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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從遠處的山峰間投射進來,為這道山坳帶來了一絲光明。


    沒有人會想到,在這樣一座隱蔽不為人知的山坳之中,竟然有一座城鎮。


    這是一座建造在樹木和巖壁之問的小鎮。


    從空中絕對不會看到小鎮之中的景象,這不僅僅是因為,這裏茂密的樹冠,幾乎全部連接在一起。


    在樹冠底下,還有用枝條編成的巨大屋頂,幾乎將整座山穀都完全籠罩了起來。


    這樣做的最大好處,除了將所有的秘密全都籠罩在了厚厚的樹蔭底下,便是再也用不著擔心風吹雨打。


    山穀裏麵的天氣有些變化無常,剛剛還陽光明媚,突然間天空中下起暴雨來,豆大的雨點擊打得河麵啪啪直響,猛漲的河水,將兩旁的河灘全部淹沒。


    被這突如其來的暴雨淋得差一點成了落湯雞的係密特,看著那些得以在巨大的綠色屋頂下藏身的人們,他實在是羨慕極了。


    此刻,他隻能夠躲在山崖旁邊,一塊突兀的巖石底下,一個極為狹小的凹洞裏麵。


    小心翼翼地將那幾塊用獸皮包裹的金屬塊取出來,係密特猛地從背後抽出了他的彎刀,閃電般地反手朝著山巖劈出兩刀。


    刀尖一挑,一塊巖石被挖了下來,係密特將那些金屬塊迅速塞了進去。


    這是他畢生難忘的教訓,就是在昨天,一場同樣突如其來的暴雨,令他意識到令這些獸皮濕透,將會是多麼可怕的災難的開始。


    係密特甚至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幸運地存活下來的了,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他的靈魂曾經從肉體之中飛出去。


    這樣的感覺,對於他來說並非是第一次。


    當初在那座祭壇之上,他不得不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倫涅絲小姐進行那場儀式的時候,就曾經發生過精神飛離肉體的現象。


    不過,這一次和上一次的感覺完全兩樣。


    上一次,他的意識仿佛不受控製的,被某個意誌牽引著,現在想來,那個意誌毫無疑問,是來自於魔族之中那神秘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創造者。


    係密特根本無從得知,到底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是因為那個當作祭品被獻祭的魔族眼睛,臨死前釋放自己的能量所造成?


    還是因為那個地方原本就是神聖的祭壇,是那個獲得獻祭的可怕神靈,引領自己前往那裏?


    係密特知道,如果想要知道其中的答案,最好的辦法,無疑是請教波索魯大魔法師,但是這件事情,偏偏不能夠讓任何一個人知道。


    而這一次的意識脫離肉體,顯然和上次並不一樣,不過令係密特感到奇怪的是,脫離了肉體的意識,仿佛還能夠思考。


    至少係密特還記得自己的意識,曾經試圖令沾濕的金屬塊掉落出來,不過沒有肉體的幫助,這顯然是難以做到的事情。


    對於這次能夠活下來,係密特確實有些意外,他始終弄不清楚,那塊金屬裏麵儲存的閃電的能量,為什麼會這樣迅速地消耗幹淨?


    難道是因為這些金屬塊存儲的閃電能量,原本就隻有這麼多?還是因為雨水將大部分能量全都引入了地下?


    不過,係密特絲毫沒有意願再一次進行嚐試,那一次的經曆,已令他終身難忘。


    小心翼翼將金屬塊藏好,係密特探出頭去,朝著遠處眺望。


    遠處是兩道蜿軀相交的大山,如果說眼前這道山脈是大地的一道顯眼的褶皺的話,那麼前麵那兩座山峰在係密特看來,無疑便是褶皺上麵的褶皺。


    這道天然的褶皺,令高聳難以逾越的山脈,顯露出一條蜿軀狹長可以通行的缺口,唯一的障礙,或許就隻有前方那座並不算太高的山嶺而已。


    看到此情此景,係密特不得不由衷感歎造物的神奇。


    那道皺褶,那蜿軀曲折的河流,這兩件東西組合在一起,令北方領地擁有了一條隱秘的通道。


    此刻,唯一令係密特感到疑惑不解的,便是底下那座小鎮裏麵,顯然聚集著許多人,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帶著沉重的行李,在係密特想來,這些人應該早已經迫不及待地翻越那道山口,為什麼還要滯留在這裏?


    難道是在等待向導的到來?


    係密特搜尋了片刻,便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幾個看上去應該是向導的人物。


    突然間,係密特注意到,一群人正聚攏在一起,仿佛在商議著什麼。


    將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麵,雖然從那個垂死魔族那裏獲得的能力之中,耳朵遠遠比不上眼睛那樣敏銳,不過也足以讓他聽到幾百米之外的聲音。


    “我想知道我們還要被困在這裏多久?”


