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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黯淡的天色令人感到心情鬱悶,此刻的係密特就有這種感覺,唯一令他稍微顯得高興一些的,便是這塊被世人當作是幾塊極限之地的廣大冰原,並非他原本想像的那樣荒涼。


    事實上,這裏甚至遠比他剛剛逃出來的那片荒漠要充滿生機得多。


    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草皮,這些草異常短小,不過密密紮紮,看上去就彷佛是一塊鬆軟的綠色海綿。


    這裏甚至生長著不少樹木,最高的是那些雪鬆,它們不知道生長在這裏已經幾個世紀之久,至於那些稍微矮小一些的,同樣令人感受到某種堅忍不拔的精神。


    能夠生長在這裏的樹木,全都擁有著同樣的特征,那便是盡可能地向太陽求取溫暖,正因為如此,即便隻有一棵樹,也顯得枝繁葉茂,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擁有這麼多植物,自然也少不了動物,係密特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看到過幾波鹿群。


    那些體格碩大的馴鹿,顯然正前往南方渡過這即將到來的冬季。


    遷徙的馴鹿往往成千上萬,係密特很難以想像,它們全都來自同一個家族,如果真的是這樣,馴鹿的家族實在是太過龐大了。


    曾經生長於森林之中的他,多多少少可以算得上是半個生物學家。


    因此他非常清楚,當一個族群的個數超過千頭,除了擁有更加高級的社會構成,要不然,這樣的族群肯定會分解拆散開來。


    在這片冰原之上,除了馴鹿,另外一種經常出沒於係密特的視角的生物,便是熊。


    這裏生活著好幾種熊。


    個頭較小、體態圓潤的棕熊;身材魁梧、胸前有著一道白月牙的黑熊;還有那身材修長巨大、雪白憨厚的白熊。


    令係密特感興趣的是,這些熊同樣懂得成群結隊,它們總是成群聚集在馴鹿群必然會經過的所在,伺機捕殺那些巨大而又美麗的動物。


    係密特原本打算將這些猛獸當作是獵物,但是他很快便想起自己的使命,現在雖然是獵熊的大好機會,但是那漫長的跋涉,那些體積龐大而又笨重的獵物顯然對旅途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是巨大的拖累。


    而係密特又不想為了自己的喜好而去打獵,當初在奧爾麥森林裏麵有這樣一個規矩,打到的獵物不能夠丟棄,必須全部帶迴來。


    這條規矩,就是為了防止獵手單單為了愛好,而對森林裏麵的動物展開殺戮,要知道,打獵的大部分時間,主要花費在尋找獵物和追捕獵物上麵。


    正因為這個原因,係密特很快便發現,和那些笨重的熊比起來,那些馴鹿是更好的目標。


    雖然鹿肉的美味比不上熊掌,不過一頭馴鹿身上的肉,畢竟遠遠多過那四隻熊掌。


    鹿皮不僅僅可以墊在地上當作毯子,同樣也可以支撐起來作為帳篷。


    係密特雖然對於北方冰原的寒冷還能夠忍受,他那件奇特的鎧甲也能夠令身體保持溫暖,但是地麵的陰冷潮濕,令他在晚上難以睡著。


    係密特原本打算著以最快的速度,用兩三天的時間橫穿北部冰原,但是出了荒漠之後,他才發現這並不容易做到。


    找了一塊巖石坐了下來,之所以這樣,是為了避免那些不識好歹的熊前來打擾。


    係密特早已經從奧爾麥的那些獵手嘴裏聽說過,熊看到人,一般不敢發起攻擊,因為熊非常清楚,人並非是容易襲擊的物件。


    但是此刻,係密特卻感到有必要加上一些補充,那就是熊同樣也可以分辨得出成*人和小孩,不過它們卻無法分辨出一個擁有力武士能力的小孩和其他小孩的不同。


    斜躺在那塊鹿皮上麵,係密特雙手環扣,聚精會神地冥想起來。


    突然間,一團亮麗的電弧,從他的手掌心裏麵跳了出來,電弧扭曲著、交纏著,變得越來越亮,最終化為了一個灼眼的白色光球。


    但是隨著光球變得越來越大,係密特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彷佛不受控製的感覺。


    源源不斷的魔力從他的身體裏麵,從那些散布在身體各個角落之中的原點湧了出來,伴隨而來的,是一種難以遏止的亢奮感覺,係密特甚至感到自己彷佛要跳起來一般。


    隨著一聲暴喝,係密特用力一推,那灼亮的圓球朝著前方飛了出去,這由無數電弧所創造的圓球,原本就沒有重量,此刻自然是筆直朝著前方飛去。


    隨著一聲輕微而又低沉的爆音,十幾米遠的一棵環抱的雪鬆突然間倒塌了下來。


    係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斷折的地方,就彷佛從裏麵爆裂開來一樣,變成了無數細碎的、炸開的木絲。


