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凝立山頭見到四周景象,都心中感到一陣寒意!
車占風嘿了一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車瑩瑩隻淡淡地向四麵看了一眼,她低下身子將藥掏出來給靜一服了下去。
神峰雪尼看了車瑩瑩一眼,此時山峰四麵獸群已是逼近,黑壓壓的一片,數不清到底有多少野獸!
她目光微垂,道:“想不到神笛幫有此等人才,隻怕我們今日將遭劫於此了!”
長空神指桑書雲哈哈一笑,道:“師太莫長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山腰四周立滿了長空幫弟子以及恨天教弟子,桑書雲雖如此說,但他也知今日要想脫身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此峰之上雖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這一望不計其數的野獸實在令人可怕,武功再高也終不能與無盡的敵人作對!
他正說著倏地笛聲一止,對麵山峰之上出現一條人影,那人大笑道:“你們這一群武林高手要到何時才服我?”
管英凝目望去,隻見那正是神笛幫幫主狄修士!
他雙眉微皺,沒有開口,天象大師沉聲道:“借禽獸之力有什麼用?”
狄修士哈哈大笑,一抬手一個白衣吹笛之人緩緩走上峰頂,笛聲又再響起,笛中殺伐之聲響起,群獸狂吼,如潮水一般湧上!
桑書雲目中殺氣連閃,轉頭向宋瑩道:“宋姑娘如何對付它們?”
宋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桑書雲迴首,隻見長空幫弟子長箭連發,霎時之間峰下虎嘯猿啼,獸群前仆後繼地向上衝上來!
獸群衝上,長空幫弟子立時被逼得一步步向後退,恨天教下弟子也衝了上去,但仍然阻止不了狂湧般的攻勢!
桑書雲怒極,他目中殺氣連閃,迴目向眾人看了一眼道:“我們都是一幫雄主,難道坐以待斃嗎?”
管英吸了口氣,倏道:“我們這兩個山峰相距多遠?”
車占風淡淡一笑,道:“狄修士的聲音不過僅能傳至而已,至少當在五十丈以外,加上上峰下峰,我們衝到以前至少會傷亡一半!”
管英迴首向左方一棵大樹看了一眼,向宋瑩道:“師母!將我射至對麵山峰如何?”
眾人聞言一齊心中微震,雙方相距這麼遠,山峰之間深可百丈,管英居然要求將他射過去,這不是以身喂虎嗎?
宋瑩目光連閃,她低頭見峰下弟子已退將近山腰,與獸群相持,轟轟聲中烈火箭已發出威力,但不知能支持多久!
她緩緩道:“要過去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管英正要說話,笛聲又止,狄修士大笑道:“人獸要相持下去至多三個時辰,我隻要管英一人之命,以及承認我神笛幫為中原霸主即可!”
管英淡淡一笑,道:“在這兒束手待斃不如鋌而走險,而且我也有八成把握,否則我也不敢開口,姑且一試,師母以為可好?”
宋瑩沉吟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車占風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管英居然有如此的膽量,他們自忖連這份舍己為人的精神都沒有!
桑書雲走上前去按著管英雙肩道:“天羽一門有你這麼一個弟子,宮文羽死而有知也無遺恨了!”
管英垂目道:“多謝桑伯伯,管英何德何能得此稱許!”
神峰雪尼目光微閃道:“管英!從今以後素女峰與你之仇一筆勾銷!”
車占風與天象大師默默不語,二人心中也另有所感,沉默了一陣,桑書雲走了過去,車占風與天象大師也過去,三人一齊將那棵大樹彎下!
管英看了桑小丹一眼,桑小丹默默垂下了頭!
管英緊了緊背上金虹劍,身形閃上樹枝,宋瑩雙唇動了動,輕聲道:“你保重了!”
桑書雲大喝一聲三人一齊鬆手,“唿”的一聲,管英如一個彈丸般的被彈了出去,在半空中連翻了兩個身,直飛出去!
管英身在半空中,去勢才盡,他長嘯一聲,四肢一展,身如巨雁一般射向對麵山峰!
他身形飛擲而出,但僅投出了二十餘丈餘勢已衰!
管英雙臂一張,身形一挺,如巨鷹一般滑翔落下。
他身形落下正落在對麵山腰,管英足一沾地身形彈起,有如一支長箭一般的向上射去!
三名白衣人大喝聲中攔了過來,管英右臂一揮,一手擋開兩人,另一人長劍在大喝聲中削向管英!
