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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用,她死反對。”


    金童搖搖頭,籲了口氣,眼睛裏飄過一抹異然的神色。馬庭棟心中微一動,這黑小子的確很詭,真不知他在山裏轉(zhuǎn)是打什麼主意?年紀輕輕,看樣子不可能是走單幫的,他的身後人是誰?看他殺人的那套手法,不但功力不賴,心腸也狠,那他的身後人絕不是普通人物。


    “金童,你在山裏打轉(zhuǎn),是不是為了那藏著血書的鐵匣子?”馬庭棟忍不住要問。


    “沒有,一點意思都沒有,血書,挨上邊的就得流血,還沒成為天下第一高手就先送了命,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想法。”金童完全撇清。


    “那你在山裏做什麼?”馬庭棟不放鬆。


    “人,總是有些私事要做的,對不對?”不著邊際的迴答。


    人家提到了私事兩個字,馬庭棟就不便再追問了,想想,轉(zhuǎn)變了話題。


    “金童,你好像什麼都懂,八寸婆婆和亡魂女之間是什麼關(guān)係?”


    “為什麼要問這個?”金童眉毛緊了緊。


    “好奇,沒什麼。”


    “這個……馬大哥!”金童四下裏瞧了瞧,然後壓低了嗓子道:“如果我全推說不知道,你會生氣說我不夠意思,這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但請你守口……”


    “守口是當然,如果你有所顧忌,我不勉強。”


    “嗯!”金童拉了拉嘴角:“我答應告訴你,當然是要說的,八寸婆婆跟亡魂女當年是情同手足的密友……”


    “這……可能麼?”馬庭棟竟似不信。


    “為什麼?”金童反問。


    “亡魂女隻是近半百的年紀,而八寸婆婆卻已滿頭白發(fā),還號稱婆婆,難道是忘年之交?”


    “咕”地一笑,金童道:“如果看表麵你就錯了,事實上兩人年紀差不到兩歲,八寸婆婆是受了某種打擊而白頭,號稱婆婆是為了配合那頭白發(fā)。”


    “唔!這我相信。”


    “怎麼你又相信了?”


    “八寸婆婆頭發(fā)雖然白,但臉上沒皺紋。”這一點馬庭棟早就存疑過,現(xiàn)在證以事實,他當然相信。


    “對,馬大哥真可謂觀察人微,眼力超人一等。”


    “現(xiàn)在她們是敵對?”


    “嗯!這……起因於一場大誤會……”說了半句止住。


    “什麼誤會?”


    金童還來不及迴答,突見幢幢人影穿林而至,顯明的標誌,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是天星門的人。


    馬庭棟眉頭微微一皺。


    人群奔近,立即形成了包圍態(tài)勢。


    幾個為首的馬庭棟全認識,天星衛(wèi)隊正領(lǐng)隊禿頂老者,副領(lǐng)隊黑心馮剛,還有上次被金童故意縱走的文香主,其餘武士不下二十名之多。


    雙方相對。


    馬庭棟與金童站在原地不動,隻是改變了原先兩人交談的方向,雙雙麵對來者。


    禿頂老者領(lǐng)教過馬庭棟的劍法,眉頭緊了起來。


    文香主戟指金童道:“就是這黑小子!”


    禿頂老者揚手道了一聲:“副領(lǐng)隊且慢!”然後望著馬庭棟道:“修羅劍,你倆是一路?”


    黑心馮剛臉色變了變。


    文香主也瞪大眼。


    其餘所有武士也為之動容。


    修羅劍這名號對天星門而言,不啻是殺手克星。


    “我們現(xiàn)在是一路!”馬庭棟不能說不是,但也不願說是,因為他對金重的一切還茫無所知,不得不替自己留點餘地。


    “你倆現(xiàn)在是一路?”禿頂老者目芒一閃。


    “不錯!”


    “那就表示你們以前不是一路?”老江湖,問答的每一句話都是不簡單的。


    “對!”


    “橋歸橋,路歸路,咱們找的是黑小子,你不會插手吧!”禿頂老者


    有意要先把話扣牢。


    “很難說!”馬庭棟傲然迴答。


    “很難說是什麼意思?”黑心馮剛接了腔。


    “就是說看情形,看在下的高興。”


    “說半天……你還是準備插一腳?”


    “這倒不一定!”


