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的表情不似作偽，至少以周老的實力，在如此近身觀察之下，陳昊身上每一寸肌肉與心跳變化都能夠輕易感受得到。


    這就切切實實證明了，陳昊是真的對國術圈子中實力層次的劃分不了解。


    而且，周老自己心裏也知道，自己編寫的那本《太極養生譜》中，壓根就沒有編入這些國術圈子中的白癡問題。


    “哼，這個先不管，不懂隨後我跟你解釋就是了，不過你得先解釋解釋你這一身功夫進展為什麼這麼快？”


    說到這兒，周老語氣頓了頓，突然就睜大了雙眼，原本內斂的鋒芒瞬息透體而出，形成一股無形的風暴向著陳昊當頭碾壓而下。


    與此同時，周老的聲音聽在陳昊的耳中也跟著宏大威嚴了起來。


    “你也知道我並非普通人的，那些攤塞的借口，可就不必拿出來了！”


    瞬息之間，原本垂垂老矣的周老，驟然化身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劍。


    然而，任由周老那鋒芒畢露的氣勢碾壓，陳昊臉上僅僅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隨後便無奈苦笑了起來。


    說到這個份上，陳昊這才終於醒悟過來，為何剛才周老會對自己暗中如此戒備了。


    隻是，虛界的存在，虛界的經曆，真的能夠就這麼說出去？


    說出去之後，又有誰會輕易相信？


    虛界的存在與形式，已經是神話傳說的級別了，不真的親身經曆一次，即便是至親之人，九成九也是無法接受虛界存在的這種事實的。


    一時之間，陳昊心思百轉，尋思著該作何解釋才行，然而他這時卻預料不到，周老此刻心中正掀起陣陣滔天巨浪。


    是的，麵對周老全身氣勢的爆發碾壓，陳昊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自如的站立在原地，絲毫驚悚顫抖都沒有。


    要知道，以周老此刻全力爆發的氣勢，別說明勁層次的人了，就算是暗勁層次的高手，也都將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一成，能夠咬牙堅持站立的就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周老心中的震驚，麵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別說此刻分神思索的陳昊沒有察覺出來，就算是察覺出來了，也不覺得這算是一迴事，畢竟在虛界中，氣勢完全碾壓周老的怪物，陳昊也都洗禮過幾次了。


    “唉，如果我說，我的這一身功夫，之所以會進展如此快速，一切都是從生死關頭中拚死打出來的，您能相信嗎？至於在和平年代中哪來的危險？相信我，您是不會想知道的。”


    周老聞言頓時一怔，完全沒想到陳昊竟然是這樣解釋。


    雙眼緩緩瞇成了一道危險的目光，周老再次細細地打量陳昊的身體。


    而陳昊則輕輕閉上了雙眼，一副任由周老處置的姿態。


    話說到這裏，陳昊覺得就夠了，再多的解釋也沒有必要。


    “行了，別說得我老人家跟沒見過世麵似的，你的話，我信了！”


    忽然，周老淡淡地出聲道。


    這一刻，他心裏也是有九成信了陳昊的解釋，畢竟最近全球沒什麼大事發生，而陳昊身上那股莫名濃重的血腥之氣，卻又是實實在在的。


    “啊？”


    陳昊驚喜的睜開雙眼，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周老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了自己。


    “怎麼？我信了也不成？”


    周老撇了陳昊一眼，口中說得有些不滿，心裏卻是歡喜異常，對陳昊的猜疑全然消失無蹤，甚至開始斟酌著是否要收陳昊為衣缽弟子了。


    所謂的弟子，就是師傅領進門，教授一些招式疑點後就放手讓他們自行去探討摸索，得到多少全是依靠弟子個人的資質與領悟能力，傳功夫沒那麼上心。


    至於衣缽弟子，則是由師傅親傳教導，手把手的指點，一絲一毫錯誤都必須揪出來，讓弟子的功夫更純更強大，十分的耗費精神與細心，甚至很多時候比親生兒子都要親。


    “啊哈！沒，沒，這不，是我太高興一時沒反應過來嘛！”


    陳昊聞言立刻改口訕笑。


    “哼！走了！”


    “誒！好的，對了，周老，那個什麼是明勁？”


    ……


    在返迴公寓的途中，從周老那間斷的解釋中，陳昊終於初步了解了國術圈子中有關實力層次的劃分了。


    別的先不說，出手能夠打響空氣，就是實打實的明勁巔峰層次的標誌，那是肉體錘煉到一定程度後的外在表現。


    至於明勁之後的暗勁層次，周老也有粗淺地介紹了一遍，但是卻沒有教授陳昊任何進入這個層次的訣竅與法門。


    “為什麼？我現在不是已經到了明勁巔峰，差一步就可以步入暗勁了麼？”