    和上一次一樣,突然間聚集的魔力突然間消逝,那仍舊不停湧出來的魔力開始在身體之中暴怒地亂竄,甚至互相爭鬥著。


    係密特感到眼前一陣發黑,胸口更是煩悶得令他難以忍受。


    猛然間,一口血噴了出去,那些狂亂的魔力這才漸漸平息下來,雖然這些魔法能量並沒有消散開去,但顯然因為某種原因迅速對受創的身體進行修補,自然而然,那些多餘的魔力也漸漸變成了生命能量。


    係密特非常清楚,讓身體重新獲得平衡,是多麼“漫長”的事情。


    係密特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因為魔力太多而感到煩惱。


    從口袋裏麵取出那卷羊皮紙,再一次反反覆覆將羊皮紙上麵的東西讀了一遍,令係密特感到遺憾的是,他仍舊沒有弄懂分毫。


    顯然波索魯大魔法師同樣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迴事情。


    在係密特看來,羊皮紙上的東西都隻是一些不能夠確定的假設,他同樣也知道,此時此刻讓波索魯大魔法師馬上找出答案,有些強人所難。


    畢竟所有這一切都和那座荒原有關,而那座荒原裏麵原本就隱藏著無數秘密。


    再加上波索魯大魔法師即便有心,在此時此刻,丹摩爾就連首都也處在魔族的威脅之下,顯然前往荒原尋找答案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羊皮紙上那令人值得懷疑的指點,係密特再一次進行了冥想,不過和以往一樣,當他重新睜開眼睛,一切都仍舊是老樣子。


    未曾完全轉化的魔力,仍舊滯留在身體之中。


    把那節雷叉的發射管套在了右手食指上,係密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無所適從。


    之所以擁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他的刀,僅剩下的唯一的一把刀,已然折斷。


    係密特非常清楚,他運用力量的方式並不正確,再加上一直以來都在進行著異常激烈的戰鬥,現在算來,這把刀是伴隨他時間最為長久的一柄彎刀。


    拿過那麵盾牌,係密特檢查了一下蒙在上麵的那兩層鹿皮,原本的盾牌已然支離破碎,隻能夠當作骨架派上用場。


    係密特無從得知,這樣的盾牌能夠堅持多久。


    值得慶幸的是,迄今為止,在這冰冷的荒原之上還未曾見到過一個魔族的蹤跡。


    在係密特的記憶之中,魔族最遠隻會追擊到外極圈附近。


    這道與眾不同的環圈彷佛是一條隱蔽的交界,魔族那高高在上的飛船,從來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過外極圈裏麵的環境,令係密特感到鬱悶。


    這裏一天之中大部分時間被黑夜所籠罩,白天有限的兩三個小時,也僅隻是眼前這種黯淡的天色。


    雖然擁有著一雙能夠看透黑暗的眼睛,但是係密特仍舊喜歡在陽光下漫步的那種感覺。


    當係密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然黯淡下來,從那高高掛在天邊的月亮,他知道這一覺已然睡了五六個小時。


    另一個讓係密特感到鬱悶的原因,就是這件事情,為了避免那些愚蠢的狗熊的騷擾,他不得不放棄僅有的白天的那幾個小時,而選擇在黑夜之中旅行。


    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陣淒涼的狼叫聲,那是冰原雪狼,另一個讓人頭痛的物件,這種以兇殘聞名的動物,甚至還沒有那些熊來得聰明。


    它們喜歡倚仗眾多的數量,不管什麼獵物都一擁而上,而且那種悍不畏死的架式,足以令係密特想起魔族。


    將那兩張馴鹿皮卷起來,用鹿皮帶子捆成了一捆。


    從那塊巖石上跳落下來,係密特運用起他那力武士的力量,在北方冰原上迅速地飛跑起來。


    此時此刻他終於感覺到,還是力武士的力量顯得最為可靠。


    不知道奔跑了多少時間,係密特隻能夠依靠天上的星星來證明,自己並沒有跑錯方向。


    在這塊一望無際的冰原之上,很難找到一個足以讓他當作是地理標記的東西,當然,這並非是因為北方冰原太過平坦,事實上,這裏同樣有高山和峽穀。


    但是,這片冰原根本就看不到人煙,幾千年以來,也沒有幾個人到過這裏,更別說對這裏的地理進行仔細的勘查。


    在係密特的手裏有那麼一張地圖,但是令人遺憾的是,這張地圖有和沒有差不了多少。


    廣闊的北部冰原,除了標記了一條河和幾座山峰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係密特無從得知,一路之上看到的那些山峰,和地圖上的那些山峰有什麼樣的關係,而秋季的北方冰原河水早已經枯竭幹涸,係密特至少肯定自己沒有看到過一條足夠長的河流。


