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分,夜成遙幾人終於到達(dá)了白家府邸,白靈蕓顧不得已經(jīng)熟睡的家人,用力拍打著門環(huán)。白老爺子最先到達(dá)中庭,白滄海和白夫人白天尋也很快走了出來。
“這是怎麼迴事?”白夫人震驚的看著沉睡的冷沐風(fēng),和臉色慘白大汗淋漓的灸日。
“爺爺,先救灸日,灸日連續(xù)施放了兩次禁咒,現(xiàn)在昏迷不醒,氣息也越來越弱了。先救他我再跟你們解釋。”夜成遙顫抖的聲音,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焦急。
灸日是被夜成遙和嶽淩辰交換著一路背迴白家,等到白家人出現(xiàn)時,灸日隻剩下一絲細(xì)微的唿吸了。
白天尋一見灸日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樣子,迅速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了一隻紫金盒,打開盒子,一顆血紅色的丹藥正散發(fā)著一種類似鮮血的腥氣。白天尋拿出丹藥,直接給灸日喂了下去。“這是九轉(zhuǎn)移魂丹,這世上隻有三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
九轉(zhuǎn)移魂丹,移魂九轉(zhuǎn),九轉(zhuǎn)移魂,顧名思義,九次魂魄離體,九次轉(zhuǎn)世輪迴。若是挺過去,便是重生,若是挺不過去,那……便是永不超生……
“二哥!你怎麼能給灸日吃這個!”白靈蕓一閃身,衝到背著灸日的夜成遙身後,想要為灸日催吐讓灸日吐出九轉(zhuǎn)還魂丹。
“靈蕓,現(xiàn)在灸日吃下九轉(zhuǎn)移魂丹絕對沒有壞處。”白老爺子攔住灸日,轉(zhuǎn)過頭看向夜成遙,“成遙送灸日到凝露池,不要讓他繼續(xù)流汗了!天佑,給成遙帶路!靈蕓,你和淩辰把沐風(fēng)送迴房,然後馬上到凝露池來!”
白家凝露池,是深埋在白家地底的一處天然萬年溫玉溫養(yǎng)出的一處溫泉。雖然不像活死人肉白骨那樣誇張,卻也是集天地之精華,日月之光輝。若是水係魔法師,得到這樣一池凝露泉,那麼修煉起來絕對是事半功倍。可惜的是,白家雖有這樣一處天然溫泉,以修煉火係魔法為主的白家人,卻隻能用它來單純的泡溫泉放鬆,洗澡,真可謂暴殄天物啊。而對於身為全係魔法師現(xiàn)在幾乎魔力全無的灸日來說,卻是救命良方。
凝露池,地處白家後山,四周環(huán)林,除非正午夜分,否則日月光華難侵。不集日月光華則已,集日月光華必集之精華。
此時雖是午夜過半,凝露池卻也是月之精華最為充沛之時。
白靈蕓和嶽淩辰送冷沐風(fēng)迴到他自己的那間房後,白天尋自己留下照顧冷沐風(fēng),便讓白靈蕓和嶽淩辰馬上趕去凝露池。
白滄海和白夫人因為幫不上忙,所以在白老爺子的威勢下,白夫人縱有萬分不情願,也隻得迴去休息了。眾人紛紛離去,隻剩下夜巒還在中庭,迷茫的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
灸日被夜成遙和白天佑兩人緩緩放入凝露池中。就在幾人觀察到灸日細(xì)微地唿吸漸漸轉(zhuǎn)為正常時,異變發(fā)生了,以灸日為中心,似乎是流轉(zhuǎn)在凝露池中的月光,緩緩的流向灸日。
“爺爺這是怎麼迴事啊?”白靈蕓焦急的問道。
“應(yīng)該是灸日在自行吸收凝露池裏的能量,補充他自己缺失的魔力。不礙事,再耐心等等看。”白老爺子雖然說的很平靜,雙眼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池中的灸日。
