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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青幽搖搖頭,肯定道:“不至於……無相居士是個安份守己的人;再說,我們家對他們夫婦,曾有救命之恩……他絕不會……”


    說到這裏,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移向嶽懷冰,目神裏帶出了關懷的情意。


    嶽懷冰表情靦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個弱者,好像有需人庇護的意思!


    尉遲青幽仍然注視著他!


    嶽懷冰窘笑了一下道:“我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尉遲青幽微笑道:“那就更糟了!”


    她思索著點頭道:“果真要是有人發現了你是我們‘天一門’正統的繼人的話,他們絕時不會饒過你的!”


    蒼須奴道:“老奴以為眼前第一要務,是要保護嶽相公的安全。”


    尉遲青幽微微點頭道:“你說得不錯,而且……”


    她眼光轉向嶽懷冰道:“二哥,請你跟我來!”


    言罷站起,姍姍步出!


    嶽懷冰跟隨著她步出閣門。


    蒼須奴亦隨後步出。


    尉遲青幽停步向蒼須奴道:“爺爺金批中曾說到玉匣飛刀之事,你可記得?”


    蒼須奴道:“老奴不曾忘記!”


    尉遲青幽道:“為證實嶽二哥是否真是爺爺所說之人,目前隻有提前試驗!”


    “老奴亦有同感!”


    “那麼,你去找我哥哥,速來聽雷閣一見!”


    蒼須奴應了一聲,轉身退下。


    嶽懷冰看向尉遲青幽道:“到底是怎麼迴事?”


    尉遲青幽一笑道:“你當然不會明白,不過馬上你就會明白了!”


    說完轉身前導,順著眼前那一條花崗石鋪就的婉蜒石道一直走下去!


    嶽懷冰自聞知本身可能將是“天一正統”的嫡係傳人之後,內心真是驚惶萬狀,實在難以想象自己何以能有如此仙緣遇合!當真是喜一陣、憂一陣、驚一陣,又傻一陣!


    繞過了這條婉蜒的彩石曲徑,眼前到了黃石所築的”聽雷閣”。


    空中翠羽翩躚,飛過來那隻善解人意的鸚鵡。


    尉遲青幽微揚玉手,那隻翩翩鸚鵡落下來,隻見它雙翅力扇,嘴裏連聲喚道:“大小姐、大小姐。”


    尉遲青幽輕嗔道:“我要你去守著樂園,誰叫你私自轉迴?再偷懶,我就打你。”


    說時向外一揮,那隻鸚鵡短鳴一聲,衝霄直起,長空裏翠羽一閃,已自沒入雲中。


    二人步入聽雷閣。


    嶽懷冰在一張蒲團上坐定,卻見珠簾掀處,靈珠身著素服自內步出,手上托著香茗一盞。


    她粉臉低垂,麵現桃紅,一直走到了嶽懷冰麵前請安道:“嶽相公請用茶!”


    嶽懷冰欠身道:“不敢!”


    在他雙手自對方手上接過茶盞時,忽見靈珠秋波一轉,眉目間似含蓄著一脈幽情。


    就在這個時候,手心裏已覺出一物塞過!


    心裏一動,已感覺出手心多了一個小紙球兒。


    靈珠妙目微轉,迅速地遞了個眼波,示意他不要聲張,遂即匆匆退下!


    嶽懷冰自上次事後,已甚久不見靈珠,偶而想起,也頗為她離奇不幸的身世而擔憂,又不知此刻她遭遇如何,現在見她無恙,心裏倒是略略放心。


    隻是這枚紙球兒,又為他帶來了一番疑惑。


    眼前情勢,自不能當著尉遲青幽的麵立刻展看,假裝著飲茶,悄悄把那枚紙團投入懷中。


    尉遲青幽湛湛目神,逼視著靈珠的窈窕背影——


    那靈珠真是天生佳麗美人胚子,細腰,豐臀,加上裸露著修長、肥瘦適宜的那雙長腿,隨著她扭曲的腰肢,輕盈的體態,真個是風騷入骨!


    尉遲青幽看在眼中,輕輕歎息了一聲,遂看向嶽懷冰道:“二哥請少坐,我去去就來!”


    “青妹請便!”


    尉遲青幽站起,步入!


    嶽懷冰伺機摸出紙團,匆匆展看,隻見上麵寫著:“午夜紅梅”四個小字。


    想係書寫倉促,墨漬未幹,沾染得到處都是,僅僅隻能辨認而已。


    嶽懷冰心中一愣,匆匆收起,雖說是沒頭沒腦的四個字,嶽懷冰卻是心中雪然。字中的“紅梅”當係指的是“紅梅閣”,“午夜紅梅”也就是約自己午夜時分前往紅梅閣一晤之意。


    老實說,有了前番兩次的經驗,對於靈珠他已深具戒心,不敢輕易假以詞色。


    這“午夜紅梅”四個字,無疑給他帶來了一番隱憂,腦子裏正在盤算這件事的當兒,卻見尉遲鵬身著白裘,同著蒼須奴,自外大步進入。


    嶽懷冰已三天不見他了,忙自迎上。


    尉遲鵬雙手拍在他肩上,灼灼有神的一雙瞳子在他臉上轉了幾轉,麵現喜色地道:


    “我已聽蒼須奴說過了,兄弟你真是好運道。我妹子呢?”


