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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中,武騏與獨(dú)孤木蘭仍然用改裝易容藥物,打扮成一雙兄弟模樣,一程程慢慢而行。


    這次,他們已不像由祁連東來時(shí)的匆促,一路上留連於茶樓酒館,慢慢探聽著江湖中的消息。


    江湖上果然盛傳著人頭大宴之事,但道聽途說,難免添枝加葉,傳聞失實(shí),但人頭大宴的邀柬已然傳遍江湖,卻是鐵的事實(shí)。


    嵩山至太行,不過三日行程,但武騏與獨(dú)孤木蘭卻在路上走了五天,方才到達(dá)了太行山南麓。


    使武騏注意的是,天魔教的爪牙幾乎已在江湖中絕跡,五日行程中並沒有看到過一個(gè)天魔教爪牙的影子。


    這情形說明了天魔教主在人頭大宴之前已經(jīng)不再采取任何行動,已把全部實(shí)力集中在太行別宮,準(zhǔn)備一舉霸服武林。


    武騏一路上到處訪查丐幫之人,但卻一直不曾發(fā)現(xiàn),雖然遇到過不少討飯的化子,然而他們像與丐幫無關(guān),問不出所以然來。


    那天黃昏,武騏與獨(dú)孤木蘭正在太行山南麓的三馬驛留連逡巡,一來想查探鐵膽僧等人的下落,二來想找?guī)讉(gè)丐幫人物。


    三馬驛雖是山鎮(zhèn),但因是官道所經(jīng),卻也熱鬧非凡,鎮(zhèn)上商肆櫛此,酒館茶樓不下二十幾處。


    武騏與獨(dú)孤木蘭在鎮(zhèn)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既沒尋到鐵膽僧等人的下落,也沒見著丐幫弟子的蹤影。


    正在意興闌珊,準(zhǔn)備先尋一處客店歇腳之時(shí),忽然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裏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賣卜之人。


    那賣卜之人是一個(gè)五旬左右的老者,頦下留著幾根黃稀稀的胡子,骨瘦如柴,一身青布長衫,寒酸落魄,一副窮相。


    那算命攤子也像那算命先生一般,破破爛爛,可憐兮兮,桌圍上左右各有四個(gè)大字,寫的是:“精批八字,細(xì)算流年。”


    上麵橫寫的四個(gè)大字則是:“鐵口直斷。”


    測字算命,按說應(yīng)該在大街通衢,繁華熱鬧之所,但這位算命先生卻偏偏揀在一處蕭條陰暗的角落,無怪乎要生意冷落,顧客稀少了。


    武騏乍見之下,心頭不由一動,因?yàn)閺闹庇X上就感到這賣卜之人極可能又是天魔教之中的妖孽之徒。


    當(dāng)下悄向獨(dú)孤木蘭道:“蘭妹能否看出這算命的先生是否為天魔教中之人?”


    獨(dú)孤木蘭搖搖頭道:“翁旋坤管理天魔教,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辦法,屬下各個(gè)機(jī)構(gòu)之中,極少發(fā)生關(guān)係,聽說十二個(gè)巡壇之中都是賣卜者之流,但他們並無特殊記認(rèn),不論是否都難以認(rèn)得出來。”


    武騏略一忖思,道:“我們此番主要目的,就在於引出翁旋坤,也許這賣卜的就是最好的線索!”


    獨(dú)孤木蘭微微一笑道:“反正此刻一無所獲,就找他扯上一會也好。”


    於是兩人向那卦攤走了過去。


    那算命先生翻了兩人一眼,有氣無力地道:“兩位客官請坐!”


    其實(shí),這話說得實(shí)在多餘,因?yàn)槟秦詳傖犭b有一張缺腿的竹椅,他自己坐著,此外根本沒有可坐之物。


    武騏與獨(dú)孤木蘭相顧一笑,道:“先生一向都是在此處設(shè)攤麼?”


    那算命先生嘴角牽動了一下,算是露出的一絲笑意,無精打采地道:“賣卜算命,哪有株守一處之理,小老兒到此不過三天……”


    遲滯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淡淡掃了一轉(zhuǎn),又道:“兩位是要看相還是談命?”


    武騏略一忖思道:“在下想找一個(gè)人的行蹤,不知先生能否算得出來?”


    說罷之後,凝注著那算命先生的神色,看他是否為此言所動,有所變化。


    但那算命先生卻是冷漠得很,竟是一點(diǎn)表示沒有,僅隻淡淡地道:“那就請客官測個(gè)字吧!”


    說著遞了一付紙筆過來。


    武騏握起筆桿,略一猶豫,終於在紙上寫下了一個(gè)翁字。


    那算命先生仍然漠不為動地道:“客官要找主人遠(yuǎn)在天邊,一時(shí)隻怕難以找到!”


    武騏怔了一怔道:“先生是何所據(jù)而雲(yún)此?”


    算命先生兩眼一翻道:“客官這字寫得十分清楚,此公雙羽齊展,自是遠(yuǎn)在天邊了。”


    武騏有些失望的暗暗忖道:看起來這算命先生必與天魔教無關(guān),否則絕不會如此冷漠。


    當(dāng)下投注了獨(dú)孤木蘭一眼,隨手丟下十幾文錢,就欲離去。


    忽然——


    隻覺獨(dú)孤木蘭悄悄在他背上戳了一下。


    武騏心知有異,當(dāng)下收住腳步,又把目光盯注在那算命先生身上。


    那算命先生頭也不抬,懶懶的收起散在擺上的銅錢,向懷中一揣,伸手去拿一旁的旱煙管。


    武騏仍然有些困惑,因?yàn)樗冀K不曾看出這算命先生究竟什麼地方不對。


    但就當(dāng)他遲疑不決之際,那算命先生拿到手中的旱煙管卻忽然猛的一伸,向武騏脅下點(diǎn)來。


    這一著大出武騏意料之外,幸而他應(yīng)變迅速,大乘禪功三折同用,身子卻巍如嶽峙,動也未動。


    但聽鏘的一聲脆響,那旱煙管一折為二,斷成了兩截。


    武騏不由訝然一驚,因?yàn)樗丝谭讲虐l(fā)覺,那旱煙管表麵看來是一根竹枝,實(shí)則卻是純鋼打造之物。


    那算命先生更是驚魂欲絕,當(dāng)初他並沒把這紫黑臉膛的少年放在眼中,不料他手足未動,竟用真氣透穴之藝硬把純鋼煙桿折斷,這人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算命攤子之後就是一家雞毛小店,算命先生大驚之餘,扭身移步,就欲向小店中跑去。


    那小店似是專為一般窮人所備,門庭寥落,櫃房中隻有一盞昏黃欲絕的油燈,一個(gè)衣衫襤褸的老者正伏在櫃臺之上瞌睡,對店門外發(fā)生的一切,根本不曾注意,此時(shí)更是頭也未抬。


    武騏那容他逃出手去,冷哼一聲喝道:“站住!”


    拂手一指,點(diǎn)了出去。


    直聽那算命先生僅隻哼了半聲,就被武騏點(diǎn)閉了左右肩井及啞穴三處穴道,同時(shí)五指疾探,已把他劈胸抓住,有如鷹攫燕雀一般,拉到了一條黑暗的巷弄之內(nèi),方才五指一鬆,同時(shí)拍開了他的啞穴。


    所幸這一帶實(shí)在僻靜得很,街道上沒有一個(gè)來往行人,對於那算命先生被抓之事,竟是沒有任何人發(fā)覺。


    武騏沉聲喝道:“老賊,我早已看穿你的身份了,還不快些說出實(shí)話?”


    那算命先生吶吶地道:“小老兒飄流四海,賣卜為生,不知您……要小老兒說什麼實(shí)話?”