    “用不著擔心,我們花費不少代價請來的傭兵現在就在半路上,明天他們就會來到這裏。”


    “誰保證得了那些傭兵能夠將我們安全地帶出去?當初好幾支兵團都全軍覆沒在奇斯拉特山脈之中,那些軍團還擁有聖堂武士的保護。”


    “前麵並不存在一支魔族兵團,充其量也就隻有兩三隻魔族,我們請來的傭兵,足以將她們徹底解決。”


    “兩三隻魔族?我們已經知道有兩支隊伍全都死在了山裏,我們或許將是下一批犧牲品!”


    “那麼閣下有什麼好的建議,我已經說過了,任何人隻要願意,就可以坐著船迴去,我們不會另行收取任何費用,甚至還可以免費提供幹糧。”


    “但是我們已經交給你們的那筆錢呢?”


    “如果你們想要迴去的話,是你們自願放棄這場交易,我們好像沒有義務退還訂金,我們的保證,是將你們送出去,而此刻我們仍舊在努力完成這筆交易。”


    “那些死去的人,你們又如何交代?是你們說這條路非常安全,我們才會給你們這樣巨大的報酬。


    “但是現在,已經有不少輕信你們的人死了,我相信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沒有任何人承諾過什麼,我們隻是告訴別人,我們有辦法讓人逃出去,這原本就是一場冒險,用性命賭性命。


    “而我們已經盡了自己的努力,我們花費了巨額代價,邀請了許多最為優秀的傭兵前來。”


    “誰能夠保證,你們請來的傭兵確實有本事?又有誰能夠保證,他們能夠獵殺隱藏在山裏的魔族?”


    “沒有人能夠保證,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對於山裏的那幾個魔族,我們要遠比你更加關切得多。


    “你隨時可以放棄,並且乘船離開,但是有那幾個魔族存在,就意味著這條逃亡路線將被徹底毀掉,這是我們的財富,我們絕對不會甘心。”


    “但願你所說的那些傭兵,真的是有點本事的,或許他們自己,都已成為了魔族的獵她。”


    “這位先生所想的問題,我們同樣考慮過,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讓那些傭兵通過山口進來。


    “他們如果能夠順利到達這裏,多多少少能夠證明他們真的有些本事,更何況我們邀請的,並不是特定的某一支傭兵團,我們發出了懸賞,高額的懸賞,引來了不少非常有自信的傭兵團。”


    下麵那座隱秘的小鎮裏麵發生的爭論,令係密特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情況。


    雖然不敢肯定,那出沒其間的魔族,是潰敗的魔族的逃兵,還是那些新出現的基地之中的成員。


    不過按照地理位置來看,係密特更願意相信是前者。


    突然間,他看到自己胸口顯露出一陣白光。


    微微愣了一下之後,係密特終於意識到,那是波索魯大師交給他的那枚水晶球,所放射出來約光芒。


    係密特背轉身體,小心翼翼地從懷裏將水晶球掏了出來。


    正如係密特想像的那樣,波索魯大魔法師那瘦削的臉龐,出現在水晶球之中。


    “係密特,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或許不得不改變一下你的行程。


    “奇斯拉特山脈外圍的幾個郡省,突然間幾乎在同時發現了魔族的蹤跡,這引起了極大的恐慌。


    “雖然我們向外麵宣布,那些魔族是戰敗潰逃的魔族逃兵,不過我本人非常擔心,或許這是某種不祥之兆。


    “你的那位國王陛下已詢問過你的行蹤,我告訴他,你我都已聽說了這件事情,你正在前往南方的路上。


    “我相信,此刻你應該已在山脈外圍的附近,你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你的馬車,想必是打算翻越山脈,走最近的那條路。


    “如果你願意的話,把水晶球放在地上,這樣我就能夠確切地知道你的位置。”


    係密特順從地按照波索魯大魔法師的意思去做,他小心翼翼地將水晶球碰了碰旁邊的山巖,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符合要求,不過腳下那片微微向外傾斜的斜坡,顯然會令水晶球掉落下去。


    “噢——非常有趣,看來我用不著替自己撒謊而感到遺憾,你現在顯然就在其中的一個地方附近,我已經等不及看到你帶來的答案了。


    “好好的去做吧,我正在設法解決閃電能量的難題,我有一個想法,等到你成功歸夾的時候,或許已經成功。”


    波索魯大魔法師再一次拋出了香甜的誘餌。


    水晶球之中的白色光芒,漸漸黯淡下去,最終又恢複到原本清澈透明的模樣,將水晶球重新揣迴兜裏,係密特看了一眼腳下的那個隱秘的小鎮。


    轉過頭來眺望了一眼遠處那兩座山峰,係密特靜靜地等待著暴雨的停歇。


    從這座山峰飛掠到另外一座山峰,係密特將幾十裏的山路,反反覆覆地搜尋了好幾遍。


    這裏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個魔族的蹤影,隻有一支防守嚴密的傭兵小隊,正乘著夜色翻越山口。


    自從北方領地出現魔族以來,普通人想要在沒有聖堂武士的保護下,穿過魔族出沒的地方,總是會選擇夜晚。


    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越是顯得安全,這早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共識。


    在四周轉了一圈,仍舊一無所獲的係密特,甚至有些懷疑,或許所有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巧合,或許那幾個魔族,確實足戰役之中潰敗的逃兵,她們恰好和那些可憐的逃亡者相遇。


    或許,此刻那些逃兵已然隱人群山的深處,對於魔族已然有所了解的他,知道不曾擁有自我意識的魔族,確實絲毫不在意死亡,但是魔族一旦擁有了自我的意識,她們同樣會感到恐懼和害怕。


    不過,波索魯大魔法師傳遞給自己的消息是,魔族的蹤影,同時出現在好幾個不同的地方。


    難道那同樣也是巧合?抑或是同一隊魔族,被不同地方的人看到?


