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斷統(tǒng)領(lǐng),那些死忠於獨孤父子、這些天總是跳出來鬧事的蠢貨,屬下等已經(jīng)將之清理了幹淨(jìng),這是被清理的那些人的名單...”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懂審時度勢看清形勢,被當(dāng)垃圾一般的清除掉,卻是怪不得誰的。
“就這些嗎?”
徐辰眉頭皺起。
名單上,居然就大小貓三兩隻,現(xiàn)在甚至都無需他出手,清理工作便已然完事。徐某人實難理解,獨孤一方與獨孤鳴這父子倆,這些年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倆貨折騰了十幾年,居然隻培養(yǎng)了可憐兮兮的些許心腹,簡直對不住無雙城城主與少城主的身份啊。
“媽的,兩個廢物。”
膽敢親身前往天下會拜會雄霸,他還以為這倆另有隱藏的人手呢,結(jié)果偌大一個無雙城,真就隻沉澱了那麼點底蘊,白瞎了他一直以來的一番期待。
“還有別的事嗎?”
將名單隨意折疊後丟到一邊,目光再次落向匯報之人。
“統(tǒng)領(lǐng),無雙城管轄內(nèi),滿足你要求的那些少年人,身份大都已經(jīng)確定了。”
作為劍聖弟子,作為一手重組了無雙城的幕後人物,內(nèi)部傳聞還是城主的意中人,在無雙城,徐辰的身份是絕對超然的。
“哦?動作挺快的嘛...”
才十天左右,五十個有成為影衛(wèi)資質(zhì)的好苗子便找齊了,對於死營這些人的速度,他相當(dāng)滿意。
“那麼,你等負責(zé)此事的十二人,可以展開行動了;嘖嘖嘖,好好陪那些被利益蠱惑的魑魅魍魎演一場大戲吧,然後將符合我條件的那五十個被選中的小朋友,盡數(shù)安全護送到海鯊幫去...”
看著半跪在身前的戴罪立功之人,徐辰嘴角淡淡一翹:
“事成之後,你等死營之人身上的罪行,我便做主抹消大半,並賞賜你等下半部烈陽刀秘籍與鎮(zhèn)山拳拳譜,可不要讓我失望呢。”
武俠與半玄幻世界,調(diào)動手下積極性的最佳捷徑是什麼?
美人?金錢?
不,是武功,是地位,是權(quán)勢!
有了強勁武功、有了一定地位、有了不小權(quán)勢,還能找到美人?
又豈會撈不到榮華富貴?
倒是地位與權(quán)勢的上限,往往要取決於武功的高低;或者說,沒有對等的武功護航,後兩者都會是鏡花水月,哪怕你此刻擁有,也會很快失去。
而這一點,聰明人都明白。
“多謝斷統(tǒng)領(lǐng),多謝斷統(tǒng)領(lǐng),小的必定為統(tǒng)領(lǐng)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去吧。”
目送這個死營死士的恭順離開,緩緩取下人皮麵具的徐辰,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冒牌貨果然是冒牌貨,缺乏氣魄氣量,守著藏書閣這麼一座大寶山卻不知合理利用,整天隻知道小肚雞腸地塵封曆代先賢收藏的這些典藏秘籍,難怪雄霸隻憑十幾年就能叫天下會追上無雙城、甚至後來者居上...
嗬,還真是格局決定了高度啊!’
天下會,十年前直接就是三千少年郎起步,十年間除了培養(yǎng)出風(fēng)雲(yún)霜師兄弟三人,也另有太極楊真、無影腳路人甲、相撲達人徐宏、以及天霜堂、飛雲(yún)堂、神風(fēng)堂三大堂口的副堂主等可堪一用的一流好手;
反觀無雙城,除了獨孤一方與獨孤鳴父子吃獨食吃得滿嘴流油,手底下基本拿不出一手之?dāng)?shù)的可用之人。
前者,十年不斷積極向上,對比後者,十年始終原地踏步...
不,或許不單單是原地踏步,考慮到真正的獨孤一方原先留下的那些心腹,假貨這些年說不定還用了好些心思去處理那些個不穩(wěn)定因素!因而,無雙城根本不是什麼原地踏步,而是排除異己、自損根基的步步倒退!
是了,被冰封的真正獨孤一方,作為劍宗宗主邀請的頂尖高手,又是無雙城的城主,那是何等的俊傑人物,手底下豈會沒有幾個心腹高手?
然而這些人,都哪裏去了?
另可將大量武功秘籍束之高閣,也不願用來培養(yǎng)麾下勢力,甚至反過來還要在暗中剪除自身羽翼,這等防範(fàn)心理,剛?cè)〈苏妾毠隆⑽涔?yīng)當(dāng)不怎麼上檔次的冒牌貨,當(dāng)時得是怎樣的一種不自信?
如此,倒也難為他了!
最終落得身首異處的地步,從一開始就埋下了伏筆?
嘛,真夠諷刺的。
...
隨著孤獨一方父子喪命天下會聶風(fēng)劍下、城主之位交接到獨孤家僅剩的獨苗獨孤夢手中,隨著這兩道消息的快速傳播開,一時之間,東南之地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緊跟著,無雙城又放出了劍聖即將出關(guān)、不日就會響應(yīng)十年之約、到時便是拜會天下會雄霸的火爆消息...