    嶽懷冰還不及答話,卻見尉遲青幽已自內姍姍步出!


    嶽懷冰順望過去,頓覺眼前一亮——


    目光及處,但見尉遲青幽原來已換了裝束,上身改著了一襲彩羽短披肩,下身換上一件長可曳地的素白絲質長裙,那裙上星光點點,若隱若現,襯以她修長嬌軀,雲般秀發,倍增清豔。


    每一次他看見她的時候,都會覺出內心有一番蕩漾,她的麗質清豔,從來不曾在他內心留下過任何不潔的汙穢。


    他也從來不曾對這位生平所見的第一絕色美女,動過任何淫穢邪惡的念頭,仿佛她隻是一顆高懸在穹空深處裏的一顆寒星。


    美到了極點!


    也冷到了極點!


    你隻是愛她、戀她,卻永遠也不曾想到過去攀摘她、得到她啊……


    嶽懷冰對她就是這樣的。


    每一次他看見她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還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換上這麼莊重華麗的衣裳!


    同時,他更發覺到非隻是尉遲青幽換了衣裳,尉遲鵬一向是短裝的,也居然改了長裝;而且蒼須奴也破例地穿了一襲緞質的新衣!


    這一切顯示出有什麼不平凡的事情將要發生!


    遂見尉遲兄妹並肩行至堂中,冉冉拜倒。


    蒼須奴以目示意嶽懷冰,二人也同時拜倒!


    尉遲兄妹跪地三叩之後,室內一片寂靜。


    嶽懷冰順著尉遲兄妹叩拜之處望去,赫然發覺到原來正麵石壁上,雕鑿著一具栩栩如生的全真老人的坐像!


    奇怪的是嶽懷冰來時竟然不曾發現,而此刻一經注目,那具石雕像便有凸出之感!


    由雕像上看去,老者年歲約在七旬左右,皓首白發,長須飄胸。


    石像維妙維肖,並曾著色。


    隻見老者身著黃衫,足踏一雙雲字履,頭上挽著一個道髻,麵容清瘦,雙目下垂,左手拿著一隻拂塵,拂塵尾部搭向肩頭,右手卻托一個方形的白色玉匣,雙膝盤坐,儼然一副入定神態!


    整個堂室,在尉遲兄妹頻頻叩拜之際,不過是剎時間的工夫,卻彌漫起一層淡淡的雲煙。


    最使得嶽懷冰奇異的是,那石麵上的老者雕像。


    他初看時,不過微微凸出,而此刻不過是瞬息之間,便更形顯著,簡直活生生的像是一人坐在壁邊,真有招之則下,唿之欲出的感覺!


    堂室內那層淡淡的雲煙氣息,不過是雲湧的一剎那,遂即漸漸消逝,不知何時石案上的一對長生燭盞,卻已點燃,火光熊熊,其色嫣紅,室內原來光度已甚鮮明,卻隻因多了這一對紅燭,平白增加了一片異彩,看上去仙氣彌漫。連嶽懷冰一介凡夫俗子,在此一剎間也似乎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石麵上的老人顯然正是本閣前主人,也就是創始“天一正統”道經的本門鼻祖尉遲丹了。


    尉遲兄妹以及蒼須叟,似乎因為石麵老人的突然顯現而大感驚喜!


    尤其是蒼須奴一顆大頭,叩磕“碰碰”作響!


    尉遲兄妹由於睹祖父聖容,喜極而泣,俱都禁不住潸然淚下。


    “爺爺!”尉遲鵬大唿一聲,首先撲了上去!


    蒼須叟跪在最後,乍見此情,大吃一驚,驚唿了一聲:“少君不可!”


    話聲出口,卻隻見尉遲丹坐像前側三尺範圍之內,猝然發出了一片霧光!


    尉遲鵬所幸先已聞得蒼須奴之唿聲,乍然而止。


    雖是如此,身著長衣已然觸及了一些,但隻見光霞閃處,尉遲鵬巨大的身軀,霍地被高高地卷起,足足摔出去了丈許以外!


    尉遲鵬哪裏料到會有此一著,一跤摔倒,久久爬身不起——


    蒼須奴連忙搶上,張惶地把他扶了起來!


    “少君你太莽撞。”


    蒼須奴一麵打量著尉遲鵬,道:“莫非你忘了真人‘三尺濺血’偈語不成?”


    尉遲鵬猝然一驚,沁出了一身汗,趕忙迴身跪倒,連連叩頭不已!


    蒼須奴亦返身拜倒,隻見他頻頻叩頭,口中喃喃道:“少主人無知冒犯,真人萬請海涵。”


    或許是因為他與壁間真人昔日過往頗深,所知最切,此刻目睹真人顯像,竟然激動得難以自己,大嘴張處,涕淚交沁,咽喉裏更發出難以入耳的哽泣之聲!