    金童咧咧嘴,前跨了一大步,滿不在乎地道:“要找我就衝著我來好了,用不著討價還價,修羅劍名頭大,你們怕了,是不是?”說話的夠損。


    在場的臉色為之一變。


    黑心馮剛陰陰一笑,拔劍上步……


    金童反迎上去,他是徒手。


    空氣在剎那之間驟呈無比的緊張。


    馬庭棟冷眼旁觀,心中已作了打算,如果金童不敵,他是非出手不可的。


    雙方接近,凝立、對峙。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投射向?qū)χ诺囊粚Α?br />

    “呀”地一聲暴吼,黑心馮剛的劍挾雷電之勢,罩向金童。


    金童滴溜溜一轉(zhuǎn),避過了驚人的一擊。


    黑心馮剛一擊落空,口裏怒哼了一聲,收劍、變勢、移位,又是一劍揮出,幾個動作隻是一瞬。


    金童滑似遊魚,身形再轉(zhuǎn)……


    姓文的香主閃電進擊,他是覷準了金童閃避的方位,辛辣的劍勢如網(wǎng)般照身迎罩。


    馬庭棟心頭一緊,在這種情況之下,要想改變滑動的順勢是不可能的。


    一聲驚叫,凍結(jié)了這瞬息之間的驚險場麵。


    黑心馮剛的劍再次落空,文香主的劍還保持刺擊之勢,金童小巧的身軀貼在他的側(cè)背。


    畫頁就這麼呈靜止狀態(tài),誰也沒看出金童是用什麼身法避開夾擊而反控製住文香主。


    文香主的臉色說多難看有多難看。


    站在黑心馮剛的位置,是無法再出劍的角度。


    禿頂老者腳步一挪。


    “別動!”金童暴喝了一聲。


    禿頂老者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文香主的劍緩緩垂下,劍尖觸地,停止不動。


    武土們作出蠢然欲動的姿勢。


    馬庭棟仔細觀察金童矯健而詭異的身手,和珍珠簡直是一模一樣,然而他偏偏是男的。


    禿頂老者和黑心馮剛呈犄角之勢前迫。天星武士的正副領(lǐng)隊功力並非泛泛,如果來個群鬥,金童很難僥幸。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快速奔近。


    馬庭棟一見來人,雙目登時發(fā)紅,胸中的殺機像火把投入幹草堆,立即熊熊燃起。


    不速而至的,赫然是天星門總管餘軍。


    馬庭棟迎了過去。


    禿頂老者與黑心馮剛已迫近到出手的距離,無論誰先出手,金童必須閃避或應戰(zhàn),另外一人便可伺機配合出手,但金童緊貼在文香主的身側(cè)後,而文香主的情況像是受傷,又像是被製,這就成了金童的擋劍牌,是以兩人猶豫著沒立即攻擊。


    馮庭棟已經(jīng)與餘軍對麵。


    “修羅劍,你是存心跟本門敵對到底?”


    “……”馬庭棟沒開口,赤紅的雙目死盯在餘軍臉上,心裏在想著素素受害的慘狀。


    “修羅劍,你連外衫都不穿,是遭了盜麼?”餘軍居然還打哈哈。


    “……”馬庭棟的殺機已濃熾得到了極限,任誰都可以一眼看出他蓄意流血。


    餘軍現(xiàn)在覺察到了,心頭下意識地起了一陣寒栗。


    “修羅劍,你膽敢跟本門作對,後悔就在眼前!”這顯然是色厲內(nèi)在的表現(xiàn)。


    “我要你死得像一條狗。”馬庭棟開了口,音調(diào)和語氣令人股栗。


    餘軍後退了一步,手按上劍柄。


    旁邊,金童突然以其詭異的身法旋了開去,黑心馮剛揮劍疾攻,禿頂老者劃身正待配合……


    “砰!”文香主歪了下去,寂然不動。


    武士圈中爆起了驚唿。


    黑心馮剛和禿頂老者行動一窒,就這瞬息的空檔,金童已到了馬庭棟身後背對背站立。


    “姓餘的,準備保命!”馬庭棟暴喝一聲,連鞘劍橫了起來,左手抓


    劍鞘,右手捏劍柄。


    “嗆”地一聲,餘軍劍已出鞘,拉開架勢。


    黑心馮剛和禿頂老者雙雙圈了過來。


    “餘軍,出劍保命,否則你毫無機會。”馬庭棟咬牙切齒,聲音低沉,更加重了殺機的分量。


    黑心馮剛與禿頂老者雙雙出劍,一左一右攻向金童,金童手無寸鐵,被迫采取守勢,而所恃的,是他詭異的身法、森森劍芒劃到,隻見他靈巧的身形一塌,幾乎平貼地麵,雙足跟擦地鏢了出去。


