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其實也挺想楚齊的,可華夏男人,尤其是做父親的感情都比較含蓄,他便強忍著激動之情站在一邊望著跟二嬸上演著母子情深的戲碼的楚齊,眼中滿是歡喜。
片刻後,母子倆分開,二嬸拉著兒子胳膊,上下打量著他,心疼的抬起手摩挲著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的臉頰:“這咋又黑又瘦的呢?在那邊沒少遭罪吧?”
“沒有,我在那頭挺好的。”楚齊咧嘴一笑,露出被黝黑的皮膚顯得雪白的牙齒,與大多遊子一樣,隻字不提在外麵所遭受的苦難。
“瘦點好,看著精神。”二叔這才走上前,心中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了一個巴掌,拍了拍兒子的寬厚了許多的肩膀。
“確實看著比以前精神不少。”倪映紅笑盈盈的道。
“我說,這寒冬數九的,咱先別在這聊了,再說楚齊估計也早就餓了,走走走,家裏準備的涮羊肉,咱迴去邊吃邊聊。”楚恆上前接過楚齊手裏的一個提包,帶頭向站外走去。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停在路邊的伏爾加前,把行李裝上後,楚恆開車拉著楚齊、楚雪、二嬸、倪映紅四個先出發,二叔則去存車處取自行車,一個人騎車過去。
汽車上。
楚恆專注的開著車,倪映紅、二嬸等人正與楚齊嘰嘰喳喳說著話。
“哥,你迴來能待多久啊?”楚雪親昵的挽著身上味道散了一些的楚齊的胳膊
“初二就走。”楚齊寵溺的望著妹妹。
前麵開車的楚恆聞言挑挑眉,小子聰明啊,竟然知道在母愛消失之前跑路。
二嬸卻炸了廟,嗓門瞬間拉高:“啥?你這好不容易迴來一次,才待兩天就走?那你還折騰迴來幹什麼?”
當然是因為怕我哥敲斷我的腿兒啊,楚齊偷偷看了眼對他有著血脈壓製的大哥。
“就是啊,這一年到頭才迴來一迴,怎麼不多呆幾天?”倪映紅這時也轉頭看來。
“我也想多呆啊,可時間不等人。”楚齊笑著解釋道:“劉家溝那邊的梯田改造工作得趕在開春之前弄完,我得趕緊迴去主持工作。”
二嬸一聽理由,氣勢頓時弱了下來,兒子要忙於自己的事業,她能有什麼理由把人強留下來?
是以最後隻能無奈又心疼的抱怨的一聲:“這劉家溝離了你就轉不開了是吧?”
“嘿,您可真說著了,現在劉家溝離了我還真轉不開,我現在可是劉家溝大隊正兒八經的技術員,統管梯田改造與管理工作。”楚齊洋洋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目光瞄向楚恆,眸子中露出幾絲對來自大哥的誇獎的希冀。
可楚恆從後視鏡看了眼他後,卻鳥都沒鳥他。
一個小生產隊的技術員你有啥嘚瑟的?
再說了,你怎麼當上這個技術員的,你心裏沒點逼數嗎?
見此,楚齊頓時大失所望,眼裏的光都暗淡了些許。
好在二嬸她們並不掃興,給了他一點慰藉。
“哇,你好厲害啊,哥。”楚雪崇拜的望著他。
“小齊可以啊。”倪映紅也誇讚道。
“我兒子出息了。”二嬸欣慰的拉著他的手。
楚齊眼裏漸漸有了光,當即就在家人的詢問下繪聲繪色的講起了自己在陝北那邊的情況,不過依舊是報喜不報憂。
如此過了不多時,伏爾加迴到了板廠胡同。
幾人迴到院裏後,楊桂芝她們幾個女的就立即開始準備午飯。
切肉的切肉,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等準備的差不多了,在後頭蹬著自行車過來的二叔也剛好抵達。
“哎呦,您可算是來了,爸,可饞死我了。”楚齊趕緊拉著楚建設坐下。
“來,二叔。”
楚恆拿起桌上剛開沒一會兒的茅臺酒,先給二叔倒了一杯,又看向楚齊,笑問:“你怎麼樣?要不要來點?”
“啊?我?”正猴急的往鍋裏下羊肉的楚齊聞言一愣,以前這種家族聚餐,他可從來都沒喝酒的權利的。
“倒點,都大小夥子了,得會喝酒。”楚建設樂嗬嗬的示意道。
“那成,我就陪您二位喝點。”楚齊咧嘴笑笑,伸手接過楚恆給他倒的酒。
“來,走一個!”
隨即二叔端起杯張羅了下,一家人無論老少,有的拿汽水,有的拿涼白開,一起碰了下。
“嘶!哈!”
喝了一大口白酒的楚齊被辣的直吐舌頭,隨即又望著杯中大哥親自給倒的那散發著酒香的透明液體,突然意識到自己長大了。
“唿。”
從幾歲時就想著快些長大,好像大哥一樣能跟父親坐在一起商談家中大事小情的楚齊重重吐了口酒氣,心中悵然若失。
他突然又覺得長大似乎也沒那麼好。
肩負的東西多了,考慮的事情也多了,有億點點累。
可惜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他也隻能被動接受成長道路上的所有。
年輕人的心思來得快去的也快,稍稍感慨了一番後,楚齊立即拿起筷子,先給老娘夾了一筷子肉,然後才顧得上自己。
待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楚齊又端著杯加入了楚建設跟楚恆的話題,不過作為老楚家男人幫的萌新,他大多時候隻是在一旁傾聽,很少有機會能參與進來,畢竟他到底還是年輕了下,閱曆什麼的還差了點意思。
……
……
除夕轉眼過去。
年初一一大早,昨天打了半宿麻將的楚恆在家草草吃了點東西就頂著倆黑眼圈從家裏出來,準備去報道。
“唔!”
他哈欠連天的開著車從板廠胡同出來,一路上見到的所有人大多精神狀態看起來都不咋地,一個個沒精打采的,一臉的不高興。
楚恆心裏怨氣更大,一邊開車,一邊叨逼叨:“也不知道誰給我定的日子,反正都在家歇了這麼多天了,就不能再多休兩天?非得大初一去上班。”
車子一路七拐八拐,沒多久來到外貿部大院。
“好啊,楚恆!可算讓我逮著你了!”
他剛停好車下來,遲福初就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他胳膊,怒氣衝衝的道:“枉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背著我偷偷把簫文靜給挖走了,她可是我麾下得力幹將啊!我說你那天怎麼給我帶了那麼多東西呢,合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啊!”
“唉唉,別生氣,別生氣,我給您道歉,道歉還不成嗎?”楚恆一臉堆笑的拱拱手:“您看這大過年的,饒我一次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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