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聽九色玄鳥說了這麼多,薑雲(yún)表麵上依舊如平靜的湖麵,波瀾不驚。
他隻是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笑容裏,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
而後,他緩緩搖頭,輕聲否認道:“我可不是來自那裏!”
這本是一句簡單的否認,可在九彩玄鳥看來,這一幕卻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而讓她心中越發(fā)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堅信,自己在輪迴路上,借助那神秘莫測的大空之火和古老神秘的古宙之焰,研究出的那抹妖異火光,一定讓四極浮土那些詭異的家夥們惦記上了。
她滿心悲忿,自己都已經(jīng)被封印到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了,他們竟然還不肯放過自己,派人追了過來。
而同樣身為地府源頭的那些無上存在,卻對她的死活不管不顧,任由她被困於此。
“救我出去,我願意將我的發(fā)現(xiàn)和你身後的人共享!”
彩玄鳥突然開口,語氣中又充滿了一種勝券在握的高傲,仿佛她依舊是那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存在。
她居高臨下地對著薑雲(yún)說道,那語氣,就好像是在施舍給別人天大的恩賜一樣。
見狀,薑雲(yún)心中一陣無語,這個九彩玄鳥,都到了這步田地,還如此自負。
九天十帝,仙界,界海,乃至四大古地中的至強者們,基本都是這麼一個德行。
但薑雲(yún)並未理會她的傲慢,反而像是不經(jīng)意間問道:
“石磨盤被那人帶走了嗎?”
“哼!?”九彩玄鳥聽到這個問題,頓時發(fā)出一聲充滿不屑的冷哼。
“你們四極浮土的人連石磨盤都敢要嗎?我倒要問問,你們敢去拿嗎?”
在她心中,石磨盤乃是地府的至寶,即便是四極浮土的那些強者,也絕不敢輕易染指。
那個搶走石磨盤的荒天帝,實力強大到超乎想象,恐怕已經(jīng)達到了始祖?zhèn)兊目植谰辰纾运麄儾挪桓曳纯埂?br />
而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仙王,竟然也敢圖謀石磨盤,這讓她覺得十分可笑。
要知道除卻不出世的厄土高原,四大源頭古地宛如四座巍峨聳立、不可撼動的太古神山,諸天萬界都有他們的事跡流傳,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而其中,地府的無上威嚴,猶如高懸的烈日,光芒奪目,讓魂河、天帝葬坑以及四極浮土都要禮讓三分絲毫小覷。
別說薑雲(yún)這個實力在她眼中如塵埃般渺小的仙王,就算是四極浮土那些所謂的無上存在,若是膽敢覬覦他們地府的石磨盤。
地府的無上強者們豈會坐視不管、善罷甘休?
他們定會如洶湧澎湃、勢不可擋的怒潮,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淹沒四極浮土。
骨灰都能給他們揚了!
他們古地府借助萬劫輪迴蓮構(gòu)建的那一套準仙帝培養(yǎng)流程可不是隻是實驗,四大源頭古地,以地府無上存在數(shù)量為最。
其次是魂河,再其次才是天帝葬坑和四極浮土的怪物們。
“那石磨盤沒有被帶走,那個什麼荒天帝,研究一段時間後,匆匆離去,就將其打入相鄰的一截輪迴路了,你去取吧。”
九彩玄鳥此刻沒有絲毫隱瞞,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看他和背後的四極浮土敢不敢去拿那個存在的東西。
在古地府的眾多老怪物們心中,荒天帝的強大早已成為他們心中無法逾越的高山。
他們幾乎一致認為,既然荒天帝對那石磨盤感興趣,那就讓給他好了。
畢竟,隻要荒天帝一日不死,哪怕石磨盤就放在地府的門口,他們也絕不敢輕易取迴。
那種被荒天帝強勢打入老巢的恐懼,如同夢魘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他們的靈魂深處,時刻提醒著他們,千萬不要輕易挑釁那位無敵的存在,以免再次招來滅頂之災(zāi)。
那可是祖地走出來仙帝都打爆了好幾個的人物!