山頂上一聲冷喝道:“讓他上來!”
那人長劍一收,管英哪有什麼遲疑的,他身形在三四個飛撲之下已落峰頂!
管英上峰目光一掃,隻見峰頂情勢與他在對麵看時又自不同,峰頂除了狄修士與那吹笛白衣客之外,還有一個白眉老者閉目盤坐在一棵大樹下!
狄修士冷冷道:“你好大的膽量,也好高的武功,但隻怕隻有你一個人過得來,但是你要離開可不容易了!”
管英吸了口氣,一言不發,身形向那白衣吹笛客撲去!
管英身形一起,那白眉老人冷哼一聲,右手一翻自大袖中翻出,一根玉笛點出,一股白濛濛的勁氣直射向管英!
管英心下倏感一寒,他想不到此地尚有這麼一位高手在,此人功力之高可直追武林孤子任狂之勢!
他身形已撲出,此時不得不硬生生地抽迴!
那白眉老人輕輕咦了一聲,他雙目微張,目光如冷電般的掃了管英一眼,顯然他吃驚於管英這麼高的功力!
能將身形定在半空中並不稀奇,能硬生生地將身形抽迴的當今天下能有幾人?
管英也吃驚在此地出現了這麼高的高手,難怪狄修士有恃無恐地要放自己上來了,但不知此人是誰!
他緩緩抽出金虹劍,冷冷地看著白眉老人!
狄修士冷然退至一旁,他自忖這老人要對付管英已是足足有餘,大大不需他幫手,而且此人脾氣之怪也不容他插手!
白眉老人緩緩道:“你欲對我徒兒如何?”
管英心下一凜,原來吹笛的白衣人是這老人的徒弟,看來自己若不通過這一關怕無法阻止他們了!
他目光微閃,雙眉揚了揚道:“請令徒放下笛子以免在下動武!”
白眉老人冷哼了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我可不怕你動武!”
管英緩緩將金虹劍抬起,他雙目凝視著白眉老人,獸群狂吼之下他不能再與這白眉老人商量!
他輕喝一聲,身形彈起,金虹劍平眉攻出,正是當今天下最淩厲的攻招“玉石俱焚”!
金虹飛動,那白眉老人本想以逸待勞,但見管英劍勢如此淩厲,他也不由心中一寒,身形飛起,玉笛攔出!
雙方劍笛一交,白眉老人一笛攔住管英劍式,玉笛翻動,白影紛飛,勁氣飛湧之下連攻八笛!
管英鬥然大驚,他金虹劍一圈,連擋七笛,大喝聲中金劍一震,劍身嗡然長響,金虹劍變成一個半圓形!
這正是天羽奇劍中的一招“怒屈神劍”,這一劍連消帶打,反擊白眉老人右脅!
白眉老人迴笛一架,雙方身形一分,落迴原地,二人這一合手隻是電光火石般的時間,但已互換了十一招,僅得平手而已!
雙方均感驚異,管英凝視著白眉老人,暗思製敵之策,白眉老人沉聲道:“你是何人弟子?”
管英揚了揚眉,道:“你命你徒弟放下笛子,否則雙方不好!”
白眉老人哈哈大笑道:“好狂的後生,我玉陽君還沒有見過這麼狂的人,居然三番兩次地對我下令,我看你還差得遠!”
管英乍聞玉陽君之名吃了一驚,玉陽君司馬寒居然還健在,而且如今麵對著他,傳聞此人早已故去,玉陽君有驅獸役物之能,但有誰會想到是他?此人若活著沒有百歲也有九十之齡了!
管英麵上絲毫不現特別的表情,隻淡淡道:“原來是司馬前輩,但前輩是一代奇人,如今假獸力以逞私欲隻怕將遭人物議,為人所笑!”
玉陽君司馬寒淡淡地看著管英,道:“你若是一上來好聲相求也罷,但你一上來就傲氣淩人,而且三番兩次教訓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領!”
管英目光一瞥,對麵山峰炸聲已無,烈火箭已射完,兩幫弟子被迫一直向山腰上退去!
他又急又怒,大吼一聲,長劍一震,金虹劍震成一個半圓直削向玉陽君司馬寒,這正是一招“寒凜神威”!
玉陽君大吼一聲,玉笛連翻,玉影紛飛之中笛口射出無數道白茫茫的勁氣,直射向管英,這正是他一身賴以成名的“九天玉煞罡氣”!
