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來人赫然是自己窮追不舍的江湖浪子嶽俊。
追魂倩女殺機滿麵的道:“嶽俊,你說什麼?”
江湖嶽俊手中折扇一搖,色迷迷的望著追魂倩女一笑道:“葛姑娘,我說你的眼淚流得不值!”
追魂倩女緩緩移前兩步,目中煞光隱隱,逼視著對方,冷冷的道:“你給我說清楚?”
江湖浪子嶽俊笑容未改的道:“那小子想來就是近日盛傳的鬼一琴之主許劍仇了,我看這小子冷麵石心,不解風情,是個繡花枕頭,虛有其表,也值得你大名鼎鼎的追魂倩女為他——”
追魂倩女冷喝一聲道:“住口!”
江湖浪子嶽俊一怔之後,仍是一付嘻皮涎臉的神情道:“我嶽俊可是一番好意,葛姑娘才藝雙絕,把感情虛擲給那小子,確實不值!”
追魂倩女怒極而笑道:“依你之見呢?”
“江湖中崇拜姑娘的大有人在!”
“你姓嶽的也是一個?”
“嘿嘿,不敢!不敢!不過我嶽俊倒是早已向往能有這一份榮幸,得以追隨姑娘左右,嘿嘿,──”
追魂倩女粉麵倏寒,不屑的道:“嶽俊,你滿口臭屁,你以為姑娘是什麼樣的人?”
江湖浪子嶽俊臉色一變之後,滿不在乎的道:“姑娘不是說要那小子的命嗎?在下給你效勞如何?”
追魂倩女纖手一抬,厲聲道:“嶽俊,你再胡說八道我要你的命!”
江湖浪子嶽俊臉皮再厚,也感吃不消,尷尬已極的一笑道:“葛姑娘,我是好意!”
“不管你是好意歹意給我滾!”
“愛情是不能勉強的,那小子並不愛你!”
追魂倩女怒哼一聲,手一揚,一縷極細的銀芒,電射而出,她在怒極之下,已施出了追魂銀絲。
江湖浪子嶽俊可深知這東西的厲害,三丈之內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就在對方揚手之間,他已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暴閃到三丈之外。
追魂倩女身形一劃,再度進擊。
江湖浪子嶽俊奇幻無比的劃了一道半弧,反繞到追魂倩女身後,手中折扇一合,疾逾電閃的點向對方玉枕穴。
同一時間,追魂倩女的銀絲竟然反繞而迴,江湖浪子嶽俊如果不撤招的話,勢必兩敗俱傷,而他非被銀絲勒下腦袋不可。
千鈞一發之中,身形貼地電旋而出。
追魂倩女收迴追魂銀絲,語意陰森的道:“姓嶽的,你給我快滾!”
江湖浪子嶽俊冷冷一笑道:“葛如蕙,咱們走著瞧!”
說罷,身形電射而去。
追魂倩女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她感到無邊的空虛和寂寞,她在心裏再次重溫不久前的一個念頭:“如果得不到他,就把他毀了!”
她也走了!
天地蒼蒼,人海茫茫,她不知到何處去覓歸宿。
且說許劍仇離開追魂倩女之後,一路向嵩山疾趕,思潮起伏不已——
白發怪人對他的一切經過,似乎了如指掌,而且功力高得出奇,竟然能抵擋得住魔琴二疊,他打賭輸了之後,隻好如約前往嵩山少室峰,阻止一個神秘女子對少林下手,這白發怪人是誰?為什麼他斷言自己能阻止得了那女?那女人又是誰?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追魂倩女竟然提出這種違情背理的要求,要自己在愛和死之中選擇其一,愛她不可能,難道自己就這樣把生命斷送在這女人手中?
他愈想愈覺不值,但他去無法撕毀自己的諾言。
死,算得了什麼!如果違背了自己的意誌,去做非自己所願的事,會痛苦一生,其結果將是生不如死。
隻要我在半年之內,把恩怨了結,死又何妨——
一路上,果然發現不少劍堡的人物,但因他急於奔赴少林,不願耽延時間,另一方麵,他全力展開身法之下,疾如淡煙飄風,沒有人能認出他的形貌,所以一路無事,逕扣嵩山。
登山不久,就不斷的發現少林僧人的屍體,不由心中大駭。
莫非自己已來遲一步?
那白發怪老者口中所說的那神秘女子,莫非已來過了,那自己豈非徒勞往返。
心念之中,身形更緊,而沿途所發現的僧人屍體也愈多——
顯然,少林古剎已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事實正如許劍仇所料,少林派確已發生了武林僅有的大事。
一個黑衣蒙麵的神秘女子率領四個黑衣婢女,直闖少林古剎,少林弟子已有數十人喪在她的手中,使這佛門清淨之地,染上了血腥。
少林為武林中各宗派之首,高手如雲,然而卻阻擋不了這神秘的蒙麵女。
黑衣蒙麵女功力之高,駭人聽聞,連傷少林三十八個高手,連死帶傷,已然近百,這在少林派來說,確實是前所未有的事。
這時,大雄殿之前,院地之中,達摩院三長老聯手合戰黑衣蒙麵女,仍被迫得屈居下風,險象環生。
達摩院三長才老在全寺之中,能為最高,如果仍不是這黑衣蒙麵女之敵的話,少林派中,上至掌門人,已無人堪與她頡頑,後果如何,就不堪設想了。
所有的少林弟子,全集在院地的四周,一個個悲憤欲絕。
整個少林寺,被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
死亡的恐怖,威脅著這座舉世聞名的古剎。
達摩院三長老之一的悟禪長老,突然口鼻溢血,退了下去,緊接著悟性長老也告踉踉蹌蹌的跌坐到了圈子之外。
場中,隻剩下悟本長老和那黑衣蒙麵女忘命狠博,但也成了強弩之末——
院地四周的少林弟子,一個個目眥欲裂,躍躍欲試,但又格於掌門人之命,不敢冒然出手。
四個黑衣少女,粉麵帶著恐怖的殺機,分據院地四周。
嬌喝聲中,隻見悟本長老身軀一震,撫胸而退。
所有的少林弟子一陣鼓噪,突有數十人不顧一切的湧身——
四個黑衣少女陡地轉身,纖掌連揚中,無聲無息的把那些湧身而出的少林弟子,硬擋了迴去。
黑衣蒙麵女麵對大雄寶殿之前階沿上一個法相壯嚴的老僧厲聲道:“掌門人,如果貴寺對元通大師的生死不作明確交代的話,今天小女子甘冒武林的大不韙,要血洗少林!”
血洗少要四個字緩慢的一字一句的吐出。猶如四柄千斤巨錘,重重地擊在每一個少林僧人的心上。
死亡的氣分,彌漫了全場。
少林掌門元淨大師悲憤的宣了一聲佛號道:“女施主造此佛門浩劫,不怕上幹天怒?”
黑衣蒙麵女冷笑一聲道:“我不管天怒人怒,隻問元通大師的生死下落!”
突然——
達摩院三長老,忍住傷痛,趨到掌門元淨大師之前,打一稽首道:“第子等羞見佛門染血,派譽被汙,決以身殉。”
說完,不待掌門人答言,逕自轉身對黑衣蒙麵女,滿臉俱是悲憤之色,緊接著,掌門元淨大師身後的監院,知客——等不下十餘人之多,齊齊湧身而出,站到三老身側——
其餘的各代弟子,也齊齊麵現悲憤至極之容。
空氣在這一刻之間,緊張到了極點,使人透不過氣來!