    尚能冷靜自處的隻有尉遲青幽與嶽懷冰了。


    尉遲青幽得力於素日心境的修養功力,而嶽懷冰可能全係一種“福至心靈”的內心感應!


    總之,在整個過程裏,他們二人始終保持著一分鎮定!


    尉遲青幽膝行著前進數步,虔誠地祈禱著什麼,此刻室內紅光異顯!


    閃爍的紅光,染渲得滿室皆赤!


    驀地,石麵真人一雙眸子,睜了開來。


    也就在他眸子睜開的同時,圓室內紅光倏地消失,長生燭也自動熄滅!


    卻隻見自真人睜開的瞳內射出兩道青蒙蒙的、手指般粗細的兩道光華。


    這兩道目光,隨著真人猝然睜開的眸子,在方自顯現的一剎那間,已經注定在嶽懷冰麵頰之上!


    嶽懷冰在接觸到這兩道目光的一剎間,全身像是觸電般地打了個顫抖!


    他原來跪在地上的身子,霍然站了起來!


    一剎那間,他臉上顯現出無比的喜悅感覺,目視著壁上真人如若多年朋友,驟然重逢一般!


    他足下踉蹌著走進了幾步,大唿道:“真人渡我!”


    尉遲青幽有了前番經驗,見狀忙與製止,手指處輕叱道:“嶽兄不可!”


    嶽懷冰身形一晃,遂即拜倒!


    也就在嶽懷冰身子拜倒的同時,但聽得“卡”的一聲響……


    隻見石壁真人右手捧著的那個長方白玉盒蓋,突地自然跳啟開來!


    一條白光自匣內湧出!


    緊接著一口白光燦爛、光彩奪目的短刀,自匣內冉冉升起。


    那口刀看上去不足一尺,寬有三寸,通體純白,狀若一尾銀魚,甚至於刀身之上,亦同魚般地現著鱗甲,一片片燦然有光!


    四個人的眼睛,俱都隨著那口冉冉升起的飛刀凝神注視!


    卻隻見那口尺許魚狀短刀就空一轉之後,徐徐下落,一直移向嶽懷冰麵前三尺左右,忽地停住不動!


    嶽懷冰立刻感觸到一股透骨的寒冷氣息,侵肌直入,由不住機伶伶地打了個冷戰!


    空中飛刀雖是停止前進,卻連連地急顫不已,刀上光華更是電般地閃爍著。


    閃爍的刀光,映襯著嶽懷冰那張驚惶萬狀的臉,刀光入目,反複地對映著!


    剎時間,變幻了數次顏色。


    那口飛刀遂即緩緩升起,在嶽懷冰頭頂之上低飛盤旋了一轉,緩緩又向著壁間真人雕像飛迴。


    眾人注目之下,那口刀緩緩地又落入真人手中玉匣之內!


    遂即聞得“哢喳”一聲,盒蓋關攏!同時間,壁間真人的那雙眸子也閉了上去!


    室內紅光重複大顯,眼睜睜地看見那具凸出的真人石像漸漸向著壁間收迴!


    各人見狀,一齊拜倒叩頭。


    就在嶽懷冰再次凝目向壁上望時,像是奇跡般的,那原本看來幾乎唿之欲出的真人石像,此刻已完全收迴石壁之內!


    此刻看上去,不過是真人的一個坐影而已。


    不及交睫的當兒,就連那淡淡的坐影也為之消失!


    紅光消失,白光自四窗射入。


    一切迴複到先前來時模樣。


    地上的四個人,都像是新受了一番心靈上的洗禮,深深地伏在地麵上!


    良久之後,尉遲青幽才緩緩站了起來。


    各人陸續站起!


    尉遲青幽清豔的麵頰上帶著無比的欣慰之情。


    她一直走到了嶽懷冰身前,微笑道:


    “爺爺五匣飛刀已經顯示,二哥是我們‘天一道統’的傳人。已經認定,從今日起,我就把‘天一門’的入門道法開始傳授給你。二哥,天一門未來的盛衰,全在你的肩上了!”


    說完深深向著嶽懷冰麵前拜倒……


    尉遲鵬與蒼須奴同時亦向著嶽懷冰拜倒在地!


    嶽懷冰慌不迭地迴拜在地,卻為尉遲鵬伸手托住。


    他神色至為莊嚴地道:“二弟,自今日起,你就是我天一門道統的正式傳人,本門傳人身份至尊,我們兄妹以後還要幫助你呢!”


    尉遲青幽點頭道:“我哥哥說得不錯,二哥既是天一門法統的傳人,也就是冷香閣的主人,千萬不可妄自菲薄。愚兄妹雖仍為尉遲嫡係家人,奈何限於宿緣,方才爺爺已有昭示,今後我兄妹必欲仰仗二哥大力,方可完成仙業。”


    說到這裏,向著一旁的蒼須奴看了一眼道:“即使是蒼須奴,也要仰仗二哥你大力成全!”