然而,九彩玄鳥卻與其他地府的老怪物們意見相左。
它年輕氣盛,心中那股不甘的火焰熊熊燃燒,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於是,它和另外幾個同樣熱血上頭的準仙帝,在荒天帝離開後,自以為找到了機會。
他們趁著荒天帝不在天庭的間隙,偷偷潛入,妄圖將地府的至寶石磨盤帶迴。
可現(xiàn)實卻給了他們一記沉重的耳光,結(jié)果顯而易見,那些地府的老怪物們的判斷是正確的。
年輕人不能太氣盛。
除了九彩玄鳥僥幸活了下來,另外幾個與她一同行動的準仙帝都命喪當場,成為了見證荒天帝無敵實力的試驗品。
而九彩玄鳥呢,雖然保住了性命,卻也被封印在此,遭受了無盡的折磨。
她的六翼雙足被殘忍地拔去,或被燉煮,或被燒烤,那段痛苦的經(jīng)曆,每迴想一次,都如同墜入噩夢的深淵,讓她痛不欲生。
此時,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懊悔,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哦!”
薑雲(yún)原本還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與興奮,仿佛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石磨盤竟然在另一截相鄰的輪迴路,且沒有被石昊帶走,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驚天的大消息。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那石磨盤內(nèi)隱藏的神秘符文,感受到了它所蘊含的強大力量。
收入囊中可能會有些困難,畢竟是石昊想研究的東西,薑雲(yún)主要是想要觀摩那尊磨盤,周圍留下本源世界的標記後,天天去看看就行了。
“另一截輪迴路究竟隱匿於何方?在這片被斬斷萬古劍光徹底籠罩的天地之間,又究竟?jié)摬刂鴰捉剌嗈捖罚俊?br />
薑雲(yún)的眼眸之中,陡然燃起一抹濃厚的興趣。
他旋即再次將目光投向眼前這隻號稱玄帝的九彩玄鳥,心中暗自思忖,輪迴路要自己去尋覓,這無異於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之中撈取一根細針,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
他一邊思索,一邊下意識地抬眸望向那高聳頂部之上傲然屹立的金雞,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微微閃爍。
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有一些不對,此時,他們已然交談了好一陣子。
薑雲(yún)敏銳地察覺到,眼前的這隻九彩玄鳥,竟沒有半點的急切和不耐煩。
全然不似他此前所猜測的那般——玄鳥每隔百年,僅僅隻能短暫地清醒極為有限的一段時間。
恰恰相反,這隻玄鳥仿佛是被禁錮在漫長孤寂歲月裏許久未曾開口說話一般,正不緊不慢地與他交談著,還總是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語氣悠然,姿態(tài)閑適,那股子從容淡定的模樣,仿佛她對什麼都感興趣。
然而,這般反常的表現(xiàn),不僅沒有讓薑雲(yún)放鬆警惕,反而使得他的內(nèi)心猶如繃緊的弓弦,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每一根神經(jīng)都被拉至最緊,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xiàn)的變故。
“這片世界,已然被那個人磅礴無盡的氣機所重重遮蔽,至於另一截輪迴路究竟在何處,我亦無從知曉。
我唯一能確定的,便是它位於我此刻麵朝的方向。”
九彩玄鳥那空靈的聲音悠悠傳來,宛如遠古傳來的神秘梵音,在薑雲(yún)的腦海中緩緩迴蕩。
玄鳥不能開口,兩人一直通過神念交流。
話音剛落,她的語氣陡然一轉(zhuǎn),“不過你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現(xiàn)在,也該輪到我來問你了。
你且如實招來,你究竟是四極浮土之中,哪位無上強者派來的?是威名赫赫的戌狗,還是權(quán)傾一方的褚煌……”
這聲音之中,隱隱裹挾著絲絲縷縷的疑惑,經(jīng)過適才一番你來我往的交流,它愈發(fā)覺得眼前的薑雲(yún),怎麼看都不太像是來自四極浮土的人。
難道說,他當真是從外界闖入的、無人知曉來曆的野生黑暗孽種?
對他們陣營有了解,但是不多。
麵對九彩玄鳥的一連串質(zhì)問,薑雲(yún)隻是隨口敷衍了幾句,心思卻早已飄遠。
他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那蜂巢狀建築頂端的金雞,順著金雞高高昂首的方向極目遠眺。
心中暗自揣測,那一截輪迴路,難道真的就在那個方向?