管英隻覺得一股寒氣直自背脊升起,他長劍一收,正是天下最佳守勢,“海天一線”!
玉陽君司馬寒目光一閃,玉笛壓住管英劍勢,冷冷道:“你會的可真不少呀!”
管英心中不敢移動劍勢,他心中自知這老人功力之高不在他之下,雙方拚起來隻有兩敗俱傷!
一劍一笛相持不下,二人都怕對方會趁勢強攻,誰也不肯先收招!
管英心中暗自著急,不知對麵山峰的情勢如何了,他這一分心,立時被迫處於劣勢!
玉陽君司馬寒冷冷發笑,他此時已是勝券在握,管英心神不能集中他隻需擊破這劍式就勝了!
二人正僵持不下,山峰飛掠上一條青影,大笑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聲才發出,寒光一閃,一支長劍直指向管英前心。
管英目光一瞥,見那人正是武當掌門人元虛道長,他心下大感凜然,他在玉陽君劍式壓迫之下已是一動也動不了,而元虛道長竟趁虛而入,他要變招那是萬萬不能,隻有束手待斃一途了!
他雙目微闔,正欲聽命待斃,倏地玉陽君怒喝了一聲道:“你敢!”
話才出口玉陽君玉笛已收,反擊向元虛道長右脅!
元虛道長沒想到玉陽君會如此,他長劍被迫收迴,攔向玉笛,管英頓時自死裏逃生,他立感全身一輕,一個念頭飛閃入他腦中!
他左手一翻,大喝聲中一支箭已自箭袋中抽出甩向那吹笛之白衣人!
玉陽君與元虛道長二人劍笛一交即分,一聲悶哼聲中那吹笛之白衣人被長箭貫胸而過,倒在地麵!
管英微微一怔,他沒想到這吹笛之人竟然不會武功,他本心隻想將此人傷在箭下即可,但此人是玉陽君之徒武功必定不差,他才全力擲出這一箭,但此人竟如此輕易地喪生於箭下,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玉陽君司馬寒見狀怒得麵色通紅,山峰上又飄下兩條人影,正是七寒穀主方天竹以及西域駝叟任公放二人。
玉陽君目光連看都沒看二人,氣得喘了好幾口氣才說出口道:“好!我救你可救得好!”
管英自己心中也不知道有什麼感覺,他呆了一會說不出話來!
元虛道長在旁哈哈大笑道:“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殺之可也!”
玉陽君一生隻傳了兩個弟子,大弟子死在仇家手中,因此他才不教這徒弟武功,如今竟又死在管英手中!
他此時內心中正悲慟著,而元虛又多話,此事若非元虛前來插手也不可能會有這種結果,他想到此迴首怒道:“此處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元虛道長自來為一派掌門之尊,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喝叱過,何況他此時並非一人,這老人再有地位也輪不到他如此喝叱!
他在眾人之前這麵子哪放得下,他冷哼道:“我高興說就說,有誰敢管我?”
玉陽君本在氣頭上,元虛道長對他也絲毫不讓步,他冷然大笑道:“你識相一些快下峰去,否則我摔你下去!”
元虛道長麵色一凝,正要開口,神笛郎君狄修士已走近他身前輕聲道:“這位是玉陽君,道長就讓一些也無妨,我們先殺了這管英再談,何必要讓親者痛仇者快呢?”
元虛道長聽了玉陽君之名微微一怔,原來眼前之人竟是他,但自己明明占著上風,哪甘心就此退去!
他目光微閃,哼了聲,道:“你先與管英解決了此事我再與你談!”
玉陽君司馬寒見狄修士與元虛輕語,他不聽也可猜知狄修士說的是什麼,但見元虛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他冷然一笑道:“我可要先見識一下你的劍招!”
元虛揚眉道:“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管英迴首,隻見笛聲已止獸群紛紛四散,他心中暗舒了一口氣。
玉陽君司馬寒看了管英一眼,他此時心中也大感矛盾,他既不願放過元虛,但也不願放下管英!
但情勢看來他必須放下一麵,而他希望管英不能逃走!
玉陽君司馬寒正在遲疑,神笛郎君狄修士大聲道:“你們何必自己鬥氣,反而將管英放在一旁不理呢?要依我之見以你們誰先殺了管英以定勝負之數如何?”
玉陽君心中一動,暗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他目光向元虛看去,元虛自然對這主意大為讚同!
