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拂動垂胸白髯,笑道:“老夫業(yè)已說過,眼下武林霸業(yè)已成,不願多造殺孽,隻要今夜三更之前,你能應(yīng)老夫之邀,將天罡神功秘笈所載之學,悉數(shù)詳告老夫,不但王思婷,白薔薇,老夫保證安全交你帶走。
“甚至連公孫神陀等一幹被擄之人,老夫也悉數(shù)放走,一個不留,須知老夫不是輕諾寡言之人,否則……”
微微一頓,道:“不但你難逃老夫羅網(wǎng),就是清虛道長等人:一個也別想生離此處廠誌航又麵臨了一個難以決定的難關(guān),一時不由猶豫不決。
就當誌航呆怔失神之際,天魔蓋世雄閃電般走前兩步,探手抓住誌航那亂如蝟刺的虯髯,隨手一把將麵具扯了下去。
誌航方在失神之時,耳目動作似是都是心頭的沉重而暫時失去了靈敏,加以天魔的動作又快,故而竟然未及閃避!
隻聽天魔大笑道:“娃兒!這玩藝愚弄得了別人,卻愚弄不了老夫……”
隨後又是一串驚天動地的長笑!
就在那長笑聲中,天魔徐徐走迴地獄嫦娥身也輕輕低語數(shù)句,相繼轉(zhuǎn)身走下金頂而去!
四大神傳人以及所有被擄之人,與天地二魔爪牙,前唿後擁,不一時已然走得一千二淨!
誌航怔然呆立半晌,緩緩轉(zhuǎn)迴身來。
此際他麵具已去,真相已被清虛道長等人所悉,自是尷尬無比。
清虛道長走前兩步,道:“牛大……”
爽然一笑,又道:“公孫小俠……”
誌航赧然搖搖頭道:“在下瞞騙了諸位,不過,這其中……”
清虛道長擺擺手道:“公孫小俠不說,貧道也能揣測得到,其實牛魔王雖以狂恨嗜殺出名,實即貧道卻深知他是一個心地善良之人!……”
呂無忌也大踏步過來,接道:“公孫小俠!真想不到牛大俠與你竟是一人!在下是最為佩服牛大俠之人,不知他……”
誌航黯然一歎道:“他早已死了………”
於是他把牛魔王之死及自己改扮他的經(jīng)過絕略說了一遍,眾人俱各慨然不已,淒然無語。
褚雲(yún)奇挨到誌航身邊,道:“公孫小俠!方才一戰(zhàn)雖未分出勝,但已足使天地二魔喪膽,依老朽看來,已然有了轉(zhuǎn)機,眼下武林存續(xù),依然緊於公孫小俠一身!隻須稍用謀略,弭平天地二魔之亂,不過指顧之間!”
此際在場的群雄俱相繼圍攏了過來,齊都以又驚又喜、又感訝異的目光,定定的凝注到誌航身上。
其中最為訝異最感驚喜的是丐幫幫主多九公,不論怎樣說法,這位身具天罡神功的武林第一高手,仍是他丐幫的祖師爺!
當下分開眾人,走到誌航麵前,道:“祖師爺……”
說著就欲跪了下去!
誌航連忙雙手扶住,尷尬一笑道:“九公世勿如此!”
多九公徐徐掃了群雄一眼,立於誌航身側(cè),似是因誌航仍是丐幫祖師爺傲然自得,隻要天地二魔之亂弭平,則在武林之中,丐幫的聲望地位必然會淩駕任何正大門派之上。
誌航瞥了崆峒掌門褚雲(yún)奇一眼,忽然問道:“褚老英雄可知道在下的真實姓名?”
褚雲(yún)奇毫不遲疑的道:“公孫小俠原姓於,老朽並非懵無所知。”
誌航淒然一笑道:“那很好,不知尊尚記得否死穀之前的諾言?”
褚雲(yún)奇迴顧了緊隨身後的崆峒四老一眼,道:“老朽言出如山,一旦天地二魔之亂弭平,老朽即率四位師弟陪公孫小俠同去方山,在坤山墓前自絕,以成全你的孝道。”
崆峒四老亦各默無一言,但神色之間,卻平靜得很。
誌航輕輕籲歎了一聲,轉(zhuǎn)向清虛道長道:“眼睛已是初更時分,勝負之數(shù),就決於今夜之中。”
微微一頓,又道:“就清虛道長與諸位豪雄在此略中養(yǎng)息,在下尚須去一晤眇目神隱老前輩,籌商一下破敵之策廠清虛道長連忙稽首說道:“公孫小俠有事請便,貧道就在此靜候調(diào)遣。”
誌航雙拳一拱,即刻步下金頂,向眇目神隱與丹妮坐處奔去。
此際明月示出,在鬆柏遮覆之下,處處俱是一片陰陰森森的黑漆魅影。
誌航腳步迅快,但卻步步為營,慎防著天地二魔隨時可能施展的狡計。
他不知眇目神隱與丹妮是否仍然坐在原處,但在將要到達時,卻聽得一陣談笑之聲傳了過來!
那談笑聲中除開丹妮與眇目神隱之餐,分明尚有另外一個聲,而且那聲音聽來十分熟悉。
定神看去,果見眇目神隱的坐處,多出了一人。
誌航心中一動,即刻大步奔了過去!
誌航聽得那談笑之聲,除了眇目神隱與丹妮之外,尚有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聽來極是熟悉,但一時卻又聽不了究竟是誰?
他心中困惑不解,但卻連忙大步奔了過去,定神看時,果見在眇目神隱與丹妮身邊坐了一個全身紅衣的女人。
原來她是長春穀主仆姑菁筠。
誌航怔怔的停下腳步,心想:自己然將她放走,何以她又要跑來此處?難道這又是天地二魔的陰謀不成?