灸日睜開眼,自己身上穿著的並不是自己最喜歡的黑色武士服,而是一件以黑色為主,並在衣袖邊緣袖著金色流雲(yún)的長袍,絕不是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那個時空的衣服,更像是古代的服飾。
而他正在一條古老的街道中央,看著周圍的斷壁殘垣,那一排排古老的民居,一棟棟略能看出昔日豪華門窗破碎牆壁崩裂酒樓,客棧,以及那些曾經(jīng)不能見光的地方。還有,不遠(yuǎn)處那一座沒有被歲月侵蝕的雕塑。
一位身披戰(zhàn)甲的將軍筆直的著,身後披風(fēng)仿佛在空中颯颯作響,右手緊握的長槍,槍尖衝上,直指青天。仿佛正指揮著百萬雄獅,衝鋒陷陣。
在將軍左右,是兩位身著戰(zhàn)袍的小將,兩張栩栩如生的俊秀的臉,是那麼的熟悉。
“這裏是……第二世……”第二世,名為烈霜函的灸日,生活的世界名為玄天大陸,一共有四個國家統(tǒng)治著這片大陸,灸日正是烈國並肩王烈行風(fēng)第三子,也是烈行風(fēng)唯一的嫡子。
從一出生開始,灸日就不曾開口說過話,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會說話。但是灸日有兩個好哥哥,兩個剛滿十四歲就上戰(zhàn)場的哥哥,每次從戰(zhàn)場迴來,都會帶著灸日去策馬,去打獵,即使灸日從不給他們迴應(yīng),即使灸日總是雙眼無神的看著某個地方。他們依舊不厭其煩的給灸日講著戰(zhàn)場上發(fā)生的事。
整整十六年,灸日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灸日十七歲那年夏天最悶熱的那天,烈行風(fēng)被誣陷暗養(yǎng)精兵,密謀造反。
烈帝親自帶兵,以剿滅反賊為名,殺入並肩王王府,那時烈行風(fēng)正帶兵與唐國打仗。並肩王烈行風(fēng),一生戎馬,打過數(shù)十場盛仗,唯有那一次,敗的最慘,不是死在戰(zhàn)場,而是死在營中。
同一天,灸日的大哥烈霜華被斬首示眾。
同一天,灸日的二哥烈霜澤在烈霜華的屍首前被杖殺。
同一天,並肩王王府老弱婦儒盡數(shù)被坑殺,五一生還。
灸日永遠(yuǎn)記得,烈霜華和烈霜澤交出手中兵權(quán),甘心赴死,隻求烈帝放灸日一條生路。
他記得,烈霜華說,“函兒,大哥和二哥不能再保護你了,哥哥們要先走了。沒有了哥哥,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要想辦法到秦國去,秦國的三皇子是大哥的生死之交,他一定會照顧你。然後,永遠(yuǎn)都不要再迴來。”
漠然一世的灸日,在那一刻,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抬起頭看向了兩個眼中沒有一絲恐懼,隻有滿滿的對他的不放心。
僅是這樣,兩個幾乎從懂事開始就不曾哭過的哥哥,為了灸日這一眼,流淚了。
烈霜華和烈霜澤死後,烈帝不遵守承諾,命人捉住了灸日,灸日沒有反抗,冰冷的雙眼不屑的看著烈帝。
“時辰未到,報應(yīng)不爽,縱使天不亡你,你已自掘墳?zāi)埂!蓖盟拦放耄B盡弓藏。而今,兔未死,鳥未盡,殘殺忠良的你,亡國之君注定是你死後之名。
灸日,以及忠於烈霜華和烈霜澤的三千死士,皆被亂箭射死,就算死,也沒有一個人跪著死,相互攙扶的著,笑著看著身邊的兄弟,每個人眼中隻有對兄弟的不舍,沒有對死亡的恐懼。緊緊的把灸日護在中間,寧願著死,絕不跪著生。
那天,天降白雪,掩埋了一地含冤被殺的英靈。
次日,唐國,秦國,淩國,三國百萬大軍殺入烈國京城,烈國滅,三國軍將沒有一人動烈國皇宮裏的一分一毫,把所有金子擊中火化,塑了三座雕像,以血為盟,雕像尚在,則永不再入烈國國土,即使這已是一片無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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