    係密特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未曾向波索魯大魔法師打聽清楚。


    遠處的一點燈光令係密特想到,和波索魯大魔法師比起來,他離發現魔族蹤跡的所在要近得多。


    此刻,波索魯大魔法師或許正期待著他揭開絲底,自己反倒本末倒置,想要詢問他這個遠在幾百公裏之外的人。


    想到這裏,係密特朝著遠處那點燈光飛掠而去。


    無論魔族是否在附近顯露蹤跡,夜晚的城門,永遠緊緊關閉。


    幸好這隻是一座並不是非常有名的小城。


    雖然從她的規模看起來,這裏也算是頗為繁華,這裏或許比不上勃爾日,不過在北方領地,能夠和這座城市的一較長短的地方,並不是很多。


    整座城市建造在一道低緩的山坡之上,被高聳的城牆圍攏起來的,隻是方圓數十畝的一塊小地方。


    看那櫛比麟次的樓宇和那些精銳異樣的屋頂,係密特相信,城牆後麵的城區,肯定是貴族聚居區和市政廳、教會之類的地方。


    在如此擁擠的地方,建造這麼多漂亮的建築物,自然會多費一番心思,正因為如此,在係密特看來,這座城市或許比不上勃爾日,更比不上京城拜爾克,但是說到精致秀麗,即便那兩座名城,也未必能夠比得上這裏。


    居住在這樣一座城市裏麵的人,自然而然養成了精致和細巧的習慣,這從街道的規劃,和城牆外的那些建築物的排列,便完全看得出來。


    係密特相信,這座城市肯定擁有著超過勃爾日城的漫長曆史,因為靠近河邊的那些建築物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各種年代曾經盛行過的風格。


    勃爾日城裏雖然也擁有著同樣的建築物,不過那並不表示勃爾日的曆史悠久,而隻不過是建造者個人喜好的表現。


    但是在這裏,每一個時代的建築物都連成一片,那些老的建築物,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中間,這些不同時代的建築物,組成了一座座天然的廣場,而這些廣場和廣場之間,則是布滿商鋪的繁華街道。


    和勃爾日不同的是,這座城市的建造者,顯然並不希望將所有的繁榮和喧鬧堆壘,以至於擁擠在一起。


    那星星點點鋪散的燈光足以證明,這座城市的財富,比其他任何地方都顯得均勻。


    外麵這一圈城區原本顯然並不設防,但是此刻,係密特看到了一圈圍籬,很難想像,這些一人多高、用木板搭建起來的東西,能夠阻擋住魔族的進攻。


    係密特猜想,就算是一群狂怒的公牛,也足以將這裏踏成平地。


    幾點遊移的燈光,顯然是騎兵正在巡邏,不過係密特仍舊在街道上,看見來來往往行走的人群。


    係密特突然間感到,這座城市的居民,好像太過安然和悠閑了一些。


    雖然一聽到有魔族出現,便歇斯底裏地驚叫著準備逃亡,並不是他所想像的真正應該有的反應,不過如此安靜、顯得一點都不慌亂、僅僅隻是豎立起一道籬笆,同樣也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籬笆口雖然有一隊士兵駐紮在那裏,不過當係密特走過的時候,他發現那些士兵顯然根本就不太注意他。


    隻是有一個老兵打了個哈欠,說道:“快點迴家,小家夥,外邊不安全,你會成為魔族的點心的。”


    這座異常鬆弛的城市,令係密特感到疑惑,他朝著城裏走去。


    係密特絲毫沒有意思去叩開那緊閉的城門,他既不想去拜訪這裏的市政官員,同樣也無意打擾駐守在這裏的衛隊。


    隨意找了一條靠近的街道,此刻仍舊燈火輝煌的大多是酒吧,係密特看了一眼兩邊的招牌。


    他可不想進入一家異常擁擠、而且空氣中充滿了汗臭味和嘔吐味的酒吧。


    一塊夜玫瑰的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雖然係密特同樣也想到,這樣的酒吧裏麵,或許隱藏著一些,對於他這樣年齡的小孩來說,並不適合的東西。


    盡管如此,係密特仍舊選擇了這家酒吧,因為和街頭的另外兩座酒吧比起來,這裏顯得高雅和安靜許多。


    站在那精致的金絲鑲邊的玻璃門前,係密特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令他微微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那又是他所熟悉的樂曲。


    那輕鬆和諧,像是多村樂曲,又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高雅的風格,從來就隻可能出自一個人之手。