眇目神隱獨目一轉(zhuǎn),望著癡立在丈外的誌航道:“金頂一戰(zhàn),已將天地二魔打退了嗎?”
誌航目光要注在仆姑菁筠身上,一麵淡淡的答道:“隻是打退了並無用處,眼下必須將天地二魔澈底誅除,才能永絕後患!”
他因心頭充滿恨意,故而語調(diào)十分尖刻,同時他卻細細窺、察仆姑菁筠的表情,看她對此有什麼反應(yīng)!
殊料仆姑菁筠對此毫無所動,彷佛天地二魔與她是毫不相幹之人,眸光幽幽的瞥了誌航一眼,俯首撚弄著襟前羅帕,一聲不響。
誌航一時大為困惑不解,丹妮是認識仆姑菁筠的,她清楚的知道她是天地二魔之女,怎麼容她並肩坐在一起?
忽然他發(fā)覺丹妮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不對,按說丹妮此刻必會非常關(guān)切的問長問短,最低限度她是關(guān)心母親的,卻怎的一直啞口無言?
他把目光轉(zhuǎn)到丹妮臉上,隻見她雙眉微顰,坐在眇目神隱與仆姑菁筠之間,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但可以看出的是她喝無笑意,也無怒容,與仆姑菁筠並肩而坐,一付少女所特有的恬靜之態(tài)。
方在困惑呆怔之間,隻聽眇目神隱笑問道:“公孫小俠可是有了誅除天地二魔之計了嗎?”
誌航長歎一聲,道:“誅除天地二魔不難,難在……”
望了仆姑菁筠一眼,攸然住口不言。
眇目神隱微笑不語,仆姑青筠向丹妮耳語了一陣,兩人相顧一眼,同時噗嗤一笑。
誌航冷眼旁觀,更覺迷離不解,無論從那一方麵說來,丹妮也不會和仆姑青筠交上朋友,何況她們此際相遇也不過在頃刻之間。
但他立即發(fā)覺,她們兩人笑得並不臼然,仆姑菁筠雖極力裝出毫不在乎的樣子,但卻看得出那笑容之後,隱藏著難以言喻的一股悲傷,眉梢眼角都含蘊著淡淡的輕愁。
丹妮裝做昨更是勉強,她原是人世未深的一個孩子,要她壓製住內(nèi)心的不快,強做笑顏,自然一看就得看出來。
誌航一陣忖思之後,向丹妮輕聲喊道:“姑娘,………”
丹妮頭也未抬,輕輕應(yīng)道:“什麼?”
誌航目光一掠仆姑菁筠,又道:“姑娘良難道不知這女人是天地二魔之女嗎?”
丹妮忽然抬起頭來,眸光凜然向他一掠,道:“知道又怎樣?”
誌航怔’了一怔,道:“這妖女心地陰險,詭計多端,姑娘不要受了她的盅惑,也許這是地二魔的另一毒計!”
丹妮冷冷一笑,道:“我不會受別人盅惑,倒是你自己,也該仔細想一想了!”
仆姑菁筠微微一笑,轉(zhuǎn)向丹妮道:“丹妹妹,你聽他這話多麼令人傷心!”
更出乎誌航意外的是丹妮竟然安慰著她道:“天下男人都是忘恩負義的,一千個一萬個裏也挑不出一個好的!”
眇目神隱猛然嗬嗬一笑,向丹妮道:“孩子!這種話你也講得出口嗎?”
丹妮立刻發(fā)覺到自己的失言,一時麵紅耳赤,羞得抬不起頭來!
仆姑菁筠苦笑道:“丹妹妹,這話雖不是你該說的,不過倒真是至理名言,一點不錯!”
誌航心亂如麻,轉(zhuǎn)向眇目神隱,雙拳一拱道:“老前輩,這究竟是怎麼迴事?……”
眇目神隱獨目一轉(zhuǎn),道:“這就要問你了!老朽怎會知道?”
誌航頓足歎道:“這妖女險惡異常,老前輩怎會容她在此!”
眇目神隱慎然一笑道:“既然她險惡異常,你怎會和她訂明年中秋後同死之約!”
誌航吃了一驚,道:“那是沒有辦法之事,因為她給我下了雙頭盅………”
眇目神隱大笑道:“那是她心裏喜歡你呀!為何她不給我下了雙頭盅呢?”
誌航一時啼笑皆非,不知所措。
隻聽眇目神隱又道:“那麼一年後是否仍要應(yīng)約與她同死?”
誌航長歎一聲道:“隻要她不幹預(yù)晚輩在這一年內(nèi)之事,晚輩自然不會謊言欺騙於她!”
眇目神隱哼了一聲道:“你心裏恨她恨得厲害,一年後與她同穴而死,豈非太過勉強?”
誌航正色道:“一言既出,鐵案如山,不論我心裏恨她與否,那是另外之事,晚輩絕不會不守諾言!”
眇目神隱笑道:“這樣一來,這一段千古佳話就毫無傳的價值了,如依老朽看來………”
目光向仆姑菁筠一轉(zhuǎn),道:“這位仆姑穀主對你一往情深,不如你倆就互締良緣,廝守終生,何必定盯一同去死?”
誌航不知眇目神隱何以會說出這種話來?
隻覺丹妮俯首無言,不讚一辭,仆姑菁筠則眸光呆呆凝視著腳尖,臉上一片淒然之色,對眇目神隱之言恍如未聞,既無惱意,亦無喜色。.他氣憤憤的走向仆姑菁筠,沉聲叱道:“在下既已放你而去,為何你要去而複返?”