    “嗆啷!”雙劍落空碰擊。


    同一時間,金童一個鷂子翻身,扭挺而起,姿態(tài)相當美妙,人已到了一株樹後,近身的四名武士,立即搖劍而上。


    “呀!”栗吼聲中,餘軍出劍。


    “鏘”地一聲,餘軍長劍脫手掉地。


    黑心馮剛和禿頂老者隻好放棄金童,援手餘軍。


    金童在四名武士聯(lián)手環(huán)攻之下,把身法發(fā)揮得淋漓盡致,靈巧的身影在劍芒進飛中穿逡。


    兩支劍分左右襲向馬庭棟側(cè)背。


    馬庭棟左腳前踏一步,擰腰,旋身,長劍騰起,殺機熾烈之下,他用的是絕招殺手。幻成弧形的光影中,爆出一聲金鐵交鳴,挾以一聲悶嚎。


    畫麵靜止下來。


    禿頂老者退離原立腳點五尺之多,黑心馮剛原地不動,手中劍斜揚,馬庭棟雙膝微曲,長劍保持下撇之勢。


    一個照麵,極短的時間,餘軍仍在發(fā)木。


    “呀!”驚唿聲起。


    黑心馮剛的身軀斜著歪了下去,這時才看出他已肚腸外流。


    禿頂老者麵色慘變。


    四名武士停止了對金童的攻擊,注目場中。


    馬庭棟收勢迴身,仍麵對餘軍。


    餘軍迅快地撿起掉在地上的劍,暴喝一聲:“上,用逆浪千層的打法。”


    武士們立即揚劍迫上……


    金童反被排斥在戰(zhàn)鬥圈外。


    馬庭棟狠瞪著餘軍道:“姓餘的,我可以一劍斬了你,那樣太便宜,我要你慢慢死。”


    武士每三人為一組,呈三角形排列,三組又交錯列為一個大三角。


    禿頂老者與餘軍分別占了三角之間的空檔,這樣便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劍陣。


    馬庭棟曾被對方另一種陣勢纏過,他不願因托大而重蹈覆轍,使餘軍有兔脫的機會,沉哼了一聲,長劍揮出,指向餘軍。


    同一時間,小三角尖端的兩支劍加上餘軍和禿頭老者一共四支劍同時從四個方位抗拒。


    金鐵交鳴聲中,四支劍被蕩開,一退一進,劍手易位,第二波主動攻到。


    逆浪千層,名實相符,劍波層層相因,每人隻出一劍便移位易劍,這種打法可以持久,而且威勢驚人,隻要有一支劍擋不開,死傷立見。


    驚人的場麵疊了出來。


    劍光芒影交織成幕,不斷變化,花樣百出,如果是一場表演,倒是很有可觀,可惜是一場兇險的殺伐。


    馬庭棟不願蹈覆轍,但偏偏又進入了覆轍之中,他應該在對方劍陣沒布成之前發(fā)動攻擊,遲了一步,形勢便告改觀。


    一名武士移位稍慢,被馬庭棟的劍掃中,“哇”地一聲慘叫,栽出圈子之外,但劍陣絲毫不受影響,立即有人補位。同時攻擊的主力是餘軍和禿頂老者,單打獨鬥,全不是價錢,群攻便另當別論了。


    激烈的鏖鬥,動魄驚心。


    馬庭棟陷入苦戰(zhàn),像這樣打下去,體力耗竭是遲早的事,他心裏十分明白,唯一的途徑,是求形勢的突破。


    現(xiàn)場是樹林子,空間並不太大,靈機一動,他有了辦法,邊打邊慢慢移動位置,劍陣以他為中心跟著轉(zhuǎn)移,幾番攻拒之後,有一組武士退迫近了樹身……


    餘軍大叫一聲:“左翼搶攻!”