    輕輕地推開房門,正對著門口站立著的那個酒保臉上微微有些訝異的神情,顯然證明了他剛才的猜測,這裏不是一個小孩子應該來的地方。


    轉過頭,看了兩眼旁邊的角落裏麵,那扭動的身體和那許多粗重的有些紊亂的唿吸聲,係密特發現他進來之後,這些聲音突然間小了許多。


    係密特無意於打擾那些先生們的好事,同樣他也知道應該如何對付這樣的場麵,更非常清楚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什麼。


    這種以提供特殊服務為主的酒吧,雖然價格往往稍稍昂貴一些,不過在這裏,十有八九能夠享用到一頓令人滿意的美餐。


    雖然係密特並不太過在意食物的美味,不過他的不太在意,隻是相對於那些挑剔已極的貴族而已。


    他不會在藍紋鰈是否在離開水麵三個小時之內,被加工完成,並端上餐桌這樣的事情上斤斤計較,也不會因為盤子裏麵的牛排,並非來自三歲以下的小牛而感到不滿。


    但是,他畢竟不是那些什麼東西都能夠吃得下去的普通平民。


    裝作精疲力竭的模樣,他走到那個酒保麵前,手指一彈,一枚金幣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在了酒保麵前的櫃臺上。


    那枚金幣仍舊在滴溜溜地不停轉著,這一手係密特曾經練習了很久,但是直到他成為力武士之後,才能夠做到。


    係密特非常清楚,可以這樣做的,都是久闖江湖的老手。


    正如他所知的那樣,看到這一切,那個酒保微微一愣,緊接著臉色就變得正常起來。“有好吃的嗎?”


    係密特盡可能地令自己表現得粗魯一些,他知道到這裏來的人,絕對不會文縐縐地說把菜單拿來。


    “你喜歡魚還是肉?這裏的鱈魚排和豆豉鮭魚都非常有名,至於肉食,不少人很喜歡這裏的雞柳,用奶油炸的,除此之外,這裏的牛排也不錯。”


    那個酒保連忙說道,顯然他並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小孩是個貴族。


    此刻,係密特的模樣,實在和他的貴族血統相去甚遠,這同樣也令係密特相當滿意,他並個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特別是注意他的身分。


    “那好吧,就按照你所說的,那兩種魚我都想嚐嚐,我並不是很喜歡雞肉,不過牛排倒是不錯。”


    轉過頭來,朝著遠處看了一眼,係密特繼續說道:“那個魔腸看上去相當不錯,除此之外,再來一鍋厚厚的濃湯,湯的主料可以是蛤蝌,也可以是小牛腰子,至於蔬菜,我喜歡高苣和生菜,甜品你看著辦。”


    係密特一口氣點了一大堆東西,這下子,不單隻是那個酒保,連旁邊的人也呆愣愣地看著他。


    “這些是你為自己一個人點的?”那個酒保歪著頭問道。


    “你根本想像不到,我已經餓了多久。”係密特看了酒保一眼,問道:“你不會以為我付不起錢吧。”


    那個酒保稍微思索了一下,轉過頭去,對身邊的一個夥計吩咐了兩句。


    “你還有什麼樣的需要嗎?”酒保繼續問道。


    “這裏有旅店嗎?我隻需要一個幹淨一些的單人房間,旅店裏麵最好有浴室,如果房間裏麵有浴室,那就更加好了。”係密特說道。


    “噢——你真是一位挑剔的少爺,看樣子你家很有錢,但是像你這樣的少爺,不應該自己一個人出來啊。”那個酒保訕笑著說道。


    “我看上去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嗎?我靠自己的本事掙錢。”係密特故意裝成老江湖的腔調說道。


    “這或許是我今天所聽到最有趣的話題。”那個酒保笑著說道:“你靠什麼樣的本事賺錢?”


    “靠演唱,我是個相當受歡迎的作曲家。”


    係密特自豪地說道,他並沒有撒謊,在奧爾麥森林,他確實因為這樣,而成為那裏最受歡迎的寵兒。


    不過,係密特多多少少也有些自知之明,他非常清楚,自己雖然擁有絕佳的音樂天賦,不過始終未曾接受過這方麵訓練的他,畢竟無法和真正的作曲家相提並論。


    “有意思,小家夥,你有沒有興趣讓我們欣賞一下你的表演,或許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會願意聆聽你創作的樂曲。”


    旁邊座位上,一個打扮時髦的公子哥突然間說道。


    “有沒有報酬?”係密特不以為然地問道。


    “如果你的演奏令人滿意,你所點的那些東西由我付帳,不過,有一件事情必須事先聲明,我希望聽到的是你創作的樂曲。”那個公子哥笑著說道。


    “你能夠分辨我所演奏的,是否是新的作品嗎?”係密特問道。


    突然間,一陣哄笑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小家夥,我原本以為你知道這裏,才故意說自己是作曲家,現在看來,你對於這座城市簡直一無所知。