黑衣蒙麵女冷冷地對著眼前的少林高手,不發一言。
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即將展開。
掌門元淨大師寬大的袍袖一拂,飄落眾高僧之前,道:“請各位長老同門退下,一切由本人作主!”
三長老之首的悟本長老,語意悲的道:“為了維護派譽,弟子等決以身殉而後已——”
元淨大師一揮手止住悟本長老,再次沉聲道:“請各位退下!”
悟禪長老激動的道:“這是否諭令?”
元淨大師一頓之後道:“不錯,是諭令,本門弟子不得本人之命,不許出手!”
眾高僧齊聲宣了一聲佛號道:“遵掌門法諭!”
徐徐退出場外。
元淨大師這才麵對黑衣蒙麵女道:“女施主這種作為,是否太過份了些?”
“我隻問元通大師的生死下落!”
“老納早經說過,元通師弟因與搜魂魔女交往,以致觸犯本派戒律,已於十五年前逐出門牆,他的生死下落,無以奉告!”
黑衣蒙麵女身軀微抖,顯然十分激動,厲聲道:“你在說謊!”
元淨大師臉色一變,退了一步道:“阿彌陀佛,佛家戒妄語,女施主何出此言?”
黑衣蒙麵女冷笑數聲道:“元通大師和搜魂魔姬交往,是在他剃度之前,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既皈依佛門,過往的一切,應該化作煙塵,但你們卻不放過他——”
“阿彌陀佛,罪過!元通歸佛之後,凡心未了,六根不淨,這是他自己承認的,所以才按戒律逐出門牆,這不放過三字從何說起?”
“他人呢?”
“無從奉告!”
“十五年來,不見他的蹤影,顯然已被你們殺害!”
“女施主不信也是枉然!”
“今天如果得不到他的下落,哼!我重申前言,少林寺將是屍山血海!”
元淨大師聞言陡然一震,所有在場的少林門人也齊齊為之麵目失色。
“女施主是搜魂魔姬的什麼人?與元通又是什麼關係?”
“這個請不必過問!”
“女施主定要一意孤行?”
“不錯!從你掌門人開始!”
這句話對於少林派來說,是一種無法容忍的最大侮辱,首先達摩院三長老各宣了一聲佛號,搶步入場,接著各高僧也飛身撲入場中——
四周的各代弟子發出一片轟雷也似的怒吼,分向院地四角的四個黑衣女子攻去。
元淨大師知已無法善了,雙掌合十悲憤填膺的道:“我佛慈悲,弟子要破戒了!”
了字出口,當先發掌向黑衣蒙麵女劈去,接著悟本長老等十餘個在寺中有地位的高僧,也紛朝不同方位出掌攻去!
剎那之間,但見人影晃動,穿梭如織,掌聲如雷,勁氣激蕩唿嘯破空而起,暴喝之聲,震耳欲聾,挾以聲聲悶哼慘嗥,情況駭人至極。
一場可怕的惡鬥,終於展開了!
少林寺僧,一個個悲憤欲死,全存了拚命之心,是故出手之間,威力令人咋舌,黑衣蒙麵女和四個黑衣少女功力再高,在對方全力拚死狠攻之下,也有些手足無措之感。
半盞熱茶的工夫不到,少林弟子傷亡累累!
而圍攻黑衣蒙麵女的眾高僧,也有數人受傷倒地。
黑衣蒙麵女和四個黑衣少女的功力,高得駭人,在這多高手聯攻之下,仍然穩占上風,聲勢迫人。
眼看至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將是一個慘不忍睹的局麵。
難道堂堂少林派真的就此毀在這五個女子的手中?
“咚!咚!咚!”三聲撕空裂雲的琴聲,倏告傳來,有如九天雷震,萬鍾齊鳴,震得所有在場的人,耳膜欲裂,心悸神搖,逆血上衝。
琴聲把所有的聲浪一掃而空。
雙方不約而同的齊齊住手,駭然變色。
場中突然有人叫了一聲:“鬼琴!”
這一聲鬼琴震顫了所有在場的人。
鬼琴何以會在此時出現少林寺?
鬼琴此來的目的何在?
如果鬼琴也像黑衣蒙麵女一樣是尋仇而來,那少林寺真的要臨到末日了!
就在眾人驚,震,駭,異莫名之際,一條人影,從大雄寶殿之頂緩緩瀉落場中,這一手提氣淩虛緩緩下降的功力,又使全場為之大驚失色。
來的赫然是一個風姿絕世,麵目冷漠的藍衫書生,手中抱著一具古銅色的琴。
他是誰?
他正是賭約失敗,依白發怪老者之命,前來少林寺阻止黑衣蒙麵女對少林下毒手的許劍仇!
許劍仇落實身形之後,俊目冷冷地一掃現場,他發現黑衣四羅剎在場,心中對這眼前的黑衣蒙麵女已了然一個大概。
當他的眼光掠過達摩院三長老之時,三長老不由驚“噫!”了一聲,這娃兒不久之前,在天臺道上曾被他們誤會,為殺害武當少林數十弟子的兇手,他功力平平——
這事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許劍仇的目光,最後落在黑衣女的蒙麵黑紗之上。
場中頓時靜得猶如荒山古剎,但靜中卻透出層層恐怖的氣份。
這藍衫書生氣來意為何?——每一個人在心裏這樣問。
黑衣蒙麵女乍見許劍仇之麵,情不自禁的退了三步,不知她是怯於鬼琴之名,還是驚於對方的絕世風標。
許劍仇隻顧怔怔地望著對方,他不知如何開口,白發老者並沒有告訴他為什麼要阻止這神秘的黑衣女子下手?她是誰?白發老者又是誰?——
黑衣蒙麵女被許劍仇一陣凝視之後,忍不住冷冷的道:“閣下如何稱唿?”
許劍仇以更冷的聲音道:“鬼琴之主!”
全場這時才爆發出一片驚“噫!”之聲!
這俊美絕倫的藍衫書生會是神秘恐怖,震懾了江湖十年之久的鬼琴之主,如果不是方才那三聲琴聲,可能誰也不會相信。
而其中最感迷茫不解的,卻是曾與許劍仇交過手的,達摩院三長老和四個黑衣少女黑衣四羅剎。
黑衣少女之一突然縱身上前,向黑衣蒙麵女道:“小姐,他是假的!”
這句突兀的話,又使全場一震,鬼琴之主竟然是假的。
許劍仇冷電似的目光,陡地射向那黑衣少女,目光之中,隱泛恐怖殺機,黑衣少女不由下意識的升起一股寒意,忖道:“難道不是上次的那少年?”
黑衣蒙麵女一揮手,黑衣少女迅速的退了開去。
“閣下真的是鬼琴之主?”
“嗯!”
“閣下來此何為?”
“找你!”
“找我?”
黑衣蒙麵女又退了一步,驚訝莫名。
更驚的卻是少林寺僧,鬼琴之主竟然是為了這黑衣蒙麵女而來,其中三長老卻不免心懷忐忑,因為他們曾對他下過手,存在他們心裏的疑念是:難道這鬼琴之主除了琴聲之外,功力平平,不然上次天臺道上,他何以表現那樣不濟?
