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冥海之水
“再來過！”方小九大吼了一聲之後，了起來，抹幹自己眼角的淚水，將自己的長袍紮緊，準備繼續下去救人，但是趙如意將方小九拉住。
“方小友，沒用了。”
“我不信。”方小九甩開趙如意的手，“你是一城之主，看到你的子民遭受如此天災，生死不明，難道你就在這裏無動於衷麼？你就看著他們的屍骨漂浮在江麵，任由野獸吞噬，不能如圖為安，給他們臨死前的一個安慰麼？”
方小九用手指著奔騰不止的江麵，眼睛看著趙如意，聲音有些發抖。
趙如意眼球之上全是血絲，臉頰之上盡顯疲憊之色。“你以為我不想麼？他們都是我治下的百姓，如果可以，我願意代替他們去死，你明白麼？”
趙如意心情激動，用手拎起方小九的領口，兩個人就那麼對視著，良久，趙如意鬆開方小九，衝著方小九一抱拳，“對不起，我失態了。”
趙如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天災來的太突然了，這個地方也太大了，大到以我們的能力根本無法在去搜尋他們。”
戎絨走到方小九跟前，“我們已經盡力了。”
方小九看著趙如意說：“我不管你們，我隻做我認為應該做的事。”說完這句話，方小九縱身跳入江麵，白樺將自己手中的繩索拋入斷崖，目光看向江麵。
奔騰的江麵，在這夜色之下，就像是一隻無比巨大的妖獸，無時無刻在張大嘴怒吼。方小九踩著一塊木板，在江麵上奔馳，時不時還要躲避浪濤，一個人，飄向遠方，他在為自己心中的那份信念找尋道路。
所有人都在斷崖之上，看著方小九在寬闊無比的江麵上搖曳，像是一盞在無邊黑暗之中搖曳的小燈，隨時被吞噬，卻又一次次倔強的將弱小光明散發出來，照亮自己所在的那一小塊地方。
“再來過！”
“再來過！”
接二連三的吶喊聲在斷崖之上響起來，最後匯聚成一道雷霆，“再來過！”
點燃火把，將斷崖照的如同白晝，一個個為了信念的人縱身躍入江麵，一條條繩索垂下斷崖。點點星火，在江麵上不斷的搖曳，匯成一條火焰的長龍，將這江麵斬斷。
“好，再來過！”這一次，趙如意將自己已經浸濕的長袍脫掉，縱身躍入江麵，這一刻，他好像是一位帶著軍士殺入敵軍，總是千軍萬馬也不後退的將軍。
“都是他媽的瘋子。”戎絨苦笑一聲，也躍入江麵，加入搜尋大軍。
白樺在斷崖之上微笑，她的小九哥哥是個英雄。
一夜的搜尋，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斷崖之上，結果並不是太好，很多人都雙手空空，趙如意看著那些軍士，雙眼全都通紅，盡管他們還在挺直自己的腰桿，可是怎麼也掩飾不了他們臉上的疲憊。
“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息兩個時辰。”
“將軍，我們不累，我們還可以。”
一名軍士拍著自己胸膛說，可是他的全身已經濕透，嘴唇已經發白，不住的在打著擺子。
趙如意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長袍，披在那名軍士的身上，然後一巴掌扇在軍士的臉上，軍士連忙將自己的身體挺的更加筆直。
“淨給老子在那裏扯淡，誰在廢話，老子現在就讓他滾蛋，趕緊給老子睡覺去，記住隻有兩個時辰。”
“是。”軍士們虎目含淚，原地躺下。
趙如意背過身去，擦了擦眼睛，“他媽的風沙真大。”戎絨已經累癱，整個人躺在地上，手上還抓著半隻燒雞，不住的往自己嘴裏塞著。
白樺在斷崖之上一動不動，兩隻眼睛一直盯著江麵，小九哥哥還沒有出現。
一個黑點出現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是他，真的是他。
方小九強忍著筋脈火辣辣的疼痛，來到斷崖之前。抓住白樺早已經垂下的繩索，上了斷崖，身上背負著三個屍體，放下屍體沒顧上喝一口水，轉身又要離開，可是白樺卻將方小九的衣袖拉住。
白樺的雙眼已經紅的不行了，俏臉之上髒兮兮的，還是掩蓋不住疲憊之色，兩隻白嫩的小手上鮮血淋漓。方小九拍了拍白樺的小手，“沒事，我不累。”
但是白樺沒有放手，她不想讓方小九在去了，她能感覺到方小九的疲憊。
白樺的倔強沒有讓方小九屈服，將白樺的小手輕輕的掰開，“我在去一趟，我們活著的人總要為這些死去的人要做些什麼。”
眾人的疲憊方小九都看在眼裏，可是他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關，心典祭文求的就是內心通達，心胸坦蕩，要是連自己心裏的那一關都過不了，他的修行之路，就此到頭。