    “我們這座城市雖然未必有名,不過卻有著小繆茲克之稱,雖然無法和真正的音樂之城‘繆茲克’相比,這裏也從來沒有出現過真正的音樂家,不過居住在這裏的居民,對於音樂的喜好和鑒賞能力,絕對不次於繆茲克城。


    “雖然不敢說對於任何一首樂曲都有所了解,不過那些美妙的受人歡迎的樂曲,肯定會為這裏的某位先生所知。”


    那個酒保說道,他的語調之中,帶著一絲自豪。


    看著眾人那略帶嘲弄的神情,係密特微微有些賭氣,他原本隻是替自己找個臨時的身分,但是此刻他卻希望給予別人證明,證明他所擁有的音樂天賦。


    係密特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朝著一旁的表演臺走去,表演臺僅僅隻是三個臺階高的一個小*平臺,五六個樂師演奏著不同的樂器。


    係密特將那個豎琴師趕到了一邊,他自己坐在了那張椅子上麵。


    習慣性地撥了撥琴弦,係密特的腦子裏麵,搜索著他所知道的樂曲。


    他的父親留下了不少未曾公開過的樂章,其中的一些,是在父親看來並不滿意的作品,還有一些則是未曾完成的作品。


    不過還有一部分,卻是父親為母親專門精心創作而成,那是父親嘔心瀝血之作。


    係密特在腦子裏麵迴想著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那幾首樂曲,他的手指不經意地輕輕在豎琴的琴弦之上彈奏起來。


    有些生澀,自從被玲娣姑姑帶離了家之後,係密特很少有機會再一次接觸琴弦,技藝上的生疏在所難免。


    酒吧裏麵的人,一開始確實因為那微微有些生澀的演奏,而流露出淡淡的訕笑,但是緊接著,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呆愣的神情。


    幾乎每一個人都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聽到過這首樂曲,他們甚至用那交錯的眼神互相詢問著。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這是一首粗疏、絲毫沒有水準的樂曲,或許還能夠說得過去,但是此刻,從眾人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讚賞的目光,顯然他們已然被那優美的旋律,以及隱藏在旋律之中的那種漏*點所感染。


    一連串嘈雜的、蹬踩樓梯板的聲音響起,這些雜音,立刻引起了正在欣賞那美妙樂曲的人們的不滿。


    而那些急匆匆趕來的人們,顯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旁人的反應,他們同樣是被這美妙的樂曲吸引來的。


    原本顯得極為寬敞的大廳,此刻變得擁擠了起來,已沒有人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麵,所有人都圍攏著表演臺,靜靜地站在那裏。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逝在空氣之中,整座大廳突然間變得無比寂靜,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發出一絲聲息。


    突然間“啊”的一聲輕歎,將眾人從迷幻之中驚醒。


    “有人曾經聽過這首曲子嗎?拉高爾先生您聽過嗎?夏布特先生您呢?”首先迴過味來的那個酒保,連忙問道。


    無論是他所點到名字的人,還是旁邊站立著的眾人,全都紛紛搖著頭。


    “如果說這首曲子曾經流傳過,那麼我隻能夠承認自己孤陋寡聞,我相信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能夠品味得出,這首曲子的風格,和‘自由的風’所創作的那些作品的風格,非常相似。


    “我自認對‘自由的風’的所有作品都非常熟悉,卻從來沒有聽到過這一首,而且這首樂曲之美妙和高雅,即便在‘自由的風’的所有創作作品之中,也絕對能夠占據相當的地位。


    “這真是太美妙了,我為我能夠成為第一批聽到如此美妙的樂曲的人,而感到無比的榮幸。


    “尊敬的小創作家,我無從得知您是如何演奏出如此美妙的樂章,我唯一的請求是,請你將樂譜抄錄一份,您可以提出您所希望的報酬。”


    說這番話的,是一位身材瘦長、臉色欠佳的中年紳士,從他那布滿倦容的臉,可以看得出來,對於歡樂的追求,幾乎榨幹了他的健康。


    不過從周圍人對於他的態度,係密特多多少少能夠猜到,這位紳士或許是這裏最有影響、地位也最高的一個人。


    “用不著什麼報酬,正是剛才的音樂吸引我進入這裏,我對於‘自由的風’始終推崇備至,一直以來,都在模仿著他的風格創作樂曲。


    “如果這首樂曲能夠被各位所演奏,這將是我最大的榮幸。”


    係密特故作姿態地說道。


    “泰克,這位小兄弟的帳,算在我的頭上。”


    剛才那個公子哥,突然間提高嗓門,說道:“我認輸了,這確實是我所從來不曾聽到過的樂曲,而且真的相當美妙!”