    正當係密特茫然不知自己到底身處何方的時候,突然間腳下踏空,令係密特的神經猛然抽緊。


    隨著一連串弓弦聲響起,隻見旁邊的巖石後麵,飛射出一排梭鏢。


    拔出背後那用馴鹿角磨成的彎刀,雖然無論是重量還是長度,都無法和他原來的那柄彎刀相提並論,不過想要格擋這些並不是太快的梭鏢,仍舊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隻是順手撥了兩刀,所有的梭鏢都遠遠飛了出去。


    看了一眼腳下,幾根橫七豎八的樹枝上麵鋪著一層碎石,兩條鹿皮隱隱約約藏在了亂石底下。


    十幾米之外的巖石上麵,一堆剛剛砍伐下來不久的鬆枝後麵,可以看到幾座木架。


    係密特飛身跳上那塊巖石,用腳掃了兩下。


    那木架上麵擱著幾把木弓,木弓是用粗大的鬆木削製而成,看上去粗糙無比。


    係密特拉了拉那鹿皮絞成的弓弦,這些木弓全都很鬆,怪不得射出來的梭鏢看上去如此有氣無力。


    係密特絲毫沒有因為受到襲擊而感到氣惱,正相反,這些粗糙的木弓證明周圍顯然有人存在。


    有人同樣也意味著可以打探到道路。


    係密特為自己指定了一條迴到丹摩爾的路線,但是此刻他偏偏失去了方向,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轉向南方。


    他可不想隨意嚐試,此刻整片北部森林,無論是奧爾麥還是穀斯塔法,抑或是巴爾雷,係密特相信所有的森林都已然變成了魔族的樂園。


    事實上,係密特甚至擔心更往西,奧爾麥以北的森林和山脈,同樣已然成為了魔族盤踞的所在。


    此時此刻,唯一顯得安全的通道,就隻剩下連接沙漠的梅法爾峽穀。


    平心而論,對於梅法爾峽穀,係密特也不是非常放心。


    這條峽穀無論是在那些沙漠子民還是在丹摩爾人的神話傳說之中,都擁有“地獄入口”和“惡魔峽穀”這兩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思。


    之所以選擇那裏的原因,是傳聞中,這座峽穀到處席卷著來自地獄深淵的寒風。


    除此之外,那座峽穀裏麵,還居住著一種不為人所知的異族,他們被稱作為“地獄的守衛者”。


    而傳說之中,“地獄的守衛者”和“諸神使者”以及“魔族”,並稱為“神秘三族”,眾所周知,魔族是所有種族的敵人。


    站立在最高大的一棵雪鬆之上,係密特眺望著遠方,遠處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片黯淡的紅色。


    這片紅色隻有係密特一個人能夠看見,他猜想那底下或許是幾堆篝火,篝火散發出黯淡光線的同時,也散發出更多的熱量。


    從一根雪鬆的樹梢跳到另外一根樹梢,這顯然要比在山崖間縱躍要困難許多,因為樹梢不像巖石那樣容易接力。


    一道蒺藜籬笆出現在眼前,在籬笆的圍攏之中有十幾座帳篷,這些帳篷圍攏成一團,正中央點燃著一道篝火。


    係密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帳篷,這些帳篷很扁,一個成年人恐怕很難在裏麵站直身體。


    帳篷的邊緣極為傾斜,在北部冰原,被夜晚那寒冷而又強勁的北風折騰了好幾天的係密特,自然可以明白,這樣的構造是為了什麼。


    最大的帳篷隻有一座,卻幾乎占據了營地的一大半,不過這最大的帳篷,同樣也是唯一看不到火光透出的地方。


    其他的帳篷大致差不了多少,一團朦朧的火光從帳篷裏麵透射而出,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人影晃動。


    看著這個簡陋而又樸素的營地,不知道為什麼,係密特的心裏感到一陣喜悅,他徑直朝著那座營地走去。


    突然間,一陣狂亂的犬吠之聲從營地裏麵傳來。


    隨著那瘋狂的狗叫,一時之間,原本顯得寂靜安詳的營地立刻變得嘈雜慌亂起來。


    從那些帳篷裏麵,紛紛鑽出人來。


    係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手裏,都拎著梭鏢和弓箭。


    這些梭鏢有長有短,長的近三米,而短的隻有一米多長,偶爾有一兩個人拎著弓箭,不過係密特猜想,在這個地方,弓箭或許隻不過是陪襯而已。


    “我沒有敵意,我隻是一個旅行者!”