他冷冷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發聲之間他身形一矮,一劍“一葉知秋”,長劍一閃,如電般刺向管英右脅。
玉陽君哪甘落後,他冷哼一聲,玉笛遞出,擊向管英左目。
管英聽神笛郎君發言之時他早已留意,元虛開口之間已是出招,他身處兩大高手夾擊之下,他也大感凜然!
他身形微退半步,長劍一圈,側擋元虛攻至長劍,跟著抽劍反擊玉笛。
二人雖都是極頂高手,但在這種比鬥方式之下誰也不願為對方製造機會,二人均是以極快的招式進擊,而管英武功之雜加上他“天羽奇劍”為當今天下最佳劍招,眨眼之間雙方已過百招。
饒是如此他也已是立時陷入了苦戰之下!
百招以上,玉陽君大喝一聲,玉笛點出,眼看就要將管英傷在笛下,倏地“叮”的一聲,這一笛已被元虛點開。
玉陽君怒喝道:“好不要臉!”
說著他含怒反擊一笛,直擊元虛道長。
元虛道長橫劍攔過玉陽君這一笛道:“我們並沒能說明不得攔阻對方傷敵,你怎能任意開口罵人!”
玉陽君一想果然雙方並無此約定,但元虛如此來可是大大的不對,隻是他也無法譴責對方罷了!
他冷哼了一聲,玉笛連攻五笛,但其中三笛卻是攻向元虛!
神笛郎君狄修士在旁看著心中大感著急,如此一來二人之中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傷得了管英,一人將傷管英之時另一人必定去救!
他心中大急,倏地另一念頭閃入他腦中,他大聲道:“我們先毀了管英再說!”
說著一擺玉簫,七寒穀穀主方天竹與西域駝叟任公放也正有此意,三人正欲加入戰團,另一聲音喝道:“哪兒走!”
聲才入耳,一縷強勁的指風破風而至,攔住三人!
青影一飄,一人閃入峰頂,正是長空神指桑書雲!
桑書雲一現身,大漠仙掌車占風等人全已來了,獸群散了他們自然趕至!
轉眼之間峰上又出現如許高手,元虛與玉陽君也不得不閃身後退!
管英額上已微現汗跡,他退了兩步,桑小丹走近他身旁,扶著他右臂,抬頭望著他。
管英見桑小丹目中尚帶淚光,他微微一笑,右手鬆開金虹劍,握著桑小丹雙手,輕聲笑道:“小丹!現在我們都沒有事了!”
場中人目光全集在二人身上,但桑小丹並沒有注意到,她仰首望著管英,淚珠自頰旁流下!
管英笑著用手替她拭去淚水,輕聲道:“小丹莫哭,我們以後再不分開了!”
桑小丹身形靠向管英懷中,管英撫著桑小丹背脊,他心中也感到一陣暖意,但雙目發酸,幾乎落下淚來!
他與桑小丹二人相愛以來步步艱石,幾乎都處身於死亡邊緣,二人雖不常相聚,但心有靈犀一點通,雙方都早有“此心不渝”的默契了!
此時雙方都是自死中脫生,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雙方都不由自主地陷入忘我之境,他人均尚在劍拔弩張之際,二人卻似一切均已過去!
車瑩瑩與靜一二人都垂目視地,不發一言!
場中沉默了好一會,元虛揚眉道:“管英!別忘了還有我們!”
管英拉著桑小丹,退了一步,二人並立,他淡淡地看了元虛一眼,自地上拾起金虹劍,但並不發一言。
天象大師雙眉一揚,冷冷道:“元虛!今日你我可以一了舊債了!”
玉陽君掃了眾人一眼,哼了一聲道:“今日我倒要看看誰勝誰敗,在峰上之人都可算是當今天下一流高手了,但不知今日有幾人可得生還!”
桑書雲朗聲大笑道:“隻怕未必如你所料!”
玉陽君司馬寒冷然揚眉道:“你們之中有誰武功高過我的?你們之中有多少敢說你們在這次拚鬥穩占優勢的?你們之中有誰能抗得住我‘蝕魂魔音’的?”
他此言一出全場大驚,“蝕魂魔音”是一種已絕傳的魔功,相傳昔年百靈老人向公父以“蝕魂魔音”困中原三十六名絕頂高手!
但自從百靈老人向公父死後即絕傳,沒想到這玉陽君司馬寒居然還深諳此道,他提出這“蝕魂魔音”之名卻使眾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