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是女娃。”管策看著漢子。


    漢子笑著點頭，給管策倒酒，忍不住炫耀，“春雨可聰明了，會背詩，還會寫字呢，足足十個大字。”


    漢子手指比劃，滿臉的自豪。


    “你要送她去學(xué)堂？”管策提起筷子。


    “那肯定的呀，王上說了，女娃也能讀書，有學(xué)問多好啊。”漢子聲音粗狂，夾了個雞腿放碗裏，端去堂屋。


    “先生……”牌九想提醒管策他夾的是辣椒，但見他已經(jīng)放進(jìn)了嘴裏，隻得作罷。


    管先生不是不喜辣？


    看管策麵色毫無變化，將辣椒咽了下去，牌九一臉詫異。


    大概是口味變了。


    如此想著，牌九給管策布菜，專挑辣椒，王上交代了，要把人照顧好。


    管先生雖然眼瞎，但秦州因他來了不少人才，不能慢待啊。


    “咳。”


    管策嗆了下，咳的滿臉通紅。


    “你！”看著碗裏紅彤彤的辣椒，管策指著牌九。


    “先生，吃。”牌九咧嘴笑，渾身上下透著：這都是我該做的，不用感謝。


    管策吸了吸氣，筷子一放，往外走。


    “先生，你慢些，等等我！”


    牌九趕忙去追，跑了兩步，他迴過頭，扯了塊布，把辣椒裝起來，管先生就喝了幾杯酒，實在不飽肚子，得帶著辣椒讓他路上吃。


    “先生，你慢點！”牌九下擺掀起來，塞進(jìn)腰帶，拔腿狂追。


    到秦王府，牌九腿直哆嗦。


    他發(fā)誓，下次絕對不跟著管策！


    “九總管，這是怎麼了？”秦王衛(wèi)攙扶牌九。


    牌九唿唿穿著粗氣，一步三抖，“管先生迴院子了？”


    “這個不知，但看方向，是。”秦王衛(wèi)迴道。


    “把這個送過去。”牌九抹了把汗，將手裏包著辣椒的布遞給秦王衛(wèi)。


    年輕人比不上老年人，這事絕不能讓王上知道，不然，肯定丟他去訓(xùn)練營。


    跑的時候，不小心使了勁，希望辣椒沒碎。


    不管了，反正不是他吃，牌九揉腿，實在不行，就讓廚娘給管先生炒一盤。


    管策看著不成形狀的辣椒，太陽穴突突的。


    牌九為了體現(xiàn)貼心，一連兩天，給管策上全辣菜。


    “我可真是合格的總管。”牌九望著怡然居自誇。


    即便再繁忙，他也把管策照顧的很好，迴頭得向王上請賞。


    “管先生。”


    見管策出來，牌九笑嗬嗬的迎上去，“可是不夠？”


    “夠，太夠了！”管策從牙縫裏蹦出字，將牌九拎了進(jìn)去。


    不一會兒，院子裏就傳出牌九的慘叫聲。


    龐齊正巧從一旁經(jīng)過，眉心一蹙，急步進(jìn)了怡然居。


    “這是做什麼？”龐齊喝止管策。


    管策沒抬頭，掐著牌九的腿就是一擰。


    “啊！！！”


    牌九的叫聲高了八度。


    “他根骨不錯，適合練武，這幾年有些懈怠。”管策躲過龐齊的手，悠悠道。


    “不信？”


    管策拍了把牌九，示意他別裝死，起來走兩步。


    看牌九確實沒受傷，龐齊臉上的冷意收了收。


    “牌九平日也算盡心，你就是無聊，也不該拿他折騰。”


    “我拿他折騰？”管策氣笑了，將龐齊拽進(jìn)屋，“看看，仔細(xì)看看！”


    “認(rèn)不認(rèn)識？需不需要我報出來？”


    “紅辣椒炒紅辣椒、紅辣椒炒青辣椒、青辣椒炒青辣椒！”


    “是誰跟誰過不去？！”


    “啊？！”


    龐齊摸了摸鼻子，被管策問沒了聲。


    “元帥還等著寧兒呢，我先走了。”龐齊不看管策，腳步比來的時候還快。


    “龐叔？”牌九一臉懵，這咋走了？不是譴責(zé)管策？


    “往後，每天早上過來，我一準(zhǔn)好好教。”管策笑的慈愛。


    牌九看著管策，打了個寒顫，轉(zhuǎn)身就跑，途中還嚇的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這事楊束是不知道，不然，他得樂死。


    可真是好樣的，吃辣椒降心火，牌九啊，太懂事了。


    ……


    “這字跡？”


    官員們圍觀折子，“你們見過？”


    “行了，別裝了，折子送去秦王府，除了王後，誰敢在上麵批複。”


    “方圓兼?zhèn)洌瑒側(cè)嵯酀?jì)，咱們這王後，不柔弱啊。”一年老的官員指著折子，緩緩開口。


    “現(xiàn)在能看出什麼。”


    工部官員把折子合上，“你們還真指望一個小姑娘撐起秦州？”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笑，顯然心裏沒這個想法。


    浣荷院，陸韞將筆沾上墨，書寫間，不見半分停頓。


    桌麵折子堆的有一個手臂高。


    “小姐，歇會吧。”墨梅給陸韞續(xù)茶。


    “幾時了？”陸韞未抬頭。


    “馬上就酉時了。”墨梅迴。


    陸韞落下最後一筆，等墨跡幹了，她把折子合上。


    揉了揉手腕，陸韞往窗外看，“楊二姑娘是不是到了？”


    “應(yīng)是沒有，外頭沒看見牌九的身影。”


    “去問問，我如今較往日忙，不是緊急事，牌九不會過來擾。”


    “我馬上迴來，小姐，你到外麵走動走動。”墨梅不放心的叮囑，生怕陸韞接著看折子。


    緩解了下手腕的酸痛感，陸韞端起茶杯，淺抿了口，楊華月要不合適，就隻能往外認(rèn)了。


    不多時，墨梅就迴了來。


    “小姐，到了，人在景然軒。”


    陸韞點點頭，“去備飯，問問楊二姑娘有什麼忌口的。”


    墨梅一走，陸韞點上燈，繼續(xù)看折子。


    景然軒，楊華月抬下巴，“沒什麼忌口，隻管挑好的。”


    “是。”墨梅緩步退出來。


    到廚房說了聲，墨梅迴了浣荷院。


    “小姐。”見陸韞又看上了，墨梅鼓起腮幫子。


    陸韞捏了捏她的臉，“我剛歇了。”


    “我晚些就給姑爺寫信！”


    “真是膽子肥了。”陸韞停筆，點了點墨梅的額頭。


    “瞧見了？”


    知道陸韞問的是楊華月，墨梅點頭，“瞧見了，模樣挺好看，但下巴抬的高，也不知道什麼病。”


    陸韞眸子微轉(zhuǎn)，心裏的期待淡了下去。


    請第二迴，楊華月才到浣荷院，“嫂嫂，梳洗耽擱了時間，這才晚了，你不會怪我吧？”


    楊華月?lián)ё￡戫y的胳膊，神態(tài)親昵。


    陸韞微不可察的蹙眉，笑了笑，“是我考慮不當(dāng)，該讓你歇歇的。”


    說話間，陸韞將手臂抽出來。


    “坐吧，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按會寧縣的特色來了。”


    楊華月也沒客氣，緊挨著陸韞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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