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劍對天鋒，驅馬闖雲霄。黑色的駿馬奔馳著與背上的人心意合一，衝撞絕對不能衝撞的至上權威──接著，一劍如電掣，馬死人倒地。至此，惡夢再次結束。


    冷汗從額頭緩緩滴落，湊起身子看看四周發現自己還在大營內，自己正於案牘旁淺眠。帳外還是一片黑。自從烏爾聯邦加入戰場後，西北邊的戰局已經呈現兩分，而不起太**瀾，似乎雙方皆希望將戰局穩定，調整為自己能夠控製的局麵。而在雙方對峙期間，湊的生活也日漸規律，經營奪下區域的工作順利進行。


    藉由格拉墨村幫助，於南複興聯盟中最主要的、名為苦剎裏穀的村莊為洗白資產的工具，使來自西北區域乃至岸際城市與北方的物資交易並未與南方中斷交易。掌握自獵鹿城到岸際城市，岸際城市到西北的商港，再從商港到獵鹿城這商業上的黃金三角等於坐擁無窮財產。固然資金大把大把流出，但也大把大把流入，短時間內軍費不成問題。


    然而在這看來安泰的日子裏，湊卻忽然感到不安從睡夢中驚醒，夢見了過去曾經發生的事。


    湊在深夜中佇立，不知為何她的眼睛不自覺看向自己愛用的彎刀，不知為何


    今日想起的對象是那名持造，樣貌醜陋的跛腳匠師。接著她又想起了曾經做過的事，這一生她唯一一次真正被父親擊敗的經驗。


    “神座嗎……”


    曾經目睹烏爾降臨，湊明白在這世間萬事之後還有種古怪的機製正在運轉。西方森林部族的神靈、北方的化山之神、南方人類世界各村的神殿，這些神靈默默支配這個世界的運轉，以人之手作為鬥爭的工具。若是以人類的觀點來看“他們”必然有罪，然而事實上“祂們”卻是真實的純潔，因為罪惡從一開始就與祂們無法融合。


    湊的身上也曾經有這樣不講理的痕跡。她曾經被獻給烏爾，她的父親希望用她換迴在獸潮之中喪失性命的兄弟，但卻被烏爾所拒絕。


    烏爾曾經複活過被斬下首級的馬匹，或者該說是似馬的怪物也就是現在湊的座騎，但卻不願意複活早歸的兄弟，其中的緣由為何恐怕不會有真正的答案。然而，可以肯定的是烏爾拒絕了湊的名字──剛出生的湊被命名為湊十三，此乃她的父親希望能讓十三名兄弟聚首而取，但烏爾剝奪了十三之數，從此後湊的名字便是湊。


    父親的兄弟包含榮鄉與在家族中處理船務族業的叔伯隻


    剩下個位數，湊知道這是早歸永遠的傷痛，近日聽說叔父榮鄉也失蹤，她多半能猜測父親現在的心情。但是她也不會忘記神裔烏爾在她身上留下的第二道痕跡。


    十三場勝仗，這是湊違背體製將功贖罪的懲罰，需要為烏爾獻上十三場勝仗，然而這十三場勝仗要如何計算卻未明說。


    從很久以前開始嗎？與護山交手逼迫格拉墨村人成為奴隸算嗎？在山道中暗算北方人算嗎？利用陣地戰打入森林算嗎？在湖畔擊退唐古納部族算嗎？暗算拉古斯部族與白鹿之子算嗎？利用逃亡者攻陷城堡算嗎？利用海盜逼迫冰洋海盜投降算嗎？瓦解海民議會逼對方屈伏算嗎？利用船隻連成的道路奪下海邊堡壘算嗎？與格拉墨村合作使杜華林村滅絕，同時擊退複興聯盟守軍與西北聯軍的後援部隊算嗎？利用假石炮戰術逼迫西北聯軍撤退，藉此拿下平原的主導權算嗎？


    ──究竟到何種程度才算數？已經脫離烏爾聯邦的自己還需要繼續完成這些誓約嗎？湊迷惘著而心神不寧。


    但是湊卻也知道，平日皆未想到這些事，今日卻沒來由的不安必定是一種警訊。不管如何，一定有某些事物正以銳利目光透析一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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