    蒼須奴忽地搶前一步,撲地拜倒,一時涕淚俱下道:


    “老奴天質弩下,雖曆事三代主人,限於本身魔難重重,至今猶未能跳出塵劫,方才老家主玉匣飛刀昭示,才知道嶽少主與老奴三世前屬主仆之份,今世老奴之一切功業,亦仰仗少主福澤維護;即使是老奴那個不成器的孫女靈珠,也要仰仗少主仙業成全。”


    他邊說邊自叩頭,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嶽懷冰一剎間,真有墜身五裏霧中之感。


    他畢竟福澤深厚,質地根骨尤是上上之選,在此一月,耳濡目染,已頗為領受,方才更蒙尉遲真人神光透視,已觸發仙機。


    雖然眼前一切仍然令他大惑不解,可是他卻已不再感覺到恐慌,頗有擔當大任之氣魄!


    當時上前,雙手自地麵上把蒼須奴攙扶站起道:


    “蒼須前輩不必如此,在下蒙尉遲兄妹不棄,收留仙山,傳授道法,大恩待報,何言其他!前輩以及令孫女靈珠之事,更是義不容辭,但能效勞,一定盡力!”


    蒼須奴一時感激涕零!


    他形像雖極醜陋,但至情感人!多年隱憂,一時托承有人,自是悲喜交集,難以自已。


    這時聽得嶽懷冰親口承諾,不禁大喜過望,嘻著一張大嘴,涕淚交湧,一副樂不可支形樣!


    尉遲兄妹一直為著本門道統傳人,心內隱憂,這時一旦解決,自是心懷大敞。


    兄妹二人雖是一母所生,但性情卻大是迥異!


    尉遲鵬生性好動,尉遲青幽卻性喜安靜;尉遲鵬悟性雖高,但卻不求甚解,是非心重,喜打抱不平;尉遲青幽冰雪聰明,凡事明理深知,進取心極強,每行一事,必然三思而後行,是個極為穩重的女孩子!


    是以在各門功業上,妹妹均較哥哥傑出得多。


    此刻,他們兄妹看來興致很高。


    尤其尉遲鵬是一毫無心機之人,心裏一高興,外表立刻就現了出來。


    這時他樂不可支地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應該好好地慶祝一下。蒼須奴,你到後山去采上幾個雪棗,叫靈珠給嶽二弟弄兩個可口的菜,我們晚上,好好吃他一頓!”


    蒼須奴嘴裏應了一聲,卻把眼睛看向尉遲青幽!


    尉遲青幽一笑道:“難得一次,你就依著他張羅去吧!”


    蒼須奴這才告退步出!


    尉遲鵬瞪著眼看著蒼須奴背影道:“這個老家夥什麼事都聽你的,我簡直支使不動他了!”


    尉遲青幽道:“那倒也不是,你可不要錯怪了好人,他還不是為你好,怕你荒廢了功課!”


    “功課,功課!”


    尉遲鵬冷笑著說道:“人生在世,總還應該有點別的樂子的吧!”


    尉遲青幽杏目微嗔,正要說什麼,尉遲鵬趕忙陪笑搖著雙手道:


    “好了、好了!算我沒說好不好?人家是哥哥管妹妹,我們這裏是倒過來妹妹管哥哥,我可是真怕了你!”


    尉遲青幽臉色微微一紅,薄嗔說道:


    “哪個願意多管你的閑事,隻要你平常少惹點事就好了!再說,你也應該知道,明年……”


    “我知道,又是四九天劫那件事不是嗎?”


    尉遲鵬插嘴道:“這些日子我耳朵都聽麻了!”


    “我還不是為著你好。”


    “我知道,謝謝你啦!”


    說著,尉遲鵬深深地向著尉遲青幽鞠了個躬!


    也許是這個動作太過份了些,當著嶽懷冰,女孩子家總是臉嫩。


    她的臉忽然漲紅了,倏地站起來拂袖而去!


    嶽懷冰見他們兄妹鬥嘴,本來覺得很有趣,這時見尉遲青幽真的惱了,頓覺不是味兒。


    當時,他叫聲“青妹”,正要上前勸住她,不意尉遲鵬一把抓住了他。


    “別理她!”


    尉遲鵬擠著一隻眼睛,笑著說:“我是故意逗她的!”


    “這又何苦?”


    “哼!”


    尉遲鵬笑道:“你沒看見麼,像個小雞似的,不蹙蹙她的性子,將來誰敢要?”


    說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意笑聲未完,門外人影一閃,尉遲青幽去而複返。


    隻見她粉臉通紅,眼含淚痕,直迫向尉遲鵬,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看看!”


    尉遲鵬登時一怔,吶吶道:“我說……什麼來著!”


    尉遲青幽秀眉一挑,真想發作,可是對方偏偏又是手足深情的哥哥,一時間似有無限委屈,平素裏頂要強的,這會子卻忍不住珠淚在眶子裏打轉,看上去像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這副樣子倒使得尉遲鵬一時呆住了。


    尉遲青幽狠狠白了哥哥一眼,指著尉遲鵬道:


    “以後別打算著我再管你的事,你自己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可別老招著嶽二哥就是了!”