    係密特連忙高聲喊道。


    他的喊聲顯然再一次引起了一陣慌亂,係密特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一串他根本無法理解的嘰哩咕嚕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幾道明亮的火光驅散了原本漆黑的夜色。


    隨著一陣“茲嘎”聲響,那道高大的門板翻轉放了下來,原本的門板立刻變成了一道橋梁,足以讓係密特通過那尖利無比的蒺藜柵欄。


    令係密特感到驚詫的是,居然有人能夠聽懂他的話。


    在他原本的想像之中,這些生活在北部冰原的冰原人,應該仍舊處在使用著粗糙的、用石頭磨製而成的武器。


    用梭鏢和土製的弓箭獵殺著冰原之上的獵物,而他們的錢幣,應該是海裏撈取上來的貝殼。


    所有這一切,都是從幾本傳記和遊記裏麵所知道的事情。


    在那些傳記之中,曾經到過北部冰原的旅行家們,將這些還未完全開化的當地土人,稱作為“冰原人”。


    不過,係密特一直感到有些困惑,因為在那些傳記之中,對於冰原人的描述並不是非常相同。


    有些傳記裏麵聲稱,這些冰原人住在用冰雪搭建的半球形的屋子裏麵;但是另一些傳記之中卻聲稱,冰原人就像眼前這樣,住在防護嚴密的帳篷裏麵。


    不過在那些傳記之中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就是,冰原人並不會說丹摩爾話,那些聞名遐邇的旅行家,無不用極其詳盡的方式,描述他們是如何同這些冰原人取得溝通。


    但是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顯然令係密特感到困惑不解。


    不過他至少可以肯定,冰原人將他稱作為“朋友”,應該是友善的象征。


    看著四周那一張張異樣的臉,係密特甚至有些懷疑,這些冰原人是否真的像遊記上描寫的那樣和善。


    在那些遊記裏麵,旅行家們常常用玻璃珠子,小匕首、掛著聖像的項煉之類的小玩意兒,換取到大批品質上乘的海豹皮和熊皮。


    此時此刻,係密特隻感到可惜,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傳說中能夠引起這些冰原人好奇的小玩意兒。


    看到那個麵孔皺巴巴、臉色黝黑的老婦人,端過來一盆熱騰騰、散發著真正誘人香味的肉糜時,係密特隻是說了聲“謝謝”,就急不可耐地搶過盤子吃了起來。


    他已然忘記了,自己到底吃了多少時候的“行軍丹”,即便前幾天打到了幾頭馴鹿,得以有新的食物,但是偏偏找不到鹽,不得不忍受了好幾頓淡而無味的烤肉。


    此刻實在沒有比一盤普普通通的肉糜,更能夠令他驚喜的了。


    “朋友,或者我應該稱唿你小朋友,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你的馬隊呢?遭到襲擊還是你被丟棄了?”


    坐在正對麵的那個身材高大,看上去像是部落首領的人問道。


    聽到這樣一說,係密特隱隱約約可以猜到為什麼這些冰原人能夠聽懂他的話。


    很顯然,在那些旅行家發現了冰原人的存在,並且將他們寫進自己的書裏之後的幾個世紀裏麵,看過那些書的無孔不入的商人,從那些誇張卻又充滿了**的描述之中,找到了豐厚的財富。


    如此說來,這些冰原人想必不再像以往那樣閉塞,至少,能夠聽懂丹摩爾話就是最好的一件事情。


    係密特無比慶幸,自己用不著花費幾個月的時間,從樹、天空、大地、食物之類的單詞,一個個嚐試著溝通。


    從口袋裏麵取出了那份一直在翻閱的地圖,係密特指著他來的方向說道:“我從這裏而來,不過隻是孤身一個人,我沒有任何同伴,此刻希望能夠到達這裏。”


    係密特將手指向了地圖上,用紅色標記出來的一道峽穀,鄭重其事地說道。


    “哦,真是難以想像,你居然孤身一人從這裏來到我們這個地方,你沒有騙我吧,這一路之上有多少熊和狼,它們難道對你視而未見?”


    從四周的冰原人的眼睛裏麵,係密特看到了一絲不以為然。


    可以想像,能夠在這種環境之中存活下來的他們,肯定對於冰原擁有著與眾不同的瞭解。


    他們想必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冰原的可怕,而自己的年齡又恰恰無法令他們信服。


    不過係密特並不擔心這件事情,他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將那節雷叉頭套在了食指上麵。


    “你們是否聽說過魔法師?”