仆姑菁筠冷聲一笑,道:“我並不是迴來找你的呀!”
誌航被頂撞得無言可答,瞥了丹妮與眇目神隱一眼,見兩人俱各不理不睬,心中益發(fā)覺得難堪,當下也冷冷笑道:“姑娘不要忘記在下已知那解盅之法!”
仆姑菁筠淡淡的道:“隻要你高興,隨時都可把那盅毒解去……”
誌航低吼道:“莫非你認準了我狠不下殺你之心嗎?”
仆姑菁筠一聲不響,卻驀地由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把刀柄向著誌航遞了過去!
誌航真恨不得立時將她殺死,但一種任俠尚義之心使他無法下手,同時當著眇目神隱與丹妮之麵也更無法做得出來!
當下鋼牙緊咬,恨恨的喝道:“你這妖婦!”
跟著一腳踢了出去!
仆姑菁筠盤膝坐在地下,不但無法躲閃,而且她也沒有躲閃之意,那一腳實實落落的踢在了她的胸腹之間!
雖然他並未運內(nèi)力,但依然將仆姑菁筠踢得一連兩個翻滾,幾乎滾落到懸崖之下,手中的匕首也隨勢而飛,直插到丈餐的一株虯鬆之上!
值了,如依老朽看來………”
目光向仆姑菁筠一轉(zhuǎn),道:“這位仆姑穀主對你一往情深,不如你倆就互締良緣,廝守終生,何必定盯一同去死?”
誌航不知眇目神隱何以會說出這種話來?
隻覺丹妮俯首無言,不讚一辭,仆姑菁筠則眸光呆呆凝視著腳尖,臉上一片淒然之色,對眇目神隱之言恍如未聞,既無惱意,亦無喜色。
他氣憤憤的走向仆姑菁筠,沉聲叱道:“在下既已放你而去,為何你要去而複返?”
仆姑菁筠冷聲一笑,道:“我並不是迴來找你的呀!”
誌航被頂撞得無言可答,瞥了丹妮與眇目神隱一眼,見兩人俱各不理不睬,心中益發(fā)覺得難堪,當下也冷冷笑道:“姑娘不要忘記在下已知那解盅之法!”
仆姑菁筠淡淡的道:“隻要你高興,隨時都可把那盅毒解去……”
誌航低吼道:“莫非你認準了我狠不下殺你之心嗎?”
仆姑菁筠一聲不響,卻驀地由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把刀柄向著誌航遞了過去!
誌航真恨不得立時將她殺死,但一種任俠尚義之心使他無法下手,同時當著眇目神隱與丹妮之麵也更無法做得出來!
當下鋼牙緊咬,恨恨的喝道:“你這妖婦!”
跟著一腳踢了出去!
仆姑菁筠盤膝坐在地下,不但無法躲閃,而且她也沒有躲閃之意,那一腳實實落落的踢在了她的胸腹之間!
雖然他並未運內(nèi)力,但依然將仆姑菁筠踢得一連兩個翻滾,幾乎滾落到懸崖之下,手中的匕首也隨勢而飛,直插到丈餐的一株虯鬆之上!
眇目神隱輕聲喝道:“公孫小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拘怎樣,這豈是對付一個弱女子的大英雄當為?”
丹妮似是料不到誌航會猝然一腳踢去,愕然驚唿一聲,向誌航喝道:“你這個狠心的………!”
不待話完,即刻向仆姑菁筠奔了過去!”
誌航勸;自有些愧悔,這樣對付一個近乎無賴的女人,雖然並非過份,便總是過於粗魯了一些。
但他對眇目神隱與丹妮的對她一再維護,卻越來越發(fā)不解。
此際月‘妮已將仆姑菁筠扶了過來,拂拭著她身上的塵土,並月.一再追問她傷著了沒有?親昵之狀,簡直如親姐妹。
仆姑菁筠淚盈眉睫,但仍麵帶笑容,黯然說道:“丹妹妹!
你看我值得為他這樣嗎?”
丹妮忙道:“以後他一定會後悔的!”
誌航更加覺得奇怪,忍不住向丹妮道:“姑娘!你今天是怎麼了?這妖女究竟向你說了些什麼?”
丹妮秀目一瞪道:“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該立刻向仆姑菁筠姐姐賠罪!”
誌航冷笑道:“姑娘,你該知道她是俘擄令堂的天地二魔之女,此來極可能又是天地二魔的詭計,姑娘不要聽了她的甜言密語京輕易相信!”
仆姑菁筠突然爆出一串尖聲的冷笑,淒涼無比的說道:“丹妹妹!這些情形可都是你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不論怎樣,在他眼中我仍是個陰險狠毒的妖女……”
微微一頓,悲諒的搖搖頭道:“丹妹妹!我要走了!”
說畢掙紮著站起身來,就欲走去!
丹妮連忙橫身攔到她的麵前,眸光中充滿了祈求之色,“仆姑姐姐!你……”
說畢,竟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仆姑菁筠幽幽一歎,輕撫著丹妮的秀發(fā),道:“丹妹妹,你也不用難過了,我說過的事情一定會去辦,不論他心腸怎樣,我也認命了…………”
眸光向誌航一轉(zhuǎn),又向丹妮道:“隻要他能把藥送去,我立刻就舍命去做!”
說著掙脫了丹妮雙手,說著向峰嶺之下的密林之中慢慢走去。
誌航百思莫解所以,但他心頭卻不由一動,隻覺仆姑菁筠臨走時向他望來的那一瞥目光,大異往昔,其中既無怨之意,亦無挑逗迷惑之情,競彷佛忽然變成了一派凜然正直之色。
丹妮眼望著仆姑菁筠緩緩而去,忽然一轉(zhuǎn)身向誌航跪了下去!
