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九被我搖得頭暈,識趣的閉上了嘴。
我媽一聽他隻是像八哥一樣,鬆了口氣,拍著心口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遇到黃仙了。”
我道:“偷雞的黃皮子,哪那麼容易成仙。”
我扶著我媽進(jìn)了堂屋。迴過神,我媽問我道:“陽陽,你吃飯了沒有?”
“早吃過了。”我應(yīng)了一聲,都不敢說小翠四十多分鍾就把我拉到了家裏。
坐著聊了幾句,我道:“媽,你先休息,我去老宅看看二叔和我爹。”
正常情況下,就算是有事,二叔也不太可能帶著我爹去做這些事。
現(xiàn)在帶著我爹留在老宅,顯然是事情嚴(yán)重了。
我看了黃九一眼,在喉嚨裏哼著道:“給我一張紫符。”
黃九極不情願(yuàn),悄悄從屁兜裏扣了一張紫符塞到我手裏。
我把紫符給我媽道:“媽,你把符帶在身上,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八口棺材放在院子裏,我媽不怕是不可能的。
隻是身處這樣的生活環(huán)境裏,有時(shí)候怕也沒用。
怕都沒用的時(shí)候,自然也就不怕了。
我媽拿著紫符,疑惑的翻看著。
“媽,這是小翠讓我給你的符,你帶在身上,百邪不侵。”
農(nóng)村人,信這個(gè)。
我這樣說,一是給我媽一個(gè)心理安慰。
二就是增加一點(diǎn)小翠在我媽心裏的地位。
畢竟我媽見過的小翠,都是一具“屍體”。
我媽媽一聽是小翠給的符籙,臉上的表情就換了一個(gè),笑盈盈的道:“這孩子……有空,帶她迴來給媽看看!”
我道:“過兩天她就來了。”
安撫了我媽,我出門關(guān)上堂屋門。
到院子裏,看著八口黑黝黝的棺材,我吐了口氣。
黃九人立而起,扶著我的頭道:“你二叔心真大,這八口棺材屍氣那麼重,裏麵怕是老僵。”
我陰沉著臉。
不是因?yàn)榘丝诠撞难Y都是老僵,而是二叔竟然把這種東西搬到了家裏,要是出事,我媽一個(gè)弱女子……
後果不堪設(shè)想。
我繞了一圈,跟黃九道:“黃哥,要不把你鎮(zhèn)屍符貢獻(xiàn)出來?”
黃九一聽,二話不說就把四張鎮(zhèn)屍符掏出來給我。
我有些感動(dòng),但也沒說啥,畢竟他從我這裏撈去的紫符,那可不是一張兩張。
八口棺材,四張鎮(zhèn)屍符自然不夠,我隻能用跳一鎮(zhèn)一的方法,隔一口貼一張。
然後把八口棺材重新排列,以八卦的方式放置。
正所謂陰陽八卦,四陰四陽,以陰帶陽,四張茅山鎮(zhèn)屍符,也能鎮(zhèn)住了。
鎮(zhèn)了八口棺材,我和黃九直接去了老宅。
老宅坍塌,早已成為一片廢墟。
靠近路邊的地方,有用篷布搭建起的棚子,裏麵有燈火。
我推開布簾,一進(jìn)去就看到二叔躺在床上,我爹坐在一個(gè)老舊的椅子上守著。
見我進(jìn)去,我爹驚了一下,看到是我,驚喜的道:“陽陽,你怎麼迴來了?”
我還沒迴答,二叔就道:“他再不迴來,老子就交代在這裏了!”
二叔說這話的時(shí)候,帶著些許激動(dòng),音量略微提高,但能聽得出來,他極為虛弱。
我急忙走過去,一看他麵色蒼白,忍不住問道:“二叔,這是什麼情況?”
二叔把衣領(lǐng)拉開,心口的位置,有一個(gè)碗口大的紅色印記。
我倒抽了口冷氣,問道:“這是?”
二叔沒有說,而是側(cè)頭看向我爹道:“大哥,嫂子一個(gè)人在家裏也不安全,你迴去陪嫂子,陽陽留在這裏陪著我就行。”
我爹狐疑的看向我,我道:“爹,你就迴去陪我娘好了,家裏放著八口棺材,她也很害怕。”
我爹和我媽的感情很好,一聽我媽害怕,他起身道:“那你們叔侄兩自己小心,有什麼事別硬撐。”
“我哥,你就別囉嗦了,趕緊迴去了,你是不知道你兒媳婦有多厲害,就別瞎操心了。”二叔掙紮著,說完就劇烈了咳了起來。
我起身送我爹出去,目送他下了山,我才迴棚子裏。
二叔鬆了一口氣,癱在床上道:“你個(gè)混小子,再不迴來,你二叔我就躺板板了。”
他的情況很不妙,而且胸口的印記,不像是受傷。
我問:“二叔,你這是咋迴事?”
二叔道:“八棺作弦,反弓煞。現(xiàn)在是一箭穿心了,你老叔我能不能活,就全看你了。”
“老宅有反弓煞?”我問。
二叔點(diǎn)頭。
我眉頭微皺,爺爺雖然沒有修氣,但他精通的別的東西,可不是半吊子。
老宅怎麼會是一個(gè)反弓煞?
而且我上次迴來,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風(fēng)水格局。
我沒等二叔說下去,起身就出了棚子,開了靈眼一看,頓時(shí)倒抽了一口冷氣。
老宅坍塌,整個(gè)宅基地的地貌都發(fā)生了變化。
原本整個(gè)宅基地坐落在一個(gè)山頭上,圓潤如同一個(gè)包子。
但坍塌之後,正前方的弧線全部塌陷,變成了直線。
一麵弧形,一麵直線,活生生的就是一把弓,而且是反弓。
反弓出箭,家破人亡。
我走到塌陷的地方,八個(gè)土坑一字排開,正好在弓弦之上。
反弓煞,風(fēng)水局裏七絕煞之一。
而它被歸類為七絕煞之一,並不是它有多厲害,而是此局一成,就算是改變地形,改變地氣,都無法破解。
而八棺作弦,煞上加煞。
難怪二叔胸口有那麼大一塊紅色印記。
我開著靈眼,摸黑到了坍塌的地方,在塌陷的接口處抓了一把土,輕輕一嗅,臉色微變,急忙跳到塌陷下去的地方也抓了一把土。
嗅過之後,我心裏一沉。
塌陷的土和沒有塌陷的土,顯然不是一個(gè)年代的東西。
意思就是說,現(xiàn)在塌陷的地方,是有人填了土,改了弓弦之相。
用填土來改變反弓煞,聞所未聞。
不過聯(lián)想到二叔常年不歸家,我心裏就有了頭緒。
破反弓煞的方法有三種,一種是引河流過弓弦,大河直通,徹底破煞。
一種是弓處山中,可以在弓弦兩端開山斷缺,聚水而過。
但這兩種方法,都是以水聚煞,衝走反弓煞的煞氣。
所以需要的水,必須是流動(dòng)的活水。
山中無水,自然用不了這兩種方法。
所以,二叔用的是第三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