許劍仇又道:“姑娘想是搜魂魔姬前輩的千金?”
黑衣蒙麵女不由芳心劇震,他何以一語能道出自己來曆?
其實許劍仇僅是猜測之詞,因為他最初知道黑衣四羅剎所使的無影神風掌是搜魂魔姬的獨門武功,而黑衣四羅剎卻稱黑衣蒙麵女做小姐。
少林僧人也由這句話裏,領悟到黑衣蒙麵女來此尋仇的目的,極可能,她是元通大師和搜魂魔姬所生的女兒。
黑衣蒙麵女愕然片刻之後,道:“你說你是找我來的?”
“不錯!”
“什麼事?”
許劍仇不由語塞,他說不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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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蒙麵女又道:“不管什麼事,待此間事了再談,如何?”
“不!”
黑衣蒙麵女訝然道:“為什麼?”
許劍仇硬起頭皮道:“我正為此間的事而來!”
“什麼,你是不是因為那四個小婢曾向你出過手而橫岔一枝?”
“那是另一迴事!”
“那究竟是什麼事?”
“我不許你再向少林派下手!”
所有少林僧人,頓感迷幻莫解,鬼琴之主竟然趕來阻止黑衣蒙麵女,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能想得出來!
這確實大大的出乎少林僧人的意料之外,鬼琴之主竟然援手少林。
黑衣蒙麵女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詫異至極的道:“閣下說什麼?”
“請你離開少林寺!”
“你,要我離開?”
“不錯!”
黑衣蒙麵女不禁爆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久久之後,才道:“你憑什麼阻止我的行動?”
許劍仇心裏疾轉道:“白發怪人並未告訴自己為什麼,連他的麵目自己都不曾見到,別說他的來曆了,自己賭招失敗,說不得隻好來個蠻不講理了!”隨即冷冷的道:“在下不許姑娘對少林派下手!”
黑衣蒙麵女厲聲道:“我問你憑什麼?”
許劍仇一晃手中琴道:“就憑這個!”
“你是存心找岔來的?”
“隨你怎麼說,今天有我在此,你就休想再向該派下手!”
黑衣蒙麵女冷哼一聲道:“如此說來,你鬼琴之主與這些禿驢是有想當淵源的了?”
“完全談不上!”
“那你為什麼要替人頂缸?”
“不為什麼,就是不許你出手!”
“你辦不到!”
“你無防試試看!”
就在此刻——
達摩院三長老等十餘高僧,緩步欺入場中,許劍仇迴過身去,掃了群僧一眼,冷冰冰的道:“你們退下去!”
這話使得群僧一怔,齊齊止住腳步,掌門元淨大師宏聲道:“阿彌陀佛,施主仗義對本寺援手,老納等豈能——”
許劍仇一搖手道:“老和尚,你別弄錯了,本人並不是仗義援手!”
“那施主為什麼?對本派有所需求?”
“笑話,本人與少林全無瓜葛,更無所求,我隻辦我自己的事,請你們退開!”
首席長老悟本插口道:“施主這等做法,必然有其原因?”
許劍仇不耐煩的道:“原因當然有,但我不會告訴你!”說著,單掌一揮,這一揮之間,一股駭人的暗勁,颯然卷出,硬把元淨大師等十餘人逼得連連倒退。
群僧駭然不已。
誰也不知道鬼琴之主到底是什麼存心?
四個黑衣少女之一的追命羅剎趨前向黑衣蒙麵女道:“小姐,是否把這狂徒交由小婢等處置?”
黑衣蒙麵女哼了一聲,並不作答,追命羅剎隻好尷尬的退了下來。
許劍仇心念電轉道:“我來此是因為輸了招給那白發怪老人,我現在何不如法炮製,以同樣的方法來對付這黑衣蒙麵女!”心念之中,話鋒一轉道:“姑娘真的不肯放過少林派?”
“豈止少林,還有武當!”
“那在下不管,隻談少林!”
“辦不到!”
“在下?蜆媚鍰粽劍 ?br />
“挑戰!什麼意思?”
“我不問姑娘對少林下手的原因何在,但本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向姑娘提出挑戰,敗的一方立即退下少室峰!”
黑衣蒙麵女驚異莫名,她無法揣測對方的用意,愕然無語。
許劍仇接著又道:“姑娘敢是不敢?”
這話激起了黑衣蒙麵女的好強之性,道:“我為什麼不敢!”
“好,如此我們退出寺外尋一僻靜地點決鬥!”
“在這裏不好?”
“不是不好,但在外麵更好!”
黑衣蒙麵女略一思忖之後,道聲:“好!”複又向少林元淨大師道:“大和尚,我希望你在這短暫的時刻內多多考慮,停會姑娘迴來,如果仍然無具體答複的話,嘿嘿,老話一句,我要流盡你們的血!”
許劍仇忍不住冷冷的道:“姑娘準知能夠迴來?”
黑衣蒙麵女芳心不由一震,道:“許劍仇,難道你還有什麼布置不成?”
“笑話!”
“那你憑什麼說這話?”
“我是說姑娘難道準知必然能勝過在下?”
黑衣蒙麵女冷笑一聲道:“不必多繞舌,走吧!”
說著當先縱起身形,逕越殿脊而過,許劍仇和黑衣四羅剎也相繼縱身追去。
少林寺,暫時歸於平靜,但這恐怖的風暴,並不曾真正逝去,黑衣蒙麵女也許會重新迴來──
少室峰側麵的一小塊平場之上,許劍仇和黑衣蒙麵女相對而立。
黑衣四羅剎分據平場的四角。
空氣帶著極濃的神秘色彩。
黑衣蒙麵女首先開口道:“許劍仇,你先說說看,為什麼要阻我對少林尋仇?”
“這個未便奉告!”
黑衣蒙麵女不由冷哼出聲道:“如何決鬥?”
許劍仇略不思索的道:“如果姑娘能接得了在下的三招,在下抖手就走!如果姑娘接不下的話,那就請你退下少室峰!”
“哼,好狂妄的口氣,而且還輕鬆得很!”
“姑娘的意思如何?”
“這樣不公平!”
“怎樣才算公平?”
“如果我接下你的三招,你得把鬼琴之謎說出來,並且解釋清楚你這突兀舉動的原因何在!”
許劍仇一咬牙道:“可以!”
“如此你出招吧!”
“姑娘準備好了!”
“別廢話了,動手吧!”
許劍仇一揚手中的古銅琴,身形電似一欺,一招魔琴一式,倏告出手,名雖一式,但其中變化之繁複奇詭,駭聽聞,隻見琴影霍霍,似幻還真,帶起一片使人口鼻皆窒的勁風,圈劃而出,這一招他用了八成的功勁。
黑衣蒙麵女身形滑似遊魚,竟然如鬼魅幽靈般的脫出琴影之外,嬌聲道:“第一招!”
許劍仇這一驚非同小可,對方竟然毫不費力的避過這魔琴一式,難怪少林僧被殺得落花流水,這黑衣蒙麵女的身手確實武林罕見。
心想,我就不信這個邪,口裏高叫一聲:“第二招!”
仍然是那魔琴一式,但他再加三成功勁施出。
黑衣蒙麵女但覺來勢奇猛,淩狠厲辣得令人咋舌,不禁心中大駭,全力展開身法,連閃急晃方始避過,但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許劍仇目的是要阻止她對少林尋仇,以便向白發老者交代,這聲決鬥許勝不許敗,現在剩最後一招,如果失山山敗的話一切算完。
黑衣蒙麵女喘息方定,冷哼一聲道:“還剩一招!”