    但遲了半步,那組武士被樹身迫散。


    瞬息之機,馬棟庭劍似驚虹,殺手立展……


    “畦!哇……”慘影聲中,四名武士橫屍,陣勢大亂,禿頂老者攻到,被馬庭棟一劍震開,劍勢迴波,又一名武士栽了下去。


    餘軍心裏明白,馬庭棟的目標是他,看眼前態(tài)勢,現(xiàn)有力量絕對應付不了這隻出閘猛虎,持續(xù)下去,可能全軍盡墨,口裏大吼一聲:“撤退!”他自己當先奔離。


    馬棟庭可沒半秒放鬆過他,沉哼一聲,如天際神龍,一個起落,截在餘軍頭裏。


    餘軍亡魂大冒,被迫出劍。


    馬庭棟是鐵定了心的,劍芒閃處,餘軍長劍脫手而飛,口裏發(fā)出一聲淒哼,持劍的手下垂,鮮血淋漓,手指頭已失去了三個。


    禿頂老者們殘存的武士奔到。


    馬庭棟的劍已橫擱在餘軍肩頸。


    投鼠忌器,沒人敢貿(mào)然出手。


    餘軍臉色立呈灰敗,身軀也發(fā)起抖來。


    “姓餘的,本人說過要你慢慢死。”


    “修羅劍,看樣子……你我之間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餘軍竭力想裝鎮(zhèn)定,但鎮(zhèn)定不下來,舌頭不聽使喚,聲音全變了調(diào)。


    “你我兩人之間談不上仇恨二字。”


    “可是……你的目標完全指向本人?”


    “因為你一千個該死。”


    “本人什麼該死?”


    “你在前麵穀地裏幹的好事!”馬庭棟咬牙切齒。


    “好事……本人聽不懂?”餘軍的臉孔驟起抽搐,但口裏仍在巧辯。


    “你強暴了亡魂女的徒弟素素!”馬棟庭大聲吼了出來。


    在場的全為之色變,亡魂女是惹不起的人物,而且強暴婦女是人神共憤之事,犯了武林之大忌。


    “修羅劍,你胡說,有何證據(jù)?”餘軍狂叫出聲,他當然不會俯首認罪。


    “餘軍,狡賴無益,姑娘家把貞操視為第二生命,她不會造自己的謠。”


    “本人說證據(jù)?”


    “她本人親口說的話和她的慘狀便是活生生的證據(jù),你承不承認都是一樣。”


    “你準備如何對付本人?”人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便豁出去了,所以餘軍反而安定下來。


    “說過了,要你一寸一寸地死。”


    “她是你的女人?”


    “少放屁了!”劍輕輕一拉。


    餘軍全身一戰(zhàn),口發(fā)--聲淒哼,頸旁冒了紅,隻是割破皮肉,馬庭棟不會一下子要他的命。


    驚唿聲中,禿頂老者向前大跨步,劍半揚,卻不敢出手,他知道動手救不了餘軍,而餘軍的人頭會馬上落地,他的老臉已變得十分難看。


    “修羅劍,你知道殺人的後果麼?”


    “後果?哈哈哈哈,本人全接著,不管什麼後果。”馬庭棟不屑地脫了禿頂老者一眼。


    “別把事情看得太簡單。”


    “有多嚴重?”


    “你想象不到的嚴重。”


    “既然想象不到,本人就用不著去想了!”說完,架在餘軍頸旁的劍又是一拉。


    淒哼再起,血水再次冒出,半個肩膀已被血水浸透,餘軍的臉孔全變了形。


    武士們的臉也變了形,但他們無從援手。


    幾乎被現(xiàn)場的人忘了的金童突然在場外大聲高叫道:“苦主來了!”


    馬庭棟心中一動,所謂苦主,當然是指亡魂女無疑,果然,人圈裂處,亡魂女飄入場心。


    金針奪命,無人不怕,這些天星武土可不敢輕纓其鋒,隻有退讓一途。


    亡魂女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直迫到餘軍身前。


    餘軍的臉孔已變得不能再變。


    “拍!拍”兩記耳光,餘軍口血飛迸,大部分噴在了亡魂女的身上,臉頰隨即腫了起來。


    “畜生!”亡魂女手掌揚起又放下,厲聲吼道:“你該怎麼死法?”