    武騏冷笑道:“你倒裝的很像,在這等荒僻之處賣卜,就足以看出你的虛假,大約這是你們聯(lián)絡(luò)的一處所在吧!”


    那算命先生叫道:“小老兒不知相公在說些什麼?”


    武騏聲調(diào)一沉道:“你那純鋼打造的煙管,與你暗中出手向我施襲的手法,更足以證明你是個(gè)江湖人物,你又當(dāng)做何解釋?”


    那算命先生已經(jīng)定下了神來,聞言笑了一笑道:“小老兒已經(jīng)說過是飄流四海,賣卜為生,自然是道道地地的江湖人物,純鋼煙管隻是防身之用,出手突襲,是因見相公遲疑不走,故意出手一試!”


    獨(dú)孤木蘭接口輕叱道:“你倒推得幹淨(jìng)……”


    轉(zhuǎn)向武騏道:“這老家夥刁滑得很,不給他點(diǎn)苦頭,大約問不出他的實(shí)話!”


    武騏雙肩微鎖,應(yīng)聲道:“也好……”


    右掌五指一揚(yáng),就要向那算命先生肩頭抓來。


    算命先生左右肩井穴被製,雙臂不能動轉(zhuǎn),見狀輕叫道:“且慢……”


    武騏右掌一收道:“現(xiàn)在,你肯說實(shí)話了麼?”


    那算命先生答非所問地道:“相公要對我怎樣?”


    武騏怒道:“錯(cuò)骨分筋,使你受點(diǎn)苦楚!”


    那算命先生叫道:“小老兒與兩位相公素不相識,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平白無故的要向我下這種狠手?”


    武騏冷哼道:“隻要你肯說出實(shí)話,保證不會難為了你!”


    獨(dú)孤木蘭忽然接道:“騏哥不要上了這廝的大當(dāng),他這明明是拖延時(shí)間,等待援手!”


    武騏心頭一動,喝道:“好狡猾的老匹夫!”


    五指二度揚(yáng)起,不由分說抓了下去。


    那算命先生身手倒也不慢,雖然雙臂不能動轉(zhuǎn),但卻身子一矮,就地滾了開去,硬行避開了武騏抓到的五指。


    武騏怔了一怔,勃然大怒,拂指一振,就欲先再點(diǎn)閉他幾處穴道。


    那算命先生卻急急叫道:“小老兒願意實(shí)說了……”


    武騏住手喝道:“快說!”


    但見那算命先生掙紮挺身坐了起來,忽然仰天幽幽一歎,道:“天乎,命乎……”


    而後咯的一聲,竟而嚼斷了自己舌根,一股血箭隨著斷舌順口噴了出來,慘狀令人不忍目睹


    武騏大驚道:“你……這是何苦!就算你是天魔教徒,我也不會難為了你!須知我要找的隻是天魔教主一人!”


    獨(dú)孤木蘭歎息道:“騏哥……他已不能再說話了……”


    武騏皺眉道:“這人死得離奇,他……”


    一言未畢,卻見那算命先生雙目神光激射,口唇不住牽動,但卻已經(jīng)說不出任何話來。


    武騏怔一怔,連忙伸臂輕拍,解開了他被閉的左右肩井穴。


    那算命先生用手在地上劃道:“速去太行東麓傲天峰下……”


    但字未寫完,卻頭顱一歪,因失血過多而死。


    武騏輕輕念道:“速去太行東麓傲天峰下……這是什麼意思……”


    目光凝注著獨(dú)孤木蘭,接下去道:“這賣卜之人也實(shí)在古怪,小兄百般問他,他不肯吐露字,但為何在要死之前,卻又寫出了這一行字來……”


    獨(dú)孤木蘭也是雙眉深鎖,吶吶地道:“也許他根本不是天魔教中之人……”


    武騏忙道:“蘭妹是根據(jù)什麼做此推測?”


    獨(dú)孤木蘭道:“因?yàn)樘炷Ы探湟?guī)雖然厲害,但還沒有迫使門人在被捕之時(shí)嚼舌自盡的規(guī)例,這賣卜之人……”


    武騏目光四外一轉(zhuǎn),見仍然無人經(jīng)過此處,忙道:“最好咱們先把他搜上一搜!”


    當(dāng)下不待獨(dú)孤木蘭答話,顧自俯下身去,在那賣卜老兒身上詳細(xì)搜查起來,連衣角襪筒都詳細(xì)查看了一遍。


    然而使他失望的是那賣卜之人除了袋中藏了幾錢散碎銀兩外,亦沒有一點(diǎn)可資證明他的身份之物,想是在事前早已藏在別處!


    武騏失望的站起身來,輕聲道:“咱們還是到前街去吧!”


    獨(dú)孤木蘭道:“但這賣卜之人所寫的……”


    武騏皺眉接道:“要去也該等明晨再行……且到前街繁華之處再去查探一下,也許能找出這賣卜之人的來頭原因……”


    獨(dú)孤木蘭搖頭道:“依我看來,這人絕非天魔教中之人,他之所以不肯吐露身份,是因?yàn)檎`會了你我是天魔敵人,最後他寫出那行字跡,則是由你的話中知道了你我都不是天魔教徒,隻可惜你那句話說得晚了一些……”


    武騏頷首道:“這話不錯(cuò),我實(shí)在應(yīng)該早些表明身份才對……”


    微微一頓,道:“依蘭妹之意,又當(dāng)如何?”


    獨(dú)孤木蘭道:“他垂死之前寫下速去太行東麓傲天峰下,……想是有十分急迫之事,否則他不會那樣掙紮著寫這行字跡!……”


    武騏心頭一動道:“以蘭妹看來,可能是什麼事故?”


    獨(dú)孤木蘭搖搖頭道:“這就難說了,也許是翁旋坤在那地方,也許是群雄中有什麼重要的人物到了那裏,也許……”


    武騏連忙接道:“不拘發(fā)生了什麼事,咱們即刻趕去也就是了,不過,那傲天峰究竟在東麓的什麼地方,最好能找個(gè)熟悉地理之人仔細(xì)問上一下,否則盲目亂行,也許會欲速反遲了!……”


    獨(dú)孤木蘭忖思著道:“三馬驛是在山南,咱們且沿山東行,而後再探問路徑,大約也還不遲。”


    武騏連忙頷首道:“就依蘭妹之見!”


    當(dāng)下兩人離開小巷,就欲離鎮(zhèn)而去。


    但就在兩人甫行踏出小巷之際,卻見那賣卜之人的卦攤前忽然來了一人,圍著卦攤打量不已。


    武騏的第一個(gè)想法是,這人必是那賣卜之人同一路道,也許是他的夥伴,正欲上前招唿,卻被獨(dú)孤木蘭輕輕伸手拉住。


    隻見那人在卦攤前細(xì)細(xì)端詳了良久,又在桌案上東抓西翻,而後卻發(fā)出一串低沉的笑聲。


    武騏心頭暗驚,看樣子那人並不是自殺而死的賣卜者同路之人,幸虧自己沒有魯莽的去與他招唿,否則倒有些弄巧成拙。


    忖念之間,不由向獨(dú)孤木蘭投注了感激的一眼。


    就在兩人忖念不定之際,忽見那人雙足一頓,似是由那卦攤上看出了什麼名堂,一付豁然而悟的樣子。


    然後,兔起鶻落,逕由武騏與翁木蘭所立的小巷之外一閃而過。


    武騏不假思忖,向獨(dú)孤木蘭悄聲道:“快追!”


    於是,兩人攜手並肩,追了下去。


    那人飄忽若風(fēng),腳程極快。


    武騏雖然大可輕而易舉的將之追上,但一來有獨(dú)孤木蘭偕行,速度受了牽製,不能任性而為,二來,則是不願使那人知覺,要暗中查出他究是哪一路的人馬,以及目的何在?


