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景說不出的詭異,原本應(yīng)該脆弱的如同豆腐一般的軀殼,此時竟然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發(fā)出陣陣金鐵轟鳴之聲,這呀呀呸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石頭也沒這麼硬啊。
“靠……”
不戒嚇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轉(zhuǎn)過身,腳底抹油,就想開溜,但無相哪裏會讓他如意啊,一把蒲扇般的大手,像拎小雞崽兒似的把他抄在手裏,咧著嘴嘿嘿一笑,差點沒把後者嚇得三屍神暴跳,直接跪在地上。
可現(xiàn)在別說跪了,就是想跑也沒路哇!
“小和尚,你來的正好,既然這幫死禿驢生前就發(fā)下宏願,要普度眾生,濟(jì)世救人,就應(yīng)當(dāng)舍生取義,用自己的法身來貢獻(xiàn)一點微末的力量,鎮(zhèn)壓妖魔,你說對不對呀……?”
“對、對、對……”
不戒這廝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心裏恨不得把這老東西,一口鹽汽水噴死,對你妹啊對,這可都是佛宗的前輩大德虹化或者歸墟之後,留下的不滅金身,而且這些金身之中往往都傳承有絕世的神通或者功法,這老東西二話不說就拿榔頭敲。
被人看到,都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忒不是東西了,忒糟踐寶物了。你就算自己不要,你也可以留給別人,或者送給我嘛,反正是各憑機(jī)緣。
這小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更何況無相這老東西還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既然對,那就你來砸,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你好意思讓我老人家砸啊?”
一聽無相這話,不戒那小白眼翻的不要、不要的,哇靠,剛才您老不還一副痛不欲生,要死要活的模樣,現(xiàn)在卻齜牙咧嘴的慫恿一個屁孩,幹這種缺德帶冒煙的事兒,真的合適嗎?
你可是和尚,可是有道高僧,而我也是個小沙彌,現(xiàn)在卻拿個錘子,把先人前輩的金身給砸個稀巴爛,這樣真不好吧。
不戒是一副半死不活,哭笑不得的鳥樣啊。
然而,這老
頭才不管其他的呢,樂滋滋的一把把手裏的金色小錘子塞給不戒,那雞賊的德性,好像剛才又哭又鬧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這和尚果然是瘋的。
李奇和不戒心裏一陣默哀。
“好……我砸……”不戒嘴角直抽抽,滿腦門黑線的接過那把小巧的錘子。
“我去……”
本來以為這麼一把小東西,應(yīng)該沒什麼重量,就當(dāng)積德行善陪這老頭子瘋一把,可沒想到,接過錘子的那一霎那,陡然感覺手上一沉,一股山嶽般的巨力,猛然從把手上傳來,害得這家夥差點一個沒拿住砸自己腳上去。
可即便是這樣,也累得他夠嗆,咬著牙,一張雪**嫩的小臉漲得通紅,白淨(jìng)淨(jìng)的額頭上,都已經(jīng)開始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兩隻胳膊死死繃直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是幽怨啊,不帶這麼玩的。
我不玩了,我要迴家啊。
“你小子不行啊,就這麼點重量都要死要活的……”說著,無相那隻幹癟的老爪子,猛然往不戒肩膀上一拍。
這一巴掌就像壓垮騾馬的最後一根稻草。
“duang”伴隨著一道巨響,那隻小巧的錘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砸起了一道深坑,而不戒則汗如雨下,雙腳一軟直接坐倒在地上,用寬大的袖子,給自己扇著風(fēng),“撲哧”、“撲哧”不住地喘著粗氣。
“算了,還是我來砸,你研粉……”
說著,這老頭一把將手裏一隻黑漆漆的石缽硬生生塞給了還在發(fā)愣的不戒,另一隻手指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奇罵道,“你他娘的還楞在那裏幹啥,還不趕緊滾過來幫忙,難道還要等老衲去請你不成……”
“做晚輩,就要有做晚輩的自覺,真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的……”
那不客氣的神情,簡直和離老頭如出一轍。
“噗——”
聽著這話,李奇一個踉蹌,好懸沒吐血。大爺,我就是一個來送信兒的,又跟您不沾親不帶故,至於搞得像長輩一樣,把我
訓(xùn)的跟個孫子似的嘛。
然而沒轍,無相根本就不管那默默抗議的小眼神,抬腳一下子揣在這廝屁股上,“磨嘰個屁啊,馬上就到陰曆十五了,到時候鬼門關(guān)一開,這裏能不能守住,就得聽天由命了,還不幹活……”
說著,這老頭吹胡子瞪眼睛的把李奇是一通熊,又變戲法似的從那件破舊的藍(lán)色僧袍袖口裏,拽出了半截,筆尖都有些分叉的,樣式比較古樸的毛筆,竟然跟以前李奇他們在影視作品中看見的判官筆有點像。
但見他用那大號毛筆蘸了蘸缽子裏的金粉,又狠狠心,往自己指頭上一咬,一滴如寶石般璀璨的血珠,從他指尖滑落了下來,濺落在那黑色的石缽之內(nèi),跟那些金身碾壓而成的金粉混在了一起。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空不亦色……”嘴裏一邊念叨著,無相一邊神情肅穆的撩著袍袖,提著那管兒毛筆,筆走龍蛇的往虛空中書寫著什麼。
就像是在其上,鋪開的一張無形無質(zhì)的宣紙,一點點金色的墨混著點點血色,如梅花般慢慢暈開。四周的牆壁上,那一顆顆如星辰般璀璨的五顏六色的寶石裏,一尊尊盤膝端坐雙手合十的身影,也在低聲吟唱著什麼。
一時間,整個洞窟之中,充斥祥和的梵音,金色的蓮花也開滿了整片**,映襯得這裏仿佛人間仙境一般。
……
然而,山腳下,
綠樹掩映的村落,正孤零零的矗立在風(fēng)雨中,任憑狂風(fēng)和雨點用力拍打著,一盞盞紙糊的竹篾編成的破舊燈籠,在門廊上身不由己的晃蕩著,就如同無數(shù)的吊死鬼兒。
在這昏暗的夜色下尤為恐怖。
“你們動作快點,聽到?jīng)]有……”一個頭戴鬥笠,身披蓑衣大腹便便中年人,嗡聲嗡氣的壓低了嗓子,招唿著身後的眾人,趁著夜色的掩護(hù),拖著一口長條形的麻袋,正急匆匆的踩過那條滿是泥濘的青石板長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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