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武當?”
所為何事?
成昆眼中多有疑惑,眸光中也帶著問詢之意。
“此番,少林寺雖然沒有刁難傷害張翠山,但這位張五俠畢竟是在少林出的意外,因而於情於理,少林派都該安排人前往武當走一趟;徒兒既然作為少林的俗家弟子、您的徒弟、空見師祖的徒孫,自然當仁不讓了…”m.Ъimilou
誰叫空見神僧當年慈悲為懷,為了化解張翠山之義兄謝遜的仇恨與怨念,被謝遜活生生打死了呢?
由空見神僧的直係一脈出麵調解少林與武當的恩怨情仇,再合適不過!
誒,少林俗家弟子?
什麼鬼?
這便是成昆給予徐辰最大的便利了,否則他哪裏能混入三渡的閉關之地、從而借力打力輕鬆抗住幾名輪迴者的第一波針對!
“就這?”
便宜師父的笑容耐人尋味。
“嘿嘿,看來還是瞞不過師父…”
徐辰咧了咧嘴:
“徒兒想從張無忌那裏入手,嚐試套一套那個小鬼的話,小孩子嘛,一旦對誰產生了好感,那麼心底的秘密就算不得什麼秘密了,我隻需稍加的引導、令其說漏嘴,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特別是生活在一個周遭同齡人都嫉妒他、敵視他的環境下,在張無忌長期被孤立、內心積壓著極多委屈的條件下,如同連綿陰鬱的冬日、突然放晴灑下一米陽光的這種突如其來的切入,最為撬動心扉。
“如今,隻有張無忌知曉他義父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了…”
而作為謝遜極其疼愛的義子,這小家夥焉能讓自己的義父獨自一人漂泊在外、孤獨終老?
若不接迴謝遜好生奉養,首先這個‘孝’字,他就邁不過去!
當然,這些話不能明說,否則叫他麵前這位便宜恩師作何感想?又是否會對他產生防範與警惕、彼此心生芥蒂?
‘貼近張無忌、尋出謝遜下落嗎?’
這小徒弟算計大徒弟的劇情,還真令人期待呢。
…
武當派,紫霄宮中。
“晚輩陳友諒拜見張真人,祝張真人福如東海、千秋長樂!”
前來武當、這一路的過程,其實也就那樣,無外乎急急追上先一步下了少室山的俞蓮舟一行,而後果斷幾人一同趕路,反正絕不會落單、給有心人可趁之機。嘛,順帶呢,也積極地套套關係、熟絡下感情什麼的。
至於此刻要走的過場,大概同樣是那些,無外乎降低姿態表示少林的遺憾與歉意、再提一提雙方的淵源、以及自己師徒倆對於張真人的崇敬,其他沒啥扯的。
當然了,正事方麵,徐辰一點也不含糊!
“晚輩聽聞張五俠的獨子中了玄冥神掌,如今備受詭異寒毒侵擾、境況堪憂,不知是否屬實?”
態度很是誠懇,絕無絲毫負麵用意。
“確有此事。”
老張也不含糊,因為心思通透的這位主,已經猜到了什麼。
“很棘手嗎?難道以張真人您功參造化的九陽功修為也根除不了小家夥身上的那份寒毒?”
見武當諸俠麵露不虞,徐辰也嘴角一撇,但對於上座的張老道卻依舊沒有絲毫的不敬:
“晚輩可否能相信前輩的為人!?”
眨著眼、掃了遍武當諸俠,內中的嫌棄之意不言而喻,而後目光火熱地直視靜坐於上方的百歲老人,一咧嘴。
“哦?”
張三豐來了興趣,越發的對身前這個青年產生好奇,同時也讀出了徐辰眼中的那份遲疑與糾結:
“你們都去看看無忌吧,陪他多說說話,唉,那麼乖巧善良的孩子,卻自醒來之後就再沒有笑過了…”
等宋遠橋等人離去後,這又迴過頭看向徐辰:
“都什麼條件,你說,隻要不違背老道本心,隻要老道能夠辦到,老道都允你!”
很有分量的話,不過徐辰感覺依舊不大保險,因而試圖再加了一記砝碼:
“前輩可是師承覺遠大師?”
“你居然知道覺遠師父?”
要知道,那可是近九十年前的人物,便是少林如今輩分最老的三渡,當時也都還未出生呢!
“要說少林上下有誰最為了解覺遠師祖,毫不謙虛的說,就屬我那被害的空見師祖、或者說無色祖師這一脈了!”
九十年前,覺遠大師泄功圓寂時,於自己生命最後一刻,傳下了道統。
而無色禪師,便是獲益三者之一!
另外二人,則分別是少年張君寶、跟郭靖郭大俠之女郭襄了!
“覺遠師父嗎?”
似在呢喃,隨即,神色間自然而然多了一絲喜色。
“前輩果然重情重義之人!”
壓下躁動的心跳,深吸了口氣:
“在此…
第五代弟子陳友諒,拜見師叔祖!”
