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由空聞禪師伴著十數少林僧眾前方引路,以昆侖派為主導的八人組率先尾隨而入,待進得裏間,眾人凝目一瞧:
此處為少林寺後山一間獨僻的院落,甚是寧靜祥和,院子的斜側方則有一方水池,內中池水光滑如鏡,而中心處,便是地下囚牢所在了;再是院子的等三角角落,三株鬆樹筆直挺立,不過每株鬆樹樹幹中都凹入了一個樹洞,且恰好有著容下一人的空間,而此刻,這樹洞內正就各自盤坐一位頭發雪白、年過八旬、形若僵屍人幹的老僧。
其中右角樹洞中之人,黃麵眇目,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人,正是當年被明教教主陽頂天打瞎了一隻眼睛、在三渡中修為最高的渡厄;其餘二僧,一個白臉、一個黑臉,白臉的名為渡劫,黑臉者名為渡難,均是渡厄的師弟...
少林三渡,便是三人的簡稱!
“空聞叩見三位師叔...”
麵對這三個老怪物,現今的少林方丈、年近七十的老人,規矩的簡直就像個孩子。
見三僧睜眼投視過來,空聞禪師又簡短地做起了介紹:
“昆侖派何掌門夫婦、峨眉派滅絕師太、華山派鮮於掌門,此番率領各自門下高手,現來拜見三位師叔!”
江湖武林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如此,晚輩若想請教前輩,禮數便須得到位,往往都會先行走上這麼個簡單的流程。
“晚輩何太衝、(班淑嫻)...”
“晚輩方豔青...”
“晚輩鮮於通...”
而幾人也非常懂規矩,齊齊上前行禮:
“...拜見三位神僧!”
“阿彌陀佛...”
少林派與這中原正道的幾大派素來無仇無怨,且在場幾個小輩都是江湖翹楚、各派的頂梁柱,渡厄實在不忍用這幾人的性命、來試驗他們師兄弟三人坐枯禪近三十年才開創出的金剛伏魔圈,因而他還是撥動著手中念珠盡力勸解道:
“諸位既是當世人傑,又是一派支柱,何苦來趟這趟渾水?”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江湖武林誰人不想得到屠龍寶刀,然後解開其中的秘密?
“誒,好叫三位神僧知曉,我等此來不過是想要從張五俠口中打聽到謝遜的下落,以期能夠報得當年的血仇,還請三位神僧成全!”
當年王盤山一役,金毛獅王謝遜狂性大發,害了不知多少武林同道,而他們昆侖派幾名高徒便被其用獅吼功震成了白癡,至今都瘋瘋癲癲無絲毫好轉;這份仇怨,哪裏能如此幹脆就劃清?
“阿彌陀佛...”
渡厄雙手合十、搖頭一歎,這江湖情仇,本就無有對錯,隻有冤冤相報,而冤冤相報何時才是個頭呢?
不想勸,也勸不了。
畢竟這裏邊屠龍刀占了幾成因素,他摸不透,也沒人說得清。
“刀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
另外兩位神僧也起了憐憫之心,開口提了一嘴:
“那麼,峨眉派與華山派的意思呢?”
滅絕師太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寶劍’,而後目光極為堅定,華山派持劍的高矮兩人組與鮮於通對視一眼後,也選擇了與昆侖峨眉同進退。
屠龍刀中的秘密、武林至尊的殊榮、以及超捷徑後門派未來的快速崛起,他們怎麼也要搏上一搏!
且眾人也堅信,以八對三、以多欺少之下,己方不可能會敗...
要知道他們八人之中,七人都是當世為數不多的一流好手;其中何太衝夫婦、滅絕師太這三位,更是一流好手中的上遊存在。
此外,在他們想來,華山派的兩儀刀法與昆侖派的兩儀劍法配合、再結合上兩派均可謂武林一絕的佳妙身法輕功,形成正反兩儀刀劍陣,到時不難對付其中兩名老僧;至於剩下一僧,以四對一去應對,焉有不勝之理?
這一切,花了一大晚上相互演練配合的八人,想得都很明白!
何況眼下情況對於己方一眾更為有利,因為對麵三僧不但分為三個角成品字各守一方,並未如早先預料的那般居於一塊;三僧還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極遠,想來是無法及時照應;更甚者是其中居然還有個獨眼,完全可以將之作為己方新的突破口!
於是,齊齊一禮...
“還請三位神僧手下留情!”
話閉,盡數一躍入陣闖關,且轉瞬便挑準了各自的目標。
“看劍...”
昆侖派兩名長老的雙劍宛若兩道驚虹,一左一右直攻右側方樹洞下盤坐著的獨眼渡厄。
當然了,這看似隻有兩劍,實則其後更尾隨有華山派高矮二人的雙刀,端是沒安好心,欺負的就是渡厄獨眼視野不夠廣泛、難以捕捉多方細節;並且四人緊盯他一人的出招,為的還有一擊得手、直接淘汰掉其中一人的目的。
同時,何太衝夫婦則攻勢犀利直取正前方樹洞下盤坐的渡劫,企圖以兩人合力江湖少有人能敵的戰績,取得一些優勢。
最後則是滅絕師太與鮮於通了...