    禿頂老者木立著,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女殺星如果發(fā)了狠,在場的恐怕無一能幸免。


    “晚輩……該死,不過……”餘軍居然還能發(fā)出聲音,看上去他差不多已是個半僵的人。


    “還有什麼不過?”


    “晚輩願意娶……”


    “住口,你……”亡魂女的身軀也因過程的激動而發(fā)起抖來。


    “晚輩是因為太愛……”


    “嘿嘿嘿嘿,畜生,天底下有這等便宜事麼?”她的臉色開始變化,古怪的變化,看不出她在盤算什麼,但明顯地殺氣不如預期之盛。


    這使馬庭棟感到迷惘,難道這女殺星真的會答應讓餘軍娶素素以解決這段公案?那就太不可思議了,餘軍的犯行,死有餘辜,天下真有這等便宜事?


    “前輩,晚輩是一百個該死,但求前輩開恩,晚輩會以事實來贖罪。”餘軍似已看出有那麼一線生機,如果不是劍在頸上,他已經(jīng)跪了下去。


    馬棟庭火大了,他最痛恨這種好狡的軟骨蟲。


    “前輩,素素姑娘現(xiàn)在情況怎麼樣?”


    “這你就不用管了,把劍拿開!”


    馬棟庭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芳駕的意思……”


    “老身自會處理,把劍拿開。”語氣非常肯定。


    “在下先要知道芳駕處理的方式?”


    “老身做事不喜歡別人過問。”


    “芳駕準備放過他?”馬庭棟暗地咬牙。


    “老身剛說過,不要別人過問。”亡魂女語冷如冰。


    “在下非過問不可。”馬庭棟斷然堅持。


    “憑什麼?”亡魂女挑起了眉頭。


    “在下親口許諾素素姑娘,要把這無行的小子碎屍萬段。”


    “別忘了老身是她師父,一切由老身作主。”


    “芳駕的決定素素姑娘同意麼?”


    “不用你操心。”


    情況已很明顯,亡魂女,是有意亂點鴛鴦,把素素將錯就錯地配給餘軍,這種作法,與傳說中她的脾性大相徑庭,想象中她會暴怒如狂,殺人流血,結(jié)果卻完全不是這迴事,實在令人想不透。


    馬庭棟的心情起紛亂,他想到在初次見到亡魂女,聽說自己是馬嘯天的兒子之後,態(tài)度大變,跟八寸婆婆一樣,禁上自己與她的門下交往,這兩檔事至今還是一個謎。素素曾對自己表示過愛意,在石窟下洞裏曾使自己避過金針貫頂之危,遭不幸之後,在痛不欲生中更坦白道出了心意,憑這點,自己就不能澈手。


    “在下管定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素素姑娘到現(xiàn)場親口說出她願遵從師意。”


    “修羅劍,你敢違件老身?”亡魂女聲色俱厲,眸子裏已隱泛殺機。


    “哼,芳駕如此作為,武林同道該怎麼說?”


    “老身一向我行我素,不管人家怎麼說。”


    “如果素素姑娘不接受呢?”


    “與你無幹。”


    “在下有言必踐,既然答應過素素姑娘,就非辦到不可,無幹已變成了有幹。”馬庭棟愈說愈火大:“毀人名節(jié),罪不可恕。”


    亡魂女臉皮子連連抽動。


    “修羅劍!”禿頂老者發(fā)了話:“你這不是狗拉耗子麼,別人的事何勞你強出頭。”


    “閉嘴,你應該慶幸沒有當場橫屍,不自量的話,就叫你作劍下亡魂。”


    禿頂老者橫了馬棟庭一眼,轉(zhuǎn)向亡魂女。


    “芳駕的決定是明智的。”


    “你叫什麼?”


    “區(qū)區(qū)天星門衛(wèi)隊領(lǐng)隊邱子九。”


    “站遠些!”


    禿頂老者像當頭挨了一棍,滋滋牙,真的退了兩步,堂堂天星衛(wèi)隊的領(lǐng)隊,在亡魂女麵前乖得像隻狗。


    那些武士個個呆若木雞,這種場麵輪不到他們參預。


    馬庭棟把心一橫,正待……


    亡魂女連手都不抬,隻是手掌微微向上一翹,馬庭棟持劍的手臂突地一麻,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劍已脫離了餘軍的頸項。


    餘軍從鬼門關(guān)撿迴了一條命,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馬庭棟幾乎氣炸了肺腑,赤紅的雙目圓睜,他想出劍,但手臂已舉不起來,他做夢也估不到亡魂女竟然衛(wèi)護強暴她門下的惡徒而對伸義劍的人下手。


    這到底為什麼?