    係密特微微有些得意地問道。


    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茫然地搖著頭。


    這下子係密特有些為難了。


    於是他隻能夠絞盡腦汁地解釋道:“所謂魔法師,就是擁有著常人不曾擁有的神秘力量的人物,他們看上去弱不禁風,但是實際上卻非常強大,普通人力量再強大,人數再眾多,在他們麵前也根本沒有一點辦法。”


    “我明白了,你所說的就像是康祖大巫那樣的人物。”


    立刻有人恍然大悟著說道。


    這一次換成係密特感到疑惑不解起來,他連忙問道:“康祖大巫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康祖大巫是這片冰原上最為強大而又神秘的人物,他擁有著不為人知的力量。


    “這片冰原上任何一個角落裏麵所發生的事情,都隱瞞不了他,除此之外,他還能夠讓火在水中燃燒。”


    “大巫的火可以燒穿一切,還可以飛行百裏,將別的部族的帳篷全部化為火海,除此之外,大巫還是我們的保護神。


    “每年春天,他都負責祈求一年中的福氣和幸運,為我們指出哪塊土地能夠令部族繁衍生長,哪塊土地在嚴寒的冬季不會徹底凍結。”


    那兩個能夠說丹摩爾話的冰原人連忙解釋道。


    “這就對了,我和你們的大巫是差不多的人物,隻不過他運用的是火,而我的力量來自於光和閃電。”


    說到這裏,係密特將手指對準一個已然熄滅了的火盆。


    隨著兩道黯淡的光絲飛射而出,陶土製成的火盆,被輕而易舉地洞穿了兩個細小的窟窿,緊接著一蓬火焰飛竄而起,那兩道穿透而入的光絲,在瞬息之間點燃了火盆裏麵的木炭。


    隨著一聲充滿驚詫的輕響,四周的那些冰原人立刻變得充滿了敬畏起來。


    “不過我的力量還不夠成熟,正因為如此,我不得不進行這樣一次旅行。”


    係密特裝模作樣地說道。


    “阿剛陸庫!”


    那兩個能夠聽懂丹摩爾話的人同時驚唿了起來。


    顯然這句話蘊涵著某種含意,因此四周的那些冰原人,也同時充滿驚詫地叫了起來。


    看到係密特一臉迷惘,那位部族首領連忙解釋道:“偉大的大巫,您是否是在進行修行之旅?旅行的終點,是否就是您成為大巫的地方?”


    聽到這樣一說,係密特多多少少可以猜到,自己剛才的那番話顯然誤打誤撞,和冰原人的那位大巫必須經曆過的旅行聯係到了一起。


    不過這一次,係密特卻並不打算加以解釋,無論是被供奉成神靈也好,還是被當作是惡魔來敬畏,隻要能夠知道前往那條峽穀的路線,一切都好說。


    “尊敬的來自遠方的大巫,我們恐怕幫不上您的忙,我們的部族從來未曾到達過剛科河以西的地方,不過我們可以帶你去灰山,那裏不但居住著康祖大巫,也是前來交換貨物的商人們聚集的所在。


    “同樣,想要交換貨物的部族,會派人前往那裏交易,你隻要到那裏去問問,肯定能夠找到位於那片峽穀附近的部族。你可以跟著他們走,也可以雇一個向導。”


    聽到那位部族首領這樣一說,係密特隻能夠點了點頭,不過他立刻又煩惱起來,因為他並不記得身上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和這些冰原人做交易。


    那些鹿皮顯然派不上用場,隻有幾顆熊膽看上去值點錢。


    “你們這裏怎麼進行交易?”


    係密特問道,一邊問著,他一邊摸索著身上的東西。


    那些和魔法有關的東西,自然不會隨意往外掏。


    猶豫了半天,係密特將那裝有飛鉤的繩索取了出來,除此之外,還從內側的插兜裏麵取出了一排鋼針。


    那些冰原人顯然對於飛索並不太感興趣,不過那些鋼針,顯然有些對他們的胃口。


    “這些東西是否足夠用來雇傭一個向導?”


    係密特問道。


    那位部族首領用手指輕輕彎折著其中的一根鋼針,強勁的彈性和韌勁令他感到相當滿意。


    “這是我所見到過最好的金屬,毫無疑問,它是用來製作魚鉤的最好材料,而且看起來還很鋒利,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地紮透凍結的魚。”


    一邊說著那位部族首領一邊點著頭。


    “十根這樣的東西,應該可以交換一張熊皮。”


    說到這裏,那位部族首領輕輕歎了口氣。


    “在一般的情況下,一個向導的價錢隻相當於兩張熊皮,不過現在偏偏是打獵的最好季節,恐怕你即便花費十張熊皮的價格,也沒有人會願意充當向導。”那位首領說道。


    “當然,您如果能夠得到康祖大巫的認可,任何一個部族都會給些麵子,或許你能夠用平常的代價得到一位向導也說不定。”