    嶽懷冰窘笑著道:“鵬兄也是一時戲言,青妹,你也不必當真了!說來都是我不好……”


    “這裏麵沒你的事!”


    尉遲青幽斜過眼角來,看了他一眼,卻把似怨又嬌的一雙剪水瞳子盯著尉遲鵬,像是要看尉遲鵬把她怎麼辦似的!


    兄妹兩個眼睛盯著眼睛!


    尉遲鵬先還是挺橫的,眼睛瞬也不瞬一下,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就挺不住了。


    尉遲青幽仍然是緊緊地盯著他看。


    又過了一會兒,尉遲鵬忍不住低下頭來,尉遲青幽身子向前偎近了些,嗔道:“你要怎麼辦吧!”


    “我……我怎麼辦?”


    尉遲鵬苦笑了一下,一副惹不起,卻又不甘心服輸的樣子。


    “剛才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我厲害什麼……”尉遲鵬有氣無力地說。


    尉遲青幽斜過眼來看了嶽懷冰一眼,後者實在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笑還好,這一笑尉遲青幽卻把眼光移到了他的臉上!


    嶽懷冰趕快繃住臉,一副尷尬表情,三個人三種表情,實在很滑稽!


    又看了尉遲青幽一眼,發覺到她的眼睛還盯著自己在看,隻是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淩厲。


    透過晶瑩的一汪淚水後麵,那雙眼睛裏泛出的,是一種前所未見的關懷情意!雖然隻是那麼快的一剎那,卻使得嶽懷冰心中有著無窮的消受,含蓄著萬縷柔情。


    那是以前他從來沒有領受過的一種感覺,他呆了一下,隻覺得臉上一陣發熱!


    尉遲青幽已把目光移到了別處!


    然後她又看了哥哥一眼,才緩緩轉身步出!


    直到她背影完全消失之後,又過了一會兒,尉遲鵬才吐了一下舌頭道:“好厲害!”


    嶽懷冰仍在憧憬著方才那一剎那的無窮感受,根本沒有聽見尉遲鵬在說些什麼!


    尉遲鵬忽然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怎麼啦,你?”


    嶽懷冰頓時一驚,就像被人看穿了心事似的,臉上一陣子不自在。


    尉遲鵬看著他的臉,忽然心裏一動,想到了爺爺臨去時的一番交代,頓時有所領悟。


    再把方才妹妹那番前所未見的表情細一迴味,頓時心內雪然。


    他原是胸無城府之人,想到這裏,忍不住微微一笑。


    嶽懷冰突道:“鵬兄笑什麼?”


    尉遲鵬一雙瞳子在他身上一轉,道:“兄弟,你看我這妹妹長得可好看?”


    嶽懷冰怔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尉遲鵬笑道:“不要緊,你直說沒關係!”


    嶽懷冰不擅虛言,尉遲鵬這麼一問,他隻得據實應道:“青妹天姿國色,世所罕見……”


    尉遲鵬一笑點頭道:“豈止是你這麼說,妹妹的美是出了名的!”


    “豈止是容貌,人品性情、處世為人,簡直無一不好!”


    嶽懷冰說到這裏,忽然覺出這等的直言誇讚,似乎也太露骨,頓時住口不言。


    尉遲鵬一笑道:“這都是她的好處。”


    嶽懷冰微微一笑,有點不大好意思,在他想象裏,實在不知道尉遲青幽還有什麼缺點,倒想聽聽他說些什麼!


    尉遲鵬聳了一下肩,爽朗笑道:“這還要問麼,剛才的情形,就是最好的說明。”


    他哈哈一笑又道:“我那妹子是頭鬆韁野馬,美是美極了,嬌也嬌到了家,我看哪,誰要是討了她……”


    說到這裏突地一物件迎麵直飛而來,速度快到了極點!


    青光一閃!


    尉遲鵬突然“哇”地叫了一聲,慌不迭地向外嘔吐不已!


    嶽懷冰再看時,才發覺到他嘴裏已多了一枚青梅,力道不大不小,恰到好處,正好打入尉遲鵬嘴裏,堵住了他的口齒,叫他出聲不得!


    同時間,窗外人影輕掠。


    正是尉遲青幽窈窕的倩影,那麼輕快無聲地一閃即逝!


    尉遲鵬這時才吐出了嘴裏的青梅,叫了聲:“好丫頭,看你往哪裏跑!”


    說著肩頭輕晃,飛身而出。


    嶽懷冰緊隨在他身後亦縱身而出!


    兩個人身子都夠快的!


    可是當他們先後撲出“聽雷閣”外時,哪裏有尉遲青幽一絲影子!


    尉遲鵬搖頭歎息道:“我這妹子實在是個鬼靈精,神出鬼沒,背後你別想說她一句壞話,本事我沒有她大,隻好處處吃虧!”