許劍仇沉聲道:“不錯,姑娘請接第三招!”
招字尾音未落,魔琴二式挾以十二成功勁,驀然施出。
勁氣觸膚如割,怪嘯動魄驚心,琴影漫天而起,布成了一幢網幕。
黑衣蒙麵女,見來勢猛不可擋,身形連閃,竟未能脫出琴幕之外,不由亡魂皆冒,心念未已,但覺一樣既冷且硬的東西,已橫擱在頭頂之上,秀目一閉,暗道一聲:“完了!”她知道對方的琴已擱在自己頭頂之上。
“姑娘承讓了!”
許劍仇冷冷的說了一聲,收琴後退。
旁觀的黑衣四羅剎驚得麵無人色。
黑衣蒙麵女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一付嬌軀,如花枝亂顫。
許劍仇冷漠的道:“姑娘請依約退下少室峰!”
黑衣蒙麵女激動的道:“當然,不過我會再來!”
“你會再來?”
“是的,明人不做暗事,錯過今天,我仍然要來,除非我慕容蘭——”說到這裏,突然頓住,她深悔一時大意,竟然自報姓名。
許劍仇立即接口道:“姑娘叫慕容蘭?”
“嗯!”
“錯過今天你仍要再上少林?”
“不錯,我與少林派有不共戴天之仇!”
許劍仇不由一震,忖道:“所謂不共戴天之仇,當然是父母之仇,我這樣做法確實不該,自己不也是血仇待報嗎?但,如果不這樣做,又無法向白發老者迴話!”
當下歉然道:“請慕容姑娘原諒,在下情非得已!”
黑衣蒙麵女冷笑一聲道:“哼,什麼情非得已!”
許劍仇冷然道:“在下在江湖中隨時聽候姑娘挑戰就是,不過在下有一點聲明!”
“什麼聲明?”
“如果姑娘重上少林寺,請在三月之後!”
黑衣蒙麵女大惑不解,對方既然阻止自己向少林尋仇,卻又讓自己在三個月之後重上少林,這其中有什麼蹊蹺,就令人莫測了。當下訝然道:“為什麼三月之後可以,而現在不可以?”
許劍仇一頓之後道:“在下此來乃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不錯!”
“受何人之托?”
“一個白發紛披,不示人以麵目的怪老者!”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你連人家的名姓都不知道,就接受別人之托?”
“因為我和他較技輸了!”
“哦!”
黑衣蒙麵女慕容蘭哦了一聲之後,自言自語的道:“他是誰?他為什麼知道我向少林尋仇?為什麼要阻止我?為什麼不親自出麵而假手別人?——”
她,迷茫了!
半晌之後,道:“這怪老者現在何處?”
“我也不知道,我們見麵是在接雲峰腰!”
提到這件事,許劍仇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那白發怪老者,不知其所自來,而且功力 之高駭人聽聞,竟然能接下魔琴二疊而不為琴所動,更奇的是他竟能知道自己的來曆。
他又想到那真正的鬼琴之主三絕書生許繼宗,他為了自己替他完成兩件心願,而把全部功力都輸給自己,他的安全極是可慮,同時兩件事之中,自己一事未成,而他隻有兩個多月的活命時間——
想到這裏,不由憂心如焚。
黑衣蒙麵女自語般的道:“我必須找到這怪老者!”
許劍仇再次冷漠的道:“請慕容姑娘下峰,在下也要告辭了!”
“且慢!”
“姑娘還有什麼話要說?”
黑衣蒙麵女默然了片刻之後,道:“我們可否交個朋友?”
許劍仇不由心中一動,他意識到這朋友兩個字的含意,當下冷冷的道:“朋友?”
黑衣蒙麵女格格一笑道:“閣下,難道男女之間就不能有純友情的存在?”
這話使得許劍仇為之俊麵一熱,勉強一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答應不答應?”
“交個朋友並非什麼壞事,我當然答應!”
許劍仇口裏說著,眼光卻落到對方纖瘦合度,窈窕絕倫的嬌軀之上,不由出奇的想道:“不知對方生的如何?”看她的體態,該是一個絕世佳人,不由下意識的道:“姑娘可不可以除下麵紗?”
“許兄臺什麼意思?”
許劍仇微微一哂道:“沒有什麼,隨便說說而已,我認為既然是朋友,就不必故顯神秘,何妨以真麵目與你相見!不過,我決不強人所難,也許姑娘——”
黑衣蒙麵女發出一聲淒涼的笑聲道:“並非故示神秘,而是別有苦衷!”
“對不起,慕容姑娘,算我失言!”
“不!我該告訴你的,我蒙麵是因了一個誓言!”
“誓言?”
“不錯,我訂過婚了——”
“你訂過婚了?”
許劍仇雖然對於蒙麵女子毫無其他的心思,但也不免感到一絲微微的悵惘,也許,這是人之常情。
黑衣蒙麵女又道:“我三歲時由母親作主訂了婚,但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形像,是生抑還是死!”
“什麼,生死不明?”
“是的,他隨同父母失蹤已十多年,不知是被仇家所算,還是——總之下落不明就是,從我十四歲那年開始,我蒙上了麵紗,並自誓除非我那未婚夫,否則的話,止生決不以真麵止示於人前!”
許劍仇對於黑衣蒙麵女慕容蘭的坦率和節操,大是感動,脫口道:“姑娘是個了不起的女性,我許劍仇很榮幸能與你交友!”
“謬讚了!”
“啊!慕容姑娘,據我揣測,那白發怪老者叫我阻止姑娘尋仇,必然有其原因,他若非與少林派有關係,必與姑娘有淵源,我想請姑娘在未尋到白發怪老者弄清真相之前,暫時中止行動,如何?”
黑衣蒙麵女沉吟了片刻之後,道:“好,依你!”
“在下還有急事待辦,要先告辭了!”
黑衣蒙麵女輕笑一聲道:“你走之後,不怕我重返少林寺?”
許劍仇由一愣,但隨即坦然道:“我相信姑娘不會,再見了!”
了字傳來,人已在十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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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劍仇一路奔下嵩山,腦海中不斷浮現那黑衣蒙麵女慕容蘭的影子,他一再告訴自己,對方已是訂過婚的女子了,而且自己身世不明,血仇待查,豈能去沾染那兒女私情。
追魂倩女美豔癡情,打不動他的心,而這黑衣蒙麵女卻使他深深地困擾,她的豪爽坦率使他起了心的共鳴,他從她身上發現了一種不同於追魂倩女的氣質,雖然他不知道她的麵貌是美抑還是醜。
她是訂了婚的女子,他再次警惕自己。
突然,他想起追魂倩女對自己的無理要求,半年之後要自絕在她的麵前,當然,這隻能怪自己率爾輕言,允許她為她做任何一件事。不由脫口罵了解一聲:“好一個毒如蛇蠍的女人!”
“兄臺在說誰?”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使許劍仇大吃一驚,忙止住身形,隻見一個年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少年人,在三丈之外微笑著注定自己。
許劍仇冷冷地瞄了對方一眼,道:“閣下什麼意思?”
那少年忙趨前幾步,一抱拳道:“兄臺是鬼琴之主許劍仇?”
