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長老不是我殺的!”
一間古式臥房內,青年焦急地辯解著。
青年名叫杜謙,歸元宗一名修為低微的弟子。
一刻鍾前,他還是“設計能力有限責任公司”的項目經理。
夜裏在公司加班,打印明天要帶給客戶的設計稿時,打印機卻突然宕機。
空蕩蕩的公司僅剩他一人,隻能試著自己修。
正當杜謙拿著改錐捅咕時,一道電流突然從打印機上傳來,他也應電而倒。
等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冰涼的青石地上,四周都是古色古香的家具,一派古裝劇中的景象。
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氣和一股怪味。
隨著意識逐漸清醒,越來越多的記憶跟著灌入腦中。
他還叫杜謙,歸元宗弟子,一品入道境,師傅是歸元宗宗主,他還有個待自己極好的師姐。
“我穿越了?”
可他不願接受。
自己在設計領域也算個老鳥。
因能言善辯,在‘能力有限’公司裏業績斐然,眼看要支棱起來了,老天卻跟他開了這麼大的玩笑。
所謂正是人生得意時,驢瘸路斷禍事急。
並且杜謙發現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似乎腦袋缺根筋,俗稱二愣子。
八歲進了一品入道境,也算有些天賦。
可惜天妒英才,一次行功練岔了氣,自此變得傻裏傻氣,十幾年過去,修為依舊毫無寸進。
他身為宗主親傳,雖能多得些月俸,卻因呆傻,常被同門哄騙一空。
最最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這個身體那方麵似乎有些問題,打記事起,小杜謙便從未石更過。
作為二十歲的躁動青年,正該是日日日的年紀,怎麼能不行呢?
杜謙一陣感歎,命運就像個變態,專愛玩弄像自己這樣的小白臉,真可謂是皂滑弄人。
周遭昏暗,僅有桌上忽明忽暗的油燈噗噗地發著微光。
這裏不是自己住所,卻覺得有些眼熟。
正要取油燈四處看看,卻被一個物件絆了個趔趄。
拿起油燈迴身查看。
“靠!”
地上躺著一個人,那人的胸口像是被大錘砸過,眼球凸起,嘴巴大張,嘴裏還有血沫子緩緩流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對方指頭上沾著血,旁邊地上還有一個血紅的“杜”字。
細看那人的麵容。
“握艸!這不是隔壁的魯長老嗎?”
魯長老,萬泉堂總管,主管宗門經營。
杜謙嚇得半死,腦袋裏僅剩一個念頭——跑!快跑!
堪堪摸到房門,門卻被猛地撞開,杜謙跌跌撞撞後退,隨即一大幫人唿啦啦地跨步而入。
眾人或麵色狠戾,或眼含審視。
當前著一個手中轉著鐵膽的枯瘦老者,一個頭發黑白參半的中年文士。
杜謙認得二人。
瘦老頭叫邢雲峰,外號邢閻王,掌管宗門刑堂,專職懲戒門人弟子,七品騰雲境。
另一個文士叫林堂,歸元宗長老,與地上的死屍可是結拜兄弟。
“完了,完了,扒皮q了。”
杜謙心中一片冰冷,自己被人堵在兇案現場,且此間隻有他一人,換作是誰都會認為自己正要畏罪潛逃。
手中油燈火苗搖晃著,襯得邢雲峰的臉越發陰冷。
陰冷的麵孔開口道:“杜謙?你怎麼會在此?”“……我……”杜謙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
“你拳頭上的血跡是怎麼迴事?”
“?”
杜謙趕忙抬起拳頭觀察,隻見自己拳頭上沾滿了血漬,好像是暴力捶打過什麼活物。
“淦!身後的死人,自己的血拳頭……”
杜謙木然地呆愣住,仔細迴想這個身體的記憶——自己在家打坐時突然後腦一痛便暈過去了,再醒來既是在魯長老家。
他確信自己並未害過魯長老。
邢雲峰以為杜謙又犯愣了,心說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便一揮手,身後弟子四下散去。
點燈的,勘驗的,警戒的。
屋裏一下亮堂起來。
“邢長老!發現魯長老屍體!”
“什麼!”
林堂猛然一驚,他撞開杜謙竄了過去,待看到魯長老屍身竟嚎啕大哭起來。
“魯大哥!魯大哥啊!前日我們還在一起作畫,你怎麼便去了!”
宗內皆知,林堂擅詩畫。
而魯長老人雖長得粗黑,卻附庸風雅,也愛搗鼓些詩畫。
林堂常來魯大住處探討畫技。
“長老!魯夫人已昏迷,弟子已經喂了清神丹,一會兒便能醒來。”又一位刑堂弟子道。
杜謙聞聲看去,不遠處的床榻已經攏開了帷幔,床上被褥中躺著一女子,隻露出一個腦袋。
女子青絲披散,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正是魯夫人。
邢雲峰點點頭,指著杜謙道:“來人,先將這小子給我綁了,等我問過話再行發落。”
立即有刑堂弟子團身而上。
杜謙被兩個弟子拘著,他邊掙紮邊大聲辯解道:“我沒殺人!你們抓錯人了……”
其中一個弟子自腰帶下抽出一塊破布,粗暴地塞進杜謙嘴中,隨後抹肩頭攏二臂,將他捆了個結實。
破布又鹹又臭,也不知是自哪個老太太腳上扯下來的。
“唔!唔……”
林堂聽到杜謙的辯解,起身憤恨地瞪視杜謙,厲聲道:“杜謙!魯大哥視你如子侄,你竟然痛下殺手!畜生!畜生!今日我要將你抽筋拔骨!”
說著便向杜謙撲來,欲下殺手。
邢雲峰一閃身,及時檔住了林堂的去路。
“邢雲峰!你為何攔我?”
“此案疑點重重,杜謙修為一品,而魯長老乃六品金身境,你覺得杜謙能害得了魯長老?”
林堂瞪著眼,斜指身後的屍體嚷道:“那你說說看,地上那個字,又做何解釋?那是我大哥親手所書的血字!”
邢雲峰瞄向不遠處的屍體,“總之你暫時不能動他,待我查驗過再說。”
言罷,走向屍體,與林堂側身而過之時小聲道:“你別忘了杜謙是江詩雨的師弟。”
林堂聞言臉色立即陰沉起來。
杜謙是現任宗主的親傳弟子,雖然宗主失蹤多年,但其師姐江詩雨可是代宗主,大有接任下屆宗主的可能。
他與江詩雨打小就親密無間,情如姐弟,即便再廢物,若無實據還真不能隨便料理了。
邢雲峰俯身抓起魯長老的手指,與旁邊的“杜”字比對一二,又翻看屍身,除了胸口的致命傷,並未發現其他傷痕。
隨後便直起身,撚須沉思。
他始終疑惑不解:血字點明了杜謙是兇手,他拳頭上的血漬也足以證明。但以杜謙的修為,又的確無法傷魯長老分毫。
這個傻子究竟如何害死魯長老的?
邢雲峰看著魯長老的麵容,突然靈光一現,他小心地抹了一些魯長老口中流出的血,湊近鼻子聞了聞。
“原來如此。”
邢雲峰轉著手中的鐵膽,陰惻惻一笑:“杜謙,說說吧,你為何要害死魯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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