    言下頻頻搖頭,一副啼笑皆非、無可奈何的樣子,嶽懷冰在一旁看得也為之發噱,同時間也為自己暗中慶幸不已。


    幸虧在背後他還沒批評她什麼壞話,否則說不定自己也要被她捉弄懲罰,那可就不是滋味了。


    尉遲鵬被妹妹捉弄得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泄,就與嶽懷冰說道:“走,我們出去逛逛去!”


    嶽懷冰道:“上哪裏去?”


    尉遲鵬道:“後麵梅嶺上梅子都熟了,我們摘幾個嚐嚐去!”


    嶽懷冰一笑道:“剛才那個梅子你還沒吃夠?”


    尉遲鵬搖頭歎道:“這都是我爺爺和爹爹把她寵壞了;不過,像剛才這個樣子,以前倒是沒有過,奇怪……”


    他偏頭看向嶽懷冰,微微點頭笑道:“這丫頭八成許是看上了你,才會有這些做作!”


    嶽懷冰麵上訕訕地說道:“你不要亂說!”


    尉遲鵬笑道:“往後瞧吧,我看你對她也不錯,說真的,你們兩個一切倒是蠻配的!”


    “你可是越說越……不像話了!”


    不過尉遲鵬這些話,倒真說到了他心眼裏。他喜歡她是事實,從第一眼開始,他就對她留下了永不可忘的印象!一直到現在,這個印象隻有越來越深。


    可是他卻從來不曾癡想過別的,聽尉遲鵬這麼一說,他心裏怦然一驚,用著微有責備的眼光,看著尉遲鵬,他冷冷一笑道:“這些話,鵬見你以後千萬不要再提。”


    “為什麼?咦……”


    尉遲鵬奇怪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呀!難道你不喜歡她嗎?”


    嶽懷冰苦笑了一下,道:“我是很喜歡她。”


    “哈……這不結了嗎?”


    “可是我更敬重她!”


    “還不是一樣的!”


    尉遲鵬一笑道:“你不要以為我一直住在山上,就不懂男女間那檔子事,哼!我什麼都明白,我知道!”


    說到這裏,忽然麵色一陣黯然,仿佛猝然觸及了什麼心事似的。


    嶽懷冰還想聽下文,他又不說了。


    尉遲鵬忽然歎息了一聲,那張原本挺開朗的臉,卻顯得有些沉鬱。


    他看了嶽懷冰一眼,說道:“男人想女人,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同樣地也會想男人?”


    剛才他還在說他什麼都懂,這一剎間,他卻又仿佛什麼都不懂了。


    “你怎麼會想到這些?”


    “怎麼不能想?”


    他不大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露出了挺整齊的牙齒。


    在山上悶了半生,沒一個人能跟他談上話,更不要說這些知心的話了。


    他確是把嶽懷冰當成了一個知心的朋友,所以才會跟他說這些。


    嶽懷冰沒有一點兒嘲笑他的意思,反而深受感動。尉遲鵬既然跟他談到了這些,就足以證明他心裏隱藏著什麼心事!


    隻是,他卻不知怎麼答他!


    尉遲鵬卻是夠直爽的。


    談到了這些,他忽然又不想去梅子園了。


    “也許這就是我阻難仙業的什麼孽障吧!”


    “你是說……”


    “來!”尉遲鵬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我們坐下談談,我把我心裏的話告訴你,你可不許笑我,也不要透露給第二個人,怎麼樣?”


    嶽懷冰點點頭道:“你放心吧!我絕不泄露!”


    眼前有個亭子。


    亭子聳峙在湖心,四麵都是水,水裏長滿了“八角蓮”。那是一種在寒冷氣候裏也能夠生長開花的特有植物,花是乳白色的,莖很長,也同荷花似的,上麵生滿了小小的倒刺!


    尉遲鵬首先運氣,整個軀體便仿佛升起數尺,身形微晃,僅僅在八角蓮莖上虛點了一下,人已來到亭內。


    嶽懷冰勉強施展輕功中的“八步淩波”絕技,身子起落三數次,也縱上了亭子!


    當他最後一步踏上亭子時,由於這一縱距離較遠的緣故,有些氣力不濟,蓮莖又軟,往下一彎,“噗赤”的一聲,水花微濺,足尖褲管上,都被水濺濕了!


    嶽懷冰不禁臉上一紅,有訕訕之感。


    可是尉遲鵬卻很驚訝地打量著他,道:“你的輕功居然進步得這麼快!真有點難使人相信!”


    “你何必挖苦我?”嶽懷冰氣餒地坐下來。


    “我說的是真的!”


    尉遲鵬打量著他道:“你以為我說著玩的?這八角蓮池,當初是爺爺專門指導我和妹妹練上乘輕功才修的!”


    他指著水麵那些挺生的高莖蓮枝道:


    “這些八角蓮看上去很高,其實軟得很,彈力比起荷莖也差得遠,不是我誇你,在我苦練了十年以後的功力,和你現在也差不多!直到後來我參習本門‘伏氣’功力之後,才有現在的成就!”