    亡魂女是怪物也不能怪到這種程度?


    “你們通通滾!”亡魂女揮了揮手臂。


    餘軍如夢乍醒,抹了抹口角的血漬,深深一揖,顯得誠惶誠恐地道:“前輩,晚輩……永懷大德,迴去之後,會稟明門主出麵辦理此事。”


    “快滾!”


    “是!”應了一聲,揮手下令撤退。


    活的背負死的,剎那間走個幹淨。


    馬棟庭氣得發(fā)昏,怎奈無力出手,心裏暗叫道:“餘軍,總有一天我還是要宰你。”


    亡魂女深深喘口氣,低道了一聲:“冤孽!”然後向馬庭棟道:“此事已了,你也可以走了!”


    “……”馬庭棟怒瞪著亡魂女沒有開口,他能說什麼呢?


    金童不知躲在什麼位置,沒露麵。


    亡魂女前飄一步,抓住馬庭棟的膀子。


    馬棟庭的左手還正常,真想一掌劈出,但他忍住了。


    亡魂女拿起馬庭棟右臂的衣袖,一捏,用指甲鉗出一根金針,吐口氣,什麼也沒說,轉(zhuǎn)身便走。


    馬庭棟木在當場,腦海一片狂亂。


    亡魂女瞬間消失無蹤。


    金童從不遠處的樹後現(xiàn)身,步近馬庭棟。


    “猜不透這老虔婆的心思?”


    “格格!”馬棟庭直咬牙,目望空處。


    “馬大哥,算了,人家受害者願意這樣,局外人何必生這閑氣,不值得。”


    “不是閑氣,原則問題,身為武士,為所當為。”


    “你還想怎麼樣?”


    “遲早非宰那隻小狗不可。”說完,轉(zhuǎn)眼望著金童:“金童,亡魂女是這麼善良的人物?”


    “我想這當中定有原因。”


    “餘軍不過是天星門一個總管,殺十個也沒什麼大不了,難道說亡魂女惹不起天星門主?”


    “這……誰知道。”


    “天星門的人還麇集在山裏?”


    “嗯!他們不得到血書是不會罷手的。”


    馬棟庭心念急轉(zhuǎn),血書已到了亡魂女手中,這事隻自己知道,白衣追魂也可能知道,但也許不能確定,除非他發(fā)現(xiàn)洞中人離開時看清楚了是亡魂女師徒,亡魂女得到了血書,而天星門的人鎖山區(qū)是誌在血書,亡魂女甘忍受門徒被強暴之辱,放走餘軍,莫非是為了平安脫身?對,這非常有可能,天星門太上護法“劍王之王”她可能沒把握對付才出此下策,假使是這樣,素素有師如此便太可悲了。


    日頭已西偏,透過林頂葉隙,灑落了滿地金錢。


    “唉!”馬庭棟重重歎了口悶氣。


    “馬大哥,你怎麼這樣想不開?”


    “我替那叫素素的姑娘抱屈。”


    “人家心甘情願,你抱的什麼屈?”


    “你怎麼知道她心甘情願?”


    “如果她不情願,她師父如此作主?”


    “天知道亡魂女打的什麼算盤。”


    馬庭棟腦海裏又浮現(xiàn)出素素受害後的慘相,照她當場的言辭,每一個字都飽含怨毒,她會說死不瞑目,她會屈從麼?根本不可能。心念之中又道:“說不定她已經(jīng)自決,我是她唯一的討價之人。”


    “馬大哥,如果那女的已羞憤自決,亡魂女會有這種表現(xiàn)麼?”


    “我判斷亡魂女可能為了保全血書,暫時不願招惹強敵,討債可遲可早……”


    “什麼,亡魂女得到了血書?”金童驚聲問。


    “嗯!”馬庭棟猛省失言,但已無法收迴,隻好承認了,很後悔溜了嘴。


    “馬大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馬庭棟無奈,隻好把素素所說助他脫離金針貫頂之厄那樁事說了出來。


    “這麼說,亡魂女便是洞中人?”