    “哼！差一步？這一步可差得可就大了，一萬個明勁巔峰，最後能夠踏入暗勁高手層次的，可還不到一千個呢！你現在就是什麼也別多想，老老實實先打個一兩年基礎功吧！”


    周老毫不客氣的說道，他是動了收衣缽弟子的念頭，也就因此借著讓陳昊牢固基礎的同時，打壓打壓他的心性，不能讓他走了自己的老路。


    自己的走的那條路，親身驗證過已經到了頭，沒法再登臨更高的層次了。


    陳昊連連點頭應是，隻是他雖然向往現實中那個神秘的國術圈子，但是卻很清醒，自己每隔五天就得被迫進入虛界，能夠活到幾時都還未可知，因此對於國術，也就真的隻是向往而已。


    現實的情況，則是能夠快速增強實力的，同時也不違背他自己做人道德理念的，就會全力去爭取，哪怕是付出代價。


    “那個……周老，我這麼說雖然有些冒昧，但還是想跟您請教下，請問您可不可以教授我幾招太極拳的打法？”


    陳昊知道，自己這句話一出口，立時在周老心中的印象就會大降，但是為了快速提升實力，陳昊不得不以周老對自己的好感來做賭注。


    畢竟到目前為止，除了召喚怪物以及獲得怪物能力來戰鬥以外，他就隻會拚著自己的身體素質與敵人硬剛。


    麵對同層級乃至低層級的對手時還好說，若是像上次魚莊遭遇到的那場戰鬥，自己的手臂支撐不住而殘掉之後，若是再有一個同層級的抓住時機出手，他也就活不到這個時候了。


    周老聞言，腳步頓時止住了，再次細瞇起雙眼，透著一種十分危險的光芒看向了陳昊：“你不會就真的以為，我今天對你好上一些，多說了一些話，就有底氣向我索要更多功夫了？”


    周老這是有點怒了，對於陳昊這種貪心急進的態度，心中更多的是失望。


    “沒，沒有，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陳昊當即急忙解釋。


    “我也知道這事兒是急了點，您也不一定會教我，但是……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雖然沒法跟您解釋得太多，但是可以說的是，我現在遭遇到的局麵已經越來越危險了，隨時都可能會丟掉性命，所以我這才會如此著急想要提升實力，並不是真的要跟您索要更多的功夫！”


    “所以說，你今天一定要從我這兒學到太極拳的打法？”


    “沒有，如果您不教授的話，那就真的不用勉強了，我會從其他方麵下手，盡量爭取提升自身實力的。”


    陳昊不是沒有在網上查過太極拳的招式，原本也想趁著這幾天練練的，卻不料這會兒得知，網上流傳的那些招式都是花架子，表演用的，這才有了向周老請教的心思。


    周老聞言，頓時沉默了。


    而陳昊則站在其身旁，心中忐忑。


    良久，周老這才抬起頭，仰天歎了一聲道：“罷了罷了，既然你這麼想學習太極拳的打法，那就好好看清楚吧，我就隻演示這一次，能夠得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這一刻，周老心中已經是失望無比了，不但熄滅了收陳昊為衣缽弟子的念頭，同時也不想收陳昊為普通弟子。


    陳昊不知道周老此刻內心的波動，聞言臉色頓時大喜，迅速凝聚心神全神貫注了起來。


    憑借著他如今的強化，一旦認真起來，過目不忘的本事還是有的。


    隻見周老身軀站得筆直，雙手自然下垂，眼皮半合，一邊緩緩拉開架勢的同時，一邊悠悠地說道：“普通人隻知道太極拳擅長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卻是不知，太極拳的打法最是剛猛，所謂的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隻是建立在自身實力強大的基礎下，而太極拳的真正打法一出，猶如平地轟炮，實力不足者，打死對手的同時也把自己落了個身殘體缺的地步……”


    “搬攔捶！”


    “撇身捶！”


    “肘底捶！”


    “指襠捶！”


    “栽捶！”


    太極五捶招式簡練不繁複，但是由周老演練起來，卻看得陳昊一陣心驚膽戰。


    “……太極拳的打法核心，在於用勁與聽勁，而這太極五捶，核心關鍵在於‘震蕩’二字之上，勁從一點爆發，瞬間發散震開，不到暗勁，威力不顯，好了，以後沒事的話，就不用常聯係，也不用經常送飯過來了，若是真有心，那麼在活著的時候，通知我一下就行了。”


    打完最後一式，周老收功後當即就雙手背負在身後，頭也不迴地緩緩向前走去。


    望著那獨自離去的背影，感受著那股蒼涼失望之意。


    陳昊緊了緊手中的拳頭，心中毫不後悔。


    隻是他此刻再有千言萬語，最後也隻能真摯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謝謝！”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