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謙求了一會兒也不見其動彈,真是心急如焚。
而後突然想起老頭的愛好,便迅速在桌案上劃拉出一塊空地,俯身畫起畫來。
鄭亦芝見他畫畫,身形一動,卻又忍住,隻是挺直了身體,抻長脖子,向杜謙的畫瞄了過去。
俄頃,杜謙笑著吹墨,似乎對畫作極為滿意。
他卷起畫,抱拳作揖道:“鄭伯伯,我身無長物,隻有畫技還拿得出手,現(xiàn)作畫一幅,贈與伯伯,望您笑納。”
鄭亦芝瞟了一眼畫卷,卻不言語,隻是一隻腳急速地顛著,似乎很是猶豫。
幾息後,他麵色一定,便閃電般將畫奪了過來。
隨著畫卷緩緩地展開,鄭亦芝唿吸立即沉重起來,眼睛如銅鈴般大睜,死死地盯著畫卷。
這幅《老漢擒拿》是杜謙參考得來的靈感。
也不知畫中的主人公與鄭亦芝年歲相仿,還是其他因由,鄭亦芝看得極為陶醉。
“你在此等候,我去去便來。”說著,卷起畫奔後屋去了。
一刻鍾後。
鄭亦芝換了一身衣衫,沒了邋遢樣子,看起來竟如一位賢者。
老頭躺在椅子上輕輕搖晃道:“不錯(cuò),你的畫技又有長進(jìn)了,為何不入畫院吶?”
“侄兒也對畫院也很感興趣,但近日雜事太多,無暇他顧,便是修煉都抽不出空來。”
鄭亦芝教訓(xùn)道:“我輩修士,當(dāng)以修行為要,那些雜事,隻要不是關(guān)乎生死的,皆可舍去。”
杜謙咂咂嘴,舍去師姐?那是你這老頭沒見過我?guī)熃恪?br />
“是,侄兒謹(jǐn)聽教誨。”
鄭亦芝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滿意杜謙的迴應(yīng),“你身體隱疾,其實(shí)不治也罷,治好了反而平添煩惱。
你可知為何天下修士萬千,但從未聽說有莽夫敢闖入皇宮大內(nèi)搗亂的?”
看著杜謙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鄭亦芝歎了口氣,“皇宮大內(nèi),什麼人最多?”
“嗯……宮女?”
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道:“是宦官!有些宦官頗有修煉天賦,在皇家的供應(yīng)之下,心無旁騖,往往進(jìn)境千裏。
皇宮內(nèi)高手如雲(yún),那些莽夫再蠢,也知道哪裏不能胡來。”
鄭亦芝盯著杜謙的兩股間,邪邪地笑道:“因此,我才不想給你治病吶,我也能省下些好藥材。”
杜謙夾了夾腿,繼而撲到鄭亦芝的大腿上,大聲哭嚎著:
“伯父救我!我不要當(dāng)太監(jiān)!我還要給你養(yǎng)老,我兒子也要給你養(yǎng)老,我還要給你畫畫呢,若治不好病,我如何為伯父畫出更好的畫來?”
鄭亦芝想起了方才的畫,歎了口氣,“你不願一心修行,如何為你師傅……算了,我醫(yī)治你便是,待你以後便會明白,修為才是安身立命之本吶。”
鄭亦芝聽到杜謙竟然自己破了禁製,便覺得其頗具潛力,應(yīng)是有大氣運(yùn)之人。
便想要勸解對方好好修煉,別總想著下半身那點(diǎn)事,甚至幹脆不給他治,隻有拋去一切俗事,方能全意修煉。
隻是杜謙以畫相威脅,若以後真沒新奇的畫可看了,頓感後半生無趣。
鄭亦芝自瓷瓶中倒出一枚丹藥,遞給杜謙道:
“你禁製已去,卻未複雄風(fēng),是因禁製日久,身體未活化之故,此原陽丹可解隱疾。”
杜謙接過丹藥,狐疑地看了老頭一眼,“伯父,這個(gè)吃了不會變太監(jiān)吧?你若騙我,我便永遠(yuǎn)不給你畫畫。”鄭亦芝氣得猛拍了一下桌麵,“愛吃不吃,這丹藥拿出去,便是太監(jiān)都會爭得頭破血流,你不吃拉倒。”
鄭亦芝說著便欲拿迴丹藥,杜謙不等對方動手,張口將丹藥吞入腹中。
頓時(shí)一股熱流化於丹田,浸入四肢百骸,尤其下腹,由溫化暖,竟而滾燙。
杜謙皺眉承受,全身熱汗?jié)L滾而下。
鄭亦芝見狀開口道:“安神吐息,清虛寧靜。”
杜謙聞言盤膝坐於地上,清靜心神,張口唿吸,隨著時(shí)間推移,下腹部的灼熱之感漸消。
杜謙不由得發(fā)出一聲清嘯:
“我行……”
唿聲未落......
“……了?啊?”
杜謙不知緣由,哭喪著臉迴頭望著鄭亦芝:“伯父,又不行了,你給我吃得不會是葵花丹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身體久病沉疾十餘年,哪有一丹而愈的道理?原陽丹藥性強(qiáng)而不燥,正對你的狀況”
鄭亦芝嘿嘿一笑,“適才是否下腹?fàn)C熱難忍?你若不怕爆陽而亡,我可以給你藥性更烈的。”
杜謙連忙擺手不要,“那我這算是好了?”
“哪有那麼容易。”鄭亦芝心中默算,隨後道:“大概還需兩次,下次即可治得七七八八,但你禁製隨身太久,難免有後遺癥,第三次服丹便會毫無後患了。”
杜謙起身,恭敬作揖:“謝過伯父,不知這原陽丹價(jià)值幾何?侄兒……”
鄭亦芝揮手打斷,“少說些沒用的,你買不起就是了,隻是我僅剩一枚原陽丹。
最後一枚丹藥尚缺一味主材,名為申龜草,你多留意吧。”
杜謙認(rèn)真記下,又在鄭亦芝的描述下畫出申龜草的樣子。
此時(shí)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衫已經(jīng)濕透。
杜謙梳洗一番,換了一身鄭亦芝的文士長衫,便告辭離去。
……
倉石城北方有高山名點(diǎn)倉山。
山高千刃,其上雲(yún)霧繚繞,經(jīng)年不散。
雲(yún)道宗便坐落其上。
雲(yún)道宗立派僅百年,但勢力擴(kuò)張極為迅速,財(cái)力也雄厚。
宗內(nèi)建築金頂玉壁,奢華至極。
此時(shí),一處院落的書房內(nèi),烏取大馬金刀地安坐於太師椅上,身後一名女弟子正在為其捶肩。
女弟子長相妖冶,眼中秋水,一對柔嫩的小拳頭“噗噗”地砸在烏取肩上。
烏取正閉目享受,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少主,探子來報(bào),杜謙下山,去了倉石城。”
烏取睜開雙眼,咧嘴一笑,吩咐身後的女弟子,“去,將我軍師請進(jìn)來,你去院門把守,沒我吩咐,任何人不可入內(nèi)。”
周大豐入內(nèi)後諂媚道:“少主,杜謙那個(gè)雜碎待在倉石城,目前似乎沒有迴宗門的打算。”
“好!”烏取拍桌笑道,“我們馬上下山,去殺了那個(gè)小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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