    嶽懷冰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心裏倒還好受一點兒!


    尉遲鵬兀自打量著他,頻頻讚許道:


    “怪不得爺爺碧簡金批裏預示你是我們‘天一門’未來光大門戶之人,看起來你的資質悟力均高過我,就是我妹妹,你也不輸給她!”


    嶽懷冰一麵擰著褲管上的水,聽他這麼說,心裏著實高興!


    尉遲鵬左右打量了一眼,才道:


    “我所以選這個地方,是怕我妹妹偷聽,雖然她已學會了‘透聽’的功力,可是現在才隻有七成的功力,這麼遠的距離,她就不靈了!”


    嶽懷冰道:“你到底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尉遲鵬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我隻是看上了個女孩子。”


    說到這裏,臉上紅了一下!


    “哦?”


    嶽懷冰很驚訝地道:“是誰?”


    尉遲鵬笑了笑,又歎了一聲,低頭不語。


    “是誰?”


    嶽懷冰猜測著道:“是靈珠?”


    “不是、不是。別瞎說!”


    “那又會是誰呢?這裏並沒有另外的人家……”


    “怎麼沒有?”


    尉遲鵬的眼睛炯炯地盯著他,道:“你再猜猜看!往前山想想!”


    嶽懷冰頓時一呆,他腦子裏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沈雁容!


    可是他沒有立刻說出她的名字!


    因為隻有這個女孩子具有那種卓然的姿色,才配使他看得上眼!


    其實這個女孩子又何嚐在他心目中沒有留下一些痕跡!雖然不過是淡淡的一抹,那也是因為嶽懷冰對他事先在心理上先已拒絕了她。


    當然,沈雁容的父親沈海月,是他對她設防的主要原因之一;而且,另外一個女孩子——尉遲青幽在他心裏先已占據了更重要的位置。


    然而,當他想到了沈雁容必然是尉遲鵬所看上的那個女孩子後,心裏的確是吃了一驚!


    “怎麼,你猜出來沒有?”


    “我想我猜出來了!”


    “誰?”


    “沈雁容!”


    尉遲鵬一下子站了起來道:“你怎麼知道?”


    嶽懷冰苦笑了一下,說道:“因為前山隻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當然一定是她!”


    尉遲鵬又歎息了一聲,坐下來。


    “你們認識很久了?”


    “很久了!”


    尉遲鵬迴憶著說道:“有一次她誤入了禁區,蒼須奴把她吊在樹上……是我把她放下來的!”


    他憧憬著往事,有點神馳,臉上帶著一種迷惘、一種惆悵……


    忽然,他由夢境中醒轉,很淒涼地笑道:


    “從那一次以後……我就一直想著她,奇怪,老是忘不了她,想忘也忘不了!”


    他隻管喃喃自訴著,仿佛忘了身邊有個嶽懷冰,更忘了這些話是在說給嶽懷冰聽的。


    “她每一次來到後山,我都知道,我都偷偷地跟著她……她實在太美了,有時候騎馬,披著火紅色的披風……那樣子真美……真好看!”


    “她從來就沒發現過我,我怕她萬一發現了我,以後就不再來了,所以一直不敢現出身子來。”


    他臉上帶著苦笑,低下頭,搓著兩隻手。


    目光一轉,他發現到嶽懷冰,呆了呆,他笑嘻嘻地道:“就是這樣,我們根本連話也沒說上幾句。”


    嶽懷冰很感動地點點頭,說道:“你的眼光不錯,沈雁容的確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可是她父親為人險惡!”


    尉遲鵬悵然道:“而且現在我又知道,他是你的仇人!”


    嶽懷冰淒涼一笑道:“鵬兄,你這就錯了,父親是父親,女兒是女兒,兩者不可以混為一談!再說這位沈姑娘的生性慈善,秀外慧中,你們如果真能相好,那是鵬兄你的福氣呀!”


    尉遲鵬立刻臉上現出了一片異彩。


    他甚為激動地道:“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話!”


    嶽懷冰苦笑道:“這個恕我也不能教你,這方麵我也沒什麼經驗!”


    尉遲鵬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奇怪……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她了!她上哪裏去了?”


    嶽懷冰冷眼旁觀,察覺到尉遲鵬一片純樸,誠所謂毫無心性之人,他對沈雁容的感情確實已經很深了。雖然沈雁容自己還不知道!


    在直覺上,他很希望尉遲鵬跟沈雁容之間能夠交往和諧,可是他實在忘不了沈父加諸在自己家門的血海深仇……


    甚至於現在,當他一想起這件仇恨事時,內心兀自禁不住激動不已!


    尉遲鵬一心憧憬著心目中的沈雁容,卻不曾注意到嶽懷冰此刻尷尬的表情!


    嶽懷冰是一個很能控製住自己感情的人,遇事冷靜、沉著,是他一生最大的優點!


    這件事已經很快地在他心裏忖過了,如果一旦尉遲鵬、沈雁容發生了感情,結為秦晉之好,沈雁容勢必將透過她的影響力,阻止雙方仇恨的繼續發展。


    這是嶽懷冰無論如何也無法辦到的!