    是以雙方相距大約五十餘丈,亦步亦趨,遙遙相連。


    那人根本不會迴頭,似是不曾發(fā)覺身後有人盯梢。


    武騏早已把那人打量清楚,隻見他玄衣勁裝,麵蒙青巾,背後斜插著一柄長劍,隻能猜測到他是一名武功不弱的武林高手,既無法窺知他的來曆路數(shù),也無法看出他的貌相年齡。


    但那人去的方向卻正是沿太行南麓轉(zhuǎn)向東行。


    武騏不假細(xì)忖,與獨(dú)孤木蘭一路追了下去,眨眼間已出去了十餘裏路,到了一片疏林之內(nèi)!


    林蔭的深處,有一所簡陋的茅舍,那人毫不遲疑的箭射入內(nèi),一下子隱沒了他的蹤跡。


    武騏收住腳步,向獨(dú)孤木蘭飄了一眼,悄聲道:“咱們是追了進(jìn)去?”


    獨(dú)孤木蘭皺眉道:“既未探明那人路數(shù),誰知他會在這茅舍之中搞出什麼名堂來,最好咱們還是等他出來再說!”


    武騏頷首不語,於是兩人悄悄掩至茅舍十丈之外,在一株巨樹樹幹後隱下身子,靜以待變。


    茅舍中靜無聲息,仿佛是那人的住居之處。


    武騏等得正感不耐,忽然一陣桀桀笑聲傳了過來,連忙循聲看去,隻見進(jìn)入茅舍的那人已經(jīng)走出來。


    他手中似是提了一包物件,但黑黝黝的卻看不清是些什麼,隻見他在門前略一佇立,又複騰身而起,繼續(xù)向前馳去。


    武騏見狀一怔,悄聲急道:“這茅舍中必須查看一下,但這人……”


    獨(dú)孤木蘭不稍遲疑地道:“這人暫且由我盯梢,騏哥查探茅舍之內(nèi),立刻追上來就是了!”


    武騏頷首道:“小兄必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目光四外一轉(zhuǎn),接道:“但如那人轉(zhuǎn)了方向,或是小兄耽擱稍久,蘭妹務(wù)必在沿途留下暗記,更重要的是且莫被人發(fā)覺。”


    獨(dú)孤木蘭頷首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嬌軀疾掣,向那人馳去的方向繼續(xù)追去。


    武騏同樣的更不怠慢,雙肩微動,射向茅舍,單掌護(hù)胸,逕自推開房門,掩入了茅舍之內(nèi)。


    但一幕慘象呈現(xiàn)眼前,使他差點(diǎn)為之昏了過去!


    隻見那茅舍一明兩暗,共是三間,其中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由服飾打扮看來,分明都是丐幫之人。


    那些屍體積血未凝,顯然甫死未久,正是方才那人所為。


    細(xì)點(diǎn)人數(shù),共是一十八具屍體,俱皆血肉模糊,沒有一個(gè)活口。


    武騏不由頓足咬牙,心中暗恨自己,倘若一逕追逐那人進(jìn)入茅舍,大約不至於會發(fā)生這一幕慘劇。


    他細(xì)細(xì)搜尋房內(nèi),但除了十八具屍體,能確定那些屍體是丐幫之人外,再難以看出別的。


    終於,他懷著滿腹疑團(tuán),飛身出屋,向前追去。


    他已暗暗決定,要再追躡那人之後,立時(shí)把他擒了下來,細(xì)加追問,必然可以查明一切。


    於是他循著太行山由南而東之路,向前追去。


    一路上發(fā)現(xiàn)了三處暗記,俱皆方向不變,一逕向東。


    但前麵蹤影不見,顯然已出去了甚遠(yuǎn)。


    武騏盡量展開縱身法,風(fēng)馳電掣,銜尾疾追。


    然而一直追出了二十餘裏,仍然不見一些蹤影,但暗記陸續(xù)有所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指明是續(xù)向東行。


    武騏不由有些驚疑起來,因?yàn)橐廓?dú)孤木蘭的腳程,絕不會走得如此之快,這究竟是……?


    忽然——


    他大吃一驚,呆了起來。


    隻見一株巨樹枝丫之上,懸了一件扯破的外衣,上麵附加了一張紙條,字跡猶新,寫的是:“窮追無益,如想保全貴友性命,最好立刻命駕太行山絕命崖!遲則無及矣!”


    下麵並無署名,亦無暗記。


    武騏有如千丈懸崖失足,隻覺四肢冰冷,眼前發(fā)黑。


    那件扯破的外衣,正是獨(dú)孤木蘭所穿,由此足可證明她已落入了那人的手中,情況不明。


    但由留字中可以窺出她的真正身份尚未被那人查知,然而既入敵手,這是遲早都難瞞住之事。


    那人究竟是什麼路道,雖不得而知,但十有九成,可能是天魔教主,奪命神卜屬下的高手!


    也許他並不是一人獨(dú)行,說不定暗中尚有人與之唿應(yīng),否則絕不致如此容易的把獨(dú)孤木蘭擒去!


    天魔教主恨透了自己與獨(dú)孤木蘭,倘若落入他的手中,那結(jié)果不問可知,必是一個(gè)十分悲慘的結(jié)局。


    他並不知絕命崖在太行山的何處,也不知那人為何要自己趕去那裏,至少,他已發(fā)覺自己是個(gè)武功足列入一流之選的人物,要藉此擒下自己,加以殺害。


    一時(shí)之間,他不由萬思千迴,心中忸怩不安,他覺得愧對鐵膽僧,更愧對死去的白美凝,白美凝枉自將白式武粹三絕式傳了給他,想不到他竟連自己的妻子無法保全,使之如此輕易的淪入敵手。


    越想越是自責(zé),一時(shí)真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


    但他終於還是打起精神,再度飛馳而追,希望能夠把他追上。


    他雖到過一次太行別宮,但對太行山東麓的路徑,卻十分陌生,一口氣追出五十餘裏,不但未能追到那神秘人物與獨(dú)孤木蘭,竟連路徑也迷失。


    此刻夜色正深,視力所及,但見峰巒重疊,一片迷茫,加上夜霧如幕,一時(shí)已不知身在何處?


    正當(dāng)焦灼急躁之際,忽聽一串歌聲遙遙傳了過來。


    武騏聞聲一怔,暗暗忖道:“在這深夜荒山之中,什麼人會有這等雅興,在這裏引吭高歌,若非武林中人,就是隱居的高人雅士。”


    那歌聲雄壯蒼老,聽得出是一位老人所發(fā)。


    仔細(xì)聽時(shí),隻聽那歌聲唱的是:


    “大盜亦有道


    讀書所不屑


    黃金若糞土


    肝膽硬如鐵


    策馬渡懸崖


    彎弓射明月


    人頭做酒杯


    飲盡仇讎血。”


    武騏為歌聲所激,頓時(shí)豪氣勃發(fā),循聲急馳,撲了過去。


    隻見那歌聲來自一片斜坡之前,在一方巨石之上,正站立著一個(gè)蒼髯白發(fā)的老者,手拄拐杖,放懷而歌。


    武騏急走兩步,雙拳一拱,道:“這位老丈請了!”


    那老者不由微微一驚,道:“這位壯士來自何方?”


    武騏略一忖思道:“在下貪趕路程,不期迷失了路徑!……”


    目光微微一轉(zhuǎn),道:“老丈是……”


    那老者一笑道:“老朽也是偶經(jīng)此處,暫借古洞棲身,夜來難以成眠,故而高歌一曲,略抒胸中積鬱!”


    武騏頓感興趣地道:“請問老丈高姓大名,因何到此?”


    那老者嗬嗬一笑道:“老朽司徒青陽,至於此來目的……”


    目光在武騏臉上轉(zhuǎn)了一轉(zhuǎn),毫不隱諱地道:“則是要收迴一件師門失落已久的故物!”


