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木修羅轉折騰躍,一柄鋼刀倏忽來去,劈抹旋挑中漸漸將使短槍的壓在下風,使短槍的黃衫兒一柄蛇形槍已不敢搶攻,點戳攔掃銀光霍霍,隻護住胸前三尺處,一時間攻敵雖有不足自保卻也有餘。
木修羅所率的七八十名手下卻沒有頭領的好本事,幾乎在一瞬間,已被完全吞沒,隻有三四個相互依靠仍舊殊死頑抗。到此時,夜歌才終於長舒一口氣,大大放下心來。
夜歌蹲在那裏正看著木修羅和黃衫兒翻騰劇鬥,人潮卻忽的一下湧動,一道綠色身影倏忽間飛躥而來,他人尚在半空,一雙大袖卻已當空罩了下來。黃衫兒見是他來,將蛇形短槍猛力一刺,身形一展卻退了開來,喘籲籲的看著來人獨鬥木修羅。那木修羅急急舉刀迴救,卻終於還是慢了三分,綠色大袖已是一前一後一下將他罩個正著。那人在空中哈哈一笑,身形一轉,穩穩落下,悠然問道:“木兄別來無恙否?”
來人正是柳隨風。
那木修羅被柳隨風雙袖擊中,本以為必死,誰知胸前胸後兩股力道竟然輕飄飄的渾若清風,身上絲毫不損,不由大是驚駭,暗暗吃驚道:“此人雙袖發動時明明鼓鼓蕩蕩,聲勢頗巨,想不到臨身時竟然能將力道收的一剛二淨。他既然能如此收發隨心,舉重若輕,我是萬萬的不如啦。”木修羅神色幾番變幻,終於將手一抱,恨恨說道:“柳兄絕技,我木修**拜下風,那日賭約是我輸了!”說罷長歎一聲,竟似失魂落魄一般晃晃蕩蕩的去了。隻見他一步步走下山去,路過他的幾名手下時停也不停,好像全然未見一般。
天下盟的眾兄弟見此事詭異,有呆愣愣的不知所措的,有搶上去要攔阻的,卻見柳隨風大袖一擺,大聲喝道:“送使者下山。”柳隨風在天下盟素來深得人心,他一聲令下,果然沒有半個人再上前阻攔。
夜歌這一好奇實在非同小可,不知道從哪裏偷來一腔怪力,一骨碌蹦了起來,幾步竄到柳隨風身邊,笑嘻嘻的湊過去問道:“喂,喂,怎麼迴事兒,怎麼迴事兒,這小子怎麼像被你搶了老婆似的。”
柳隨風麵上忽然一紅,隨便支吾幾下,吩咐眾人四下好生把手,便迴身道:“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找到,給。”說著便要掏出。
夜歌此時被這股好奇心搔的奇癢難當,天大的事情也顧不得去管了,一來力乏,二來賭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不要,別給我,你愛給誰給誰罷,我夜歌便坐在這裏陪著你們天下盟灰飛煙滅吧,也算得報西門大哥恩情於一二。”
柳隨風想不到夜歌如此人物,竟然耍小孩子脾氣,更何況
是在此時兵兇戰危之時,呆了一呆,竟是哭笑不得,看看四周喊殺震天,處處危機,天上的箭雨雖然少了許多,可四麵八方都有人潮湧動,眼看不知何處就有敵人突破進來。夜歌若是真的有辦法力挽狂瀾,對天下盟實在是再造之恩。
柳隨風想到此處,不由得苦笑一聲,也蹲了下來,並肩和夜歌立著,慢慢說道:“你真有辦法扭轉乾坤?”
夜歌一聽此語,知道自己大有機會,立時信心滿滿的拍著胸脯道:“在下願立軍令狀!”
