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謙持扇輕拍手掌,見閔淑君迎麵而來,便掏出【若風刃】單手向上一舉,黃色光芒閃爍的同時,踏步向對方衝去。
他並未立即指引【若風刃】攻擊,而是想著尋隙偷偷地來一記。
閔淑君見其攻來,鐵鞭舞得更是繁密,整個人如同被黑色荊棘包裹的圓球。
她還謹記閔威遠的叮囑,畫師的攻擊威力不可小覷,但有後勁不足與身嬌體弱的缺點。由是她打算先防住杜謙的攻擊,之後待對方氣弱便是她反攻之時。
隻是令她不解的是,對方竟然不在遠處釋放畫軸,反而來到近前與自己肉搏。
“畫師不都是在擅長遠攻的嗎?這個肚臍眼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杜謙左攻右突,卻無從下口,對方防禦的同時,荊棘中還不時探出鞭梢,尋機抽打自己。他甚至還被抽中了兩鞭,痛的哇哇直叫。
現在才知道周通與閔淑君對攻時為何躊躇不前,那鞭子也不知是如何煉製的,抽在人身上分外的痛。
虧得他是妖蠻之體,否則現下已經受傷。
杜謙別無他法,遙控【若風刃】從旁偷襲,以期能破掉閔淑君的防禦。
【若風刃】縹緲無形,進攻時無聲無息。
可惜閔淑君四麵八方守得水泄不通,刀刃斬在鐵鞭的外圈,便被快速滑動的鐵鞭抽散。
雖然未破開防禦,但鐵鞭舞動的速度似乎也遲滯了幾分。
三品畫軸可以秒殺三品武人,威力自然不弱,但想一擊突破四品武人的防禦,實在有些難。
見杜謙束手無策,閔淑君開口嘲弄道:“你曾經用畫軸偷襲我,真以為我沒防備嗎?”
“嘿,我看你能把這大黑鞭子甩到幾時,等你累了便是爺爺鞭策你的時候。”
杜謙嘴上沒閑著,【雷鳴神引】也運轉到極致,體內元力生生不息,偶爾扔出一張畫軸,尋機攻擊。
兩人之間偶爾亮起一道黃光,偶爾響起一聲殺豬般的嚎叫,你來我往,戰況一時焦灼不下。
孟垂天見閔家的人已經行動,俯視著江詩雨道:“我便來領教下侄女的高招吧。”
言罷,孟垂天自樹梢上急衝而下,帶得身後的樹葉簌簌飄落,待接近江詩雨時,居高臨下向其打出一拳。
那一拳速度不甚快,旁觀的鐵靈山眾人皆可看得清楚,但繁複的拳意給人感覺卻是避無可避,防無可防,若是換做自己在江詩雨的位置上,大概隻能眼睜睜被那一拳打爆。
江詩雨神色凝重幾分,青吟斜舉,向迎麵而來的拳頭點出。
一道青色劍芒閃過,劍尖與拳頭碰撞到一起。
“叮。”
金鐵交鳴脆響。
若是尋常拳頭與寶劍對撞,必然要被刺個血窟窿出來,但這兩物相碰反而是劍身被壓得有些彎曲。
江詩雨撤迴青吟,身姿輕盈地原地轉了一圈,迴身再次刺出數劍,劍光比之前更亮幾分。
孟垂天不敢硬接這幾劍,終是收迴拳頭,在半空中騰身而退,選擇暫避鋒芒。
江詩雨長出一氣,雙腳緩緩離地懸空一尺有餘,她周身元力鼓動,袖袍飛舞,隨後撒開青吟,雙臂虛抱,青吟也停在其麵前懸空微顫。
“哈,不愧是歸元宗代宗主,如此年紀竟然摸到了騰雲門檻,不過你之前受了傷,便真到了騰雲境又能奈我何?”
江詩雨眼神清冷無匹,檀口輕啟:“歸元十八式第一式,歸墟!”
隨著話音落下,青吟閃爍出璀璨的光輝,一股磅礴的氣勢自劍身湧出。
劍身漸漸由青色化為銀色,緩緩調轉方向,劍尖直指孟垂天。
孟垂天敏感的神經一繃,一陣危機感襲來。
江詩雨此時的氣質無限接近騰雲境,這一劍若是擊實了,怕是他也會身受重傷。
“這小賤人終於要用看家絕學了嗎?”
孟垂天不再細想,他雙臂輕托,似要抬起整個大地,隨即雙掌在胸前一合,攢氣凝力。
雙掌分離時,一團刺目的光球在掌中形成,孟垂天虛持光球,露出殘忍的笑容,雙臂向前猛地一推,元力球向江詩雨急速掠去。
江詩雨也劍指揮舞,青吟化作一道白芒,向元力球電射而去。
“轟!”
青吟與元力球互撞之下炸出驚天爆鳴。
一股元力風暴向四周傾瀉,刺目的白光自風暴中心閃出,周圍數十丈方圓的樹木芥草化為齏粉。
杜謙與在不遠處的閔淑君被氣浪吹得不知飛向了哪裏。
閔威遠則雙臂交叉護住頭麵,蹬蹬蹬地後退,直到單腿狠狠地向後一跺,將腳深紮在土中才穩。
而周通則抱頭撅著屁股趴在不遠處,直到周圍狂暴的氣息恢複平穩,這才抬頭四下掃了幾眼。
隻見周圍地麵被狂暴的元力刮得光禿禿的,好不荒涼。
他有心就此跑了,但又一根筋的怕那顆遲早丸沒解藥,若是真的全身流膿而死,還不如再拚一把。
周通扭身看著當初押送自己的閔威遠,“要不是當初你們抓了我,我怎麼會中那個小人的毒丸?”
想罷,又低吼著衝向閔威遠。
遠處的一顆樹杈上,杜謙晃蕩著掛在上麵,隨後又撲通一聲掉了下來。
“哎呦!”
方才的一股大風吹得他七葷八素,幸虧他皮糙肉厚,未受什麼大傷,隻是身上的衣服被刮得有些破爛不堪。
閔淑君也頗顯狼狽,一頭如雲秀發亂糟糟地垂著,手中的鐵鞭也不知被吹到哪了。
遠處觀戰的鐵靈山目瞪口呆,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騰雲真君戰鬥時的威力。
以往宗門長老演武多是一些提氣震衣的表演或切磋,哪有第一招便是施展絕學的生死鬥。
爆炸中心,江詩雨嘴角已經滲血,曾爆發出銀色閃光的青吟劍已經恢複了本色。
適才的對轟,讓她的傷更重了,甚至牽動了肺腑。
但若是近處觀察,能看見她嘴角隱隱帶笑。
江詩雨與閔正大戰,本就在騰雲邊緣的修為更精進了一分,與閔正大戰後她距離騰雲境大概是一塊磚頭的厚度,如今僅剩一張窗戶紙的距離了。
但這一絲距離,大部分人卻一生都無法突破,除非經曆生死之戰,或是以神丹靈藥刺激。
江詩雨戰意熊熊,如一團被澆了油的猛火。她餘光看了杜謙一眼,見其並無大礙,心中唯一的後顧也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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