    武騏訝然道:“聽老丈口氣,也是武林中人了!”


    司徒青陽手捋長鬆道:“老朽雖是武林中人,但微末之技,卻難當(dāng)高明法眼,加以師門故物遺失,不便行走江湖,故而平生隱於邊僻,暗中查訪故物下落!……”


    武騏試探著道:“老丈師門故物尋獲了麼?”


    司徒青陽凝重地道:“雖未尋獲,但卻已有了下落!”


    武騏忙道:“老丈既在此處落腳,想必那過失之物是在此山之中了!”


    司徒青陽點(diǎn)頭道:“一點(diǎn)不錯(cuò),壯士……”


    武騏繼續(xù)接下去道:“請恕在下冒昧問上一句,老丈可是萬劫門中之人!”


    司徒青陽大訝道:“壯士貴姓大名,因何知道老朽的門派?”


    武騏忙道:“在下姓武名騏,老丈所要收迴的師門故物可是碧玉神龍寶玦?”


    司徒青陽拐杖一頓,差點(diǎn)跳起來道:“一點(diǎn)不錯(cuò)!……”


    旋又歎口氣道:“隻可惜雖知下落,但能否落入老朽之手,卻還難以預(yù)卜!”


    武騏道:“碧玉神龍寶玦,天魔教主視同瑰寶,就要設(shè)法習(xí)練上麵的神技,自然是不好向他討取!”


    司徒青陽卻哼了一聲道:“老朽倒不擔(dān)心天魔教主不肯交付,而是擔(dān)心同門之人皆有欲得之心,難免要發(fā)生一場爭奪!”


    武騏笑道:“老丈可是指的海天碧影孫長天以及斷魂羅剎戚沉香兩人麼?”


    司徒青陽啊了一聲,道:“武壯士知道得實(shí)在不少……”


    微微一頓,又道:“但老朽擔(dān)心的卻不是他們兩人!”


    武騏奇道:“據(jù)在下所知,他們兩位也是萬劫門人,而且也是競爭最烈,俱都要獲得碧玉神龍寶玦之人!”


    同時(shí),他記起了自己對斷魂羅剎戚沉香所做的承諾,也更記起在斷魂羅剎手中控著的母妹兩人。


    隻聽司徒青陽笑道:“孫長天、戚沉香雖然也是萬劫門人,但卻比老朽低了一個(gè)輩分,莫說他們不敢向老朽爭取,就算想爭,也是有心無力!”


    武騏不禁又大為吃了一驚!


    聽這司徒青陽之言,想必不是虛語,那麼,他的武功造詣自然是淩駕於孫長天與戚沉香之上很多了!


    當(dāng)下試探著道:“老丈欲要怎樣收迴故物?”


    司徒青陽一笑道:“先禮後兵,天魔教主翁旋坤如果講理,就會乖乖的將寶玦獻(xiàn)了出來,否則隻有憑恃武功與之一搏了!”


    武騏皺眉道:“這樣說來,老丈的武功造詣想是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勝過天魔教主了?”


    司徒青陽怔了一怔,道:“話不是如此說法,聽說翁旋坤武功出眾,學(xué)究天人,以老朽之長,未必能是他的對手,但是老朽判斷他不會反臉出手,而會乖乖的獻(xiàn)出那碧玉寶玦!”


    武騏困惑的一笑道:“這是為了什麼?”


    司徒青陽笑道:“道理十分淺顯,第一,天魔教中走失了一個(gè)綠萼妖姬白秋萍,使天魔教主抓在手中的碧玉神龍寶玦變得毫無用處。第二,老朽一己之力雖然不足重視,但據(jù)老朽所知,趕到太行的敝門同門同輩之人,不下十?dāng)?shù)人之多,合十?dāng)?shù)位萬劫門人之力,就構(gòu)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巨大力量,對天魔教足以構(gòu)成重大威脅,試想天魔教主又何惜乎一塊無用的碧玉,而開罪老朽等人!……”


    微籲一聲,又道:“所以老朽認(rèn)為,由天魔教主手上取迴本門傳世之寶並不為難,為難的隻是敝門人之間的爭執(zhí)!”


    武騏心頭一動,暗道:“這老兒倒是十分直爽,倘若能利用他們,倒是對抗天魔教的一股巨大的力量,諒來這老兒比之孫長天等定然高明不少!”


    當(dāng)下含蓄的一笑道:“多承老丈抬愛,坦誠相告一切,在下雖然不才,但願相勸老丈,取迴貴門故物重振門風(fēng)!”


    司徒青陽怔了一怔,細(xì)細(xì)盯注了武騏一眼,笑道:“壯士勇氣可嘉,隻是……老朽尚不需壯士相助!”


    武騏微微一笑,道:“那麼定是老丈認(rèn)為在下不足為用了!”


    聲調(diào)一沉,道:“在下不才,頗想討教老丈兩招!”


    司徒青陽搖首道:“這又何必……”


    但武騏不待他把話說完,又沉聲叫道:“老丈小心,請恕在下有僭,先行出掌了!”


    右掌平推,一掌劈去!


    表麵看來,這一掌十分平庸無奇,而且去勢緩慢,一付遲滯之象,但武騏卻暗隱了十成大乘禪功在內(nèi)。


    司徒青陽嘻嘻笑道:“老朽不與人交手多年,壯士既有雅興,盡請出手打個(gè)痛快,老朽在……”


    他原想說在十招之內(nèi)絕不還手,但話未說完,卻忽然出了變化,隻覺武騏緩緩?fù)苼淼囊徽凭谷缟綆[橫移,硬把他推出了三步之外。


    司徒青陽老臉變色,啊的一聲大叫道:“壯士今年高壽了?”


    武騏忍不住噗哧笑道:“高壽兩字,在下萬萬擔(dān)當(dāng)不起,今年已是弱冠之年!”


    “弱冠之年!……”


    司徒青陽拐杖一頓,大叫道:“弱冠之年怎會有這樣雄渾的內(nèi)勁?”


    武騏歎口氣道:“這隻是在下機(jī)緣湊巧,先蒙數(shù)位老前輩移注了數(shù)十年功力,又蒙先師授予了一種特殊修習(xí)內(nèi)功之法,故而略較常人為佳!”


    司徒青陽大感興趣地道:“來……來……老朽也討教一掌!”


    武騏頷首微笑:“請老丈出招!”


    司徒青陽沉忖了一下,道:“也好,這次是老朽有僭了!”


    同樣的平胸一掌,推了出來!


    武騏存心使他心服口服,一麵暗運(yùn)大乘禪功,一麵把白氏武粹之絕式中的一掌施了出來!


    司徒青陽那一掌已蓄足了畢生功勁,一擊之下,勁風(fēng)厲嘯,淩厲刺耳,連一旁的樹木都被牽動得簌簌而抖。


    而武騏的一掌卻平淡如前,毫無威勢,而且出掌迎擊的掌式也顯得笨拙異常,表麵看來這一掌與司徒青陽有天壤之別,勢非必?cái)o疑!


    然而,掌力一接,情勢卻大為出人意外!


    隻聽蓬的一聲大震,司徒青陽身形踉蹌而退,七八步外方始勉強(qiáng)拿樁站穩(wěn)。


    十分顯然,這笨拙的一掌,比之方才的一掌,威勢更大了許多。


    司徒青陽喘了一口粗氣,仰天大叫道:“罷了!罷了!……”


    探手一掌,就向自己天靈之上拍去!


    武琪大吃一驚,急忙伸手?jǐn)r住道:“老丈這是為何?”


    司徒青陽舉起的右掌無法拍下,隻好歎氣住手道:“老朽生機(jī)已絕,不願活下去了!”


    武騏困惑地道:“這是為什麼呢?”