誌航大驚失色,連忙雙手去扶,同時急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丹妮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自顧自大哭道:“公孫大俠!求你救救我母親!………”
誌航見無法攔她起來,隻好也雙膝跪了下去,道:“姑娘這樣不是要折煞在下了嗎?教我如何擔當?shù)闷穑 ?br />
丹妮收住哭聲,慘然說道:“除了我父母等人以外,我這樣給人下跪還是第一次……”-她擦幹淚痕,又道:“隻求你看在我母親和我的份上,救她老人家迴來!”
誌航急道:“這還用姑娘說嗎了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如此去做。”
說著拉起丹妮,繼續(xù)安慰她道:“姑娘盡管放心,在下迴來就是要和姑娘商議此事。”
丹妮搖頭接道:“不要商議了,現(xiàn)在就有一個救我母親最好的辦法……”
說著長長籲了一聲,接下去道:“隻怕你不肯答應(yīng)!”
誌航忙道:“在下已經(jīng)說過,不惜身碎骨,隻要姑娘有好的主意,盡管明講,凡是對救助令堂有益之事,在下無遵辦。”
丹妮麵色一整,道:“如此你就快去求那天地二魔的女兒去!”
誌航吃了一驚,忙道:“姑娘不要受了她的盅惑,那妖女陰險得很……”
丹妮冷冷嬌喝道:“既然你不願委屈自己,那就算了吧!你也就快些離開此地,從今以後誰也別再理誰!”
誌航頓足歎道:“姑娘怎的如此不明事理,須知……”
忽聽吵目神隱沉聲說道:“老朽雖別無所長,但尚有察人之時,仆姑菁筠良知未泯,眼下亦惟有借助於她,可以早弭禍變……”
誌航惶然問道:“老前輩可是說要我去求那妖女嗎?……”
眇目神隱點點頭道:“君子通權(quán)達變,何況那妖女對你一往情深,為你也受盡了痛若折磨,就算稍稍假以詞色,那也很算不了什麼!”
丹妮在嚶嚶啜泣,誌航略一忖思,黯然歎道:“姑娘也不用再傷心了,在下依姑娘之言就是。”
丹妮收住哭聲,道:“她也許還在前邊等你,你就快些去吧!”
誌航不便再多猶豫,當下壓製住內(nèi)心的煩亂,雙拳一拱,轉(zhuǎn)身就往仆姑菁筠走去的方向追去。
丹妮未再說什麼,隻幽幽的歎息了一聲。
誌航大步向前走去,但那片密林之內(nèi),虯鬆如蓋,暗黑如漆,加上及膝的荒草,嶙峋的亂石,想找出仆姑菁筠是否仍然留在林中,實在不是易事!
他一麵慢步前走,一麵運足目力四麵尋視。
忽然一陣低微的歎籲之聲傳了過來!
誌航連忙收住腳,隻見不遠處一株巨鬆之下,果然坐著一個嬌小的人影,正是仆姑菁筠。
他躊躇了一下,終於走到她麵前,道:“姑娘還在此處嗎?”
仆姑菁筠白了他一眼道:“你管得著嗎?”
誌航怔了一怔,道:“在下自是不便多管,不過,我要問你究竟向丹姑娘說了些什麼?”
仆姑菁筠冷冷一笑,又道:“你問得著嗎?”
說畢,起身就走。
誌航哼了一聲,閃身攔到她的麵前,喝道:“如果不把話說明,今天你就休想離開此處!”
仆姑菁筠仰臉看了他一會,道:“既然你這樣恨我,還是幹脆殺了我好啦!”
誌航不覺又軟弱了下來,隻見她雙目緊閉,麵頰上掛著兩串珠淚,渾身微微抖顫,一付淒然欲絕之態(tài)。
他輕歎一聲,說道:“姑娘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在下已然知道了解盅之法,卻寧肯把你放走,情願一年後與你同死!不能說對不起你,為何你還要苦苦纏著我不放?”
仆姑菁筠淒然歎道:“現(xiàn)在你恨我,也許以後有想我的時候……”
誌航聞言一怔,但旋即冷冷笑了起來,隻聽仆姑菁筠繼續(xù)說道:“我雖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你也有恨不起我之處,……
唉!現(xiàn)在再說什麼也是多餘的了!我已答應(yīng)了丹妹妹去救她的母親,不過……”
微微一頓,道:“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把你那十效全蘇神丹給我?guī)最w。”
誌航猶豫著道:“不知姑娘如何能使他們吞服下這些藥丸?”
仆姑菁筠道:“這也隻有見機而做了!老實說我現(xiàn)在也是沒有絕對的把握。”
誌航見她湛誠實之色,同時記起眇目神隱之言,與丹妮那跪地哭求之狀,不覺去了幾分疑念,但心中仍然不無芥蒂,是以一時默忖無言。
仆姑菁筠搖搖頭道:“我是詭計多端的妖女,這話自是難以使你相信………”
眸光黯然一轉(zhuǎn),又道:“還有一件事我瞞了丹妹妹,現(xiàn)在我不妨先帶你去見一個你急欲一見之人!”
說畢,姍姍向前走去。
誌航惶惑莫決,不知她說的自己急欲要見之人是誰?當下不知不覺隨著仆姑菁筠穿林踱嶺,緩緩向走去。
大約走出二裏左右,在一道山坡之下,忽然現(xiàn)出一座紅牆綠瓦的廳宇來。
那廳宇似是並無僧道住持,山門虛掩,但一側(cè)東廊雲(yún)房之中卻燈火閃爍,似是有人住居其內(nèi)。
仆姑菁筠在房門上彈了一下,輕輕喊道:“幹媽!幹媽!
