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賭鬥之日。
烏取醒得晚,雖然折騰了一夜,但依舊感覺頗為神清氣爽。
“的確是仙丹呢。”
烏取吃著早飯喝著茶,迴味著昨晚的餘韻,他想著滅了杜謙後再去買幾顆迴來。
“少主,時辰不早了,咱們去擂臺吧。”
“不急、不急。”
見眾門人疑惑不解,甚至有的微微皺眉,他才嗬嗬一笑:“讓杜謙多等一會兒,當他不耐煩了,我再現身,以我之氣盛攻他疲弱,殺他不更加手到擒來?”
雲道宗眾人這才舒了一口氣,原來少主不是精氣不足,反而是想好了計謀。
“還是少主,哪怕麵對區區三品鍛身境,也全力以赴,屬下跟著少主,怎麼也學不完吶。”
周大豐諂笑著拍馬。
烏取越發高興,覺得自己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男子。
幾人又說笑一陣,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奔著擂臺而去。
擂臺周圍早已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前麵的人踮著腳,後麵的踩著板凳、石塊往擂臺看。
甚至還有小販在吆喝著賣小吃涼茶。
整個倉石城怕是閑著沒事的人都來了。
“讓開,都讓開,我們少主來了。”
雲道宗眾人一陣唿喝,才擠進擂臺邊緣。
而擂臺上卻空無一人。
抬眼向歸元宗的陣營看去。
歸元宗也來了十數人,邢雲峰與李敬之赫然在列。
唯獨沒看到杜謙與江詩雨。
周圍畫院與平安王府的位置也都坐滿了人。
其他各大宗門勢力也早已座無虛席。
烏取跳上擂臺,居高臨下衝著邢雲峰質問道:“杜謙呢?你們不會讓他跑了吧?”
邢雲峰皺皺眉,“小子,我乃騰雲真君,你雲道宗雖然勢大,不過敢與我如此說話,是活夠了嗎?”
烏取撇撇嘴,不再言語。
雲道宗一位護法長老高聲道:“杜謙若是不敢來,那此次賭鬥便算我們勝了。”
邢雲峰抬眉看了對方一眼:“昨晚杜謙傳信給我,說他晚一會兒到,你們若是不願意等,那便走吧。”
“他娘的,我故意晚來,杜謙比我還晚。等他來了我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
心裏將杜謙一頓痛罵,烏取突覺下腹隱隱有些疼痛。
這疼痛很是輕微,隻能算上有些不適罷了。
武人偶有小傷痛,不過是尋常之事。烏取並未多想,依舊挎刀立在擂臺之上。
畫院方向,宋懷仁正與魏景小聲說著話。
宋懷仁今日代表的是畫院,王府那裏有長史出席。
“杜謙三品,而烏取已經晉升五品,差了兩個大境界,魏院長覺得他能贏嗎?”
魏景歎息一聲:“難吶,烏取新晉,境界不穩,若是能用畫軸未必沒有一拚之力,可聽說這一戰不允許使用畫軸,唉。”
魏景顯然對賭戰並不看好。
他有些怪這個天資聰敏的徒弟答應這次賭戰,一個畫道百年難遇的好苗子,就這麼莫名其妙丟了性命,實在可惜。
“這麼大的事,他也不跟我商量,你父王也是,非要逼迫我不許插手杜謙之事。”
魏景說著偷瞄了宋懷仁一眼,希望能看出些端倪,“你們不會是在謀劃什麼吧。”
宋懷仁搖頭不語。
一直以來,他與對杜謙的感覺還不錯,對方是個可交之人,但父王的命令自己又不能違背。
“唉,若是杜老弟加入畫院,便不會有這些是非了。”
不遠處,一位身穿朝服的官員正與平安王府長史說著話。
“王長史,王爺一切可安好?”