    司徒青陽苦笑道:“老朽畢生苦研師門遺學(xué),雄心勃勃,欲圖尋獲師門故物之後重振萬劫門,但因你之故,卻打消了這一念頭!……”


    武騏歉然地道:“這倒是在下害了老丈了,但!……”


    司徒青陽接口道:“老朽雖不自認(rèn)為天下無敵,但並沒把一般武林人物放在眼中,料不到如今卻這樣折在你的手上,……”


    武騏爽然一笑道:“老丈若是如此而頓絕生機(jī),那豈不……顯著你的氣量太小了一些麼?”


    司徒青陽歎道:“話不是這般說法,你可知老朽意欲重振萬劫門,目的何在麼?”


    武騏忖思了一下,道:“那自然是由老丈自任門主,行道江湖了!”


    司徒青陽雙掌一拍道:“不錯(cuò),老朽要使萬劫門發(fā)揚(yáng)光大,更勝往昔,使之成為天下武林中的第一強(qiáng)門大派,……”


    聲調(diào)突轉(zhuǎn)嘶啞,接下去道:“試想一個(gè)年方弱冠的少年之人,就能在一招之內(nèi)擊敗老朽,老朽這萬劫門主還有什麼幹勁?”


    武騏朗然一笑道:“在下從不曾說過大話,但現(xiàn)在卻不得不向老丈說上一句,能像在下這般迭獲奇遇,造詣非凡之人,雖不敢說絕後,但可稱空前……”


    司徒青陽猛地一拍前額,道:“這話不錯(cuò),倒是老朽昏了頭了!像你這等年青之人,當(dāng)真是空前絕後,世無其匹……”


    微微一頓,大笑道:“幸虧方才老朽沒有自戕而死,否則那可是冤枉透頂!……”


    武騏一笑道:“老丈重振萬劫門的壯誌又恢複了麼?”


    司徒青陽大笑道:“當(dāng)然!世上具有如此奇才絕學(xué)的少年之人,隻有你一個(gè),又不是人人如此,老朽何必因此息去了胸頭的壯誌!……”


    武騏忙把話鋒一轉(zhuǎn)道:“如此老丈所擔(dān)憂的就隻有同門之人!”


    司徒青陽麵色頓時(shí)又陰沉了下來,喟然一歎道:“不錯(cuò),那尚不知鹿死誰手?……”


    武騏笑道:“倘若在下相助老丈,不知……”


    司徒青陽幾乎跳起來叫道:“壯士此言可是當(dāng)真?”


    武騏莊重地道:“在下年事雖輕,但卻從無戲言!”


    司徒青陽以手加額,道:“如此說來,老朽重振萬劫門,已是指日可期的事了!”


    武騏輕聲道:“不過,在下也有條件?”


    司徒青陽忙道:“不論什麼條件,老朽都會答應(yīng)!”


    武騏道:“在下的條件十分簡單,由老丈策動貴同門,加入俠義道的對抗天魔教之戰(zhàn)!……”


    司徒青陽眉頭微皺道:“這個(gè)……老朽沒把握必能獲得敝同門的同意!……”


    輕籲一聲,接道:“溯自兩百年前敝門傳世之寶的碧玉神龍寶玦遺失後,萬劫門因而中道式微,同門不相隸屬,互無來往!……”


    武騏笑道:“這個(gè)在下已經(jīng)知道,不過,可以另外設(shè)法使他們同意。”


    司徒青陽麵色一整道:“武壯士計(jì)將安出?”


    武騏道:“老丈不妨告知貴同門,在碧玉神龍寶玦到手前必須同心協(xié)力,消弭天魔教,奪迴傳世之寶,然後由貴同門各以武功高低取決,決定誰是萬劫門之主,誰是萬劫門之屬!……”


    司徒青陽忙道:“好計(jì)好計(jì),練武之人最是無法拒絕這種條件,敝同門等自然會樂於接受,不過……”


    武騏忙道:“到時(shí)在下可以暗中助老丈一臂之力,包使碧玉神龍寶玦到手,使老丈穩(wěn)穩(wěn)坐上萬劫門主之位!”


    司徒青陽大喜道:“如此你我一言為定!……”


    目光一轉(zhuǎn),笑道:“是否此刻就趕去天魔教太行山別宮之前,等候與敝同門聯(lián)絡(luò)?”


    武騏搖搖頭道:“老丈對太行山勢是否熟悉?”


    司徒青陽道:“不知武壯士要問什麼地方?”


    武騏道:“有一處傲天峰及一處絕命崖,老丈可知道?”


    司徒青陽笑道:“傲天峰距此約有二十餘裏,絕命崖就在傲天峰旁,相距不過三裏!武壯士為何要問這兩處所在?”


    武騏忖思良久,道:“老丈先行到太行山別宮之外去聯(lián)絡(luò)貴同門,在下先去一趟絕命崖,然後再去與老丈相會如何?”


    司徒青陽皺眉道:“武壯士因何要去絕命崖?”


    武騏苦笑道:“不瞞老丈說,在下原是與拙荊同行,不幸她忽遭歹人綁擄,留字要在下去絕命崖相晤……”


    “啊!……”


    司徒青陽叫道:“有這種事?”


    武騏微微感愧赧地道:“祇因在下一時(shí)疏忽,才有此失!”


    司徒青陽道:“那歹人是否屬天魔教?”


    武騏道:“依在下推斷,大約十有九成!”


    司徒青陽略一沉忖,捋著長長的蒼髯道:“要不這樣吧,老朽先同你去一趟絕命崖,再去太行別宮如何?”


    武騏大喜道:“有老丈相陪,那是最好不過,隻是……”


    司徒青陽朗然大叫道:“老朽收迴師門重寶,及重振萬劫門之事,都要落在老弟臺身上,老弟臺還和老朽客氣麼?”


    武騏忙笑道:“那就有勞老丈了!”


    司徒青陽目光一轉(zhuǎn),道:“老弟臺營救令正心意,諒來也不願休息一時(shí)了?”


    武騏苦笑道:“最好是立即啟程!”


    司徒青陽笑道:“也好,咱們說走就走……不過,老朽還有一件簡單的行李,要到洞中取來。”


    武騏頷首示意,隻見一旁不遠(yuǎn)之處果有一座山洞,司徒青陽到洞中取出了一個(gè)小小包裹束在腰間,即刻與武騏攀山越嶺,向前走去。


    大約走出二十餘裏,已到了黎明之時(shí)。


    此刻已走到一座深澗之旁,隻見澗水潺潺,深可千丈,兩岸峭壁如削,十分巍峨險(xiǎn)峻!


    司徒青陽對山路似是極熟,伸手遙遙一指道:“看到那座山峰了麼?”


    武騏依著他所指之處看去,隻見在群峰之中果有一座特別高大的山峰直矗天際,白雲(yún)飄緲,高不可攀。


    當(dāng)下忙道:“想必那就是傲天峰了!”


    司徒青陽道:“正是,絕命崖就在傲天峰之左,形勢更較這山澗險(xiǎn)峻得多!”


    武騏目光四掠,皺眉這:“莫非要由這山澗橫越過去麼?”


    司徒青陽道:“別處雖也有路可通,但要多走上四十餘裏,繞過數(shù)重山峰山穀,由此而過,隻有五裏即達(dá)……”


    微微一頓,又道:“這山澗雖險(xiǎn),但老朽卻知道一條秘路,走起來十分安全穩(wěn)妥!”


    武騏大喜道:“那就全憑老丈指引了!”


    司徒青陽傲然一笑,繞著羊腸小路,當(dāng)先走去。


    武騏亦步亦趨,順著山澗絕壁向下遊走去。


    大約五十丈外,有一道石壁缺口,古藤蔓生,有如張?jiān)谏奖谏系囊稽I大網(wǎng),但下麵霧氣濃重,看不出任何景致。


    司徒青陽微微笑道:“這下麵是一條十分平坦的小路,直達(dá)對岸,隻要攀下百丈左右的危崖,就可安抵那麵。”


    雖說是百丈危崖,但有那許多更生的青藤,攀援而下卻是十分簡捷之事,故而武騏從容一笑道:“老丈請!”