    那個酒保點了點頭,他轉過頭來,對著係密特說道:“我現在確信,你真的可以依靠表演來謀生,我相信你在不久的將來,一定能成為第二個‘自由的風’,甚至還有可能超越他。”


    取過一張樂譜書寫紙,係密特將那首樂曲抄錄在紙上。


    那份精心烹調的晚餐已端了上來,此刻係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旁邊人的態度已和剛才截然不同。


    “聽說,最近這附近出現了魔族的蹤影。”係密特試探著問道。


    “是的,確實聽說了,這件事情,弄得這裏的居民有些緊張起來。”那個酒保輕描淡寫地說道。


    係密特驚訝地看著酒保,他實在看不出,這裏有人感到緊張的樣子。


    “在我看來,你們要遠比我曾經到過的其他地方平靜許多。”係密特說道。


    “噢——或許是這樣,不過和以往比起來,現在已經可以說得上糟糕透頂,城裏到處是從其他地方來的外來人。


    “當然,像你這樣有才華的音樂演奏者,我們絕對歡迎,隻可惜,大部分來到這裏的人,和你完全兩樣,大部分人是傭兵,還有一部分,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難民。


    “無論是這些外來人還是魔族,都不會令我們喜歡,他們打擾了我們的生活,我們喜歡自己原本的生活。”


    那個酒保悠然地說道。


    係密特轉過頭,看了一眼其他人,他能夠理解這番話,因為他從周圍這群人的身上,隱隱約約看到了當初在奧爾麥森林裏麵的那些鄰居們的身影。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座城市的居民,和奧爾麥森林別墅裏麵的那些獵手們,是同一種人,他們全都擁有著自己喜歡的生活。


    “難道你們不擔心會受到魔族的攻擊?”係密特問道。


    “如果魔族真的進攻,我們會躲到城裏去,這裏的領主是個不錯的人,而我們的城牆圍攏的範圍很小,因此容易防守。


    “從北方領地逃出來的那些外來人,多多少少給我們帶來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聽說在北方領地,很多小鎮的居民,和那些魔族完全相安無事。


    “隻要不對那些魔族發起攻擊,那些魔族同樣也不會展開殺戮,而這對於我們這裏的人來說最為合適。


    “此刻,真正令人感到擔憂的,反倒是那些傭兵,或許應該請領主發布公告,限製這些傭兵在城裏隨意行動。”那個酒保說道。


    “據我所知,很快就會發布這樣的法令了。”旁邊的一個看上去像是在市政廳工作的公務員插嘴說道。


    “領主?”


    係密特顯然有些意外,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座城市居然是私人領地。


    “不錯,這座城市完全屬於史維特侯爵所擁有。”那個公務員說道。


    “噢——整整一座城市。”係密特悚然動容地說道。


    “這座城市是史維特家族建造起來的,三個世紀以前,這裏仍舊是一個小城堡。”酒保說道。


    “我相信,這裏的領主法令,肯定相當吸引人,這裏的稅收想必非常輕。”係密特點了點頭說道。


    “稅倒未必比別的地方少,國王陛下的稅那是免不了的,侯爵收的是產業稅和還產稅,沒有什麼產業的人,倒是比較走運。”酒保說道。


    “怪不得,這裏的店鋪,看上去一副得過且過的樣子,沒什麼花俏的招牌,更看不到招攬生意的海報。”係密特點頭說道。


    “那倒並非因為這個原因,或許是住在這裏的人,都隻在意能夠平平安安地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吧!


    “熱愛財富、希望擁有更加美好發展的人,絕對不會在這裏找到他們渴望的東西。正因為如此,留在這裏的人,都願意接受這種悠閑的生活。”酒保說道。


    “我在哪裏能夠打聽到和魔族有關的事情?”係密特問道。


    “為什麼,隻是為了好奇?”旁邊的一個中年人問道。


    “不,事實上我之所以來到這裏,部分原因是為了那些魔族,我的親戚在那群逃亡者之中,他們告訴我,我的家人還沒有逃出來,此刻被那些魔族,堵在了半路上。”係密特說道。


    “噢——非常不幸,對於你的不幸,我表示遺憾。”那個中年人說道。


    “如果你想要知道有關魔族的事情,有一個人或許能夠幫得上你的忙,他是個傭兵,不過在那些粗魯傭兵裏麵,算是一個不錯的家夥。”


    酒保說著,轉過頭去對旁邊的夥計說道:“問問米蒂,斯帕克是否告訴過她,在哪裏可以找到他。”


    那個夥計飛快地朝著樓上跑去,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又跑了迴來說道:“米蒂說他們或許住在弄臣旅店。”


    聽到這個名字,酒吧裏麵的所有人,都顯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


    “你去把斯帕克叫到這裏來,那裏可不是交談的好地方。”酒保說道。


    對於酒保如此幫忙,係密特隻能夠用點頭表示感謝。


    “我現在發現,你的胃口真是非常驚人。”


    酒保呆愣愣地看著係密特的桌子說道。


    此刻,幾乎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係密特差不多已將所有的食物都掃光了。


    “我覺得這些菜的味道相當不錯,是否能夠再給我同樣來上一份,這一次我自己付錢。”係密特說道。


    幾天來忍饑挨餓,再加上長途跋涉,此刻他隻感到,自己可以吞下一整頭牛。


    瞪大了眼睛看著係密特,過了好一會兒,那個酒保才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問題,你絕對是我所見到過最奇怪的一個小孩,就看著這的份上,這一頓我請客。