“不錯!”
“在下江湖浪子嶽俊,幸會,幸會!”
許劍仇冷漠至極的“嗯!”了一聲之後道:“在下有要事待辦,失陪了!”說完就待舉步——
江湖浪子嶽俊一橫身阻在道中,手中折扇輕搖,帶笑道:“兄臺方才是否在罵那追魂倩女葛如蕙?”
許劍仇不由愕然驚怪,對方竟然會知道自己心中的事,一語就道出罵的是誰,自己並未提名道姓,這真透著邪門了,訝然道:“閣下憑什麼這麼說?”
江湖浪子嶽俊折扇連搖,意態瀟灑的道:“小弟知道兄臺心目中最恨的女人就是追魂倩女!”
“何見得我會恨她,反過來說,如果我愛她呢?”
江湖浪子嶽俊,麵色不由一變,但隨即又恢複如常道:“不會!”
“不會,你知道不會?”
“追魂倩女愛兄臺是實,但兄臺卻不愛她!”
許劍仇激奇的道:“閣下知道得這麼清楚?”
“小弟知道追魂倩對兄臺有一個根本無理的荒謬要求,而兄臺竟然答應了她,令人費解!”
“閣下全知道?”
“是的,追魂倩女親口對小弟說的!”
“哦!”
“兄臺為什麼會答應她的要求?”
“這個,我想不勞閣下動問!”
江湖浪子嶽俊麵不改色的道:“當然!當然!小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並不希望兄臺一定答複,不過——以小弟所知,追魂倩女並不是真的要兄臺的命,她隻是因所求不遂,而負氣說的一句玩笑話罷了,她對兄臺一片癡情——”
許劍仇冷冰冰的道:“閣下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江湖浪子嶽俊又是輕輕一笑道:“追魂倩女三是小弟的愛人,後來她做了她表兄金劍張昆的情婦,把小弟拋諸腦後,現在她又對兄臺——”
許劍仇冷哼一聲道:“在下不需要知道這些!”
口裏說著,心裏卻老大的不自在,他雖然麵冷,但心不冷,追魂倩女為了他舍死忘生,並替他奪迴那珍逾性命的黑布包,他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雖然,他看不慣她的騷媚之態,而自己也不願在身世不明,血仇未了之前談情說愛,但不能說完全漠然無動於衷,不由在心裏暗罵道:“原來她是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江湖浪子嶽俊被許劍仇的冷漠神情迫得在心裏暗冒寒氣,但他仍接著說道:“劍堡因此傳下了金劍令,專一對付兄臺和她!”
“什麼,她也在金劍令追截之下?”
“不錯!”
“為什麼?”
“因為她叛離了劍堡,按堡規應擒迴以金劍毀容——”
許劍仇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他想起了三絕書生許繼宗被毀容之後的那付比鬼還猙獰可怖的麵目,他又意識到追魂倩女叛離劍堡的原因。
他在心裏暗道:“我不能讓她落入劍堡的人手中,這事自己也有些道義上的責任,如果她不死死的追求自己,可能沒有今日之禍。”
心念一轉之後,道:“憑追魂倩女的身手,劍堡中人要追截她,恐怕不容易!”
江湖浪子嶽俊一皺眉道:“當然,不過劍堡本十二地煞一個個俱是兇神惡煞之徒,而且功力奇高,再加上江湖上的各幫派人物,都聽命於劍堡,所以情勢就不同了!”
“如果他們要擒捉追魂倩女,恐怕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不見得!”
“為什麼?”
“劍堡之主無形神劍張慕南的首徒陶鈞,功力就在追魂倩女之上,至於張慕南本人,就更別提了!”
許劍仇不由心中微凜,看來要完成三絕書生許繼宗的第一個願望,取陶鈞的項上人頭,恐怕要費一番手腳。當下又道:“追魂倩女是鐵杖銀鈴的傳人,難道劍堡不無顧忌?”
“依小弟看來,鐵杖銀鈴未必會是劍堡堡主之敵!”
許劍仇暗忖,自己現在就是要直奔劍堡去取陶鈞的人頭,當然有機會一鬥劍堡堡主無形神劍張慕南,管它,屆時自知。
“劍堡在什麼地方?”
“兄臺要上劍堡?”
“不錯!”
“小弟擔心追魂倩女已被劍堡拘迴,這樣好了,由小弟帶路,一齊前往一探使得麼?”
“閣下對追魂倩女一往情深?”
江湖浪子嶽俊一付豪氣幹雲之態道:“任令她無情,莫作我無義,既然小弟和她之間,曾有那麼一段值得追憶的過去,對她的安全,自不能袖手,縱是龍澤虎穴,也要闖上一闖!”
許劍仇不由暗暗點頭,道:“閣下可算得是胸襟磊落之士!”
“豈敢,豈敢,兄臺謬讚了!”
“如此我們走吧?”
“好!”
x x x
破空之聲傳處,數十條人影如風般卷落道中。
為首的是一個身高八尺開外的猙獰老者,每人胸前,均繡著一條赤色蜈蚣。
許劍仇和江湖浪子嶽俊同時感到一楞。
江湖浪子,一掃眾人之後,向許劍仇低聲道:“那為首的是赤蜈幫幫主毒鉤趙霸天,其餘是幫中好手,不知——”
隻見那為首的猙獰老者,目中兇光閃閃,打量了兩人一陣之後,緩緩從腰間抽出一麵三角小旗,旗上繡著一柄金劍,朝許劍仇一晃道:“小子,你就是鬼琴之主許劍仇?”
江湖浪子嶽俊在一旁脫口驚唿道:“金劍令!”
許劍仇被金劍令三個字勾起了殺機,看來劍堡確已傳出金劍令來對付自己,當下冷哼了一聲道:“赤蜈幫是否要替劍堡賣命?”
赤蜈幫主毒鉤趙霸天一陣傑傑獰笑之後,把手中的金劍令高高舉起,聲如沉雷也似的道:“你是乖乖的隨令向堡投到,還是要本幫主等費手腳?”
許劍仇俊麵之上,立時浮現一片恐怖殺機,語冷如冰的道:“趙霸天,我問你赤蜈幫是否要為劍堡賣命?”
“你敢反抗金劍令?”
“金劍令算什麼東西,有一天我會在金劍令主的臉上劃個十字!”
這句狂傲絕倫的話,使得在場的人陡然變色,金劍令所到之處,武林人喪膽亡魂,而鬼琴之主竟然揚言要在金劍令主的臉上劃十字!——
毒鉤趙霸天暴吼一聲:“找死!”
死字聲落,他身後立時湧出十個勁裝漢子,其中之一道:“十大執壇,恭候幫主令下!”
毒鉤趙霸天一揮手道:“拿下!”
十個赤蜈幫的值壇高手在一聲“得令!”之下,齊齊欺身上步——
場中空氣,遽湧殺機。
江湖浪子嶽俊低聲向許劍仇道:“許兄臺,這幾個由小弟來打發?”
許劍仇冷漠的道:“不,你退下,在下的事不容別人插手!”
江湖浪子嶽俊望了許劍仇一眼,抽身後退五丈之外。
十個赤蜈幫高手,已逼近到距許劍仇丈外之地。
許劍仇緩緩自背上取下鬼琴,麵上殺機濃熾,使人看了不寒而栗,再次揚聲向毒鉤趙霸天道:“你們真的不顧死活要替劍堡賣命?”