    那麼,最明智的辦法,就是阻止他們之間的來往。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夠保持住自己與尉遲鵬今後之間的友誼。


    他覺得他有事先警告他的義務。


    就在這時,他的眼睛接觸到尉遲鵬的臉,他的心忽然搖動了……


    那是一張多麼興奮,而充滿了活力、幻想的一張臉……眼睛裏閃爍著少年人因愛情而鼓舞的光彩。


    為他想一想吧!


    一個從小就生長在山野,寂寞到極點的年輕人,一旦發覺到有一個自己所愛的女人就在眼前……


    嶽懷冰呆了一呆,到嘴的話,又吞迴到肚子裏。


    他實在不忍心在對方一片赤誠剖心相告之後,兜頭向對方潑下一盆冷水!


    何況,自己即使這麼做了,問題並不一定就解決了,可能變得更嚴重了。


    往好處想,尉遲鵬也許會為了顧全自己的友誼,而忍痛割愛。可是他將會是何等的痛苦?


    往壞處想,也許尉遲鵬就此對自己疏遠了。


    一個人愛上一個人,那種力量該有多大,嶽懷冰是可以想象出來的!


    嶽懷冰是否阻止得了?


    與其阻止不了,就不如順其自然。這裏麵並非一切就是順理成章的,也許沈雁容對尉遲鵬根本就沒有意思,那麼事情也就解決了。


    這些問題雖是千頭萬緒,可是在嶽懷冰腦子裏想起來,卻是如閃電般的敏捷!


    麵對著眼前的尉遲鵬,他覺得很尷尬,可是他臉上兀自帶出了勉強的笑容!


    因為尉遲鵬感情那麼的純,態度又那麼的真,他實在不忍心讓他失望傷心。


    如果他與尉遲鵬二者之間,必須有一個人傷心的話,他情願那個人是他自己,而不希望是尉遲鵬。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當然更不會阻止了。


    尉遲鵬正想再說下去,忽然他們耳中聽見了一絲異聲,見當空一道紅色光華射空直起,呈弧形地向著前山落墜下去!


    由於這道光華起處屬於“冷香閣”後山禁地,是以使得二人均吃了一驚!


    嶽懷冰還未曾想到是道家的“劍遁”之術,心正奇怪,尉遲鵬已吃驚叫道:“不好,有外人來了!”


    二人方自站起,待向亭外縱去,即見一道白光,匹練般地破空直起,直向空中那道紅光追了上去!


    也許那道紅光太快了一點,或是那道紅光有意迴避,因此當白光破空直起的一剎那,紅光已若倒瀉長虹般地,隻閃了一閃,已隱入前山不見!


    空中白光撲了個空,神龍剪尾般的一個疾轉,緊隨著前隱的紅光落處,急追了過去!


    可是不知怎麼迴事,就在白光緊躡著猛下直落的當兒,似乎前山也就是摘星堡所在之處,忽地揚起了一片彩霧,是以那道白光在試圖落下的一剎那間,遭受到了阻礙,倏地迴升直起!


    尉遲鵬注視道:“是蒼須奴!”


    話聲方住,白光如銀河倒瀉,在一陣刺耳破空聲中,已臨現眼前!


    銀光乍閃即收,蒼須奴已現身池邊!同時間眼前人影一閃,尉遲青幽亦現身在池邊!


    “怎麼迴事?”


    尉遲鵬迫不及待地問:“是誰來了?”


    蒼須奴眉頭緊皺道:“太快了,沒有看清,不過好像是個女人!”


    “哼!”


    尉遲青幽冷冷道:“這人法力似乎很高,我撒出的禁製,居然攔不住她,不過她也應該知道我的厲害!”


    “到底是怎麼迴事?”尉遲鵬心裏納悶得緊!


    蒼須奴也驚訝地看向尉遲青幽道:“原來小姐早已發覺有人侵入了?”


    尉遲青幽點點頭道:“這人是由北麵進來的,似乎很清楚爺爺設下的‘子午兩極光’禁製,但是我已有了感應,誰知我正待全麵發動禁製之前,她竟然先已察覺,匆匆離開。


    我倒想放出飛劍,蒼須奴已然出手,想不到依然被她逃了!”


    蒼須奴道:“這個女人既然有如此功力,為什麼卻又避免與我們見麵?”


    “這還不簡單?”


    尉遲青幽一針見血地說道:“因為她認識我們!所以不便相見!”


    蒼須奴點頭道:“小姐猜得甚有道理,看來,這個人與沈海月是一路的;而且摘星堡那邊,也布下了禁製,如非我即時發覺,差一點兒竟然陷在了他們的陣勢之內!”


    “什麼陣勢這麼厲害?”


    尉遲青幽臉色微怒地道:


    “我最恨人鬼鬼祟祟,現在摘星堡方麵既然不守規定,我們也就不必留什麼情麵,我就不相信,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人能夠困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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