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韻直覺得血冷如冰,便是發足狂奔而去,也是借此來抗拒寒意,自己也不知奔出了多遠,地皮忽然就是瘋狂地震動起來,發出來巨雷一般的悶響,也隻是剎那之間的事,大地之上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縫,數百丈的火舌如此的狂噴而出,當是熾烈無比。巫韻此時汗出如雨,當是一個心膽欲裂,正想要去說話,但是覺得口舌焦枯,叫不出一點半點的聲音。這一冷一熱之間,卻讓他覺得幾欲就此癲狂,忽是就見得遠處人影晃動不停,就是急忙奔上,卻見得這一對男女,在這火中輕聲笑語,緩緩而行。
巫韻看得清楚卻是叫道,“掌櫃的!掌櫃姑奶奶!”
他自幼便為這二人收養雖然是動輒對自己又打又罵,但要說這世間唯一的依靠卻又無外乎這二人。
巫韻隻是在這後麵一個勁的狂奔,而前麵那兩人卻是走得不緊不慢,偏偏和他一般的速度。
任他如何也是追趕不上,忽得這二人就是一個收步,這才讓巫韻追住,卻看的這哪裏還是掌櫃的和掌櫃姑奶奶!這分明就是一人就是那個陳月竹!
隻見陳月竹負劍而立,沉聲道,“既然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當是一劍刺下,巫韻隻覺的眼前一黑胸**痛,一腔子的鮮血飛射而出!
巫韻直覺得自己要死了,卻是覺得後背一緊被人拉住,再抬頭之時那無邊的幻境已經是消失無宗!
巫韻直覺得自己與人交戰上百迴合當是一個汗流浹背,渾身無力。
卻見得一個十四五歲年紀上下容貌無比精致的女孩立於身旁,輕聲問道,“你是沒事的吧。”
巫韻點了點頭,“沒什麼事,卻不知你是?”
女孩輕聲道,“我叫郭靈真。”卻是見得她的精致無比的眉毛忽然就是一皺。
卻是見得一石像南移一石像北移,巫韻直聽得郭靈真大叫道,“大陣變了快走快走,此處幻境要變殺境了!”
隻是此時大陣已動要走卻又哪裏還來得及?
巫韻方自是奇怪的很,耳邊突地就傳來了一陣的金戈鐵馬之聲,巫韻直覺得自己眼前一迷,頓就看到了這屍山血海中,萬馬奔騰,一個個身披鎧甲麵容之中卻是一片骸髏的軍將不停的廝殺,巍峨宮闕在此時紛紛得崩塌,頃刻之間便化作了焦土,巫韻此時覺得左臂又是如此的一緊,幻象立時消失。
郭靈真此時驚魂未定輕輕的**道:“真是好險,剛才我也幾乎就此陷了進去了。”她就拉著巫韻忽東忽西的如此行了十來步,就坐到了一座小山之下道:“此地便是‘人史境’的陣眼,我們可以在這裏呆上小半個時辰。”
巫韻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了?”
郭靈真輕輕的瞥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說道:“咱們這是被困在了‘八百天賢陣’裏啦!”巫韻望了望這四周的陣勢,忽然就是想起了常規的講過的故事來,不由得恍然答道:“難道這些石像就是那個什麼陣法?”
郭靈真點了點頭道:“也不僅是這些的石像,這裏那怕是一草一木,都是種得很有一些學問的。你方才是不是感到了如此的一般的忽冷忽熱,那就是因為你把自己陷在了以‘寒炎境’裏了。”
巫韻不由得撓頭道:“但是你又怎麼也是進來了?”
郭靈真道:“我本是來大羅宮找人的卻是見你把自己陷進去了,本是想拉你迴去的,誰知卻是一不小心,也跟著你把自己給陷進來了,幸好我以前是看過書的,知道這其中的若幹變化。”她輕輕的撿了一顆尖石子,在這地上劃出了不少得在巫韻看來很是奇特的符號,如此這般寫了又是一抹。
巫韻此時看得很是奇怪,便問道:“你在幹什麼?”
郭靈真卻道:“我這是在推演陣法。”
巫韻卻也看出來這個女孩性格微微冰冷,與自己剛才的幾句話也不過就是勉強而不得不言。
隻是巫韻心中驚奇道:“你到是還懂這些?”
郭靈真冷哼一聲,道:“我師父是起霞峰一脈的冰月大師,而起霞峰以陣法為精。”
巫韻如此一想,又問道:“靈真啊,為何我會看到那麼多的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的東西?”