赤蜈幫主毒鉤趙霸天一怔神之後,傑傑一陣怪笑,笑聲之中,那十個赤蜈幫值壇高手,已然發動攻勢,各劈出一掌——
許劍仇冷哼一聲,手中琴帶起一片刺耳怪聲,疾劃而出——
慘嗥聲中,血光迸現,十個值壇高手之中,立有四人被劈得腦漿飛濺,橫屍當場,其餘六人,一個個亡魂失魄,駭然後退。
所有場中高手,全感到胸頭一窒,毛骨悚然。
鬼琴之主在舉手之間,毀去四個高手,功力之高,駭人聽聞。
一旁的江湖浪子也為之咋舌不已。
赤蜈幫主手中的金劍令始終未曾放下,剩下的六個值壇高手,望了金劍令一眼,又複疾撲而上!
許劍仇一咬牙,身形捷逾鬼魅疾迎過去,鬼琴一掄,烏芒閃閃,挾以驚心動魄的刺耳怪聲——
數聲慘嗥,破空而起。
地上,又增加了六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所有赤蜈幫眾,一個個驚魂出竅,驚悚不已。
赤蜈幫主目眥欲裂,身軀簌簌而抖,手中金劍令一揮,暴吼一聲,“上!”
數近四十的赤蜈幫高手,掌劍齊揚,蜂湧撲入場中。
剎那之間——
金刃破空聲——
勁氣激撞聲——
暴喝聲——
慘嗥聲——
加上鬼琴掄動之間所發的刺耳異聲——
交織一首恐怖的死亡樂章。
但見——
血雨噴灑——
人影飛瀉——
轉眼之間,近四十的高手,已有一半喪生在鬼琴之下。
鬼琴之主功力之高,出手之辣,世無其匹。
赤蜈幫主毒鉤趙霸天見勢不佳,狂吼一聲,“你們退下!”
那些赤蜈幫高手,如逢大赦,飛風般退了下來。
許劍仇也停手不攻,如果他跟蹤出手的話,可能沒有幾人能夠逃生。
毒鉤趙霸天把金劍令一收,翻腕之間,手中已多了一對烏光閃亮的鉤形兵刃,長可二尺,粗如兒臂,滿麵猙獰怨毒之色,緩緩向許劍仇逼近。
江湖浪子嶽俊急以傳音入密之法向許劍仇道:“許兄臺,那是毒鉤,能噴毒霧傷人,中者無救,你要仔細了!”
許劍仇頓時心存戒念,凝神以待。
毒鉤趙霸天狼嗥也似的,邊移動腳步邊道:“小子,本幫主與你勢不兩立!”
許劍仇冷哼一聲道:“趙霸天,那是你自己找死!”
話聲中,手指疾撥琴弦——
三聲裂帛巨響,破空而起!
許劍仇目的隻在對付赤蜈幫主一人,所以其餘的人,雖被琴音所震,但未受其害。
毒鉤趙霸天做夢也估不到對方會猝然施出這一手,登時耳鳴心跳,逆血上衝,窒在當地!
電光石火之間,但見眼前一花,鬼琴已迎頭劈下!
毒鉤趙霸天不愧一幫之主,反應神速,雙鉤快逾電閃的交叉上揚!
“鏘!”的一聲金鐵交鳴巨響,琴鉤接實,一蕩而開,許劍仇當場退了三步,而毒鉤趙霸天卻踉蹌栽倒——
江湖浪子嶽俊急叫一聲:“許兄快退!”
許劍仇聞聲知警,身形電閃一劃——
但仍遲了半步,隻見兩蓬黑霧,從趙霸天的鉤端激噴而出,許劍仇但覺腥味入鼻,一陣頭暈目眩,“撲通!”栽倒在地。
毒鉤趙霸天狂笑一聲,翻身而起——
江湖浪子嶽俊身形一劃,正待——
毒鉤趙霸天獰笑一聲道:“姓嶽的,看在你師父麵上,本幫主忠告你一句,最好不要嚐試和金劍令為敵,否則的話,嘿嘿——你大概會知道後果!”
江湖浪子嶽俊聞言之下,不由寒氣頓冒,尷尬的一笑,轉身飛遁而去,許劍仇的生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毒鉤趙霸天緩緩上前數步,手中毒鉤一揚,向昏迷不省的許劍仇當頭溯下——
眼看許劍仇難逃一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一縷極其輕微的暗器破空之聲,倏告傳來。
毒鉤趙霸天機警的撤鉤朝旁一閃,“嗤!”的一聲,一樣黑忽忽的東西,擦頸而過,“擦!”的一聲,插入迎麵的一株樹幹之中,竟然是一根枯枝。
分秒之差,就射中他的玉枕穴,迴首望處,隻見三丈之外,站定了一個黑衣蒙麵的女子,後隨四個黑衣少女。
毒鉤趙霸天轉身麵對黑衣蒙麵女陰惻惻的道:“來者報名!”
黑衣蒙麵女冷笑一聲道:“趙霸天,憑你還不配問姑娘的名字!”
毒鉤趙霸天不由氣炸了肺,獰聲道:“丫頭,你想找死?”
黑衣蒙麵女緩緩向前移了一丈,不屑的道:“找死的是你!”
毒鉤趙霸天怒哼了一聲,手中鉤“鏘!”的一碰,道:“找死容易,本幫主必成全——”
話未說完,隻見黑衣蒙麵女纖纖玉掌向上揚,一抖——
毒鉤趙霸天剎住話聲,正想蓄勢反擊,卻不見有掌襲來,不由大感惑然,心想這黑衣蒙麵女在玩什麼噱頭?心念未已,但覺一股潛勁,迎胸撞來,潛勁及體,頓化無數銳風,鑽向中盤各大小穴道——
不由噱了個亡魂皆冒,忙不迭的封閉穴道,引身暴閃。
黑衣蒙麵女一陣冷笑:“趙霸天,這滋味如何?”
毒鉤趙霸天變色道:“姑娘是搜魂魔姬前輩的什麼人?”
“你管不著!”
搜魂魔姬四個,使得一旁的赤蜈幫高手為之寒氣大冒。
x x x
毒鉤趙霸天怔了片刻之後,陡地展出金劍令迎風一晃道:“姑娘可識得此物?”
黑衣蒙麵女不屑的嗤了一聲道:“區區金劍令乘早收起來,別拿出來丟人現眼,原來堂堂赤蜈幫幫主竟然是劍堡的爪牙,哈哈哈哈!”
毒鉤趙霸天一張臉頓成豬肝之色,一時之間,狼狽異常,搜魂魔姬他惹不起,劍堡他更惹不起,利害權衡之下,覺得還是服從劍堡較為穩當,將來萬一搜魂魔姬出麵尋仇,劍堡自然會擋,當下陰聲道:“姑娘來意何在?”
“帶人!”
“誰?”
“他!”說著向地上昏迷不醒的許劍仇一指。
“辦不到,他是金劍令追截的重要人物!”
黑衣蒙麵女發出一陣冰冷的笑聲道:“不但要帶人,還要你交出解藥!”
毒鉤趙霸天嘿嘿一陣冷笑道:“看在搜魂魔姬前輩的份上,奉勸姑娘還是及早抽身的好,否則——”
“否則怎樣?”