當(dāng)即,原本還死氣沉沉的江湖武林,瞬間沸騰的厲害!
柴桑,柳家。
作為江南一帶小有名氣的家族,頗有資產(chǎn)、人丁興旺,除了嫡係數(shù)十人之外,旁支也有近百口子,族中的青壯護院更多達百十號人。
“大伯,無雙城又有新動作了,是那位常年閉關(guān)的劍聖,據(jù)說他一出關(guān)就會去找雄幫主的麻煩...”
從大門外,急衝衝走進來一個中年。
“無雙城劍聖約戰(zhàn)天下會雄幫主?”
山雨欲來啊!
也是,死了小弟一家,差點害得自己的家族斷了血脈傳承,隻要是個正常人,想來都會去找背後的始作俑者討個說法;而最直接的方式,還有比‘滅了對方滿門以泄心頭之恨’來的痛快直接的?
“你可確定是那位幾十年前便名動江湖的‘天下第一劍’?”
老者眼睛微亮。
“大伯,除了劍聖,無雙城如今還有誰能拿得出手?
獨孤夢?
那就是個黃毛丫頭,以前我等連聽都沒聽說過,她能撐起偌大一個無雙城?我看劍聖這一去,無雙城便要徹底沒落了!”
對於從小生活在生死門、一貫深居簡出、並且毫無名望的獨孤夢,江湖上沒幾個看得上眼的;隻是,第一邪皇的弟子,真的有那麼弱嗎?
“唉,可惜了...”
‘劍聖啊劍聖,你出關(guān)的還是晚了一些呀,否則,我柳家、陳家、尚陽家等柴桑十四大家族,又何須舍近求遠轉(zhuǎn)頭投入天下會的懷抱?’
哪怕獨孤一方父子死後就出關(guān),甚至哪怕再早三天出關(guān),他們這些原本還處在觀望中的家族,也不會過早下注了;現(xiàn)在可好,已經(jīng)站了隊,便沒得選擇了。
如此,無雙城...
還是滅了的好。
“小五,不要小看了劍聖,那可是幾十年前就聞名江湖的絕頂強者,你大伯我、還有你爹跟你三叔、可都親眼見過那位的神采,是真真正正的蓋代人傑;要知道,他的一生,隻在麵對那位武林神話時有過一敗,也僅此一敗...”
老者的目光越發(fā)深邃起來:
“雄幫主固然武功卓絕,但麵對潛心隱世三十多年的劍聖,未必能夠盡得全功,二人彼此間怕是一場龍爭虎鬥啊!”
“可劍聖的年齡擺在那,聽我父親說、比他都還要大十幾歲,大伯,你說那位老劍聖現(xiàn)在還能揮得動劍嗎?”
中年這話說的很是不敬。
‘年齡?’
老者雙眸一怔,略微有些失神,不過旋即又恢複了正常,隻是他的眸光中,莫名多了些許的落寞與頹敗:
“是啊,歲月不饒人,肉體凡胎如何逃得過時間的衝刷?”
眼下,那二人一個風(fēng)中殘燭、一個則正值壯年...
“誰說不是呢?
劍聖已經(jīng)老了,無雙城、獨孤父子死後又沒了中流砥柱,我看此番,他無雙城不過是垂死一搏罷了。”
垂死一搏嗎?
“誒?小五啊,你可曾打聽清楚了,無雙城的這位是否是一出關(guān)就會直接前往天下會去尋雄幫主的麻煩?”
高座上的老者想到了什麼,下意識挺直了身。
畢竟垂死一搏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就是臨死反撲。而那樣的無雙城,很可能在懟上天下會的雄霸之前,先變成一條亂咬人的瘋狗。
“大伯,你之前不還挺推崇劍聖的嗎?想來那樣的絕世人物,是不屑自降身份跑來我柴桑、傷及我等小門小戶的吧?”
確實,劍聖還幹不出那等掉價之事。
“唿,也是…
應(yīng)當(dāng)是我多心了...
哦對了,那之前我讓你去調(diào)查的‘無雙城割棄邊緣勢力’的起因,你可打聽清楚了?我聽聞海鯊幫、巨鯨幫、血雲(yún)樓、無生宮等勢力,最近就對無雙城舍棄的那些利益很是上心的樣子!”
沒辦法,他們柴桑,也是被‘放歸自由’的那部分;商鋪眾多、從事米麵布娟等行業(yè)、日進鬥金的柳家,毫無疑問就屬於這所謂的被舍棄的利益。
“嘿嘿,大伯放心,我等私下裏既然已經(jīng)投靠了天下會,那些上不得臺麵的勢力又能拿咱們?nèi)绾危?br />
何況無雙城名義上雖然放棄了我等、天下會也還未安排具體之人前來接管,但外人看來難保不是無雙城的一次試探,亦或者是無雙城的權(quán)宜之計;因此,這短時間內(nèi)嘛,量那些宵小之輩也不該輕舉妄動的。”
早先被徐辰當(dāng)做魚餌丟出去的利益,也就是如柴桑柳家這等財源廣進的家族,現(xiàn)在都在卡一個過渡期,且一個個的、都自以為能從這個過渡階段中為家族撈足好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