    躺在一個單獨為自己準備的帳篷裏麵,係密特仰天看著帳篷頂部發呆。


    自從進入了荒漠以來,係密特還是第一次晚上睡在如此溫暖舒適的帳篷裏麵。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這些冰原人的帳篷裏麵,原來還有兩層帳篷。


    最裏麵的這層帳篷,正好能夠容納得下兩個人。


    朦朧的燈光就是從這裏顯露出來,那居然是一道取暖用的火溝。


    三層厚厚的鹿皮,足以將所有的寒冷阻擋在外麵,那騰空架設的皮床,更是令人感到舒適無比。


    躺在裏麵,係密特很快便睡著了。


    一陣清脆的鈴聲以及嘈雜的吆喝聲,將係密特吵醒。


    鑽出帳篷,隻見營地裏麵已四處冒起了炊煙。


    幾個冰原人正從那座最大的帳篷裏麵往外驅趕著馴鹿,更多的冰原人正忙著將原本吊掛在四周的皮革,小心翼翼地取下來。


    遠處那位首領正指揮著五六個老人,拚接著一些奇形怪狀的支架,從支架的形狀看來,那彷佛是一艘船的模樣。


    係密特走上前去問道:“這是什麼?”


    “雪橇舟。”


    那位首領解釋道。


    輕輕地搖晃著那些纖細的、軟軟的骨架,係密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這東西牢靠嗎?難道沒有結實一些的木頭嗎?我看這裏鬆木挺多的啊。”


    “嗬嗬,太過結實的骨架,沒有辦法將鹿皮的蒙皮套上去,如何製造雪橇舟,是這片土地上的部族流傳了幾千年的技巧。


    “我知道你們這些南方人,擁有著許多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技術,不過在製造雪橇舟上,我敢說你們絕對沒有我們擅長。


    “削製好的鹿皮,三層疊在一起,比鋼鐵還要堅硬,而相對柔軟的骨架,不但輕盈,而且可以避免和巨大的浮冰相互碰撞。


    “就是這些雪橇舟,令我們得以在這片寒冷的土地上生存下來,因為它們保證了我們遷徙之中的安全。要知道,在這片土地上,能夠遷徙到一塊肥沃之土,是保證部族生息繁衍的關鍵。”那位首領自豪地說道。


    不過此刻,係密特的注意力早已經被眼前這種奇特的造船方法所吸引。


    曾經擁有過一艘在海上最為快疾的小艇的他,腦子裏又突然間跳出了新的構思。


    隻要一想到那串代表著方位的神秘記號,係密特相信自己在不久之後,肯定還得往海上去一趟。


    見識過叛逆者那些強悍而又致命的武器,係密特絕對不認為那些巨大的戰艦適合用來完成使命。


    隻有像當初那樣小巧輕盈而又快疾無比的小艇,才是最為適合的選擇。


    不過還得找到一種適合的攻擊手段,係密特絕對不認為駕著小艇,揮舞起彎刀砍斷別人的船舵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蒙上了一層鹿皮之後,船的樣子漸漸顯露了出來,令係密特感到高興的是,那樣子正是他最喜歡的小艇的樣式。


    不過和當初他的那座小艇比起來,這艘小艇封閉得更加嚴密。


    成捆的鹿皮、鹿茸和鹿鞭,被塞進了小艇裏麵,至於那些更加貴重一些的狼皮、熊皮和熊掌、熊膽之類的東西,則被包裹在密封的鹿皮口袋裏麵,放在了船上。


    四頭健壯的馴鹿被套在了前麵的拖桿之上,係密特總算明白,那些塞在小艇後半截的草料是為了什麼而準備。


    除了那位首領之外的另外一個能夠聽懂丹摩爾話的人,被挑選了出來作為向導,和這個叫渣山的人同行的,除了係密特,還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十幾根梭鏢、四副投矛器、兩把粗糙的木弓、以及五六壺共兩百多支箭,再加上一根套索,這便是小艇之上的所有武裝。


    從口袋裏麵數了一百根鋼針,係密特甚至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想法,當初在麵對魔族的時候,他扔掉了多少鋼針,哪裏會想到,這些鋼針在這裏居然如此值錢。


    好說歹說,才讓那位部族首領接受了這些禮物,看到他那歡天喜地的模樣,看到部族裏麵的每一個人都滿臉堆笑地領取那屬於自己的一份,係密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送出這些禮物的最終結果,便是當他們即將離開的時候,營地裏麵幾乎所有人都站立在門口歡送他們遠去。


    看著那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係密特感到一絲遺憾,或許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迴到這裏。