……”
房內(nèi)有人應(yīng)了一聲,問道:“筠兒嗎?”
接著似是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陣腳步之聲過後,房門呀然打了開來!
誌航困惑的向房中看去,隻見一個青衣素服的中年婦人當門而立,目光也向誌航訝然顯視著。
那中年婦人身材瘦弱,一付大病初愈之狀,但目光炯炯,顧示出她也是個武功上頗有造詣之人。
仆姑菁筠輕聲問道:“幹媽!您認識這人嗎?”
那中年婦人訝然望著誌航,道:“莫非………莫非他就是……”
誌航似是被中年婦人神色所動,隻覺她那目光這中有一種令人難以直視的力量,當上雙拳一拱道:“在下公孫龍,不知前輩……”
那中年婦人有些失望的噢了一聲,喃喃自語道:“公孫龍……公孫……龍”
接著轉(zhuǎn)向仆姑菁筠道:“筠兒,你不是說………”
仆姑菁筠微笑道:“幹媽!您別急呀………先讓他進來坐吧!”
中年婦人噢了一聲,道:“可不是我居然老糊塗了,請進來坐吧!”
說著讓開門口,仆姑菁筠首先走了進去,體貼的先扶著那中年婦人在椅子-亡坐好,然後向仍然呆立在門外的誌航招招手道:“你還站在外邊嗎?”
誌航雖感躊躇,但腳下去不由自主的跟著走了進來。
此際那中年婦人已然端坐在上首座椅之上,目光卻仍然不停的在誌航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誌航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覺垂下頭去。
仆姑菁筠仍然微笑著道:“他雖然叫公孫龍,但實際上,他並不姓公孫……”
中年婦人目光中立刻射出兩道異樣的光彩,顫聲問道:“他姓什麼?”
仆姑菁筠眼波流轉(zhuǎn),向中年婦人與誌航緩緩掃掠了一陣,似是有些得意的微微一笑,道:“他姓於,名叫於誌航!”
說畢,自顧自轉(zhuǎn)身走出房去。
中年婦人攸然由椅子上站了起來,全身抖顫不停,雙目珠淚滾滾而出,眸光愴然的凝注著誌航道:“她說的可是真的?令尊是……?”
誌航突然被一種莫名的忽感傷所包圍,隻感心頭梗塞,鼻酸欲涕,當下強壓住淒惶之情,應(yīng)道:在下果是姓於,先父於坤山,不幸在下初生不久,為人殺害,在下幸為恩師公孫神陀所救,撫養(yǎng)成人,當時因恐仇人知覺,故而以恩師之公孫這姓。”
中年婦人益發(fā)泣不可遏,勉強掙紮著問道:“那麼你母親呢?”
誌航道:“家母臥病海外………”
那中年婦人擺手攔住他道:“你母親將你自幼丟棄不顧,你不恨她嗎?”
誌航奇道:“她老人家當初為仇家所害,本以為在下與先父俱已葬身崆峒山伏龍穀內(nèi),以致骨肉分離,原是萬不得已之事,在下怎會恨她……”
那中年婦人忽然走前兩步,道:“孩子!我就是你的母親,料不到皇天保佑,我們母子尚能見麵了!”
誌航心頭激動無比,顫聲喊道:“娘!………”
但他立刻又猶豫起來,他自幼與生母分離,忘記中找不出一點母親的影子,這中年抱病的婦人看來果然與自己有幾分相像。
但又怎料得到這不是天地二魔的詭計,假如他故意打來這麼個與自己的幾份相似的婦人,冒充海外的蛇蠍西施姚姬,自己豈非要上了他的大當?
是故他立刻退出兩步,收住戚容,冷問道:“你此來想必又是受了天地二魔的差遣吧?”
他一時變得聲粗氣浮,厲聲又道:“是否還是為了要騙那天罡神功?”
中年婦人茫然退了一步,抖顫著身子問道:“孩子!你說些什麼”你不是說過不恨我嗎?”
誌航冷笑道:“隻恐怕你並不是我的親娘!你且說你怎會忽然由海外而來?又怎樣會把天地二魔的女兒收為了義女?”
中年婦人訝然問道:“你說筠兒是天地二魔之女?”
誌航冷冷答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她徐徐接下去道:“我和她相遇也不過半日,可是她對我的好處卻是說不盡的………唉!自從我徒兒白薔薇到中原之後,我日日夜夜放心不下,生來病體稍愈,我就收拾行裝,相繼渡海而來。
“當時聽行天地諸魔複出江湖,盤據(jù)大涼山長春穀,清虛道長再度出山,率眾弭亂,依我判斷,崆峒派人必然與其事,白薔薇自然也會去找崆峒掌門等尋仇,故而我兼程趕去。
“詎料趕到之後,方始聽說清虛道長屢戰(zhàn)失利,被天地二魔挾製遠來峨嵋金頂,我隻好足不停走,,一路趕來峨嵋!但我體未複,待趕至峨嵋山下,竟而不支昏厥過去!………”
誌航仍然半信半疑的道:“是她救了你嗎?”
中年婦人點點頭道:“如非她救了我,隻怕我們母子就見不到麵了!………”
她揩拭一下淚痕,又接下去道:“你與她的事情,她都大略的告訴了我,隻是未提到她是天地二魔之女,顯然,這就更難為她了!………”
誌航因?qū)掖问芴斓囟У慕朴嬎_,心中仍舊不能釋然,目注著那可能當真是自己生身之母的中年婦人蹙眉不語。
中年婦人歎息了一聲,又道:“她為你不惜背叛了自己的父母,對你也算情至義盡了,而且她等於救了我一命,還把我徒兒白薔薇也從天地二魔的牢龐之中救了出來!……”
誌航忙插口問道:“她果真把白姑娘救出來了嗎?”