誒?
師叔祖?
老張有些懵!
但他是何等睿智之人?
幾息間便品味出了各中的蘊意,也因此,對於同樣一臉激動的徐辰,老道莫名生出了幾分好感;不為別的,隻為麵前的小東西認可尊敬他的恩師覺遠師父,並承認他這個少林棄徒!
而這對於一生有三大憾的張三豐而言,無疑是一手暴擊!
畢竟除了沒能護住弟子張翠山這份遺憾、與沒能牽到郭襄小手的那份遺憾,授業恩師不被少林之人認可、自己又無法為恩師證明,才是最大的遺憾!
現在,這份遺憾,終於可以畫個句號了!
“嘿嘿…”
摸了摸後腦勺:
“小子這一脈雖傳自無色祖師,但源頭依舊是覺遠祖師,這點無論是無色祖師、還是空見師祖,都發自心底的承認;甚至都記載在了手抄的經文中,若非如此,小子豈能知曉師叔祖您與我這一脈的淵源?”
不僅有套近乎,還有樂趣味的調侃:
“唉,真羨慕師叔祖當年啊,還有郭襄師叔祖為伴,小子我卻是自小一個人在外的摸爬滾打…
對了師叔祖,嘿嘿,您當年怎麼就沒能拿下郭襄師叔祖呢?”
老張臉皮抽了抽,突然有種抽人的衝動,與之同時的,也感覺麵前這小子沒想象中那麼可愛了!
而到了這裏,徐辰自感時機成熟,也就不再繞彎,趕在張老道迴過神來發飆之前:
“如此,友諒這裏便有兩道不能流傳於外的良方,不知師叔祖想取哪種?”
張三豐聞言,雜念盡去,且眸光當即一片雪亮:
“少林九陽功?”
徐辰點了點頭:
“然也。”
老張一喜。
“不過…”
嗯?
還帶吊老年人胃口的?
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哼哼,師叔祖,難道您就不想看看原版的九陽真經嗎?最為完整的那種哦!”
毫無疑問,徐辰這是在賭,而且是一場豪賭!
輸了,便是血本無歸。
當然,身死倒不至於:
其一是因為他此刻代表著少林寺,傷他便是打少林的臉,會鬧出大問題的;
其二是因為便宜師傅成昆先前在少林的那番謀算,使得俞岱巖重傷癱瘓所引發的兩家長達十年的仇怨,彼此都已經轉嫁到了明教那邊,雙方的關係得到了極大緩和;
其三是因為他背後有成昆,又是空見神僧的徒孫,而在空見神僧這件事情上,作為謝遜結拜兄弟的張翠山就有些不地道了,在徐辰趁著化解兩方恩怨之時點明之後,武當一方多少會理虧一點。
此外,他早先認真地強調了兩家的淵源、出了一手感情牌,也算是一道保險;並且一再提及自己對於覺遠大師的尊敬與遺憾,還有對於無色禪師、少女郭襄、以及小小少年張君寶當年那段際遇的羨慕!
最後,他陳友諒可是立誌要推翻蒙元朝廷,還漢家兒郎江山!
如此,隻要張三豐還是個人,就不會把他怎樣!
嗬,廢那麼多口水,豈能沒有一點作用?
…
獻出九陽真經?
這是什麼操作?
徐辰表示,自己沒犯蠢,腦袋瓜子反而出奇的冷靜、思維更出奇的理性。
怎麼個說法?
其實道理很簡單,便是站得高、看得遠!
接受了現代教育的人都明白,自己未來學業上的成就,除了自身天賦之外,更多是離不開教導他的老師!
打個比方,若把九陰真經比作一本高三綜合資料,那麼接受了陳友諒遺澤的徐辰,他最多也就初二學生水準,全本的九陽真經,他看不懂;而便宜師父成昆,雖然自己能夠領悟極多,但能力與悟性存在上限,權且是個高中普通老師;倒是武學宗師張三豐,沒說的,這位就是一尊文憑極高、享有各種碉堡頭銜、還確有參與實際教學工作、並且教導水平最頂級的金牌教師大神…
選誰開輔導課,需要糾結猶豫嗎?
人類,本身就是一種習慣站在先賢肩膀上繼續往上攀登的努力族群,因此,既然有這條件,幹嘛不讓自己享有更高的起點?
且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再者,徐辰敢讓成昆接手九陽真經?他怕不是活膩了?
更何況,九陽神功最後關要,也就是必須貫通周身上下所有數百竅穴,才算真正達到大成之境;否則與人動武時,須得時刻注意自身情況,以防玩得盡興自身先泄了氣!九十年前的覺遠大師,不就是因此涼涼的嗎?
而當今世上,能夠幫助九陽神功即將大成者克服此難的,除了乾坤一氣袋,便隻有結合自身近百年所學、另辟蹊徑創出純陽無極功的大宗師張三豐了!
眼下的獻書,不過是另類的投資罷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