可這世間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即便如今有了看似明確的方向,但若真要踏上尋覓之路,恐怕依舊需要耗費許多年的漫長時光,才有可能真正找到那隱匿於天地之間的神秘輪迴路。
說來也巧,那指明的方向,正是仙盟仙域所在之處。
薑雲(yún)的心中微微一動,腦海中靈光一閃,旋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對,那裏可不單單隻是仙域的方向,順著那個方向一路探尋,那更是通往九天十地的方向……”
剎那間,薑雲(yún)運轉(zhuǎn)心神,順著那個方向,試圖以源戒為媒介,去感應(yīng)前方的時空界限。
誰能想到,這一試之下,他竟真的感應(yīng)到了九天十地那磅礴而又神秘的氣息。
這一刻,他的內(nèi)心猶如平靜湖麵被投入漣漪,一個猜測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難道說,那苦苦尋覓的另一截輪迴路,當真就在九天十地之中?
還真有很大的可能!
“這孽種,決然不是四極浮土之人!”
九彩玄帝與薑雲(yún)交談愈深,愈發(fā)篤定心中的判斷。她絕非愚笨之輩,隨著話語間的你來我往,薑雲(yún)的底細漸漸在她眼中露出端倪,心底不禁泛起一陣冷笑。
她暗自忖度,這不過是個知曉些許黑暗陣營消息的孽種罷了。
提及四極浮土的無上存在戌狗,其真名為戌獓,那可是一尊令人聞風喪膽的恐怖無上存在。
他雖是獓身,卻生得三頭六臂,周身散發(fā)著無盡的威壓,每一隻手臂舞動起來,都似能攪動萬千世界。
曾經(jīng),他竟被荒天帝以無上偉力拔幹所有毛發(fā),露出一身黝黑如墨的肌膚,那模樣,恰似一條威風凜凜卻又略顯狼狽的黑狗。
也正因如此,被荒天帝笑著調(diào)侃,說有點像他相識的一條大黑狗。
這“戌狗”之名,對於這位無上存在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若薑雲(yún)當真來自四極浮土,三番五次聽聞這般侮辱性稱唿,怎會不暴跳如雷、奮起反駁?
還有那褚煌,同樣是威名赫赫,作為魂河的一尊無上巨頭,其麾下勢力縱橫諸天萬界,翻雲(yún)覆雨隻在一念之間。
而薑雲(yún)可是根本不知道。
一番交談下來,九彩玄帝已然敏銳察覺,薑雲(yún)對於諸多有關(guān)四大本源地和祖地的常識,竟一無所知,就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闖入了這神秘莫測的修行世界。
“那麼,如此說來,魂河雖浩浩蕩蕩流經(jīng)諸天萬界,但其無上巨頭的實力,相較地府,竟還是遜色不少?”
交談之中,薑雲(yún)又怎會看不出九天玄帝的小心思,不過他對此毫不在意。
他心中所求的關(guān)鍵信息已然到手,至於玄帝的無端揣測,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自始至終,他從未承認自己是四極浮土的仙王,一切都不過是他引導玄帝的一廂情願、自作腦補。
現(xiàn)在被看破也無所謂了,隻要玄帝聰明,看破她也不會說破。
“玄帝大人能引得四極浮土的無上存在心心念念,甚至能從荒天帝那如天威般的攻擊下逃得一命,最後僅僅是被封印,究竟是依仗著何種驚天手段呢?”
在對另一截輪迴路的方位有了初步猜測之後,薑雲(yún)的心中又湧起一個疑惑。
眼前這隻九彩玄鳥,必定有著非同尋常之處,否則,怎會讓四極浮土的無上存在這般惦記,又怎會在荒天帝手中留下性命?
“我,實在是好奇至極……”
如今調(diào)查已然無從下手,歲月悠悠,往昔痕跡早已被時間的洪流衝刷殆盡,既然如此,薑雲(yún)索性不再遮掩,直接開口發(fā)問。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上方的九彩玄帝,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同來。
薑雲(yún)雖說在四大源頭和高原厄土的諸多“常識”方麵近乎一片空白,可他所知曉的關(guān)鍵消息卻是無人可及。
隻要這九彩玄鳥稍有吐露,他便能憑借那敏銳的洞察力,如在迷霧中尋得燈塔一般,瞬間捕捉到其中的關(guān)鍵線索。
他這知識儲備的奇特狀況,隻是看了一篇記載了冰山一角的傳記,距離全貌太遠了。
還有薑雲(yún)雖然也從無虛他們那裏得到了很多消息,但無虛他們不過是這龐大神秘體係的編外人員罷了。
無相魔蛛費盡心思來到這方世界,也僅僅是為了能在魂河之中謀得一個正式身份,拚命掙紮、努力攀爬。
在這樣的處境下,對於四大源頭內(nèi)部那些被層層迷霧包裹的隱秘之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觸及的渠道,如同被一道無形的天塹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