中年婦人望了他一眼,道:“為娘的還會向你說謊嗎?”
中年婦人轉(zhuǎn)頭四顧了一眼,道:“她們都在後麵廂房,筠兒定是去叫她去了”
誌航心頭暗喜,如果此事是真,那麼這中年婦人果是自己的母親無疑了!他想想隻要白薔薇一來,立刻就可判明真?zhèn)巍?br />
是故他仍壓抑住內(nèi)心的激動,焦灼的傾聽著房外的動靜。
不久,果聽得一片腳步之聲傳了過來。
從那腳步聲中,可以聽得出來都不是一人,而且並非運攻疾步,隻是像常人遇到急事時的匆匆奔跑一般。
但誌航仍然不敢大意,一麵運功戒備,一麵向房中陰暗的一角轉(zhuǎn)去!
房門立刻推了開來,誌航定神看去,不由心頭大喜,隻見同時進來了三人,依次是白薔薇、王思婷、仆姑菁筠。
白薔薇當先走至中年婦人身邊,道:“師父!他當真來了嗎?”
蛇蠍西施姚姬咳了一聲,道:“來是來了!不過到現(xiàn)在他認為我是假扮的呢!………”
說著不由垂下淚來,哽咽著道:“這也怪不得他,我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今天他就是不認得我這個母親,我也沒有話說!”
誌航早已淚如泉湧,連忙走到蛇蠍西施姚姬麵前,跪了下去,淒然說道:“娘!孩兒不孝!孩兒……”
一時再也說不出話來,不由俯在蛇蠍西施姚姬膝上號啕大哭了起來!
蛇蠍西施姚姬亦自痛哭失聲,白薔薇、王思婷、仆姑菁筠各有各的心事,一時俱為這悲傷氣氛所感染,俱皆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良久良久,仆姑菁筠首先止住哭聲,走至蛇蠍西施姚姬身側(cè)勸慰道:“幹媽!現(xiàn)在您該喜歡才對!……”
向窗外一指道:“眼下已決定二更天了!今夜尚有幾件大事要辦……”
蛇蠍西施收住哭聲,向仆姑菁筠說道::孩子!難為你了!
………老身一定不會辜負了你………”
仆姑菁筠慘然一笑;凝注了誌航一眼,又轉(zhuǎn)頭看看白薔薇、王思婷兩人,扭身走至蛇蠍西施身後,俯首不語。
誌航緩緩站起身來,先向白薔薇拳一拱道:“白姑娘!……
……”
白薔薇冷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該有些事情都瞞著我,你和仆姑姊姊之事……”
恨恨的瞪了誌航一眼,又道:“當初在長春穀七絕大陣中,雖是仆姑姊姊要那索命居士把我擄去,但那全都是因你之故,如果我是她,我也會那樣做法,所以我並不恨她!
“今天仆姑姊姊又把我從天魔手中救了出來,我照樣的感激她,何況她還救了我?guī)煾福刮覀儙熗侥茉诖讼鄷?br />
說著向仆姑菁筠走了過去。
誌航心頭暗忖:仆姑菁筠雖是迷途知返,但她既是天地二魔之女,過去又同樣的像她父母一樣無惡不作,也不值得如此同情,何況自己雖已知道了解盅之法,何以眾人卻都這樣同情她,而一再苛責自己?
忖思之中,不由又悠悠的歎了一口長氣。
當下又向王思婷道:“王姑娘!在下很……很對不起你……”
王思婷連忙俯首應(yīng)道:“難女多承於相公救命之恩,這話叫我如何擔當?shù)闷穑俊?br />
了起來!
良久良久,仆姑菁筠首先止住哭聲,走至蛇蠍西施姚姬身側(cè)勸慰道:“幹媽!現(xiàn)在您該喜歡才對!……”
向窗外一指道:“眼下已決定二更天了!今夜尚有幾件大事要辦……”
蛇蠍西施收住哭聲,向仆姑菁筠說道:孩子!難為你了!
………老身一定不會辜負了你………”
仆姑菁筠慘然一笑;凝注了誌航一眼,又轉(zhuǎn)頭看看白薔薇、王思婷兩人,扭身走至蛇蠍西施身後,俯首不語。
誌航緩緩站起身來,先向白薔薇拳一拱道:“白姑娘!……
……”
白薔薇冷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該有些事情都瞞著我,你和仆姑姊姊之事……”
恨恨的瞪了誌航一眼,又道:“當初在長春穀七絕大陣中,雖是仆姑姊姊要那索命居士把我擄去,但那全都是因你之故,如果我是她,我也會那樣做法,所以我並不恨她!
“今天仆姑姊姊又把我從天魔手中救了出來,我照樣的感激她,何況她還救了我?guī)煾福刮覀儙熗侥茉诖讼鄷?br />
說著向仆姑菁筠走了過去。
誌航心頭暗忖:仆姑菁筠雖是迷途知返,但她既是天地二魔之女,過去又同樣的像她父母一樣無惡不作,也不值得如此同情,何況自己雖已知道了解盅之法,何以眾人卻都這樣同情她,而一再苛責自己?
忖思之中,不由又悠悠的歎了一口長氣。
當下又向王思婷道:“王姑娘!在下很……很對不起你……”
王思婷連忙俯首應(yīng)道:“難女多承於相公救命之恩,這話叫我如何擔當?shù)闷穑俊?br />
說畢,撫弄著襟前衣帶,俯首不語。
誌航凝注著她歎道:“姑娘同樣的救過我的性命,而且如非因我之故,也不致被天地二魔擄去,姑娘的大量,委實使在下感動!………”
言下大有把王思婷視為唯一的知音之人一般。
仆姑菁筠立於蛇蠍西施身側(cè),突然插口說道:“幹媽,現(xiàn)在時間差不多啦,我要告辭了!”