    司徒青陽並不推辭,當(dāng)先攀援而行,武騏相繼而下。


    默算高度,大約已達(dá)百丈左右,然而俯視下麵,卻毫無可以落腳之處,但見雲(yún)霧茫茫,巨石嶙峋,倘若失足摔了下去,那可不是好玩的事。


    武騏大感驚愕,隻聽司徒青陽大叫道:“不對了,原先在這裏的一堵山壁為何不見了?”


    語聲微頓,叫道:“快些上去!……”


    武騏也已覺出不妙,方欲騰身而上,忽覺那蔓生的古藤竟然一下子滑了下來,勢如飛瀑流泉,再也留身不住,但聽耳際風(fēng)聲唿唿作響,身子愈墜愈快速,直往深澗之中跌去!


    武騏大叫道:“老丈留神!……”


    一麵將大乘禪功運(yùn)出護(hù)體,一麵手足並用,打出一股股的勁風(fēng),以緩和下落之勢。


    但那山壁實(shí)在太高了一些,任憑武騏如何用力拍擊掙紮,身子也如流星一般向澗底疾瀉而落。


    匆遽之中,一縷悲哀之念襲上心頭,暗暗歎道:“完了……”


    但就當(dāng)身子快要碰到澗底之時(shí),耳際間忽然聽到一片嬌若銀鈴般的喊叫之聲道:“接住他們……小心……”


    武騏聽得出那是許多女子之聲,但此刻腦際間已無暇深思,就在喊聲入耳之時(shí),身子已經(jīng)蓬然墜地。


    然而那並不是真的墜落在嶙峋的巨石之上,像是無數(shù)隻手掌同時(shí)把他接住,然後耳際間又是一片驚聲燕語的狂叫高喊,隻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武騏與司徒青陽不慎跌入深澗,雖然似是被許多人在澗底以托出的掌力接了一把,但由於山澗過深,下降的速度愈來愈快,仍然震得五腑離位,一時(shí)眼前金星亂冒,昏了過去。


    但武騏很快地就醒了過來,睜眼看時(shí),不由吃了一驚,大為錯(cuò)愕。


    原來在他身旁鶯鶯燕燕,一共圍了八個(gè)女人。


    八個(gè)女人年齡大多在二旬至三旬之間,粉白黛綠,妖妖嬈嬈,但一個(gè)個(gè)俱都鬢發(fā)淩亂,眉鎖重憂,同時(shí),一雙雙目光困惑而又驚異的齊齊投射在他的臉上。


    武騏揉揉雙眼,立刻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gè)穿著紫衣的婦人,原來那正是天魔教主的三夫人郭蕊馨。


    一時(shí)之間,他真疑心自己是在夢境之中,天魔教主的三夫人怎會來到了這山澗之中,另外的七個(gè)女人又是些什麼人?


    轉(zhuǎn)目四顧,隻見司徒青陽就在他身外丈餘之處,正在跌坐瞑目調(diào)息,臉上有劃破的血痕,衣服也撕破了一條長長的裂口,形狀比自己狼狽得多。


    三夫人已經(jīng)認(rèn)出了武騏,神色間掠過一片驚喜之情,終於失聲尖叫道:“你是……武……少俠?”


    武騏雙拳一拱道:“是……三夫人出掌相助在下的麼?”


    三夫人搖搖頭道:“憑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領(lǐng)……”


    眸光向另外的七名女人一轉(zhuǎn),接道:“要謝也該謝我的姊妹們!”


    武騏怔怔地道:“這幾位是……”


    三夫人忽然仰天爆出一串狂笑,道:“不說你也該想得到了……”


    接著一指身旁的一個(gè)半老徐娘,道:“這是二夫人……”


    “哦……”


    武騏吃驚的拱拱手道:“二夫人……”


    在太行別宮中,武騏雖曾見過所有的夫人一麵,但匆匆一顧,加上並未留心注意,腦海中並沒留下什麼印象,是以並不認(rèn)識!


    半老徐娘的二夫人也仰天一陣狂笑道:“此時(shí)此地還什麼夫人不夫人……”


    指指另外的那些女人道:“老四、老五、老六、老八、老十、十一,除開老大老七被殺,和老九逃走之後,我們這些被翁旋坤侮弄過的女人都到齊了……”


    目光狠狠地盯到武騏臉上,笑道:“你們?yōu)槭颤N要自殺,那個(gè)老家夥是什麼人?”


    “自殺……”


    武騏怔怔的笑道:“二夫人誤會了,我們?yōu)槭颤N要自殺……”


    三夫人雙目大睜,接口道:“既不自殺,為何要來跳這深澗?”


    武騏皺眉道:“不是跳,是失足掉下來的……”


    指指司徒青陽,又道:“那位老丈對這裏山路極熟,據(jù)說上麵該有一條可走的小道,誰知這山澗的兩壁似乎忽然變了樣子!”


    三夫人大笑道:“這你就要拜謝翁旋坤之賜了,他為了囚禁我們這群可憐的女人,已經(jīng)把兩麵的通路都炸平了!”


    武騏奇道:“這是為什麼呢?”


    三夫人道:“為什麼?因?yàn)樗缃窈尥噶颂煜碌呐恕?br />

    自嘲般的一笑,又接下去道:“大夫人,七夫人與人通奸被殺,九夫人被你拐走,連他手下的能員迷心壇主綠萼妖姬也不辭而別,就是為了這些,使他連帶著也恨透了我們!”


    二夫人接口道:“夠了,九夫人呢,被你甩掉了麼?”


    武騏搖搖頭,歎口氣道:“目前我也不知她究在何處,但總在這太行山之內(nèi)吧!”


    三夫人奇道:“這又是怎麼迴事,莫非她被天魔教擄迴來了麼?”


    武騏皺眉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目前我正是要去找她……”


    眸光轉(zhuǎn)動,困惑地道:“果爾翁旋坤恨著你們,為何他不幹脆把你們殺掉,或是用別的方法折磨你們,卻要把你們弄到這山溝之內(nèi)?”


    三夫人叫道:“這才是他狠毒的地方,他要我們在這山澗中啼饑號寒,受蛇蟲的騷擾,受猛獸的威脅,在恐怖饑寒中慢慢死亡!”


    武騏道:“他把你們弄到這裏多久了?”


    三夫人道:“五天了!幸而這澗中有的是山水可喝,另外……”


    得意的一笑,接下去道:“澗中的每一塊石頭之上,幾乎都生長石骨皮,可以用來充饑……”


    武騏好奇地道:“石骨皮是什麼東西?”


    三夫人格格笑道:“隻要在晚間用澗水把石頭灑濕,經(jīng)過一夜之後,那石麵上就會長出一層菌狀的破皮,清脆可口,百吃不厭,看樣子就算在這裏呆上一年,也不會把我們餓死,這一點(diǎn)翁旋坤大約是當(dāng)初沒有想到……”


    二夫人哼了一聲,接道:“這也沒有什麼值得得意的地方,再過幾天,翁旋坤必定知道我們沒有死,也必定會另外再想法害死咱們。”


    武騏接口道:“諸位夫人都也是練武之人,難道一條山澗就能把你們困住麼?”


    三夫人狂笑一聲道:“翁旋坤是何等樣的人,如果不能囚住我們,他又怎會這樣做法……”


    眸光幽幽的一轉(zhuǎn),道:“方才你們墜崖之處的山勢如何,就以你武少俠來說,要想攀爬上去,能做得到麼?”


    武騏苦笑道:“確然很難,要爬了上去,倒是得大費(fèi)一番手腳!”