郭靈真細眉微顰冷聲道:“靈真也是你叫得?不要和我來
套近乎,這陣我也是聽師父說的,不知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聽說這‘八百天賢陣’實是為幻塵,實能夠以入陣之人心變化,幻化出這紅塵之萬象,若在陷在這陣裏了,心裏麵想的,便能夠在這陣裏盡數看見。這人的心思越是浮躁,就越容易生出那般的幻象,經曆這無盡的休戚、苦樂、悲喜、晦明、驚傷諸般滋味,以致讓人生出心魔瘋狂。我也是說不明白的,但聽師父說,這陣裏麵玄機是由人心來引發的,若有人一點心念波瀾都不起,即使是不明玄數陣理,也是能輕易通過。不過這等中人就好像是萬念皆空,好比是仙佛一般,就算是從中大步而走,也是沒有害處的。”
“好啦,蕭哥哥,我已經算了出來了。”
隻見她一跳而起,拉著巫韻,左走了八步,又右走了八步,繞過了十餘尊石像,突然就停了下來,又在這地上狠狠的算了一通,道:“這裏便是以伏羲聖人為樞紐的‘易玄境’,乃是這大陣中陣,是極是緊要的地兒。你千萬拉緊我!”
巫韻在此前可是吃足了苦頭,聞言便把她的衣角拉得緊緊的。兩人一前一後繞過了一株三人合抱的古鬆,剛剛走了兩步出去,忽地就是一陣的微風撲麵而來,郭靈真驚道:“哎呀!不好,這裏竟然是到了巽眼,是我算錯了!”她連忙就拉著巫韻向左處狂奔出了三步,忽得就見到女媧像與商湯像正在彼此靠近,郭靈真狠狠的一跺足,叫道:“這下糟啦,陣勢全變了。”這語中卻已然是帶了哭聲。原來這石像無時無刻都在移動之中,自己隻要走錯了一步,這陣形便是全變,非得要再依著自己眼前石像重新推演,否則就勢必要越陷越深起來。
郭靈真見此時夕陽落盡,天色已經是漸晚,不由得捂麵大哭道:“都是怪我,都是怪我,如果不是我剛才逞能,也就不會被困在這個困陣裏麵了。”
巫韻連忙道:“你到是別急,尹大俠他定會來找我們。”隻是他心裏卻是想道:“這其實都是怪我才是,若不是剛才我亂闖,你也就不會跟著我這麼進來了。”巫韻心中萬分的懊惱,卻也是平生第一次對人產生了愧疚之情。如此好勸歹勸,郭靈真才是拭去了自己的淚水,搖頭說道:“這石陣方圓雖是隻有五十裏,內裏卻有著一番天地,其中變化又是無比的奇怪,我們所處的這其中八境之中的困陣。就算是師父,若是不清楚我的方位,也是不敢胡亂闖的。”
這兩人正是無計可施的時候,如此枯坐了一會兒,陣內卻是突然就刮起冷風來,如此凜冽唿嘯。郭靈真的身子卻是驀地發起抖來,一個勁不停的咳嗽。
巫韻問道:“你這是冷了怎麼?”郭靈真如此“唔”了一聲,牙關卻是“砰砰”作響。巫韻心中暗道:“雖然是這風有些大,但是卻也不至於如此冷法。”
此時郭靈真輕輕的向巫韻身上靠攏,輕聲道,“冷…”
巫韻下意識的攏向了她的肩頭,卻是覺得當真是不一般的寒意。
巫韻當下驚道,“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郭靈真苦笑一聲,道,“我修煉寒霜傲氣訣練出了岔子,卻是怕師父擔心故而去向師伯討一顆六陽丹溫養肺腑。卻不想在這裏遇到了你。現在天氣已冷我卻是壓不住那寒意了。”
巫韻仍是有些擔心,待要再去細問,忽就聽到極遠處傳來笛聲,若有若無一般,絲絲入耳,巫韻腦中卻是靈光一現,喜道:“你這丫頭隻顧算來算去,卻把我也給弄糊塗了,雖然我們算不清楚,但就是不能去叫嚷麼?”
郭靈真不由一怔,道:“是呀,都怪我笨,隻要我去放聲大叫,師門的師兄們遲早都能聽得到。”
巫韻起了身,放聲長嘯起來,他雖是年幼,但是自顧唿嘯已久,那個吹笛者也是隱約可以聽到,這笛聲不時的鏗鏘激揚,大有著幾分喜氣。
不到一會兒,隻聞著一陣破空之聲,一人口橫著玉笛,瀟灑之極。隻見她玉麵長身,宛若溫玉,卻聽郭靈真叫道:“師父!”
冰月大師聽得她聲音很是虛弱,便皺眉道:“走岔子了?”郭靈真自知是瞞不住了便點了點頭。
此時冰躍略一遲疑,忽得就將郭靈真抱了起來,也不看上巫韻一眼,掉頭便去。巫韻隻得在後麵急忙緊跟,但是那個冰月遁法快極,隻不過是三兩下便是沒了蹤跡,巫韻不禁得愣住,心中道:“這個女人是故意
甩開我麼?也是怪我把她的弟子領到了此處吧!”