“我這一對鐵鉤可不懂得什麼叫交情!”
黑衣蒙麵女怒聲斥道:“趙霸天,你且不識相可別怪姑娘心黑手辣!”
毒鉤趙霸天知道今天之局,無法善了,當下收令出鉤,交叉平舉胸前,眼中兇芒閃爍,陰森至極的道:“我趙霸天也不是慈腸佛心的人!”
“如此說來你是非要見真章不可了?”
黑衣蒙麵女了字出口,不待對方答言,玉手一揮道:“帶人!”
黑衣四羅剎齊應一聲“遵命!”電閃撲向許劍仇。
毒鉤趙霸天肺都幾乎氣炸,雙鉤一掄,正待——
黑衣蒙麵女嬌喝一聲:“別動!”玉掌上揚,一陣疾顫,無影神風掌聲息俱無的連綿施出,毒鉤趙霸天被那無形暗勁,迫得連連後退。
幾乎是四個黑衣少女飛身的同時,趙霸天身後的十幾個幫中高手,也告疾掠而出,各拍出一道強猛勁氣,把四個黑衣少女的身形阻得一窒,隨即分成四組,分別擋在黑衣四羅剎,而幫主毒鉤趙霸天也掄動雙鉤,撲向黑衣蒙麵女。
一聲驚心動魄的搏鬥,於焉展開。
黑衣蒙麵女功力雖然較之趙霸天高了兩籌,但對於對方手中能噴毒霧的雙鉤,存有顧忌,與對方始保終持兩丈的距離。
毒鉤趙霸天的雙鉤,利在近身搏鬥,但卻被對方淩厲駭人的無影神風所阻,氣的哇哇直叫。
黑衣四羅剎,卻了無掛礙,全力與那些高手周旋。
慘嗥之聲,此起彼落,赤蜈幫的高手,已有數人傷在四羅剎的手下。
毒鉤趙霸天越打越是心寒,看樣子弄得不好,必遭全軍覆沒之厄。
鉤影如真似幻,並不時噴出毒霧。
黑衣蒙麵女身形有若鬼魅疾閃電掠,不時變換方位,無影神風掌不停的拍出,絲絲銳風,有如利箭鋼針,專揀穴道鑽刺。
那邊黑衣四羅剎毀了對方數人之後,壓力減少,愈打愈厲辣,迫得那些高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毒鉤趙霸天見一時戰不下黑衣蒙麵女,兇念陡生,藉展閃騰挪動的勢子,緩緩向許劍仇躺臥的地方移近,他要先毀去許劍仇——
黑衣蒙麵女見狀,芳心大急,但為了顧及對方的毒霧,她不敢逼近身去,要想顧全許劍仇,確實不易。
場中情勢,緊張得不能再緊張。
黑衣四羅剎在這轉眼之間,又毀了對方數名高手,眼看不需多久時間,赤蜈幫的高手,將半個不剩。
毒鉤趙霸天距離許劍仇躺身之處已不及一丈,任黑衣蒙麵女展盡功力,卻無法把他的身形迫開。
眼看許劍仇將要毀在毒鉤之下。
危機迫在眉睫——
黑衣蒙麵女已急出了一身冷汗,她已是自小就訂過婚的人,對於許劍仇可說是決無男女愛欲的成分在內,但一種潛意識的作用,使她對這俊美絕倫的少年人,懷有非常的關切,這是介於友情與愛情之間的一種複雜情感。
就在此刻——
破空之聲傳處,一條纖纖人影,電瀉入場,在一聲驚“噫!”之後,一縷極細的銀芒,已自數丈之外,無聲無息的身向毒鉤趙霸天。
來的正是追魂倩女葛如蕙。
毒鉤趙霸天做夢也估不到來人身形未穩,便即猝然出手,而且是在他噴射毒霧的距離之外,銀絲耀眼,不由肝膽皆寒,疾將雙鉤護住上盤,引身暴退——
黑衣蒙麵女見機不可失,全力震出一掌無影神風。
毒鉤趙霸天閃退之間,但覺數股銳風,已鑽入穴道之中,身形陡地一震。
電光石火之間,追魂倩女的追魂銀絲已告如影附形般圈射而來,方自喊得一聲“不好”但覺右臂一麻,一陣劇痛攻心——
“嗆啷!”毒鉤落地,鉤柄上還握著半截斷臂。
鮮紅的血,像噴泉般飛灑而出。
毒鉤趙霸天確算一代梟雄,竟然強忍住不使悶哼出聲,身形幾個踉蹌,又穩了下來——
那邊幾個黑衣羅剎掌下遊魂的赤蜈幫高手,瞥見幫主斷臂失鉤,不禁魂飛天外,手下一慢,各挨了一記重的,紛紛倒地氣絕。
毒鉤趙霸天目眥盡裂,左手鉤挾以一蓬毒霧,脫手擲向追魂倩女。
追魂倩女可識得此物厲害,嬌軀一扭,側移三丈。
幾乎是同時,黑衣蒙麵女嬌軀一劃,冷喝聲中,無影神風掌已確確實實的擊中對方身上。
毒鉤趙霸天悶哼半聲,栽倒在地。
黑衣蒙麵女這才向追魂倩女道:“你就是葛如蕙姑娘?”
追魂倩女點點頭,疾移身向許劍仇身前。
黑衣四羅剎也圍了過來。
追魂倩女粉麵一黯道:“他——他——怎麼了?”
黑衣蒙麵女道:“他一時不察,被毒霧所傷!”
“糟,這毒極為霸道,江湖中恐怕無人能解,一個時辰即告不治——”
“你很愛他?”
這話使得追魂倩女為之一怔,粉麵數變之後,道:“不,我恨他,恨不得要殺他!”
“但你為什麼又要出手救他?”
“這個,——這個——我不願他死在別人手裏!”
“那麼你現在就在下手了?”
“不,半年之後!”
“為什麼?”
“歉難奉告!”
黑衣蒙麵女一陣格格嬌笑道:“如你說不愛他,那便是欺人之談,而且我看出你對他的愛深到不能自撥!”
追魂倩女粉麵一陣緋紅,半晌才道:“你怎麼知道?”
“你的眼睛已告訴了我!”
“如我所料不差,你是搜魂魔姬前輩的千金?”
“不錯!”
“你和他是——”
“朋友!”
“朋友?”
追魂倩女芳心之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醋意,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黑衣蒙麵女又是一陣銀鈴般的輕笑道:“你懷疑這朋友兩字的含意,是不是?現在我們不談,以後你自然明白,救人要緊,別誤了他一條命!”
“如何救法?”
黑衣蒙麵女疾行幾步,走到將死的赤蜈幫幫主毒鉤趙霸天身前,厲聲道:“趙霸天,拿出解藥來!”
毒鉤趙霸天已是氣息奄奄,聞言之下,兇睛圓瞪,眼角竟然滲出血來,聲音微弱得像蚊叫,但卻充滿怨毒的道:“賤人,你在做夢,我雖死——但——你們決難逃金劍令下!”
這一聲賤人,罵得黑衣蒙麵女殺念陡熾,一揚掌,一按,“卟!”的一聲,堂堂赤蜈幫主一個腦袋已被震得稀爛。
黑衣蒙麵女轉頭向黑衣四羅剎之首的追命羅剎道:“搜他身上!”