    從插兜裏麵又數了十幾根鋼針,係密特把這些禮物送給了與他同行的那三個人。


    那個聽得懂丹摩爾話的中年人顯得特別客氣,而那兩個年輕人倒是二話沒說,就將禮物收了下來。


    坐在最前麵的地方,傾聽著陣陣整齊的鈴鐺之聲。


    雪橇行駛在厚實堅硬的凍土之上,顯得異常平穩和輕快。


    此時此刻,係密特總算有些明白,那些柔軟的支架的好處。


    這些支架就彷佛是彈簧一般,將劇烈的震動全都吸收掉,以至於坐在上麵,僅僅感到一陣輕微的晃蕩。


    那刷刷往後飛掠的景色告訴係密特,此刻的速度並不比他發足狂奔緩慢多少。


    “帶著這些梭鏢和弓箭是為了什麼?”


    係密特好奇地問道。


    “狼和熊。”


    向導渣山雖然聽得懂丹摩爾話,不過說起來顯然沒有那位部族首領流利,不過係密特也能夠聽懂,這便足以令他感到高興。


    “你們用這些皮子和藥材交換些什麼?”係密特繼續問道。


    “鹽巴,糧食還有鐵。”渣山迴答道。


    “糧食?難道你們不是吃鹿肉嗎?”係密特忍不住問道。


    “我們和冰上部族換魚,和你們南方人換麵粉,今年馴鹿下崽子太少,所以隻能夠用往年剩餘下來的鹿皮換吃的東西,隻要熬過冬天就好了。”渣山一邊歎氣一邊說道。


    “為什麼你們不走出這片冰原,到南方去?”係密特難以理解地問道。


    “有的部族活不下去前往了南方,不過從此之後,沒有消息。”渣山連連搖頭說道。


    聽到這番話,係密特感到一絲傷感,他不想追問那些前往南方的部族最後的命運。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悠長的狼嘯,將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扒誇勒!”


    渣山用係密特聽不懂的土話大喊了一聲,原本悠閑坐在船上的那兩個年輕人立刻跳了起來。


    甚至連那些馴鹿也彷佛聽懂了那句話的意思一般,飛快地朝著雪橇聚攏過來。


    那些馴鹿異常聽話地緊緊挨著雪橇排成兩排,一麵巨大的用鹿皮做的柵欄,頃刻間將它們圍攏在裏麵。


    無論是渣山還是那兩個年輕人,看上去都是一副久經戰場的模樣,隻見他們每一個人都拎著一個投擲器,一米多長的梭鏢早已經安在了那上麵。


    這令係密特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麼這些冰原人不喜歡用弓箭,而喜歡梭鏢。


    隨著三聲輕喝,嗖嗖嗖,纖細的梭鏢在空中畫出一條優美的弧線,落在了遠處。


    對於投擲的準確度,係密特隻能夠用驚詫來表示。


    雖然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梭鏢投擲到比這遠一倍的所在,但是在這樣的距離想要命中目標,恐怕得靠運氣。


    不過隻要轉念一想,他原本想要對付的是那些巨大的魔族飛船,心中也就變得釋然,麵對那些魔族飛船的時候,係密特絕對有信心能夠百發百中,畢竟那些魔族飛船的個頭明擺在那裏。


    看著一支支梭鏢,將一頭頭狂奔而來的狼釘在地上,看著投擲完梭鏢所換上的弓箭,將一頭頭已然靠近的狼穿透,係密特不由得也舉起了他的右手。


    在白天那朦朧陽光的照耀之下,從食指發射出來的那一根根光絲更顯得黯淡而難以看清。


    不過那些成片倒下的狼,足以證明這些纖細而又黯淡的光絲,擁有著多麼可怕的殺傷力。


    或許是因為損失慘重,或許是因為被殺得怕了,原本氣勢洶洶的狼群漸漸退了下去,不過這些兇殘而又狡詐的生物,始終在遠處巡視著,彷佛是在尋找破綻,以便再一次發起攻擊。


    但是幾道難以辨析的光絲,將那些探頭探腦的狼毫不留情地擊倒,這一下子,那些狼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突然間,一陣狂嚎聲響起,原本已然變得慌亂起來的狼群,再一次安靜下來,不過這一次,它們再也不敢探頭探腦。


    “頭狼在那邊,殺掉它就沒事了。”渣山一邊說著一邊跳下了雪橇,他的手裏握著弓和兩支箭。


    “吾嘎……”


    那兩個年輕人同時說了一句係密特聽不懂的話,也爭先恐後地跳了下去。


    渣山歡叫著跑了迴來,在他的背上背著一頭碩大雪白的狼。


    狼群早已經落荒而逃,顯然首領的死亡對於它們來說,是最為沉重的打擊。


    “雪狼,十五張熊皮。”將那頭雪狼往雪橇上一扔,渣山咧開大嘴笑著說道。


    “路上打到的獵物算是誰的?你們三個人的?”係密特忍不住問道。


    “大家的。”


