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類消失了，四周一片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陣法解開後，潭水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寒潭的底部終於能夠看清楚了，也不知道是哪裏發出的亮光，總之，越是底部光線越亮，水是透明的，潭底是雪白的，而焰羽草是極淺的綠色，這樣的環境，待得久了，眼睛也有些不適了。


    鳳昭此時隻覺得視線模糊，眼睛也有微弱的刺痛感。自己的身體看來是越來越差了，不，應該說是越來越像是這個世界的身體了。好在，術法水平並沒有降低，身體周圍早已形成了一道保護層，幫他抵禦了寒冷。


    白嘯看出了國師大人的不適，“主人，要不我們先上去吧。”這裏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它很擔心主人的身體。


    “就在眼前了。拿了再走吧。”鳳昭強忍著不適，站到了潭底。這一次是硬著陸，潭底除了焰羽草之外，還有其它幾株草藥。鳳昭摘下焰羽草後，目光凝向其它幾株，腐花？！


    腐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藥用價值，它的生長地隻在墳地裏，腐屍越多花開的越是旺盛。而潭底的花哪裏是旺盛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鳳昭，別管這些事了。咱們快走，”‘聲音’看到腐花心中也有猜測，隻催促著鳳昭快點離開。


    鳳昭沒有理會，手碰觸到潭底，深插進去猛然一拉，屍骨！這一拉，整整一大串！


    “我去，沒見這片大山裏有什麼危險性極大的靈獸啊？！這麼多的屍骨是怎麼來的？貌似這些都是人類的屍骨。”‘聲音’驚詫了。


    “可能不是靈獸，這些骨頭上沒有一點齒痕。”鳳昭看著手中潔白如玉的骨頭迴道。


    “不是靈獸？那是什麼？哎呀，不管是什麼，你，現在，立刻迴到上麵去”‘聲音’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鳳昭並不理會，抬腳用力一剁，整個潭底一寸寸地龜裂開，接下來的一幕讓人毛骨悚然，重重疊疊的人骨就這樣全部都顯露了出來。


    ‘聲音’見狀怒吼了起來，“鳳昭！你有的時候做起事來真是比我還任性！還要不顧後果！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自己不知道嗎……”


    話還沒說完，平靜的寒潭終於有了變化。白色的藻類再次出現，隻一會兒工夫，就團團圍住了鳳昭和白嘯。


    鳳昭已經摸清了這個陣法的管用手法和規律，隻三兩下就解決了，周圍又恢複了一片平靜。


    “唉，世人都說你聖明、菩薩心腸。可實際上咱們兩個的區別也僅是我經常瘋癲，你偶爾瘋癲罷了。我要是瘋起來，也隻有你能治得住我，而如果你一瘋起來，這世上也沒人能阻止得了你。”‘聲音’此時也不再勸鳳昭離開了，麵對這樣的鳳昭也隻能妥協了，“也罷，你要戰，我就陪你。咱們一起來會會這個邪物。”


    鳳昭又跺了幾腳，行為動作極是挑釁。力道之大，讓潭底埋著的所有的骨頭都震裂震碎，原本平整幹淨的潭底，一下子變得狼藉一片，原本清澈的潭水，也變得混濁不堪。


    幾次三番地挑釁，潭水終於再次有了變化。耳邊不斷傳來細碎的聲音，這是？結冰了？！


    “又會陣法？又會冰法術？這到底是什麼？”‘聲音’問道。


    “既能操縱水中植物，又能控製潭水的形態，還能是什麼？”鳳昭已經知道它的原形了。


    ‘聲音’迴味著鳳昭的話，“你是說，作妖的就是這潭水？”


    “準備好戰鬥吧。”鳳昭眼中滿是興味，已經這麼多年了，他的生活平淡如水，想想以前，偶爾也會覺得憋悶。今日隻是一時興起，好久都沒有戰鬥了，突然就很想打一場，哪怕身體的情況並不允許。


    結冰的速度越來越快，卻絲毫阻止不了鳳昭的動作，他周身一米的範圍內，寒氣根本就無法滲入。


    鳳昭並沒有加大力度，這是一種未知的靈物，他還想好好的研究一番。


    潭水見萬年寒氣並不能傷害他們一毫，隻能又換了一種方式。這一次是水壓，鳳昭周身的屏障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有點兒意思，居然還有會自己思考的水。”


    這點水壓也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潭水知道自己這是碰上了個極厲害的人物，本想裝死，卻沒想到他一味地挑釁，自己的脾氣一上來，這下好像收不了場了。


    潭水隻能不停地變換著攻擊方式，這一次是抽離水中的氧氣和玄氣，卻發現還是沒什麼用。之後又用那些屍骨排列成更厲害的陣法……


    百般手段，不要命的往外使，可就是奈何不了這一人一狗半分。倔強的潭水卻一直沒有泄氣。


    這樣的毅力，讓鳳昭都舍不得滅了它，心中還生出了幾分欣賞，見了解的差不多了，鳳昭打算收服它，為自己所用。


    鳳昭雙目緊閉，雙手編織出金色細密的大網。鋪張得越來越開，一直將整個潭水都包裹住。


    這樣的動靜很大，不過好在深山裏，周圍並沒有人。


    坐在岸邊的莞莞將潭水變化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不論是潭水結冰，還是現在的異狀，都讓她感到很無力，她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啊。


    收服潭水並沒有想象的那麼輕鬆，主要是它太倔強，太不願認輸了。漸漸地，鳳昭的身體開始發出抗議的信號，額頭上沁滿了汗珠。


    白嘯在一旁很是焦急，收服靈物是件比拚耐心比拚實力的事，外人是不能插手打斷的，隻能祈禱著主人平安無事了。


    ‘聲音’也感覺到情況不妙，正準備果斷出手時，他發現鳳昭突然開始不要命的釋放法術，再想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鳳昭，別逞能了！”


    金色大網束縛得更緊了，而潭水的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小點，再小點，最終，整潭水被壓縮成乒乓球大小。


    就這樣，它還是不老實，一直在鳳昭的手心處跳動。


    白嘯和‘聲音’不由得都鬆了一口氣，終於是結束了。


    “噗！”鳳昭此時卻口吐鮮血，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