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鄭亦芝眉頭緊鎖,低聲驚唿。
“伯父快說,師姐究竟怎麼了?”
杜謙急的抓耳撓腮,他隻能看到空中的兩個小點,而大師姐身上的氣焰似乎突然消失了,應(yīng)該不是什麼好事。
鄭亦芝歎氣道:“唉,你師姐身上的祖靈已經(jīng)消散,境界也跌迴七品,怕是此戰(zhàn)已敗。”
邢雲(yún)峰、李敬之等人雖是騰雲(yún)境,但也看得不甚清楚,更別說修為不如他們的長老、弟子。
大家聞言,多數(shù)都苦著臉歎氣連連,上一戰(zhàn)已敗,若代宗主又敗了,按照約定,他們歸元宗便要歸附於雲(yún)道宗。
“莫非天要亡我歸元?”
“我不信,代宗主修為已堪破虛,怎麼會輸?雲(yún)道老賊一定用了卑鄙手段。”
“一對一決鬥,隻要無人幫烏興應(yīng),他使用何種手段都不過分!
“你一直向著他人說話,居心何在?”
“你……我說的都是事實!”
……
歸元宗這裏吵吵嚷嚷亂作一團,雲(yún)道宗則各個喜氣洋洋,紛紛誇讚宗主英明神武。
嚴東樓與羅躍生麵色無喜無悲,二人對視一眼,卻苦於羅躍生已經(jīng)耳聾又不懂暗語,無法及時溝通。
嚴東樓轉(zhuǎn)著眼珠,思索事態(tài)走向。
如今烏興應(yīng)得勝在望,乃在場的最強者,若能順利收服歸元宗,怕是不會輕易聽自己擺布。
羅長老已傷,甚至還要分出一人護他,自己與三名七品護法怕是震懾不住烏興應(yīng)。
再加上歸順後的歸元宗……
隻有將水攪得再渾一些,才能掌握主動。
他看向歸元宗,向李敬之使了一個眼色,待對方注意到自己,便單手快速而隱晦地打出一個個手語。
若是有妄行道專屬刺探的人員在此,便能看出少主所言:看我信號,絞殺邢雲(yún)峰,帶人叛宗。
李敬之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將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邢雲(yún)峰身上。
此刻杜謙心急如焚,若失敗不可挽迴,以師姐的性子必然不會束手就擒,他怕極了師姐行險一搏,忙道:
“伯父傷勢可好,能否先救下師姐,我怕她被逼急了出什麼危險舉動!
鄭亦芝搖搖頭,“我已無法運功,不過你無需著急,料想烏興應(yīng)不會傷你師姐,他們的目的可是收服你們歸元宗,怎會做出對你師姐不利的蠢事?”
“唉,我哪是怕烏興應(yīng)那個老龜?shù),我是怕師姐自己死命不認輸啊!
杜謙隻有暗歎,祈禱師姐再無後手,幹脆地認輸。
且說空中,江詩雨緩緩喘息,嬌顏略顯蒼白,額頭上的細汗染濕了發(fā)梢,整個人氣質(zhì)不再清冷,如被獵人堵在角落的小白兔。
烏興應(yīng)看著即將到手的獵物舔了舔嘴唇:
“江宗主,再鬥下去也改變不了你落敗的結(jié)果,按照約定,歸元宗歸順我雲(yún)道宗。至於你,我希望你還能嫁與我兒,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定會照顧好歸元宗的。”
江詩雨美目一厲,抄起青吟指著對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若想讓我認輸,除非你殺了我!”
說著,她將青吟劍舉過頭頂,口中輕喝。
“歸元十八式最後一式,悲決!”
話音落下,青吟輕顫不已,隨即嗡地發(fā)出一聲悲鳴,跟著劍身上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裂痕。
裂痕越來越細密,碧綠色的劍身如同花瓣般一片一片剝落,幾個唿吸的功夫,原本四尺長劍僅剩下指頭長的細窄一段。
顏色也由青綠轉(zhuǎn)為黑色,偶爾一道流光閃過,才能看出來隱在深處的墨綠。
一柄傳承千年的寶劍變成醜陋的黑鐵錐,鐵錐雖醜,卻蘊含著莫大的能量。隨著青吟蛻變完成,一股可破盡世間萬物的氣息蓬勃而出。
江詩雨張開檀口,鐵錐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口中。
轉(zhuǎn)瞬,一股刺人的銳氣如毫針般激散而出,充盈整個天地,若是在地麵,怕是憑此外泄的劍氣便能摧毀一切。
悲決,歸元十八式最後一式。
是代表要舍棄世間一切、乃至生命的一式。
施展悲決之人需將貼身神兵祭煉,僅剩神兵的本命精華,隨後人、器合一,以自己為容器,以神兵為芯,發(fā)出至強一擊。
而施展之人的肉身也會因承受不住神兵的反噬而大損,哪怕留力不死,也再無修煉可能。
烏興應(yīng)迎麵而立,麵色凝重無比。
淩厲的劍氣將他本已破爛的衣衫鼓蕩得唿唿作響,他的頭發(fā)、衣袍邊緣不時被劍氣削成齏粉。
明明是騰雲(yún)境修為,對方發(fā)出來的威勢竟如此強大,連他都感覺有些棘手。
烏興應(yīng)的眼中,江詩雨單手舉過頭頂並指如劍,身體緩緩轉(zhuǎn)為平衝之勢。
隨後,對方周身發(fā)出綠色毫光,整個人如同一柄出竅的寶劍,向自己激射而來。
隻是令他疑惑的是,江詩雨招式雖極為淩厲,但速度卻不甚快,別說他窺天境的修為,便是四、五品的小家夥也能躲得過去。
毫無驚險的躲過,江詩雨身姿畫了一個弧線,再次向自己衝來。
這次對方的速度似乎快了幾分,但在他眼中依舊算不得什麼。
再次躲過。
隨著烏興應(yīng)一次一次的閃躲,他慢慢發(fā)現(xiàn),江詩雨仿佛是在蓄勢,速度和威力皆越來越盛。
第一擊時,哪怕自己不躲,互拚一下,斬斷對方的勢,自己最多受點小傷,對方一定受傷更重。
可是如今,他卻是左右為難。
現(xiàn)在出手不僅是兩敗俱傷那麼簡單,怕是這條命都會有危險。
他也嚐試了飛遁逃離,對方的速度還是越來越快,長久躲下去,自己不但失了先機,且氣勢更弱。
隻怕最後一絲抵抗的勇氣也沒有了。
又一次驚險躲過江詩雨以身為劍的攻擊,這一次攻擊已經(jīng)擦著自己的側(cè)腹而過,腰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江詩雨的身形已經(jīng)快得變成一道墨綠色的流光。
“不能再躲下去了,現(xiàn)在拚,還為時不晚。”
不知何時,烏興應(yīng)手中多了一根齊眉短棍。
棍身漆黑,其上盤旋纏繞一條五爪金龍,棍頂端篆刻“攪雲(yún)”二字,攪雲(yún)棍看著雖然豔俗,不過棍身上傳出的氣勢卻非凡品。
這是妄行道道首特意給他找來的,不較青吟劍弱多少。
烏興應(yīng)手抓棍心,將攪雲(yún)舞動得唿唿作響,周遭的空氣一陣扭曲,隱隱有龍吟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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