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西湖這時卻退後一步,他心中對夜歌實在深為忌憚,此人名聲之響,風頭之勁,江湖上幾乎不作第二人想。剛才以瓷杯擊落自己全力打出的彎刀,更使他心中不安。
月冷西湖一邊揮刀招架,一邊急思應變之策。他素聞夜歌快掌之名,因此尋思萬萬不能讓夜歌搶先出招。
卻不知夜歌實在無心出手,夏侯夔尚且不得下落。若在此時卷入戰團,一旦夏侯夔現身,如何相助?可飛劍白已經受傷,他這麵人又少,感西門菊一番情意,實在又不願意飛劍白等人殞身。
正自為難時,忽聽月冷西湖躍開身去,朗聲大叫道:“諸位聽著,這位居中而坐的便是幾番壞了董少大事的夜歌,董少曾親言,不論是誰,隻要當眾殺死此人,便感他盛情,絕不忘懷!”
此言一出,茶樓中頓時群相轟然,董少是誰?正是‘鬼天哭’的滄海蜃樓,正是董氏企業的當然之太子爺!他若承你情,不論江湖、現實之中,何異於乘風耳?
隻霎時間,酒樓中已是危機四伏,刀光環映。眾人裏一層,外一層團團圍在夜歌周遭。
眼看情勢大變,飛劍白長劍一抖,已率眾護在夜歌身周,大喝道:“看你們誰敢?董少厲害,難道我西門大哥是好惹的?今日誰敢動劍,我天下盟日後必有厚報!”
一聲之威,大半人已生畏意,不少人更不願意夾在這江湖兩大勢力中尷尬,悄沒聲紛紛溜了下去。
夜歌惱這月冷西湖奸詐,雙劍一提,哈哈一笑長身而起,朗聲道:“我夜歌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必謝,月冷西湖,吃我三劍!”
劍字出口時,雙劍早已分上下兩路攪向月冷西湖。這一劍,人人不由得張口齊唿。原來這一劍,正是月冷西湖的絕招——殘月橫江。
隻不過夜歌雙
劍齊出,以劍使刀,風聲勁力之強皆不可與月冷西湖同日而語。
好在月冷西湖於這一路刀法浸淫已久,大驚之下,慌忙轉臂斜肩,以一招抱月攬風隔開雙劍。夜歌大喝一聲,不用內力逼他,純已先前見過的刀法敗他。
隻見夜歌身隨劍轉,雙劍乍分,右劍一式月光鋪地,左劍卻使明月中天,劍光輪斬,雖然不及彎刀圓潤,然光芒凜冽之勢卻大有孤月獨明之意境。
月冷西湖使這門刀法已曆三月,卻萬料不到刀法還能如此使用,眼見頭頂劍鋒迫體,慌忙舉刀一攔。此時卻已顧不得什麼招式不招式的了。
不想夜歌這一劍看似勢猛,刀劍相撞未撞之際,卻突然一緩。正此時,右劍卻猛然快了數倍,一招月光鋪地,劍光之下,隻聽一聲慘嚎,鮮血飛濺之中,月冷西湖雙腿早斷。
不等月冷西湖倒地,夜歌左手劍光乍泄,由明月中天一轉而成月中折桂,斜斜一劈一劃中,月冷西湖左臂也早疾飛而去。
當此劇痛,月冷西湖隻倒在地上哀號輾轉,鮮血塗的遍體皆是。
夜歌冷冷在一邊道:“要殺在下來作人情,也須看他本事如何?”說著雙目如電,在茶樓中一掃,再無半個人敢抬頭直視。剛才殺人送人情的念頭早拋到了爪哇國去了。
左丘白坐在一邊卻是百感交集,剛才夜歌一劍,於陰陽變化、勁力吞吐、快慢把捏中,無一不是第一流高手風範。而其以劍代刀,刀法初學便如熟練數十年一般,能夠融會貫通、自行創變,更是可敬可怖。
如果以自己身代月冷西湖,又當如何?想著,左丘白頭上汗珠早已涔涔而下。想自己自幼習武,十餘年來寒暑不斷,家傳刀法也未能臻於夜歌一朝而習的境界,更是心灰意懶,怔怔的坐在座位上不知所以。
當此萬籟俱寂時。
忽聽窗外
嗤的一聲笑:“劍法之妙固已是百年一出的奇才,隻是忒也狠了些。看箭。”
便見一道白光自窗外透出,直朝夜歌射來。夜歌橫劍一攔,卻聽轟的一聲響,滿茶樓都被炸的白茫茫一片。
夜歌暗唿一聲不妙,一推左丘白,隻聽窗外嗤嗤聲不斷,早有萬箭射入。頓時間滿茶樓都是哀號叫罵聲。
夜歌唿的一掌拍翻茶座,扶著左丘白躲在桌後,隻聽嗤嗤聲響不絕,如雨似乎瀑一般急打在桌上。夜歌看左丘白始終軟軟的不動,還道他受了傷,不由得又急又怒,連聲叫道:“白兄,白兄,你怎麼樣?”
誰知左丘白竟然連半點聲息也無,一探鼻息,幸好唿吸綿長,不似受了重傷。夜歌雖覺奇怪,卻也無心細思。隻道:“白兄你且稍坐,我去為你報仇解恨。”
說著早貼地一竄,直如遊蛇飛鳥一般,悄無聲息的搶下樓梯而去。
一下樓,隻聽嗤嗤勁響,數支狼牙羽箭急朝麵門射來。夜歌慌忙滑步一躲,隻聽咄咄兩聲,羽箭直入茶樓立柱數寸不止,桿上羽毛兀自顫抖不已,似乎如活物一般仍舊要脫柱而出。
“好強的手勁!”夜歌不由暗暗稱奇,是什麼人竟然能於一霎時間調集這許多高強射手。“難道對方早有預謀?!”夜歌立即便知絕不能夠,自己自出山洞以來,一直灰羽大氅覆身,那時候連我自己都不識的自己,別人又如何跟蹤。
可是,這許多人聚在一起,萬箭齊發,事先無預謀又如何能做得到?
夜歌心中雖然有極大疑團,可知道隻要擒住主事人便一切可知,倒也不急思索。斜眼一看,刷的一聲扯過一張靠背椅來,漫圈舞開,幾步竄到茶樓後堂,進了一個清幽小院。
此時茶樓中喧囂叫鬧聲已稀,唯見院中一株山茶正開得鮮豔,淡白、緋紅、淺綠,三色同爭一株之豔。端的奇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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