    “謝謝,那麼在等待的時候,我就再演奏一首曲子,作為迴報。”


    係密特漸漸地融入了此刻這個新的身分,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這樣的生活確實蠻有趣味的。


    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得到別人的賞識甚至崇拜,這種感覺,要遠比混跡於交際圈裏麵,在閑聊和吹捧之中度過有趣得多。


    係密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整天以一個吟遊詩人的麵貌,到處流浪。


    說實在的,有些厭倦了宮廷之中的鉤心鬥角的係密特,真的希望能夠像他的父親那樣自由自在地到處旅行。


    一曲結束,酒吧的門再一次打開,在那個夥計的身後,跟隨著一個打扮得如同花花公子一般的人物。


    匆匆一眼,係密特甚至以為那個人擁有著貴族身分,那時髦的襯衫上麵,別著紅色絲綢做成的玫瑰花,襯衫袖口的花邊高高地堆壘著。


    那個人帶著一頂擊劍師禮帽,翻卷的船形軟帽簷上,鑲嵌著蓬鬆的鴕鳥羽毛,兩撇精致的胡須,同樣也令他看上去像是一個貴族子弟。


    “是你找我?”


    那個人看了係密特一眼,逕自在旁邊的椅子上麵坐了下來。


    “聽說從你這裏可以打聽到有關魔族的事情。”係密特說道。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你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那個人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的家人被困在了山口的那邊,我相信你懂得我的意思。”係密特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你可以放心,在這座城裏有六、七支隊伍,全都是衝著這件事情而來,有一批人已經進去,如果順利的話,或許後天,你的家人將和你團聚。”那個人輕輕撚了撚胡須說道。


    “既然已經有人進去了,那為什麼你們還留在這裏?據我所知,山口那邊的人給予的報酬非常豐厚,不過,他們想必不會給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的人以任何報酬。”係密特冷冷地說道。


    “你好像知道許多事情,好吧,實話實說,在這裏的人分成兩種意見,那些已經進去的人相信,那些魔族並不難以對付,頂多是兩三個聚攏在一起的魔族士兵。


    “不過,另外一些人,包括我們,並不這樣認為,因為有消息說,數百裏之外的另一個地方,同樣發現了魔族的蹤跡。


    “或許這是一支魔族的小隊,或許更加糟糕,恐怕魔族即將會發起全麵性的進攻,正因為如此,我們打算看看風頭,畢竟和那筆報酬比起來,我們的性命更加重要。”那個人說道。


    “聽說裏麵已經死人了。”


    係密特再一次問道,想必有存活者逃了出來。


    “小家夥,你知道實在太多了一些,確實有人死了,整整兩支隊伍,總共十五個人,逃出來三個人,其中的一個是向導。


    “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他們遭到了魔族的攻擊,魔族好像從天而降,事先根本就沒有任何征兆,便出現在他們中間。”那個人說道。


    “僥幸逃脫的那三個人,是否有告訴你們,是哪種魔族,令他們的那支小隊幾乎全軍覆沒?”係密特問道。


    “沒有,或許是因為驚嚇過度,那三個人全都說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他們甚至沒有看到同伴是怎麼喪命的,隻聽到旁邊的人發出一陣慘叫,緊接著便一頭栽倒在地。”那個人淡然地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係密特微微一愣。


    這種近乎於偷襲的戰術,在魔族之中是那些飛行惡鬼的拿手好戲。


    但是,飛行惡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起來?


    飛行惡鬼用來令人致命的蟲豸,在係密特的記憶中,是力武士最為害怕的夢魘,但是對於人數眾多的兵團,卻最為軟弱。


    一下子令十幾個人死於非命,這至少需要有五、六隻飛行惡鬼。


    如果有五、六隻飛行惡鬼的話,那麼沒有理由讓幸存者成功逃脫。


    沒有人比係密特更加清楚,能夠飛行在空中的東西,對於用雙腳奔跑的獵物來說,擁有著何等的優勢。


    “我似乎能夠猜到你們的打算。”係密特點了點頭說道。


    “你們是否打算有所行動,據我所知,那筆報酬數量相當驚人,難道你們願意坐視這筆報酬落到別人手裏?”係密特問道。


    看了一眼那個人平靜的樣子,係密特突然間想起,剛才看到在前麵那群翻越者的身後很遠的地方,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跟蹤者。


    “或許你們並非沒有任何行動,自己不進去,也許會派幾個探子跟進去,這樣萬一前麵那批人全軍覆沒,你們也可以知道是什麼東西殺死了他們,如果他們平安無事,你們的采子便可以公然站出來。”係密特笑著說道。


    “小家夥,你確實知道許多事情,多得甚至讓我感到驚訝。”那個人微微有些意外地說道。


    “我是否可以和你一起行動?”係密特問道。


    “我現在開始,有些懷疑起你的身分來,你該不會是個探子吧?”那個人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無法證明自己是不是你所擔心的那種人,我隻能夠告訴你,我將會對你有著極大的幫助。”係密特說道。