追命羅剎應聲上前,一搜之下,摸出一隻小瓷瓶來。
黑衣蒙麵女接過來找開瓶蓋一聞,道:“是解藥!”
x x x
破空之聲盈耳,一大群人影,星飛電逐而來。
追魂倩女粉麵一變道:“劍堡本十二地煞!”
黑衣蒙麵女和四羅剎不由同時為之一震。
七十二地煞,是劍堡的精英,功力較之三十六天罡還要高強,顯而易見,他們是為了許劍仇和追魂倩女而來,他和她,都是金劍令追截的對象。
黑衣蒙麵女匆匆把數粒藥丸,納入許劍仇的口中!
就這轉眼工夫,數十條人影已如群蜂似的瀉落場中。
當先一個中年漢子,環視場中一周之後,冷笑連聲道:“哼,公然敢殺害劍堡友幫,膽子可不小!”
說完,眼光觸及地上的許劍仇,又迴到追魂倩女的身上,陰惻惻的道:“哼,原來如此!”
黑衣蒙麵女冷笑一聲道:“如此又怎樣?”
為首的中年漢子冷眼一掃黑衣蒙麵女之後,緩緩向追靉倩女欺去。
追魂倩女厲聲道:“陶鈞,你準備怎麼樣?”
陶鈞是劍堡堡主無敵神劍張慕南的大弟子,在全堡第二代高手之中,身手最高,聞言之下,陰森的一笑道:“葛如蕙,堡主待你不薄,你竟敢公然反叛,現在你是乖乖的迴去,還是——”
追魂倩女恨聲道:“陶鈞,你在做夢!”
陶鈞前欺之勢不停,獰笑道:“葛如蕙,我喪天手陶鈞如果不把你生擒迴去,就不叫喪天手!”
追魂倩女粉麵遽寒,纖掌上揚,道:“陶鈞,你與我止步!”
喪天手陶鈞恍若未聞,欺身如故,雙方距離已縮短到不及一丈。
黑衣蒙麵女向黑衣四羅剎道:“帶人離開!”
黑衣四羅剎同時縱身,抓向地上的許劍仇!
喪天手陶鈞哼了一聲,掌出如濤,揮向黑衣四羅剎,勁道萬鈞,黑衣四羅剎被震得倒翻而迴。
追魂倩女怒哼一聲,追魂銀絲電射而出,勁取喪天手陶鈞。
七十二地煞之半,也在這時發動攻勢,撲向黑衣蒙麵女等人。
一場大戰,又告爆發。
追魂倩女橫攔在許劍仇的身前,追魂銀絲挾以全部修為,狠射疾圈,淩狠厲辣,令人咋舌。
但喪天手陶鈞是劍堡下一輩中的傑出好手,身手之奇詭厲辣,駭人聽聞,在縷縷銀芒之中,如幽靈般閃晃飄當,乘虛蹈隙,掌出如電。
雙方暫成平手之局。
那邊黑衣四羅剎各接戰三個地煞手,看樣子是勉力支撐。
黑衣蒙麵女,被十多個地煞手聯手合攻,倒是遊刃有餘。
剎那之間,人影紛飛,掌風唿轟如雷。
追魂倩女在喪天手陶鈞全力搶攻之下,一方麵要應付對方無盡的掌風,另一方麵又要顧及許劍仇的安全,逐漸落入下風,守多於攻。
突然——
悶哼聲中,圍攻黑衣蒙麵女的地煞手,已有四人踉蹌退出圈外,但隨即又有加倍的人補充上來。
喪天手陶鈞為此行之首,心想,如果不把追魂倩女或是黑衣蒙麵女兩人之中先魂其一,勢難完成金劍令的使命,心念之中,攻勢更疾,有若長江大河,暴雨狂風,迫得追魂倩女一陣手忙腳亂。
追魂倩女銀牙一咬,施出追魂銀絲中最厲害的追魂三式,但見銀芒閃閃,穿梭似電,並發出絲絲刺耳銳聲。
喪天手被追魂三式迫得倒縱三丈之外。
追魂倩女得理不讓,追魂三式迴環施發,三丈之內等於布成了一個死亡陷阱,使得對方不能越雷池半步。
黑衣蒙麵女把無影神風掌發揮到極致,隻聽悶哼之聲此起彼落,先後已有十個地煞手負傷退下,但沒有死亡。
喪天手陶鈞狂吼一聲:“全上!”
自己首先抽出金色短劍,扣住劍柄柔絲,脫手攻出,但見金芒耀眼,在三丈之內上下翻飛衝刺,並發出陣陣破風厲嘯。
追魂倩女拚出全力應付喪天手陶鈞的飛劍攻勢,已是險象環生,眼見近十人影,由後撲來,不禁芳心巨震,手中招式一窒,“嗤!”的一聲,右臂被金劍劃開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鮮血涔涔而下,痛得她花容慘變,厲聲道:“陶鈞,我與你勢不兩立!”
喪天手陶鈞冷冷的說道:“你沒有機會了!”
雙方攻勢更緊。
黑衣蒙麵女見近十條人影撲向地上的許劍仇,芳心大急,連拍八掌,把圍攻的地煞手迫得紛紛倒退,她已乘這一瞬之機,飛身射向那十個地煞手。
那撲向許劍仇的地煞手忽覺銳風如箭,疾襲而來,忙不迭的返手出掌相迎。
黑衣蒙麵女這一出手,係挾畢生功勁而發,誌在解許劍仇之厄。
暴響聲中,夾著兩聲慘哼,兩條人影,被如山潛勁,震得飛瀉而出,而黑衣蒙麵女也不由一窒,這一窒之間,那原先聯手的數十地煞手,又已電閃圍上。
另外幾個地煞手,轉手就向許劍仇抓去。
危機千鈞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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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劍仇一挺身站了起來。
突來之變,使那幾個前撲的地煞手愕然愣住。
原來許劍仇自被黑衣蒙麵女以解藥塞入口中之後,不久便告清醒,他一時摸不清眼前的態勢,所以不曾動彈,現在他已清楚是什麼一迴事——
就在那幾個地煞手楞愕之間,隻見烏光打閃,怪聲刺耳。
慘嗥之聲,衝天而起。
那幾個地煞手一個個腦漿並裂,血肉模糊,橫屍就地。
鬼琴這主許劍仇在舉手之間,毀去了八個地煞手,這份功力,確屬駭人聽聞,所有劍堡中人,齊被震得心搖膽落,冷汗涔涔。
追魂倩女等人大是振奮——
許劍仇俊目掃處,隻見赤蜈幫自幫主以下全部伏屍當場,不問可知,定是追魂倩女和黑衣蒙麵女等人的傑作。
他奇怪江湖浪子嶽俊何以蹤跡不見?
忽然——
追魂倩女大喝一聲:“陶鈞,姑娘今天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陶鈞兩個字,如兩個焦雷,使得許劍仇心頭大震,登時熱血沸騰,殺機雲湧,他,陶鈞,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三絕書生許繼宗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要自己取他的項上人頭,既然天假其便,可免了劍堡之行。
當下手指一撥琴弦——
“咚!”一聲撕空裂雲的巨響,震得所有在場的人血湧氣促,耳痛如割。
“都與我住手!”
場中人應聲而止住廝拚。
許劍仇臉罩恐怖殺機,一步一步,向喪天手陶鈞走去!
場中,空氣似乎是凝結住了,層層殺機,頓時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