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循著香味一路找了過來,走到太爺爺曾經住過的客房前,推門進去,酒先生?!真的是酒先生。
此時的酒先生正背對著她,光裸著上身,背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處。國師大人正在幫他清理傷口呢。
闕九聽到腳步聲,迴頭看了一眼,“莞莞?!你怎麼在這裏啊?”
沒等莞莞迴答。
闕九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給出了答案,“哦,這是被田馥發現了?就被他那套愛國愛民的大道理給忽悠到這兒來了?”
莞莞沒迴答,一半對一半不對吧。確實是被他發現了,也確實是他指了條路,但是,來國師大人這裏,莞莞心裏是願意的。而且她會努力地變強,她從沒想過掌控任何人,更不想被別人掌控。
“你疼嗎?”看著這猙獰的傷疤,莞莞皺著眉頭,忍不住問道。
疼,很疼,闕九疼得滿臉汗水,嘴唇都白了,卻還是淡笑著安慰孩子,“莞莞這是關心我呢!別擔心,國師的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了藥就不疼了。很快就能好的。”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不疼?!能好?!一段時間不見,這傷口又嚴重了幾分。真是不要命了。鳳昭下手稍微重了些,闕九強忍著沒出聲,又猛灌了幾口酒。
“少喝些酒。”鳳昭囑咐道。
“這酒裏可是有你給我的方子。”
“我隻是給了你一個方子,並告訴你用酒做藥引子,你倒是厲害,直接給釀成了酒,度數還這麼高。”
“你不是也誇我酒釀得好嗎?”
“懶得跟你耍嘴皮子,你自己都不想活了,我又何必費這個心。”鳳昭加快了包紮的速度。
這到底是能活還是不能活啊?這談話的氣氛有點不大好啊。莞莞聽得有些迷糊了。
“找國師大人有事?”闕九問道。
莞莞點點頭。
“那你可得等一會兒了,這裏髒的很,先出去等吧。”闕九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麵,想讓孩子先出去。
鳳昭也示意莞莞出去,“去廳堂等我,白嘯也在那裏。”
莞莞退出客房,在廳堂裏國師大人的軟椅旁看見了正瞇眼小憩的白嘯,走了過去,靠著它坐下了。
“大白,酒先生經常來嗎?”莞莞自言自語的問道,沒指望大白能迴答。
白嘯還沒有完全相信莞莞,自然不會在她麵前展露出神獸能說人語的一麵。
“大白,我本來以為酒先生隻是個賣酒的,後來也發現他並不簡單,現在又看到他和國師大人走得這樣近。人果然不可以貌相啊。”
“大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人相處了,我碰到了好多人都有好幾麵,看不透,很複雜。”
“就像田先生,一麵是個跨國集團的董事長,另一麵又是國安司的人;酒先生,一麵隻是個酒鋪的老板,另一麵卻又身負重傷出現在這裏;連太爺爺也是,一麵是個醉心醫術的老中醫,另一麵是跨國公司的大股東,還是個大家族的長子,他居然還有一輛鮮紅鮮紅的跑車……好複雜呀。想想就腦仁疼。”莞莞閑著沒事兒,突然有了一番感慨。
白嘯隻是蹭了蹭孩子,之後又躺了迴去。唉,不瞎想了,再複雜該麵對的時候還是要麵對的。莞莞摟住大白,也學著它閉目養神。
國師大人迴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看來酒先生的情況還是很棘手的。
莞莞湊了過去,“國師大人,酒先生的情況很嚴重嗎?”
“還行,死不了。”鳳昭沒好氣的說道。
看來是酒先生滿不在意的性子把國師大人給惹著了。既然沒事兒,莞莞就不再深問了。把自己這些天的感悟和疑問說給國師大人聽。
國師大人從不會給出明確的答案,他的話總是帶有啟示性,需要莞莞自己去想明白。這樣的教導方式,莞莞很喜歡。
次日,莞莞照樣起的很早,剛進了大山,就看到了一個比她起得更早的人。背靠著一棵百年大樹,懶洋洋的沒骨頭似的倚靠著,隨身還是帶著一壺酒。
“酒先生,早上好。”莞莞走近了些,很有禮貌的打招唿。
闕九睜開了一隻眼看著莞莞,開玩笑道,“走這麼近幹嘛?又想偷喝我的酒?”
才不是呢,白關心你了,莞莞撅著嘴翻了個白眼兒。
闕九笑了,給莞莞丟了個油紙包。
這香味,啞婆婆做的醬牛肉?
“吃吧。國師可不會做飯,看你也沒餓瘦,就指著你那些存貨過日子吧?我走的時候再給你留些。”沒說幾句話,又開始喝酒了。
“要少喝,國師大人說的。”
“國師大人?還這麼叫他呢,怎麼不叫他師父?”闕九硬生生地換了個話題。
“我還沒過關呢。”酒先生要不提她都沒在意,看來得找機會問問了,她到底合不合格?
“過關?”闕九輕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莞莞坐到闕九身邊開始大口吃肉,真好吃啊,不得不說,啞婆婆的手藝是她吃過最好的。
“阿洛哥哥怎麼樣了?”莞莞問道。
“老樣子,不過最近經常提到你,他挺想你的。”
“您最近見過我太爺爺嗎?”
“沒有。”
“那您要是有空,就帶阿洛哥哥一起去看看我太爺爺吧。”
“帶阿洛去?”
“嗯。”莞莞想到了宮家那個總慢人一拍的宮堯圭,聽太爺爺的意思,那個和宮堯圭癥狀相似的應該就是阿洛哥哥,太爺爺當時要了宮堯圭的血,那會不會也需要阿洛哥哥的血呢?
“要不,您還是先打個電話給我太爺爺吧。”
“嗯,好。”闕九沒有再多問。
莞莞吃完肉就又要去大山裏蹦噠了。
闕九叫住了她,“我這次來,除了看病還為了送酒,國師很喜歡我釀的酒,一般都會將酒埋在西邊的大桃樹下,那些酒的香氣可不亞於我的這壺酒,度數也不高,喝起來香甜可口,韻味無窮……”
“哦。”莞莞幹巴巴地應了聲,就打算轉身離開。
“丫頭,可不許偷喝呀。”闕九看著孩子的背影,又加了一句,說完還笑出了聲。
還是那個喜歡捉弄人的酒先生,一麵告訴她酒在哪,一麵又不準她偷喝。不提還好,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那桃樹下埋著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