    “對!”馬庭棟點點頭,他不想說出探查上層的經(jīng)過,對金童,他不能不存戒心。因為雙方還談不上什麼關(guān)係,隻是無意間拚湊在一起而已。


    “馬大哥,看,那邊……”金童揚了揚頭。


    馬庭棟抬眼望去,一顆心頓時收緊,感到極大的震撼,一條龐然人影正穿林而來,一眼便認出是天星門太上護法劍王之王。


    走避麼?他不屑為。


    顧盼之間,臨近身前。


    金童閃退到八尺之外。


    雙方正麵相對,馬棟庭橫起了心。


    “修羅劍,你是存心跟本門為敵?”他沒看金童一眼。


    “事實所迫,機會使然,談不上存心。”


    “上一次本座輕易放過你,是因為看你是塊材料,現(xiàn)在可就說不得了。”


    “怎麼樣?”馬庭棟了無法意。


    “殺人就該付代價,本門弟子的血不能白流。”


    “……”馬庭棟不接腔,準備麵對現(xiàn)實,他知道不是這龐然巨物的對手,但不能失了武士之誌,把生死二字拋之腦後。


    巨劍緩緩離鞘,映著林隙漏進的斜陽,反射出栗人的寒芒。


    “小子,準備自衛(wèi)!”


    “在下已經(jīng)準備好了!”馬庭棟把功力提到極限,準備搏命一拚。


    “可有什麼話說?”


    “有,不過……說不說並無差別。”


    “說說看?”話鋒頓了頓,又接著道:“你曾經(jīng)接過本座一擊,不是尋常人,所以特別給你這機會。”


    “哼!”馬庭棟冷哼了一聲才寒聲道:“閣下是替餘軍那小子找場?”


    “餘軍是本門總管,談不上找場二字,凡屬本門的敵對者,本座都應該對付。”


    “很好,請問閣下,在昨天夜裏,閣下曾傷了一名少女?”


    “不錯,亡魂女的傳人。”


    “然後把傷者交與餘軍看管?”


    “對!”


    “閣下知道餘軍做了什麼好事?”


    “什麼好事?”


    “他強暴了那少女……”馬庭棟咬牙切齒,兩眼發(fā)了赤:“閣下是幫兇。”


    “什麼?”劍王之王巨目暴睜,棱芒熠熠,聲音震耳:“他竟然做出這等大悖武道之事?”


    “閣下無妨問個明白。”


    劍王之王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從他盛怒的神情看來,還不是邪惡之輩。


    “本座會查究此事的,不過,這並不能解除你對本門弟子下殺手的責任。”


    “在下並無此意!”馬庭棟傲然而應。


    “可惜!”


    “可惜什麼?”


    “本座原先有意想爭取你加盟本會,依你的才器而言,必然會對本會有所貢獻,但現(xiàn)在你已失去了機會。”


    “在下不需要這種機會,即使有,也絕對放棄。”


    “很好,如果你能接本座三劍而不死,你就算活定了,準備!”最後一個字出口,劍已揚起。


    麵對如此強敵,馬庭棟仍然狂傲不改,他沒先出劍搶占先機,隻端起了架勢。


    “出手!”劍王之王沉喝了一聲。


    “在下不破例,閣下請先出手。”


    “你太狂!”


    “好說!”


    巨劍似泰山壓頂般砍劈而下,勢沉力猛。馬庭棟有過經(jīng)驗,不能硬對硬擋,閃電般錯步扭身,手中劍順勢刺出,以攻應攻。巨劍並不全憑力道,輕靈奇詭兼具,中途變勢,如數(shù)十支劍同時撤出。


    金鐵交鳴聲中,馬庭棟斜蹌了三步,手臂一陣酸麻。現(xiàn)在,他必須搶先機,不說克敵,最少求自保,對方揚言隻出三招,第一招算過關(guān)了,猛咬牙,展出了殺手絕招。人隨劍進………


    劍王之王的令譽可不是幸致的,馬庭棟快,他也不慢,巨劍幻成了劍幕,使空氣發(fā)出撕裂的聲音。


    密響刺耳,劍光有如火星迸濺。


    馬庭棟但覺劍刺在鋼牆之上,反靈之力強得嚇人,一個倒撞,幾乎坐了下去,血湧氣翻,兩眼直冒金星,臂痛如折,劍尖已垂了下去。


    “第三劍!”暴喝聲中,巨劍臨頭。


    馬庭棟已無力舉劍,即使能舉劍,也已無濟於事,一個閃電意念,巨劍之下,絕無完屍………


    “住手!”暴喝破空而傳。


    巨劍停在馬庭棟頂三寸之處。


    努力凝聚目力,發(fā)現(xiàn)劍王之王身後多了一個人,赫然是白發(fā)如銀的八寸婆婆。


    “什麼人?”劍王之王沒迴顧。


    “玩刀的!”八寸婆婆冰聲迴應。


    “玩刀的?”