巫韻心中實在是氣苦之極,但卻又是知道這陣法古怪,不敢自己一人亂走,就孤單單的一個人呆在了原地。自己一人過了一會兒,卻仍然是不見一個人來,不由自己暗忖道:“莫非尹冰大俠他們忘了我麼?那個白衣服的女子又是如此的痛恨我,故意的將我給丟在了這裏,將我自己來餓死過去,即便是不把我給餓死,卻也是要給悶死了!”
這剎那間,巫韻卻是忍不住蹲在了這地上,嗚嗚的大哭起來。
如此哭了那麼一陣,巫韻心情方才是好了些,巫韻拭去了自己的眼淚,待要就此爬起,卻忽見得那地上有著一個人影不停的晃動,巫韻頓時就是吃了一大驚,連忙大叫起來道:“誰在那裏?!”
隻是那人卻是一動也是不動,巫韻就此抬眼一看,又是不禁得啞然失笑起來,原來此時斜月正嵌在長空之間,光華拂過這些石像,在這地上留下了幾分參差錯落的影子。
巫韻看了看這石像,又看著地上的影子歎道:“這石像卻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刻的,怎麼就和真的一樣。”
隻見得這些石像日夜運轉,這月光的投影也就如同走馬燈一般似的轉個不停,巫韻此時也實在是閑極無聊,便蹲了下來觀看,隻見得一個影子手持著書卷,側身而抬臂,似是在吟誦詩句一般;不多時,便是移開,第二個影子便到了麵前,這時雙手是相動,似是在走路一般;一時,第三個影子又到他眼前,手足相舞而動。巫韻這時瞧到了這裏,驀地就是福至心靈,那三個影子順時就在自己的腦中一閃,剎那之間就串在了一起。
巫韻不由得一跳而起,啊呀的叫出了聲來:“這說起來不是如此的一招武功麼?”想到了這裏,巫韻又看向了其他的石像,不禁就此恍然大悟:原這來每尊的石像在這舉手抬足之間,俯天仰地之際,盡皆是蘊藏拳理,如此連在了一處,便是能成招式。巫韻就此看了數招,隻是覺地這動作精微而又奧妙,極是厲害,心中一時不由得萬分驚奇。
原來,這八百石像乃是前人於長程留下來的一個絕大的謎題,經年累月的立在了此地,也直到了今日,方才被巫韻參透了其中的一點奧秘。
卻是當年於長程祖師道行絕強,隻是心中擔心自己飛升之後門中無人再遭人欺,便將自己的法寶煉成陣法布於這廣場之上。
而在布陣之時巫韻覺出自己之道法可傳,功法卻不可傳便將自己的武功融於這八百石像之中,希望自己的門人弟子能從其中悟出什麼。
若是那人當真可以悟出自己的功法,其悟性畢竟是不弱於自己到也不怕自己所托非人。
隻是令於長程失望的是這從這陣建好之後一直到自己飛升一直無人可以參透此陣之奧秘。
直至飛升之前他才是說出了一句,“能悟我之大道者非是大悟之人便是大福之人!”
其徒子徒孫到當真是摸不得半分的頭腦,因這陣法奧妙一個個全都投入這陣法研究之中到是成就了那起霞一派,到是說得這石像若是單個拿來卻真的是沒有半分的特殊,隻是若是你將這石像的動作連於一體,那便是一套極其神妙的功法!
巫韻卻是不懂半分的陣法自然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這些石像之上。所謂是一事通百事通。
巫韻當下就是朝著眾多的石像看去,這一個個適才感覺可惡無比的爛石頭,此時在巫韻的眼中便是化為了無盡精妙的功法!
巫韻如此練功之下,卻是時如飛箭一般,也是不覺之間至了次日之正午,巫韻此時專注於這功法,心無半分的掛礙,雖然自己是不能出陣,卻也是未被這石陣所迷惑,但是覺得自己肚中饑餓,便隨手使了如此一招“函關化胡”,依著那老子騎著青牛之態,一手抱胸,一手反之撐地,如此坐了片刻之後;再又以著“廣成踢爐”之勢,又是一陣的伸腰踢腿;然後又是雙臂舒展,卻是為一招“墨翟架梯”,“魯班托木”;再又是一個蹲身前推,化作為了“列子移山”,此時自己口中則是卷舌不吐,是為了一招“韓非結舌”;最後就是模仿了一招“孟軻大勇”,如此一般挺胸收腹,昂首而立,大有著如此一番雖是千萬人吾亦往之的大氣概。這段“八百大賢功”有些類似於道家“八段錦”一般的練體功法,但是高明之處,卻是遠超其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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