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無聊的躺著,有時候懶洋洋的轉頭看一下,看他們一個個海狗似的鑽出又跳入水中,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忽聽船下一聲慘叫,俯身去看時,隻見濁水碧波上浮出一片鮮紅,一個人捂著腦袋齜牙咧嘴的爬了上來。
“沒事吧?”夜歌急忙問道,看著鮮血從他指縫中直滲了出來。
他人唔唔著,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隻嘟囔道;“這東西簡直成精了都。”這個時候,又聽嘩的一聲,銀芒再次躍起,閃閃的亮色,似乎在示威,似乎在炫耀。
夜歌看著有些氣了,哼了一聲道:“不就是條魚?”
“魚?”那受傷的人到來了精神,叫道,“那是龍,龍!”
夜歌不理他,隻是靜靜的瞧著水麵,這魚實在太囂張了,搖頭擺尾著,在幾個大漢的夾攻下穿來梭去,不似人捉他,倒似他戲人。銀芒又一次閃著亮光劃破湖水遊了過來,身側兩邊皆是潔白的細浪。
“看你狂!”夜歌一躍而出,如一條頎長的大魚般,雙手張開,直向那銀芒吞去。這樣的小家夥,看我不手到擒來。
夜歌自信滿滿的想著,指尖也的確觸到了他光滑微冰的身體,可是,就在收指的一瞬間,夜歌直覺手心一出溜,已經變得空空的了。噗通!夜歌完全浸到了水中。
身周同時有幾個濕漉漉的腦袋探了出來,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夜歌。靜悄悄的不說話。
夜歌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不由低頭打量一下自己,懵懂的問道:“怎,怎麼了?”
嘩,湖水破開,九鬼神蛇碩大的身軀也顯現在夜歌的麵前,他隻看了一眼夜歌,便打幾個手勢,迴頭對其餘手下說道:“以他為核心,大夥兒一起攆他出來,海狗,還是你先淌水。”
他的話異樣的簡練,說罷,也不看夜歌一眼,頭徑直一埋,有沒入了水中。隻留下夜歌一個人半浮在水麵上,愣愣的出神。一個人悄沒聲息的遊到夜歌的身前,抹一把臉上的水笑道:“誒,這會看你的了,九鬼老大讓我們全力配合你。”
“啊?”夜歌仍舊滿腔的迷惘,“怎麼,怎麼……”
“隻要誰能耐大,這裏就服誰,”那人說了一句,埋下頭也就要進水,又想起什麼似得,迴頭叮囑了一句道;“大夥兒鼓著勁把魚往你這邊攆,留神啊。”說著便不見了身影。
可夜歌仍舊怔怔的,不知道何以會有
如此大的變化,隻因為自己那一躍那一抓嗎?似乎比他們強不了多少,至於論到身形姿勢,更是不能和這些成年累月泡在水中的水耗子同日而語了。
水麵上沒有半點聲音,明淨淨的倒映出天光雲影,夜歌靜靜的著,一會兒便感覺出水麵下暗自湧動的潛流。正有四五個人向自己這邊遊過來,更遠處,還有更多。
劃水聲越來越急,夜歌幾乎可以感覺到人們的心跳。來了,來了,來吧!