柳隨風啞然一笑,搖頭道:“此戰若敗,你叫我哪裏去尋你的人頭來啊。”
夜歌大聲道:“不用你去尋,我自己送去,大丈夫一言九鼎,不打誑語。”
柳隨風聽著夜歌不倫不類的表白不由一陣好笑,歪著頭看著夜歌一張熱切的麵孔道:“你這算不算要挾我啊。”夜歌一愣,隨即嗬嗬一笑,攬著柳隨風的肩膀道:“我這是關心你,要知道啊,太多秘密爛在心裏會生病的,人。需要傾訴!你忘了那個長驢耳朵的國王了。”
“去,”柳隨風一把推開夜歌,正要說話。卻見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見柳隨風和夜歌並肩蹲在一起正有一答沒一答的聊天,大大吃了一驚,好在平日涵養功夫到家,強壓下心頭怪異感覺,急急說道:“南麵,南麵有高手攻山,柳大哥,你,你快去啊。”這人雖然著急,奈何漫天喊殺弓失中的戰場中央,柳大頭領蹲地聊天這一幕太過震撼,說起話來便不利索了。
夜歌一聽之下,立刻長身而起,邁步便走,一邊走一邊問那報信的人說:“是誰攻上來了,你看清楚沒有?”走了沒幾步,卻又折了迴來,在懷中一掏,隻見光華閃耀中,一匹腿長身健的大馬昂首振鬣而嘶。背上還放著一個大褡褳,柳隨風邊走邊說:“你要的東西全在這裏頭,此戰之後,不論成敗,我一定把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大丈夫一言九鼎,不打誑語!”說罷嗬嗬一笑,已是不見了。
夜歌呆呆看著柳隨風消失的地方,暗暗咒罵一聲那個壞他好事的小卒,卻也無可奈何的立起身來,把褡褳扯過一掏,先掏出一個四方錦盒來,打開看時,五顆滴溜溜的烏金丹一字兒排開在裏麵,頓時大喜,把剛才的些些鬱悶不快霎時間衝的幹幹淨淨。夜歌正要吞下時,卻聽腦後嗖的一聲,一支羽箭貼著頭頂飛了過去,險險射中身邊的白馬。
夜歌呆呆看著空中飄零四散的發絲,暗叫一聲乖乖了不得,一邊扯過馬韁繩,一邊往遠處避去,一邊把那烏金丹吞進肚裏。
此時,那雲霄雷電車為了配合諸家攻山,巨弩飛失大大疏落,否則夜歌焉能從容牽馬躲
開。
那一顆烏金丹滾進肚裏時,尖刀攢刺中,筋絡舒張,巨力油然而生,夜歌長嘯一聲,飛身躍上馬背,高高俯瞰天下群雄螞蟻一般將小山圍的水泄不通,隻見刀槍如林,旌旗似海,喊殺震天中,天下盟的弟兄節節後退,雖然依舊整肅,可人人帶傷,各個染血,淒壯之色萬眾如一。
夜歌看明方向,策**去,旋風般衝到柳隨風身前,手中大刀一揚,卡擦一聲連人帶兵器迎麵劈飛一個小頭目,低頭對柳隨風笑道:“柳兄,我托你一事。”
柳隨風雙袖劈甩攔繞,逼退身前一眾敵手,迴身道:“何事?”夜歌見他一臉灰黑,滿身疲憊,大異於平時風liu倜儻的模樣,心中不由一陣惴惴,但轉念一思,仍舊咬牙道:“請柳兄上前一步說話。”
柳隨風雖然滿麵疑惑,仍舊舞開雙袖慢慢的靠了過來。夜歌身據高頭大馬,居高臨下,一刀刀橫劈斜掃,氣勢如虹,遠遠將一眾敵手逼開在遠處。見柳隨風已到身前,便把一個包裹塞到他懷裏,輕聲道:“此物暫存你處,你可萬萬不能死,此役之後,我還要向你討還的。”說著不等柳隨風說話,一催烈馬,早疾風似的衝了下去。
夜歌早早看明方向,架著白馬一溜煙從鬼天哭和諸家聯軍結合處衝蕩而下。馬上一桿特意跟柳隨風要來的大關刀長有丈二,重約六十斤,捉著刀尾,振臂一掃,隻聽唿嘯一聲,方圓丈二寒氣森然,氣勢絕倫。紛紛眾人斷臂折腰,迸血慘嚎中無不辟易。
夜歌使開大關刀如一團爛銀相似,更兼白馬壯偉,想不惹人注意都難。不多時,有認識的人已經瞪大眼睛伸長手臂指著大叫道:“夜歌,夜歌,是夜歌啊!”看他們銅鈴般一雙大眼中紛紛泛出光芒來,好似群狼見肉一般。有那反應快的,不發一言掉轉身來,如風一般向夜歌衝去,隻怕別人先他一步。
夜歌在馬上哈哈大笑道,提丹田內力,放聲一下巨吼:“不錯,正是我夜歌,誰敢與我獨戰三百合,他隻要勝我一招,魔舍利、造化神丹統統都是他的。哈哈。”這聲大叫,以夜歌接近六轉的內力逼出,霎時間如滾雷一般蕩開,隻震的方圓數裏再無餘響。夜歌嘴上大叫,手中大刀片刻不停,嘩啦一下橫掃,隻見一蓬鮮血如飛瀑一般疾衝向天,竟然映的半個天都血亮了。
遠處,正自指揮手下全力攻山的謝君無悔猛然立起,輕唿一聲:“不好!”迴頭忙忙對手下吩咐一聲:“準備勁弩鐵盾,小心西門菊反撲!”與謝君無悔遙遙相對的黑臉漢子滄海蜃樓一張麵孔更是漆一般烏黑,一拳重重砸在案幾上,大聲喝道:“快,快,快傳令火修羅速速收整弟兄,小心側翼有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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