說話之人名叫唐遠清,乃倉石城知州,主管青州政事。
大乾朝一般州府的最高官職是太守,總領軍政之事。
但青州比較特殊,處人、妖兩族交界,因而皇帝派平安王掌軍,鎮守一方,獨不設太守,僅留知州。
王長史團團一笑:“迴知州大人,王爺身強體健,一切都好。”
唐遠清感慨道:“王爺是青州的定海神針,有他在青州妖族及宗門便不敢輕舉妄動,便如這一次,無論誰勝了,也翻不出浪花來。”
王長史點頭:“此次比鬥,無論誰勝了,也改變不了大局,有知州大人治理民生,王爺才不會縮手縮腳,可以騰出手壓製宗門勢力。”
“王長史謬讚了,都是為皇上效力。”唐情緣謙遜地拱拱手,隨即看向擂臺,“這杜謙怎麼還不來,須知即便他不來,我也會判歸元宗輸的。”
唐遠清來此不僅是為觀摩,也是被請來做判官的。
杜謙二人比拚,若是雙方誰也弄不死誰,也要分出高下,因而需要一位公證的裁判。
唐遠清本身也是六品神禦境,再加上他與兩宗都沒利益糾葛,雖然宗門與朝廷不對付,但為公平,還是請了唐遠清做判官。
其他勢力也在小聲地議論。
“那個杜謙聽說以前可是個傻子,不會是以此為借口不來了吧?”
“嗬,他來了又能怎樣,還不是輸?”
“若不是此戰關係歸元宗的存亡,老夫都懶得過來瞧。”
……
一炷香、一刻鍾、一個時辰,杜謙依舊沒有現身。
已近午時,烏取也在擂臺上傻了一個多時辰。
擂臺下的平民百姓早就罵罵咧咧的走光了,有些宗門的位置上高層已經離開,僅剩一兩個弟子留守。
“人怎麼還不來?是不是真跑了?”
“這是最無趣的一次比鬥。”
“走吧,走吧。”
唐遠清抬頭看看**的太陽,也沒了等下去的耐心本。
他來到歸元宗的陣營,衝著邢雲峰一拱手:“邢真君,本官已等了一上午,你確定杜謙不是臨陣逃脫了?”
邢雲峰也有些不敢確定,不由得氣弱幾分,“這,昨日杜謙傳書並未言明他何時能到,要不今日先作罷,等老夫尋到他再比過?”
擂臺上的烏取頓時不幹了,他氣得直跳腳:“說好的今日賭鬥,他既然不敢來,自然是我勝,老子等了他這麼久,也算仁至義盡。”
他此時心中有種被人耍了的屈辱感,自己像個雕像一般在臺上了一個多時辰,肚子也越來越難受,咕嚕咕嚕直叫。
唐遠清瞇眼看著歸元宗眾人:“邢真君若是找不到杜謙呢?本官不可能無限期等下去,已近午時,若三炷香後杜謙還未到,那便隻能判你們歸元宗輸了。”
不等歸元宗眾人反對,他已經叫人點燃燃香。
邢雲峰這個氣啊。
“杜謙這個小犢子不敢來,你當初答應個什麼勁啊。這下把歸元宗搭了進去,還不了欠銀,江詩雨也不見了,讓我可怎麼辦吶。”
他心中九成九確定,杜謙是和江詩雨拋棄了宗門,一起遠走高飛了,不然怎麼江詩雨也沒出現。
宋懷仁見狀不急反喜:“杜老弟跑了也好,以他的畫道天賦,不明不白的把命丟在這才是損失。”
魏景卻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他若就此逃了,道之一途也再無長進,隻能渾渾噩噩過一生,再高的天賦,也難以有寸進了。”
修行一途,充滿艱難險阻,遇困難不去麵對,選擇逃避,終難成大道。
三炷香的時間,有的人覺得很短,有的人卻覺得長。
最後一炷香僅剩一點點餘火,依舊未見杜謙身影。
唐遠清不耐煩地起身道:“午時已到,既然杜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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