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宗一行興高采烈地迴到了宗門,杜謙特意被江詩雨安排到隊伍前頭。
門人弟子見代宗主與長老們簇擁著杜謙,甚至還隱隱以其為首,不由得納悶不已。
那二愣子現在脖子梗梗著,趾高氣揚的,好像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就差胸前掛一朵大紅花了。
“怎麼迴事?”
“長老們?yōu)楹螌Χ蹲尤绱舜觯俊?br />
“看來是今日的賭鬥勝了。”
迴程隊伍有些弟子跑了出去,將杜謙贏了賭鬥,歸元宗再也不用擔心欠款的事講述一遍。
尤其烏取被打出屎的樣子更是著重講給眾人。
人群中傳出“嘩、哇”的議論之聲,不時有人向杜謙的方向看,更有些女弟子美目傳情、頻頻向杜謙拋著媚眼。
行至大殿,便見殿門口滿了人。
“恭迎代宗主、邢長老、李長老旗開得勝,凱旋迴師。”
今日賭戰(zhàn),關係到歸元宗未來興衰,凡是未外出的長老差不多都來此等待消息。
幾人被恭敬的迎入大殿,杜謙立了大功,破例坐在江詩雨的下首位置。
下麵眾長老或歡喜、或沉靜、或愁雲密布,不一而足。
江詩雨掃視全場,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今日與雲道宗賭鬥,幸有曆任宗主保佑,平息欠銀危機,滅了雲道宗囂張氣焰,此乃難得之大勝。”
“恭喜代宗主,天佑我宗。”
待眾長老唱罷,江詩雨看了身旁的小師弟一眼:“歸元宗弟子杜謙。”
杜謙聞言一愣,見文書樓樓主趙天寶頻頻給自己使眼色,連忙起身。
“弟子在。”
“杜謙先破魯長老被害一案、《歸元訣》丟失一案,後又興酒樓、勝烏取,立下千秋功業(yè),現命其升入長老堂,任萬泉堂總管一職。”
王德發(fā)聽見江詩雨要任命杜謙為萬泉堂總管,一堂雙總管,這是要把自己踢出去的節(jié)奏啊。
原本自己退一步,忍痛舍了青州,怎麼?要趕盡殺絕?
由是他還未等杜謙說話,便出列沉聲道:“代宗主,杜謙已任萬泉堂青州總管,升無可升,而且杜謙弱冠之年,任命其為長老,恐有不妥吧?”
見王德發(fā)跳了出來,杜謙眼睛一瞇。
“嗨,你個握特法克,老子還沒說答不答應呢,哪跳出個你這麼個玩意,老子今天就玩死你個老小子。”
若這裏不是大殿,他早就開噴了,現在隻是在心中將王德發(fā)罵了一遍。
他邪邪一笑,“唰”地一聲展開了“三寸不爛之舌”。
“這位王德法克,我升長老、任總管別人可以反對,偏偏你是最沒資格反對的。”
王德發(fā)見到杜謙展開了扇子,心中不由得一懼。
他最怕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子開口說話,上次與其對壘,自己可是栽了個大跟頭,搞得他看見那把扇子就有些犯怵。
“怎……此話怎講?”
杜謙向江詩雨一拱手,“我們敬愛的代宗主不過是桃李年華,便能把宗門管理的井井有條,宗主可是要比長老還要高出一截的。
而且上任宗主、上上任宗主都是弱冠入的長老堂,可見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長百歲。便如你這種無能之人,竟然也能入長老堂?你也配?”
“你!老夫為宗門兢兢業(yè)業(yè),鞠躬盡瘁,自然入得長老堂。”
王德發(fā)氣得胡子直抖,他手指著杜謙,不過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其實是色厲膽薄。
杜謙收起了扇子,輕擊手掌,在大廳中緩緩踱步。
“你出生在李寡婦家,你親娘怕被人說閑話,將你拋棄,你被上上任宗主撿迴了宗門,才保住一命。
八歲時,你偷看師娘洗澡,被發(fā)現,師娘看你可憐,量你年幼不懂事,才沒逐你出宗。
十三歲,你偷摸吳師姐的手,被打了一頓。
十五歲,你偷了同室九兩銀子,被人發(fā)現,卻謊說是地上撿的。
二十一歲,你無故殘殺趙家村一農戶三口,隻是為了練膽兒……”
杜謙從王德發(fā)出生說到現在,將他這一生所有的醜事、惡事都說了一遍,還說一件伸出一根手指,最後手指不夠用了,幹脆讓趙天寶幫著計數。
王德發(fā)聽得心肝亂顫,雙腿禁不住地抖如篩糠。
“你這老壁燈,自從接任了萬泉堂總管一職,不過月餘,便貪墨了兩萬一千三百兩銀子,而應繳的銀子卻一分未繳,反而要宗門倒貼銀子給你。
若是再任你胡作非為,怕是能把宗門給吃沒了。
你,該死!”
王德發(fā)自覺冤枉,自己早年做的事有些記得,有些根本想不起來。
至於貪墨的銀子,自己僅留了一小部分,多數都是上供給各實權長老了。
他此時已經跪坐在地上,嚇得鼻涕眼淚一起橫流,“代宗主,宗主,這都不是真的,這是誣陷,我沒有啊!沒有啊!”
“哼,這六十七件大小惡事,人證物證聚在,你抵賴也沒用。”
杜謙自打與王德發(fā)產生矛盾之後,便想著把對方搞下去。
他一直命人跟蹤對方,又策反、買通了不少人挖其猛料,再自己加上些子虛烏有的事,整整湊足了六十七條罪狀。
在這個實力為尊,凡人如草芥的世界,隻要是修士,沒有一個手上是幹淨的。
王德發(fā)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他已經不管什麼長老不長老的事了,隻要這次能活著,便算是燒了高香。
江詩雨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師弟。
她要將杜謙抬上位,可是隻跟趙天寶等心腹商量過,她知道此事阻力極大,本來隻是想試一試,可沒想到小師弟自己便將最大的阻力給平推了。
師弟是如何找到王德發(fā)這麼多把柄的?
大殿內異常沉靜,僅餘王德發(fā)的哭嚎之聲迴蕩著。
江詩雨麵色陰沉、麵對如此劣跡斑斑的內賊,怒氣難平。
自己苦哈哈的到處湊銀子,結果王德發(fā)一個月就能貪墨兩萬多兩,一年呢?
可見宗門不是賺不到錢,是有人中飽私囊。
想到此,騰雲境氣息猛地充盈四方,她伸出蔥指,遙遙一點,一道淩厲劍氣射向王德發(fā)印堂。
王德發(fā)頭皮一緊,驟然感覺危機臨頭,卻一動也動不了。
還未等眾人迴過神來,王德發(fā)的腦袋已經被貫出一個血窟窿,拇指粗的血流奔流而下,染紅了青石地,血腥之氣漸漸彌漫在空中。
致死,王德發(fā)也沒叫出一個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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