方小九再一次躍入江麵，奔向遠方。在牆頭上的眾人，都被方小九的這種精神所打動，包括趙如意。強打起精神繼續幹著活計，趙如意也躍入了江麵。
“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戎絨嘴上是這麼說的，可是身體卻躍入江麵。
天色已經接近正午，奔騰的江麵好像迴歸了平靜，詭異的黑色卻讓斷崖上的眾人心頭一緊，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顏色的江水。
趙如意和戎絨已經迴來，在斷崖處看著江水，眉頭緊鎖。
“小弟，你見過麼？”趙如意指著江水問。
“見過。”戎絨的麵色也很難看。“好像是冥海的海水。”
“冥海？”趙如意心頭大震。冥海在大周朝的東邊，據傳聞，那裏全是黑色海水，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可是那裏的水有一股腐蝕的力量，不管是什麼東西，它都會在短時間內腐蝕幹淨，不僅僅如此，據說還有極為強大的海妖。“冥海的海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距離冥海何止十萬八千裏，現在出現在這裏值得人深思。”戎絨臉上的玩世不恭已經消失，換上的是一副極為正經的表情。
趙如意將自己的衣袍丟了下去，衣袍落在江麵上，起伏了幾下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以趙如意和戎絨的目力，居然沒有發現是怎麼消失了，這讓兩個人的表情更加難看。
趙如意眉頭緊鎖，“侍衛。”
“在。”
“加急傳令朝廷，孟山城出現冥海海水。”
“是。”
侍衛已經傳令去了，但是趙如意的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有腐蝕之力，就坐實了冥海海水之實，照此下去，孟山城不久就會徹底消失不見。
孟山城在往西就是西楚，戎絨的眉頭也在緊緊的皺著看向西方，這是我西楚大難？
白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城主，小九哥哥還沒有迴來。”
“什麼？”兩個人看到太陽快落下了，所以就帶著軍士們迴來了，沒想到這馬上天黑了，方小九居然還沒有迴來。
“方小九還沒有迴來？”趙如意說著就要躍入江麵。
“你幹什麼？”戎絨一把拉住趙如意。
“我不能讓方小友以身犯險。”
“你是一城之主，還要主持大局，我去。”戎絨剛要起身，看到遠處有一個黑點搖搖晃晃的漂浮過來，“是方小子，快去接應。”
戎絨和趙如意兩個人飛身下去，催動自己最快的速度將方小九接到斷崖之上，眾人這才發現，方小九身上居然有鮮血。
“城主，這水裏遊問題。”一迴到斷崖方小九就著急的說，但是趙如意卻讓醫師先檢查方小九的身體。
檢查之後，發現方小九的手臂，以及胸口的傷口好似被某種猛獸撕咬過的。簡單的處理包紮之後，方小九趕緊將趙如意拉到一個角落裏，戎絨和白樺也跟了過來。
“城主這水有問題。”
“是不是這水有腐蝕之力？”趙如意問。
方小九一愣神，“你們也知道了？”
“嗯。”趙如意點點頭。
“還不知這個，這水裏有妖獸。”方小九的這句話如同驚天霹靂，將趙如意的震的心神失守。
原來方小九最後一次衝入江麵之中，不斷的在搜尋，但是他發現自己腳底有些不對，低頭一看，返現自己腳底的木頭隻剩下薄薄的一層，已經有一半消失不見了，然後自己衣服的下擺也已經變得參差不齊了，這下確定這水有腐蝕之力，而方小九又沒有臨空的實力，當即決定返迴。
可是他距離斷崖實在太遠，返迴也需要一點時間，路程走了一半，一個巨大的浪頭打了過來，方小九連忙操控著腳底下的木板，躲避了過去。
可是躲避過的方小九還沒有穩定身形，又是一個浪頭打了過來，方小九一邊躲避，一邊仔細觀察。並未起風，這浪有問題。
方小九不斷的躲避，墨殺已經握在手中，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時刻注意自己周圍的情況。
又是一個浪頭打了過來，方小九這次沒有躲避，握在墨殺直直的刺了過去，穿過大浪什麼也沒有，但是墨殺的槍尖之上沾染了一絲黑色液體，好像是某種血液。
方小九在原地一動不動，注意著自己腳底下的動靜。
“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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