夜歌猛地一轉身,好似未卜先知一樣,雙手一探,正抓向了想從身邊神不知鬼不覺溜過去的銀芒。夜歌欣喜萬分的感覺到了這條小魚的腮片、身型、鱗片、背鰭,可隻一瞬間,手指又滑到了那有楞的尾鰭上。
魚兒隻一擺尾巴,便逍遙自在的在夜歌眼睜睜的怒視下溜了過去。
戲著水,眨眼遠去,那樣的簡單,那樣的容易。
夜歌的手依舊合著,似乎還能感覺到那魚的存在。
“好!”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探出在水麵上,帶著滿臉真摯笑容的翹起了大拇指,可失落的夜歌隻覺這聲喝彩是那樣的刺耳。
“加油啊!從來沒見過出手這麼快的,你行的。”又是一個人探出水麵喝彩道,臉上同樣溢滿了真摯的笑容。
於是,又迴到了當初的樣子。夜歌像是木樁子一樣的矗在水中,全神貫注的迎接著小魚的到來,他的出手速度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準,勁道也一次比一次大,可那魚就是像精靈一樣從從容容的一擺尾,便有神奇的潛入了水中。
夜歌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雙手那麼笨,那麼沒用。
“我不信逮不住你!”夜歌啪的一聲擊在水麵上,直搗的白花花的水浪激起了四五尺高,像是兩道牆壁似得倏忽立起。
可九鬼神蛇卻作對似得擺擺手,大喝到:“迴家!”
於是,十幾顆腦袋都紛紛的像春筍似得探出了水麵。
夜歌看看太陽,現在頂多不到三點,不由得叫道:“再試兩次,我一定把他抓到!”
可九鬼神蛇一言不發,默默的遊到了船邊,雙手抓住船幫,一用力,抖撒出一身亮晶晶的水珠,早躍到了船上。
“喂!”夜歌不動,大叫道。
那個留著兩撇濃胡子叫海狗的人遊到了夜歌身前,笑嘻嘻的道:“今天不成了,已經比往常多抓了半個小時,那鬼精靈懶了,不會在出來調皮
了,走,迴吧。”
“可是,就這麼迴去,兩手空空?”
海狗爽朗的大笑一聲,連帶著所有人都大笑了起來,海狗拍拍夜歌的肩膀,笑道:“兄弟,在我們太虛湖過日子,就是圖個自在。兩手空空怎麼了,老子們就這個活法。”
所有水手們都陸陸續續的爬上了破船,海狗笑嗬嗬的伸下手來,叫道:“走吧,兄弟,今天的營生完了,迴去想幹嘛幹嘛。”說著眨巴眨巴眼睛。
所有的人又都笑了,笑的曖昧而**盎然。
夜歌有些臉紅,可何碧君帶著殷切的笑意像迎接凱旋的將軍似的把夜歌按在首席。
“我……”夜歌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幹!”倒是九鬼神蛇首先向夜歌捧起了酒杯。
“我……”
“我知道憑你的手段,今年準能捕到魚,以後這條船,你是老大。”九鬼神蛇沒有喝酒,可一張闊臉紅的逼人。
既然人家都這麼信咱,夜歌還有什麼可說的,一口氣喝幹了酒,抹抹嘴唇道:“我跟你實說,我這樣的速度頂多還能維持兩年,兩年後,我就是個弱白領。”
九鬼神蛇當然聽不明白,夜歌便細細的解說一番,當然,鎢晶銀盤成了一次不成功的腦域開發。
反正,他現在展現的能力不過是一股虛火,說不準什麼時候就退。
九鬼神蛇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夜歌的心也跟著惴惴的跳了起來,自己的底細已全揭了。
既然已決定作迴平凡的夜歌,那就得有勇氣把華麗的麵罩摘掉。
裝紙老虎嚇人能嚇多久?
九鬼神蛇忽然了起來,眼睛亮亮的盯著夜歌,忽的大笑了起來。
夜歌也了起來,看著他。
九鬼神蛇忽的伸出大手,用力在夜歌肩上拍拍,大聲道:“這他娘才是好兄弟,爽快,我妹子交給你了。”
說著一拉旁邊呆呆著的何碧君,一把推在夜歌懷裏,大聲道:“他有膽子,夠狂,是咱太虛湖的爺們兒,你跟著他我放心。”
夜歌在眾人的哄笑中,抱著嬌羞的碧君,如在夢中。
這一天,九鬼喝了很多很多,但不管喝成什麼樣,這碩大的男人都沒有再看碧君一眼。
走的時候,他是被六個人抬走的,夜歌望著他巨大的身軀,突然覺得那裏麵可以裝的下整個太虛湖。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