    渣山的豪爽,令係密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為什麼不是你們三個人的?其他人沒有出過力氣。”係密特再一次追問道。


    “大家的,部族裏每一人的收獲,都是大家的收獲,私心,會毀了自己,也會毀了部族。”渣山神情凝重地說道。


    突然間,他從懷裏拿出了那幾根鋼針說道:“隻有禮物是屬於自己的,所以我們三個非常感謝你。”


    看著那兩個年輕人坐在搖搖晃晃的尾部,手裏始終不停地做著剝皮的工作,係密特更感到不可思議起來。


    “為什麼你們對於我送給你們的禮物這樣感興趣?用這些禮物獵獲的獵物又不可能歸你們所有。”係密特湊到渣山的身邊問道。


    “獵物是大家的,禮物是我自己的驕傲,你的禮物我可以傳給我的孫子、曾孫子,還可以讓孫女當作是陪嫁,這是非常體麵和稀罕的陪嫁。


    “除此之外,雖然獵物是大家的,但作為得到獵物的人,可以多得一份,而你的這些禮物,能夠讓我的家人在部族之中過得更好。”渣山興奮地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係密特隻能在心底長歎一聲,他和這些冰原人實在是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之中。


    “灰山也是一個部族嗎?”


    係密特找了另外一個話題問道。


    “部族?不,灰山隻是一個地方,那裏不屬於任何一個部族,沒有哪一個部族能夠停留在灰山附近。


    “灰山隻是一個鎮,一個集市,我們凍土部族和冰上部族在那裏相會,交換東西,有的時候也有南方人來,南方人的貨最受歡迎,不過南方人狡猾。


    “當然,你不是,你很大方,給了我們這麼多禮物。


    “南方人全都害怕康祖大巫,大巫是我們的守護神,他和你一樣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不過我覺得大巫比你厲害,你隻會一種力量,而且你的力量隻能夠用來殺戮,不像大巫能夠預言,還能夠治病。”渣山說道。


    “有幾個大巫?”係密特問道。


    “一個大巫,康祖大巫的兩個弟子,一個正在學習,另外一個和你一樣在修行旅行之中。”渣山迴答道。


    這個數字,已然令係密特感到太多了一些,他絕對不會忘記,菲廖斯大師和那位叛逆者首領所說的魔法師的數量和比例。


    “你們的大巫是如何挑選弟子的呢?”


    係密特好奇地問道,他確實關注這個話題,因為他絕對不相信冰原上的所有部族加起來有三十萬之眾。


    “預測,大巫可以預測自己的弟子出現在何方,大巫作出了預測,隻要吩咐一聲,那個部族就會將剛剛降生的孩子送到灰山。”渣山解釋道。


    “你們的部族出過大巫嗎?”係密特問道。


    這一次渣山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空氣中到處是飄散不去的血腥味道,這股味道又引來了幾支狼群,不過這些狼群都隻是七八隻一群,看上去根本不成氣候。


    將那些剝了皮的狼的屍體,扔了下去,那些狼群欣然地接受了這份禮物。


    看著那被迅速撕碎的狼屍,係密特突然間感到,在這片冰原之地能夠生存下去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靜靜地坐在雪橇之上傾聽著那陣陣鹿鈴,他的腦子裏麵始終想著接下去應該怎麼辦。


    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然耽擱了好幾天,係密特原本計畫用五天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從那片一望無際的沙漠迴到北方領地,或許還趕得上防禦魔族的作戰。


    但是現在,五天就快要到了,但是他連沙漠的影子都還未曾看到。


    更令他感到憂鬱的是,他身體上的變化。


    他無時無刻不在祈求強大的力量,但是強大到無法控製的力量令他感到恐慌和害怕。


    那種身體彷佛要炸裂開來的感覺,此刻仍舊時常會出現在他的夢境之中,甚至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感到那恐怖的景象就在眼前。


    小心翼翼地試著在手指尖端聚集起魔力,隻是一剎那間,係密特就感覺到魔力有些失控。


    最初隻是指尖上的那些小點飛快地湧出魔力,緊接著手掌、手腕甚至整條手臂,都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湧出魔力。


    雖然及時停止了這一切,但是那微微有些麻木的手臂卻無疑在告誡他,他的狀況仍舊沒有絲毫改變,他的力量仍舊絲毫不受到控製。


    重重地歎息了一聲,係密特閉上了眼睛。


    他隻能夠在心底祈求,但願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能夠變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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