    三夫人哼道:“這就對了,對麵的一道山壁,可能比這邊還要險(xiǎn)上一些,至於澗水上遊,那更是難以攀越的峭壁高峰!”


    武騏道:“那麼至少你們可以向下遊走,離開太行山,遠(yuǎn)避天魔教!”


    “下遊……”


    三夫人大笑道:“難道翁旋坤是死人,下遊共有兩道關(guān)卡,第一是三道毒陣,第二是四十名天魔教高手,誰也別想走得過去!”


    武騏皺眉道:“這倒是很難……芳駕可知翁旋坤現(xiàn)在何處麼?”


    三夫人道:“五天前,他親自把我們趕到此處,而後他去了哪裏,不得而知,不過,想來絕不致離開太行山吧……”


    忽然——


    正當(dāng)武騏傾聽三夫人等談話之際,隻聽一陣腳步傳了過來。


    此刻雖然已是天色大亮,但山澗中光線幽暗,加上晨霧濃重,數(shù)丈之外,依然難見景物。


    武騏耳聰目敏,可以聽得出那腳步聲是由下遊而來,估計(jì)距離,至少尚在五十丈之外。


    當(dāng)下不由悄聲道:“下遊有人來了!”


    “有人……”


    八位夫人俱都驚唿一聲,道:“那一定是翁旋坤!”


    一時(shí)皆凝神傾聽,滿麵憂怖。


    武騏微微一笑道:“在下可以聽得出來,那絕非翁旋坤!”


    三夫人麵色驚疑不定地道:“雖然不是翁旋坤,也必然是他派來之人……”


    轉(zhuǎn)向二夫人等淒然一笑道:“咱們死期到了!”


    二夫人略一忖思,忽然急急地道:“眼下唯一的辦法,是先偽裝饑寒交加,騙他一時(shí)再說……”


    轉(zhuǎn)向武騏沉聲叫道:“你快些躲藏一下,別叫他發(fā)覺了你才好!”


    於是東倒西歪,八位夫人俱皆偽裝萎頓不支,隨地倒了下去,武騏輕籲一聲,也向一塊巨石之後藏去。


    不久。


    腳步聲終於由遠(yuǎn)而近,一條人影在晨霧中慢慢出現(xiàn)。


    武騏由巨石後悄悄看去,隻見來者隻有一人,身材細(xì)瘦,白發(fā)拂肩,背後插了一柄拂塵,一襲麻布長衫,破破爛爛,腳上穿著草鞋,神情萎頓,似是一個(gè)流浪江湖的落魄老人。


    無論從哪一方麵看去,這人卻絕非天魔教中之人。


    他不由大感愕然,三夫人曾說在下遊有毒陣與四十名高手把守的關(guān)卡,這說法諒來絕不會錯(cuò),但這人是自何而來?


    那人腳步甚慢,而且也落地甚重,踏著山石亂響,顧自垂頭而行,似是對身外的任何事都引不起興趣。


    正當(dāng)武騏忖思著應(yīng)該如何向這位來曆不明的老人攀談之際,卻見他忽然在三丈外的一方石塊上坐了下去。


    俯臥在地的八位夫人,想是也都看到了,但卻遲疑著不敢站起身來,仍然各自爬伏在地。


    那老人在石塊上坐了一會,忽然悠悠地歎了一口長氣,慢吞吞地念道:“萬事不如杯在手,不可一日無美酒……”


    抓起係在腰間的水袋,湊在口唇上咕嘟咕嘟,連飲了幾口,想是那水袋之中的都是美酒。


    武騏暗暗尋思,這人這樣以酒解愁,萎靡不振,看來當(dāng)真是個(gè)窮途落寞,落魄江湖的可憐老人了。


    但他關(guān)心的不是這些,而是這老人究是如何來到此處的。


    正思量間,隻見那老人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挺胸凹腹的吸了幾口長氣,猛然放聲大叫道:“好兔崽子,果然有毒!”


    接著雙手一按小腹,哇的一聲,一股酒箭射了出去。


    武騏暗中看得清楚,那酒水顏色烏黑,有如墨水,心中不由愕然為之一驚!


    隻見那老者揉揉肚腹,又吸了幾口長氣,忽而仰天狂笑道:“用這種手段對付老夫,那可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武騏心神為之一震,這老者看來老病坎坷,實(shí)則卻是一位身負(fù)絕技之人,更可想見的則是他與天魔教必然並不友善。


    那老者說完之後,收住狂笑,又仰天長歎一聲自言自語地道:“老了!老了……”


    緩緩起身,又朝前走來。


    忽然——


    一直暝目跌坐的司徒青陽猛然站了起來,大步迎來,顯然他被摔的創(chuàng)傷已經(jīng)自療複元。


    那老者忖了一忖,頓時(shí)收步喝道:“什麼人?”


    司徒青陽在那老人一丈外收住腳步,縱聲大笑道:“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一家人……”


    微微一頓,又道:“你不是人稱實(shí)心老的柳長枯麼?”


    那老者啊了一聲道:“不錯(cuò),老夫正是柳長枯,但你……”


    司徒青陽豪笑道:“不記得三十年前終南之會了麼?”


    柳長枯手指輕敲前額,忽而恍然大悟道:“司徒青陽!”


    司徒青陽開心地笑道:“你的記憶力也很強(qiáng)!這些年來……”


    柳長枯歎口氣道:“當(dāng)年壯誌早已消磨殆盡,而今老邁無能,更無餘勇可賈了!”


    司徒青陽不以為然地道:“單以你命駕太行看來,就足以證明你豪壯不減當(dāng)年……此來自然也是為了本門傳世之寶了!”


    柳長枯歎道:“老朽畢生確曾以尋迴失寶,重振門風(fēng)為己任,但現(xiàn)在……”


    黯然搖搖頭接下去道:“老朽卻已消去了這一念頭,眼下就要離開此處,永隱天涯,再也不問本門興衰的事了!”


    由他們談話之中,武騏已可聽出他們不但彼此認(rèn)識,而且還同是萬劫門中之人,到比的目的,自然也是為了那碧玉神龍寶玦,隻不知他何以忽然如此頹廢傷感?


    隻聽司徒青陽奇道:“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柳長枯聲謂低沉地道:“為了重振萬劫門,老夫若幹年來一直未敢稍懈,自忖在武技薄有成就,不料……”


    長歎一聲,又複住口不語。


    司徒青陽奇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你息去了壯誌雄心,難道……”


    柳長枯吶吶地道:“老夫已會見了天魔教主翁旋坤!”


    此言一出,匿藏在巨石之後的武騏不由心頭一震,略一忖思,立刻由石後大步走了出來。


    柳長枯咦了一聲,道:“這位壯士是什麼人?”


    武騏忙趨前幾步,抱拳一禮道:“在下姓武名騏,見過柳前輩!”


    司徒青陽從旁接道:“這位是老朽途中結(jié)識的朋友,人雖年輕,武功卻是高人一等,老朽曾經(jīng)與之此拚了一下,結(jié)果……”


    柳長枯精神一振,緊盯著問道:“結(jié)果如何?”


    司徒青陽老臉一紅,道:“不怕你見笑,老朽敗得很慘!”


    “啊……”


    柳長枯驚異的啊了一聲,又把目光移注到武騏臉上,上下打量不已。


    武騏淡然一笑道:“微末之技,不足以當(dāng)高明,隻是司徒前輩相讓而已……”


    微微一頓,迫切地道:“柳前輩既是曾與天魔教主會過一麵,可知他現(xiàn)在何處麼?”


    柳長枯怔了一怔道:“武壯士問他何為,難道你也是……”


    武騏雙手連搖道:“柳前輩不要誤會,在下絕非萬劫門中之人,隻不過為了匡正滌邪,要與俠義道群雄共同誅除翁旋坤,蕩平天魔教!”