滅絕師太的任務很簡單,卻也更為沉重,便是借助手中倚天劍的鋒銳拖住渡難,隻需爭取一定時間,便就大功告成;
至於鮮於通這位華山派新任掌門,好吧,憑著一手刁鑽的暗器手法僅能勉強擠入準一流行列,而硬實力才隻有二流水準,鮮於通什麼的就是條不折不扣的鹹魚,七人也不期望他能創造奇跡,但卻也別瞎搞什麼幺蛾子就行!
“阿彌陀佛...”
眾人什麼心思,三僧豈能不知?
嘿,八人的算盤打得倒是好,可惜明顯低估了對手、高估了自己,然後...
將手中的那串念珠放在一旁,三僧翻手間已然黑索在手,緊跟著就見獨眼渡厄重重一甩手中黑索:
“唿...”
黑索被一股看不透深淺的勁力甩出一道殘影...
“哈!”
昆侖派兩名長老也不生怯,雙劍一送、一夾,就欲困住這條黑索,給身後華山兩人創造極佳的出手之機。
然而...
“嘭!”
黑索前端一卷,打出了一道震爆空氣的強勁衝擊,試圖牽製住黑索的兩名昆侖派長老,當即齊齊應聲倒飛而迴;別的不說,單從二人不住顫抖的持劍之手、眼中毫不掩飾的驚懼駭然之色、以及唿吸變得頗為不暢的樣子,便能粗略一窺這信手一抽當中,究竟蘊含著怎樣的恐怖勁道。
誠然,若是昆侖派二人不去硬接這條黑索的一抽、不去試圖將之牽製,而是規避、轉而遊鬥,二人當也不會這般的狼狽;可差距就是差距,沒什麼值得狡辯的!
“這...”
一個側身躲開了倒飛而迴的昆侖派兩人的華山派高矮二人,見狀心中大駭!老僧這等深不可測的修為、信手退敵手段,他們哪曾領教過?
可這時收招已經來不及了,隻有一往無前方有一線取勝之機。
“唿啦...”
內勁催發下,雙刀劃出了更快的兩道寒芒,可渡厄隻是一卷手中黑索,在身前形成以一道抽動空氣旋風的螺旋,便叫雙刀的攻勢被輕易化解,且華山派兩個老者更被迫由攻轉守。
“別藏拙了,布陣,讓神僧見識見識我等四人的正反兩儀刀劍陣!”
已經沒有選擇了,不若極力一搏,說不定還有轉機?
頓時,雙刀雙劍齊功而上...
說來,昆侖派與華山派分屬兩派,又無如何的淵源,武功更是大異,卻不知為又何莫名的互補;比如這兩儀劍法與華山的兩儀刀法,武學路數分明對等的相反相衝,但落到四人手中時,卻又萬般的符合符節,猶似一個人一生寂寞,突然間遇到了知己一般。
便見雙刀雙劍正反相疊之下,可謂天衣無縫,且此攻彼援、你消我長,直將四人合成了一個八手八足的極強高手,而招數上的反複變化更被演化的層出不窮,簡直就像將天下兵刃中的招數發揮到了極致一般!
“不錯不錯...”
不同於原著中的張無忌,因不通八卦之理、手中亦無精鐵兵刃,進而在光明頂麵對正反兩儀刀劍陣時無甚應對之法;此刻的渡厄,不但手中持有趁手黑索,一旁其實還有兩名師弟照應,且己方金剛伏魔圈更未展現,也就是說,底牌還有許多...
所以呢,渡厄此刻雖然被劍陣稍稍壓製,卻也無驚無憂,反倒來了興趣。
昆侖、華山兩派的正反兩儀刀劍之術,本是從華夏固有的河圖洛書、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若能將其中奧妙精微之處深研到極致,比之西域明教的乾坤大挪移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虧得其中易理深邃,四人隻不過學了一兩層的皮毛罷了。
戰不過兩盞茶,看似處於微妙平衡的局勢,直接被一條黑索抽破...
“啪...”
原來,滅絕手中的倚天劍,居然被黑索正正一抽後直接從中折斷了!
哈?
什麼情況?
別說其他人了,便是作為寶劍主人的滅絕師太,也是握著斷劍劍刃一臉的懵逼!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然而,就這?
別開玩笑了好嗎?
“啪...”
不過,渡難卻不會給滅絕多幾息的思考時間,直接一攪便卷住了中年俏尼姑,隨之一甩一抖,這位峨眉掌門就飛出了七八丈遠,直接被拋出了少林後山的此處小院。
卻也正就這時...
“師叔小心!”
場外的空聞禪師一聲驚唿!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