下巴，我確定今天起來有洗臉也有洗牙。既然她們不知道，我就問別人吧，剛向另幾個人走去，他們也都馬上跑開了。挫敗地歎口氣，我轉身問我的“保鏢”。


    “我想見紐曼，告訴我怎麼走。”那兩隻同樣搖頭，不說話。


    我仰頭看著他們，真心地說：“你們人形的樣子很帥，我覺得比雷烏還帥，能不能變迴來？”那兩隻驚恐地看著我，嚇到後退了兩步。


    “可以帶我去見紐曼麼？”我繼續問，其中一隻微顫顫地指了個方向。


    “謝謝。”我抱歉地對他笑笑，我不是故意嚇他的，隻是沒想到他們也知道雷烏不喜歡我說別人比他好看。


    紐曼住地很遠，遠到身後的兩隻竟然開口讓我迴去。但我出來的目的就是要見紐曼，怎麼可能不見到人就迴去呢？感覺自己走了很久，甚至出了“皇宮”，我才到了紐曼的家。


    當我告訴開門的人自己是誰後，他就慌慌張張地跑了迴去，很快，我就被帶了進去。一路上，我驚歎這裏的環境，也許是因為托納，院子裏布置得很舒適，有藤架，有水池，有躺椅，還有鋪著獸皮的園路，隻不過主人最近出了狀況，院子顯得有些髒亂。


    穿過一道道長廊，又轉過一間很大的房間，我在一個小院子中看到了紐曼，雖然從來沒見過她，但我知道那個表麵平靜卻神色憔悴的女人就是紐曼，她果真如傳言中的那樣，很漂亮，四大美女加一起估計也不及她的一半吧。


    “您不該單獨到我這裏來，王會生氣的。”紐曼沒有躲避我，她略壓低身體表示行禮，然後把我帶到一旁坐下。紐曼果然是魔界的“女將”，遇到這種事情，她都能挺過來。


    紐曼看我的眼神很複雜，我不想去探究其中的成分。我想單獨和紐曼聊一聊，紐曼看出了我的意思，輕輕一揮手，我看到我們兩人的周圍多了一個罩子，這就是所謂的結界吧。侍衛依然能看到我，紐曼不會真地讓我單獨和她在一起，不過這樣就夠了。


    “托納很喜歡你。”我的第一句話讓紐曼異常吃驚，她的眼圈紅了，臉上是痛苦。我知道紐曼也很喜歡托納，而她並不相信我的話。


    “王說過，天界的人比人類還虛偽狡詐...”紐曼平靜地開口，眼淚卻掉了下來，“王不相信托納，一直不相信...王說如果托納做出了危害魔界的事，他會毀了他，我向王保證，托納不會...”


    我知道“毀”不單單是殺死，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毀”就是真正的毀滅，什麼都不會剩下，雷烏對我時常的威脅讓我明白。紐曼不信托納是騙她的，而現在紐曼不得不信了。此刻，我突然覺得雷烏沒那麼太討厭，他不相信雷烏，卻沒有阻止紐曼，還算是個不太糟糕的王。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他當初強力反對的話，紐曼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討厭又迴升到原來的程度。


    “托納確實很陰險。”這一點我非常同意，紐曼的臉白了白，淚珠變大。“但他真的很喜歡你。”紐曼看著我，痛苦地說不出話來，認為我在安慰她，但我並不是安慰。


    “托納和我說起你的時候，臉都會紅。人可以控製自己的眼神、表情、聲調，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膚色。談到你時，托納的表情是真實的，一點虛偽都沒有。”所以，我喜歡和托納聊紐曼，喜歡問托納他和紐曼相遇的故事，因為那時候的托納是真實的，可惜的是，他並沒有發現。


    紐曼黯淡的眼神出現了亮光，她不信地看著我，淚掉得更兇，這就是我見尤憐吧，托納看到這樣的紐曼，一定會心疼。


    “真的麼？...他...”紐曼拚命壓抑著自己，不想讓多日來的痛苦決堤。


    我點點頭，“嗯，真的。托納利用了你，但他是真的喜歡你。”


    紐曼伏在桌子上終於哭出了聲，一手緊緊捂著肚子。我想她應該好過些了吧，畢竟欺騙有時候比背叛更讓人難以接受。


    “紐曼...你和托納的寶寶一定會非常的漂亮，媽媽高興，孩子才會高興。”微微隆起的腹部，紐曼的舉動讓我知道他們有了愛的結晶，如果托納知道自己要做父親了，還會那樣做麼？也許，他會多考慮些紐曼。


    “天界...天界說...托納是擅自行動...天界並不知道。這件事...和天界無關...”紐曼斷斷續續地說。而我，卻突然想起了姐夫，想起了那個大年夜。


    “雷烏...準備報仇嗎？”他是王，這件事不會輕易罷休。紐曼猶豫地點了點頭，卻沒告訴我雷烏準備怎麼做，我想這裏不會有人告訴我雷烏會要做什麼。


    目的已經達成，我也該迴去了，紐曼會照顧好她和托納的孩子，就讓她好好哭一場吧。我沒有說謊，托納也許一開始是騙紐曼的，但三百多年的相處，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愛上了紐曼。可是，托納和紐曼之間的鴻溝比羅密歐與朱麗葉更難以跨越，放不下的種族仇恨，托納注定會讓紐曼痛苦，也讓自己痛苦。


    剛走出紐曼家，眼前就冒出一股黑煙，黑山老妖來也。“啊！”我的鼻子...憤憤地瞪著雷烏，我眨眨因疼痛而有些模糊的眼睛。


    “為什麼來這裏！”雷烏開口就質問我。紐曼出現，她跪在雷烏麵前請罪，雷烏卻視而不見，牢牢盯著我。


    “雷烏。”我抽了抽腿，雷烏把我托到了他的胳膊上，我的屁股好過了些...該怎麼和他解釋呢？思索的空擋，我迴到了雷烏的房間，雷烏的角變成了金色，我知道他生氣了。


    “雷烏，笑一笑十年少，你這麼容易生氣會老得很快。”我好心建議，雷烏卻把我摔到了**，我急忙把腳抬起來，腳底板很髒。雷烏卻不管，直接壓上來，噴著怒火鉗製住我的下巴，問：“為什麼去見紐曼？！”


    “既然你一直都不相信托納，又為什麼讓他來給我看病？”我也問。托納說了，雷烏對我很好，是人都能看出來，所以他才會想到假扮我。雷烏不相信托納，卻讓他來為我看病，而且看病的時候丘亞他們都會離開，隻留下我和托納。雷烏從來沒想過我會遇到什麼不好的事麼？還是說雷烏原本就是想利用我來試探托納。


    “轟”地一聲，雷烏的怒火迸發，他聽到了我心裏的聲音，但他沒有解釋，隻是毀了他的房間。就在我以為他也會毀了我的時候，我又迴到了雷烏的身上，雷烏把我帶走了，我趁機把髒腳在他身上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