蛇蠍西施哦了一聲,喊道:“航兒!……”
誌航連忙走了過了去,道:“娘有什麼吩咐嗎?”
蛇蠍西施望著仆姑菁筠道:“筠兒是深識大缽之人,為了武林大義,不惜反對她親生父母,今夜之事關(guān)係武林大局安危存亡,娘不能因私情而誤大事,你就與她去吧!”
誌航向仆姑菁筠看了一眼,一時猶豫不語。
蛇蠍西施皺眉道:“怎麼?難道你還信不過她嗎?”
誌航忙道:“孩兒遵命就是!……”
當下轉(zhuǎn)身向仆姑菁筠一揖,道:“在下應(yīng)該謝謝姑娘!”
仆姑菁筠微微一笑,並不理會誌航之言,向蛇蠍西施道:“幹媽!我去了!”
說畢,與白薔薇、王思婷微一招手,逕自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誌航留連不舍的又望了蛇蠍西施一眼,終於霍然轉(zhuǎn)身,隨仆姑菁筠之後,也大步走了出去。
此際已是將近二更時光,一陣涼涼的夜風吹來,使誌航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同時也使他混亂的思緒清醒過來。
並非是他生性多疑,事實上他是最為坦誠直爽之人,隻因?qū)掖螏缀跸萑颂斓囟嫉娜μ祝顾岣吡瞬簧倬X,尤其仆姑菁筠來頭不正,雖說迷途知返,但心中卻湧完全釋然。
然而此刻他去不願也不忍心再存有疑念,當下毫不遲疑的亦步亦趨,隨著她向前走去!。
仆姑菁筠似是路徑頗熟,走出不過一裏多路,就放慢腳步,躡足而行,一麵輕聲向緊隨身後的誌航道:“我爹爹對人多猜善疑,凡事都謹慎無比,雖是近侍之人,他都要疑忌三分,所以咱們一點也不能大意………”
說著收住腳步,解下束著的一個布包,遞向誌航道:“為安全之計,不能委屈你改扮一下!”.誌航遲疑著接過看時,見包裹之內(nèi)是一襲天地三魔近侍爪牙所穿的一襲黑衣,與一塊蒙麵的黑紗。
他略一猶豫,終於迅快的穿戴了起來。
仆姑菁筠微微一笑,並不多言,又繼續(xù)向前走去!
誌默默審度地地勢,隻見裏許之外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峰,山峰左側(cè)巍然高踞的就是金頂,中間隻隔著兩道起伏的嶺巒。
方在穿行之間,忽見迎麵一塊巨石之後,閃出一個手持長劍的黑衣勁裝大漢,沉聲喝道:“站住!”
仆姑菁筠應(yīng)聲收住嬌軀,喝道:“不認識我們嗎?”
那勁裝大漢抱拳一禮道:“請恕屬下失禮,但天尊已傳論……”
仆姑菁筠冷冷一笑道:“可是要搜查我嗎?”
黑衣大漢忙道道:“屬下不敢!’’仆姑菁筠雙手一攤道:“那麼你想怎樣呢?”
那黑衣大漢道:“不知穀主是否持有……”
仆姑菁筠噗嗤在笑,由懷中掏出一麵三角形的黑色小旗,向那黑衣大漢一揚,笑道:“可是要看這個嗎?”
黑衣大漢正想接過細看,仆姑菁筠卻一幌之後立刻收了迴來。
黑衣大漢猶豫了一陣,又指誌航道:“這位是……”
仆姑菁筠雙目一瞪,嬌叱道:“他是我?guī)С龅娜耍阍醯倪@等噦嗦,難道我還會帶進奸細去嗎?………”
黑衣大漢連忙俯首退後兩步,吶吶的道:“屬下自不是不敢懷疑穀主,不過天尊嚴論……”
仆姑菁筠冷哼了一聲,既是這樣,你就派人去稟報我爹爹,要我爹爹親自來接我吧!”
黑衣大漢怔了一怔,極是勉強的道:“穀主請進!”
仆姑菁筠又冷笑了一聲,一拉誌航,大步而人。
誌航默忖:此地距那玉指峰至少尚有一裏多路,就有這等嚴密布署,看來天地二魔果是不可易與之人。
但他心頭卻刁;禁暗笑:天地二魔如非貪得自己的天罡神功,早已極容易的將自己置於死地,就因為這一個貪字,可能就是遵致他覆敗之由。
一路之上果是關(guān)-卡重重,但都被仆姑菁筠輕輕易易的混了過去。
及至抵達玉指峰下,隻見峰頂』二搭起幾座帳篷,悄寂無聲,似是俱已沉睡。
方在忖思之間,忽聽仆姑菁筠以傳音入密說道:“眼下已到最後一道關(guān)卡,這道關(guān)卡盤查嚴密,把守的俱是我爹爹手下的一流人物,咱們必須見機行事!”
誌航頷首刁;語,他已明了仆姑菁筠話中的含意。
仆姑菁筠昂然大步而行,故意踏得山石亂響。
在數(shù)株雜樹之後,果然湧出四個來!
那四人兩人在前,兩人在後,俱各蓄勢凝神,戒備的極是嚴密,當先兩人橫攔在仆姑菁筠麵前,道:“穀主可持有天尊令符?”
仆姑菁筠立刻探手懷中,但卻接著失聲驚唿道:“糟了!我的令符怎麼不見了?………”
那四人毫無所動,靜靜注視著仆姑菁筠與誌航;一付敵視之態(tài)!”