    “我剛才聽說了,你非常擅長音樂是吧?隻可惜,我們的隊伍裏麵,已經有了一個會唱歌讓大家感到歡樂和輕鬆的家夥,我並不認為有誰能夠取代他的位置。”那個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會些什麼?”係密特問道。


    “你又會些什麼?”那個人反問道。


    突然間,一陣閃爍跳躍而出的寒光,令那個人猛然一驚,他飛快的將手搭在自己腰際的劍柄之上,不過與此同時,他也已然知道,眼前這個小孩並沒有多少惡意。


    那個人隻感到頭頂之上有些涼颼颼的,而且領口、袖管和腋窩之上,有一種緊繃的感覺。


    輕輕地將帽子摘了下來,帽子的邊沿,緊貼著他的頭皮的地方,紮著一排纖細的鋼針,這些鋼針半尺來長,牙簽一般粗細,尖端鋒利,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那個人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自己的襯衫上,同樣紮滿了一模一樣的鋼針。


    “一隻手一次發射六根鋼針,是我的極限,我隨時帶著一千多支這樣的鋼針,我可以不問斷地在片刻之間,將所有這些鋼針全部發射完畢。


    “到今天為止,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能夠在我發射完鋼針之前,還存活著的對手。”係密特故作高深地說道。


    輕輕地捧著那些小心翼翼地拔下來的鋒利武器,那個人不由自主地緩緩點著頭。


    身為一個經驗老到的傭兵的他,自然非常清楚,擁有這樣一手絕活的人物,有多麼強悍和可怕。


    和注重紀律、重視集體作戰能力的軍隊不同,傭兵更為注重的是個人的技巧,能夠令自己最有效地存活下來的本領,就是最好的本事。


    正因為如此,每一個傭兵都試圖擁有屬於自己的絕活。


    像他這樣見多識子的傭兵,同樣也意味著見識過許多千奇百怪、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絕活。


    久而久之,他也就練成一套本事,那便是看一眼對手的絕活,立刻能夠分辨出對手在傭兵之中應該擁有的位置和價值。


    對於傭兵來說,玩暗器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很多人,包括他本人,在這方麵部有兩手,但是將暗器玩到了這種程度的人,卻非常罕見。


    “好吧,讓我們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交易,你有什麼要求,想要在這筆報酬之中分一杯羹?”那個人輕輕撚轉著胡須問道。


    “報酬是多少?”係密特問道。


    “總數是三萬,如果保護裏麵的人平安地出來,這筆錢就讓參與的傭兵團平分,不過,有另外一個辦法可以拿多一些,如果能夠殺掉魔族,就有資格拿四分之三,如果幾支傭兵團全都殺死了魔族,那四分之三在他們之間平分,剩下的四分之一再平分。”


    那個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事實上,這原本就是沒有必要的事情,因為其他人顯然有意迴避這個地方。


    “你知道我創作一首曲子能夠拿到多少錢嗎?”係密待微笑著問道。


    “多少?一百?兩百?”那個人問道。


    “三千,至少三千。”係密特說道。


    “嗬嗬,你騙鬼啊!”那個人絲毫不信訕笑了起來。


    “信不信由你,不過我並不是為了錢而來的,我隻需要加入你們的行列,其他的我概不在乎。”係密特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樣說來,我賺大了。”那個人笑著說道。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係密特問道。


    “沒準,第一批人恐怕要在明天晚上才能夠翻過山脈,沒有人敢在白天過去,我的人會把他們拖住一整天,這樣算來,三天之後我們或許才會進山。”那個人說道。


    “這樣正好,我原本就打算在這兩天進行一場公開表演,我的路費已經花得差不多了。”係密特說道。


    這顯然並不是實話,剛才的成功演出,令這個小家夥有些躍躍欲試。


    係密特非常想看看,憑借他的音樂才華,他可以得到多少喝辨。


    “好吧,或許我會來為你捧場。”那個人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說道。


    “如果你想要找我的話,就來這裏。”係密特說道:“係密特,這是我的名字。”


    “噢——這種地方對於你這個年齡的小家夥可不太合適,晚上或許會睡不著的。”說著那個人站了起來,重新將帽子帶在自己的頭上。


    “對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已經兩天沒有在這裏散心過了,或許和你做一晚上的鄰居也很不錯。”那個花花公子笑著說道。


    突然間,他握住劍柄的手閃電般的一抖,幾道電芒般伸縮吞吐的劍光,在係密特的眼前疾閃而過。


    “以後別射我的帽子,我就不會割破你的衣服。”那個人微笑著,轉過身去,將細刺劍重新插迴了腰際的劍鞘。


    “相當不錯的劍技,至少不在那些宮廷劍術師們之下。”


    看著那個人走上樓去的背影,係密特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嘲笑,輕輕地將那被削斷的衣領取了下來。


    朝著櫃臺走去,係密特向那位酒保問道:“城裏是否有劇院,我想進行一場私人演出。”


    “拉高爾先生——”那個酒保提高了嗓門喊道:“現在這裏有一個發財的機會,正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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