    “不錯,你閣下的劍如果下劈!老身的刀便刺進閣下的背心。”


    “你有這能耐?”


    “無妨試試看!”


    馬庭棟大為意外,八寸婆婆何以肯援手自己?但心裏卻起了一陣刺痛,也實在不願領(lǐng)受這份情。


    劍王之王收劍,橫移一個大步,轉(zhuǎn)身。


    三人成了鼎足之勢。


    馬庭棟還在喘息,胸部起伏不停。


    “你是人稱的玩刀聖手,人稱八寸婆婆?”


    “不錯,老身正是!”


    “你對本座稱老身?”


    “有何不妥?”


    “哈哈哈哈……”宏笑之聲震耳欲聾:“裴素梅,你以為本座不知你的底細?你年不過半百,改變發(fā)色,雕蟲小技而已。”


    “江湖無先後,名號隻是記號而已。”八寸婆婆分辯得十分勉強。


    關(guān)於這一點馬庭棟並不驚奇,因為金童曾經(jīng)透露過,她的年齡與亡魂女在伯仲之間。此際,他才發(fā)現(xiàn)金童已失去了蹤影。


    “八寸!”劍王之王目芒一閃:“本座隻好如此稱唿你,你且退開,容本座先完成三劍之約。”


    “他已失去接劍之力!”


    “那是他的事。”


    “我不同意!”她已不再自稱老身二字。


    “你憑什麼不同意?”


    “毀一個人容易,造就一個人才很難。”


    “你要阻止本座出第三劍?”


    “我不否認。”


    “你有這能耐?”


    “劍雖強,刀也不弱。”


    馬庭棟大叫道:“在下接第三劍。”


    八寸婆婆瞪眼道:“你想死?”


    馬庭棟挫牙道:“未必!”


    八寸婆婆嗤了一鼻道:“你要接第三劍隻有死路一條,你真的活得不耐煩?”


    馬庭棟不明白八寸婆婆何以肯為他而不惜與劍王之王爭鬥,她曾嚴厲警告過他不許與朱大小姐交往。但不管如何,他不願接受這份人情,這不但辱了人格,也辱沒了家門。努力調(diào)勻了一下唿吸,上前兩步,冷傲地道:“在下接閣下的第三劍。”


    劍王之王動容道:“有種!”


    八寸婆婆寒聲道:“不許接!”


    馬庭棟抗聲道:“在下的事自己作主。”


    八寸婆婆厲斥道:“你想死了成大名?”


    馬庭棟不理會八寸婆婆,瞪著劍王之王道:“閣下可以出手了。”


    八寸婆婆怒哼了一聲,欺身伸弓,抓向馬庭棟,馬庭棟本能地揮劍封擋,隻覺眼前一花,八寸婆婆失了蹤影,一劍揮空,後腰上感到一陣刺痛,是刀尖抵上的感覺,登時傻了眼,他頭一次見識對方玩刀的本領(lǐng)。


    “馬庭棟,你願意利刃穿透你的腰肋?”


    “無所謂!”馬庭棟橫定了心。


    “這比巨劍劈身強得多對不對?”


    “……”馬庭棟咬緊牙關(guān)。


    劍王之王橫眉豎目。


    “八寸,他是你什麼人,你憑什麼強迫一個武士作懦夫之行?”這句話夠厲害,等於要馬庭棟堅持武士之風。


    “他是我什麼人閣下不必過問,一朵武林奇葩不能平白被摧毀。”


    “你愛才!”


    “如此才不黍為上輩。”


    馬庭棟紅著眼大叫道:“芳駕大可不必橫岔這一枝,在下不領(lǐng)情。”


    八寸婆婆暴怒道:“不識好歹!”


    一聲淒哼,馬庭棟砰然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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