    柳長枯雙掌一拍道:“壯誌可嘉,老朽等應(yīng)該慚愧……天魔教主若非在太行別宮,就是在傲天峰或是絕命崖!”


    司徒青陽接口道:“既你會過了翁旋坤,難道沒向他討取本門的傳世之寶麼?”


    柳長枯神色黯然地道:“老夫臥薪嗜膽數(shù)十年苦修,目的就在於尋迴傳世之寶,重振萬劫門百年前的雄風(fēng),既知重寶落於天魔教,又遇到了天魔教主,豈有不向他討取之理?”


    司徒青陽道:“看來情形似是不順利了!”


    柳長枯俯首道:“翁旋坤不但不允交付,而且還出言奚落,老夫氣憤之餘,登時(shí)與他交手互毆了起來!”


    “噢……”


    司徒青陽頗感興趣地道:“結(jié)果不問可知了!”


    柳長枯咬牙道:“結(jié)果老夫在第三招上就敗下陣來,受了重傷!”


    武騏頷首不語,司徒青陽微微一笑道:“這是意料中的事……”


    “什麼……”


    柳長枯頓時(shí)勃然道:“你言中之意是藐視老夫了?”


    司徒青陽大笑道:“老友,你誤會了,翁旋坤早年巧遇異人,一身藝業(yè)巧奪天地造化,我輩萬劫門人任誰單獨(dú)與之相搏,也是有若以卵擊石!”


    柳長枯氣平了一些道:“這話也有些道理……”


    長歎一聲道:“萬劫門曆劫兩百餘年,眼下雖已知失寶所在,但對手如此之強(qiáng),豈非仍然複興無望!”


    司徒青陽笑道:“那也並不盡然……你可知本門中原尚有多少人來到此處麼?”


    柳長枯頷首道:“據(jù)老朽所知,至少有十人之眾!”


    司徒青陽拊掌道:“萬劫門如欲複興,至少還有一個(gè)辦法。”


    柳長枯緊盯著道:“什麼辦法?”


    司徒青陽從容不迫地道:“眼下俠義道群雄已因人口失蹤之事與天魔教成了不能共存的強(qiáng)敵,天魔教擇定清明時(shí)節(jié)舉行人頭大宴,無非是要一舉將天下群雄盡皆坑殺,或是盡皆降服,以遂其霸服武林江湖的野心……”


    柳長枯接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要我萬劫門中之人協(xié)助俠義道群雄同戰(zhàn)天魔教,而後再取本門傳世之寶?”


    司徒青陽笑道:“愚意正是如此,除此而外,隻怕碧玉神龍寶玦不易到手!”


    柳長枯沉忖了一下道:“這事有一個(gè)極大的缺點(diǎn),就算碧玉神龍寶玦能夠到手,隻怕不但不是我萬劫門之福,反而會使當(dāng)世萬劫門人再罹一場血劫!”


    司徒青陽道:“你可是說本門中人勢將搶奪碧玉神龍寶玦,爭為萬劫門今世之主,以致同室操戈麼?”


    柳長枯板著臉道:“想我萬劫門兩百餘年來,各不相屬,一旦發(fā)覺本門傳世之寶,自然要你爭我奪,永無休止了!”


    司徒青陽搖頭道:“老朽何曾沒想到過這一點(diǎn),不過這也有適當(dāng)?shù)姆椒ǹ梢越鉀Q,當(dāng)天魔教瓦解之日,碧玉神龍寶玦到手之時(shí),不論是先到那位手中,都不必爭奪,可以由所有萬劫門人比武較技,最後獲勝者即為當(dāng)世本門之主,他人不得再有異議,這辦法是否公平合理?”


    柳長枯沉忖了一下,忽然拍手大笑道:“好辦法,老朽熄去的壯誌如今已重燃了!”


    司徒青陽亦自十分得意,大聲豪笑道:“這樣一來,萬劫門的重振門風(fēng),已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目光一轉(zhuǎn),又道:“方才聽她們諸位談及,此澗下遊之處有毒網(wǎng)與高手布防,不知你是如何走了來的?”


    柳長枯傲然道:“老夫隻遇到了十名天魔教爪牙,結(jié)果被老夫的拂塵一招天篷散煞,俱皆把他們閉了穴道,眼下大約還保持著原狀哩……”


    目光轉(zhuǎn)動了一下,道:“至於毒網(wǎng),老夫當(dāng)時(shí)並未察覺,而是方才才知道的,已被老夫以化酒吸毒之法,完全迫出體外了!”


    司徒青陽忙道:“這些年來,你果真並沒白費(fèi),單是這化酒吸毒之法,老夫就瞠乎其後,難以企及!”


    柳長枯幹笑道:“客氣了……這幾位……”


    原來此刻他方才發(fā)覺那躺臥在地的八位夫人!


    武騏趨前接道:“這些都曾是翁旋坤的夫人,但在失寵之餘,又複橫遭迫害,要使她們活活的在此凍餓而死!”


    柳長枯胡子翹起老高,大罵道:“好一個(gè)喪心病狂的賊子,老夫拚著性命不要,再遇到他時(shí)也要與他二度拚上三招!”


    八位夫人俱都姍姍的站了起來,二夫人忽然朗聲道:“翁旋坤眾叛親離,眼前更與所有天下群雄為敵,咱們幸得不死,也要與這賊子拚上一拚,以解心頭之恨!”


    其他七位夫人同聲道:“我們就舉二夫人為首,與天下群雄一路殺到太行別宮!”


    武騏忙道:“這樣最好不過,但眼下群雄未至,如果輕率出頭,隻怕仍難逃得翁旋坤的毒手!”


    二夫人道:“依武少俠說,是要我們覓地匿身,等到人頭大宴之期,再行動手麼?”


    武騏忖思著道:“那也難說,須知眼下四方豪傑有的已暗暗潛伏而來,眼下這太行山區(qū)也已成了藏龍臥虎之地,至於各大門派的群雄,眼下正在某地密聚,至已搬請到了不少歸隱已久的成名人物,他們……”


    微微一頓,沉凝地道:“也許要等到人頭大宴之期,也許會提前而至,因?yàn)楸F神速,最好是在翁旋坤準(zhǔn)備未及之時(shí)先行助手,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二夫人道:“那麼我們呢?”


    武騏把目光轉(zhuǎn)向柳長枯道:“依在下之意,這倒要麻煩一下柳前輩了!”


    柳長枯怔了一怔道:“要老夫怎的……隻要與大局有益,而又是老夫能於勝任之事,老夫並不推辭……”


    武騏道:“各位夫人也都是武功卓越的高手,但眼下尚不宜露麵,最好能與前輩同行,就在太行山中尋一處隱秘之地,暫時(shí)藏匿下來,俟機(jī)而動……”


    柳長枯怔了一怔道:“這也容易,老夫可以先在澗口把布上的毒網(wǎng)除去,再帶領(lǐng)她們離開此澗覓地匿身!”


    武騏忙道:“那是最好不過了……”


    轉(zhuǎn)向二夫人道:“不知諸位夫人意下如何?”


    二夫人應(yīng)道:“隻要柳老俠士不嫌賤妾等累贅,賤妾等願意同行!”


    武騏目光四轉(zhuǎn),道:“此地不可久留,柳前輩與諸位夫人最好就此動身!”


    柳長枯皺皺眉頭道:“你與司徒老兒呢?”


    武騏陪笑道:“在下尚需司徒前輩相陪去一趟傲天峰與絕命崖兩地,眼下隻好暫時(shí)與柳前輩等分手了!”


    司徒青陽微笑無語,柳長枯忖思了一下,道:“也好,待群雄進(jìn)攻天魔教之日,咱們戰(zhàn)場之上再見了!”


    雙手一拱,轉(zhuǎn)身走去。


    八位夫人也揮手道別,跟著柳長枯一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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