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盈江,洪爺這兩個字,那就是天,那就是地,那就是主宰,提起這兩個字,比提起地方官的威力還要更大。
陳濤這麼說,固然有自保的意思,但是對於其他同學(xué)來說,也是一種提醒。
他的話音落下,立刻便有人露出對其感激的神情,另有幾個人則站起來開始訓(xùn)斥於靜,怎麼能在這種場合給他們招惹禍端。
皇冠大酒店的慈善晚宴,每兩年才舉行一次,幾乎是五大家族之下的最頂級的聚會了,這樣的機會如此難尋,誰不是抓緊時間結(jié)交上層人士?
可是於靜此舉卻是把災(zāi)禍帶到了他們的身邊。
如果給別人知道,他們在這晚宴上和洪爺?shù)臄橙苏勑︼L(fēng)生,那他們以後在這個圈裏還混不混了?
“小靜,不是我們埋怨你,這件事確實是你不對,趁著現(xiàn)在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趕快把這家夥帶出去,皇冠大酒店的安總可是和洪爺交情不淺,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你跟洪爺?shù)臄橙嗽谝黄穑部倳桓吲d的。”
名叫林子明的同學(xué)站起來嗬斥於靜。
這位也是曾經(jīng)和陳毅交好的同學(xué),交情之深宛如兄弟。當(dāng)年陳毅出事,並未求到他的頭上,並非陳毅不想求,而是此人似乎遇到了什麼事從學(xué)校請假了。
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恐怕他是故意躲避陳毅而已。
“你們,你們怎麼這樣!”
於靜根本想不到,自己的一個和善之舉,竟然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麵。
小姑娘心地善良,看到自己視為親人的同學(xué)們此刻反戈相向,頓時氣的快要哭了出來。
陳毅的目光掃過眾人,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如果這些人肯念及當(dāng)年舊情,今後還有機會提點一番,既然如此冷漠,那麼從此江湖路遠,再無瓜葛。
至於生氣,一群蠅營狗茍之輩,根本不值得他陳毅動怒。而及早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嘴臉,反倒是一件幸事。
伸手拍了拍於靜的肩膀,陳毅安慰道:“算了,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一群鼠目寸光之輩,你為他們生氣,不值得!”
於靜的肩膀微微抽動,“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這樣!”
“沒事,蒼蠅蚊子而已,聚集再多也成不了氣候!”
陳毅笑著說道。
噗嗤!
於靜聽完不由得展顏一笑,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將自己的同學(xué)比喻成蒼蠅蚊子的,可是仔細一想,這群人剛剛的表現(xiàn)豈不正是如同蚊蠅一般?
“站住,你剛剛說什麼?”
陳濤厲聲喝道。
“我說你們是蒼蠅蚊子,有問題麼?”
陳毅停步,冷聲問道。
“哼,陳毅,念在多年同學(xué)份上,我等本不欲與你計較,放你離去,沒想到你竟然不分好歹,誣陷我等。”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你就別走了,乖乖的等待安總過來,把你拿下,還能少受點皮肉之苦!”
拿下陳毅,洪爺必定會有一番賞賜,還能借此抱上洪爺?shù)拇笸龋悵鋵嵲缇拖脒@麼幹,隻是剛剛礙於同學(xué)顏麵不好直接舉報而已。
此刻陳毅故意送上把柄,他如何不趁機借題發(fā)揮?
“嗬嗬,誰說我要走了?我今天來,正是想要會一會安士其!”
陳毅淡淡說道。
“會安總?難道你還想競拍一下今天的壓軸拍品《八駿圖》不成?”
林子明嗤笑道。
轟!
眾人聞言,也跟著哄堂大笑起來。
在場來的人誰不知道,這副八駿圖其實早已被人暗中預(yù)訂了,今天上拍,不過是走個過場,讓眾人見證一下而已。
這個陳毅竟然還想來競拍《八駿圖》,難道他還以為這是五年前他陳家鼎盛的時候?
“陳毅,這個《八駿圖》已經(jīng)被洪爺預(yù)訂,作為獻給汪公子的禮物了!”
於靜附在陳毅的耳邊低聲說道。
“無妨,今天無論誰來,這副《八駿圖》我拿定了!”
陳毅淡淡開口,絲毫不為所動。
“你呀!”
“這些年安總與洪爺越走越近,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於靜心係陳毅安慰,忍不住催促道。
方才陳毅所說的話語,她一個字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把那當(dāng)作陳毅安慰自己的言論而已。
“想走?已經(jīng)晚了,安總出來親自主持拍賣,整個宴會廳此時已經(jīng)封鎖,誰也別想走了!”
陳濤得意的笑道。
隻要陳毅走不掉,稍候他隻需要和安總通個氣,那麼今天拿下陳毅就是大功一件了。
前臺,隨著一陣激昂的入場音樂,安士其一邊揮手致意,一邊微笑著走上舞臺。一翻客氣的歡迎詞之後,安士其激動道:“下麵,拍賣正式開始,第一件拍品就是大家萬眾期待的《八駿圖》!五百萬起拍價,每次加價不低於十萬元!”
五百萬,這價格比外界對於《八駿圖》實際的估價低了整整九成還多,現(xiàn)在報出這麼個價格,顯然意在送禮。
“五百一十萬!”
果然如同大家意料的一般,一位身穿白色禮服的年輕公子伸手舉牌,正是從外地來到這裏參加宴會的汪明駿汪公子。
“這個汪公子是清江市首富汪別鶴的小兒子。”
“汪別鶴號稱汪半城,因為清江市一半的小區(qū)都是汪別鶴開發(fā)的,即便是在省城都很有實力!”
於靜怕陳毅不知道,於是低聲給陳毅介紹道。
陳毅點點頭,沒有說話。
無論今天在場的誰想要拿下《八駿圖》首先要過他陳毅這一關(guān)。
“五百一十萬第一次!”
“五百一十萬第二次!”
安士其在舞臺上高聲叫價,不過現(xiàn)場眾人都已經(jīng)知道,這是洪爺送給汪明駿的見麵禮,自然無人參與競拍。
“五百一十萬……”
安士其手中的拍賣槌高高舉起,眼看就要一錘定音,忽然有人大聲喊道:“一千萬!”
霎時間,現(xiàn)場一片安靜,眾人心中十分奇怪,到底是什麼人,竟然不知死活的敢搶洪爺準備的見麵禮。.Ъimiξou
狐疑的目光很快鎖定了一個人,他長身而立,身軀筆直的宛如一棵青鬆。而在他身邊,一個美女正在焦急的拽他的衣角。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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