仆姑菁筠渾身上下找了半天,向當先的兩人道:“令符丟了!
怎麼辦呢?”
當先兩人中一個留有山羊須子的毫不遲疑的答道:“眼下大敵當前,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何況天尊已有嚴論,穀主既是失落了令符,隻好屈駕在此稍候,待屆下稟明天尊定奪……”
說著向身後兩人揮揮手道:“速報天尊知道,就說……”
仆姑菁筠柳眉一皺道:“且慢,等我再找一找看。”
那兩人原本轉(zhuǎn)身欲去,及聞仆姑菁筠之言,隻好又停下身來。
仆姑菁筠故意又到處亂找,同時轉(zhuǎn)身向誌航微微示意。
誌航頷首一笑,突然趨前一步,道:“啟稟穀主,令符在小人之處!”
仆姑菁筠噢了一聲,笑道:“那就快拿給他們看看吧!”
誌航應(yīng)了一聲,一麵向懷中掏摸,一央向當先兩人走去!
那蓄著山羊胡子之人見狀忙沒聲喝道:“站住!怎的如此放肆!”
但誌航置若無聞,說話之間已然逼到兩人麵前,未見手指拂動,兩人卻同時氣海穴上一麻,變成了兩截不言不動的木樁。
這動作變化快得令人不可思議,以致前麵兩人穴道被閉之後,後麵兩人方才看出情形不對。
就當兩人方欲采取行動之際,誌航早已挨身而過,兩人同樣的不及看清誌航有所動作,就已被閉了穴道。
一時之間,這四名天地二魔的手下高手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誌航製住,連吭也沒吭出一聲來。
仆姑菁筠一旁看得也不免瞠目結(jié)舌,想不到誌航武功進步得如此神速,當下連忙沉聲說道:眼下夜色黑暗,雖可以蒙蔽一時,但不久必為查哨之人發(fā)覺,咱們必須趕快進行了!”
說著當先向峰上馳去!
誌航隨後相從,途中雖又遇上了一幫巡查之人,但對兩人卻是問了也不問,想是因在層層樁卡之內(nèi),既未發(fā)出警訊,絕疑惑有人會潛入峰上而來。
峰上是一片平地,幾座帳篷零零落落,沉靜無聲,仆姑菁筠悄疾而行,逕奔第三座帳篷走去!
誌航偷眼望去,隻見所有帳篷周圍,俱有三五成群的黑衣人閉目跌坐,似是藉機調(diào)養(yǎng)心神,但對人卻是問也不問,理也不理。
仆姑菁筠與誌航躡手躡足正行之間,突然聽得有人沉聲喝道:“是筠兒嗎?”
兩人同時吃了一驚!那正是天魔的聲音。
仆姑菁筠急遽的向誌航遞了一個眼色,立刻向第二座帳篷走去。
誌航仍然緊緊隨在仆姑菁筠身後,但卻俯首弓身,盡量使那蒙麵黑紗將自己麵目盡皆遮住了。
隻見帳篷之外分列著八個勁裝大漢,俱都像木樁般巍然而立,腰間各插著明晃晃的兵刃。
帳中擺著一張矮幾,上麵放了一個燃著檀香的鼎焯,天魔與地獄嫦娥正衣冠整齊的分坐兩側(cè)。
仆姑菁筠走至帳門之外,嗲聲叫道:“爹!娘!二更多天了怎麼還不安歇?”
天魔毫無表情的喝道:“今天剛剛脫險迴來,又到處亂跑什麼?”
仆姑菁筠委委屈屈的道:“女兒不過就在附近走走廠天魔道:“眼下清虛老道等雖已無能施為,但老夫養(yǎng)虎為患,於誌航那娃兒竟又成了老夫的強敵,故而今夜之中,仍難免有一場大戰(zhàn),必待將那娃兒生擒之後,老夫方能心安。
“據(jù)我判斷,那娃兒三更左右必來,故而我已傳令嚴密戒備,你還要東轉(zhuǎn)西走的亂跑什麼?倘若遇上那娃兒偷襲而來………”
天魔微籲一聲,道:“這確是老夫料想不到之事,那娃兒天罡神功進步神速,已到了不可思議之境!………”
接著麵色一沉,喝道:“還不快迴你的帳篷裏去!”
地獄嫦娥叱道:“呆鳥,又訓斥我們孩子幹什麼?這些天她也受夠了委屈了………”
轉(zhuǎn)向仆姑菁筠柔聲道:“去歇息去吧!以後再不會使你受委屈了!”
仆姑菁筠嗲聲嗲氣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但她甫行舉步,卻聽得天魔喝道:“迴來!”
仆姑菁筠一驚,連忙轉(zhuǎn)身問道:“幹什‘麼呀?爹爹!”
天魔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不想歇息,不妨去替你師兄找迴來,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做。”
仆姑菁筠道:“他在那裏呢?”
天魔道:“就在後麵守護四神。”
仆姑菁筠手撫心口,哦了一聲道:“女兒遵命!”
接著就姍姍轉(zhuǎn)身而去。
誌航不聲不響,顧自隨在仆姑菁筠身後,宛如她的跟班侍從,天魔雖多猜善疑,但卻也未疑心到自己的女兒,故而雖眼看誌航在麵前站了許久,卻連問也沒問。
第三座帳篷與第二座僅不過距離三丈餘遠,仆姑菁筠向誌航微微睨了一眼,一聲不響的直奔而去。
隻見第三座帳篷外隻有兩個大漢守門,見仆姑菁筠走來,俱各躬身一禮,但卻並無一言。
仆姑菁筠與誌航極共自然的緩步走入帳內(nèi),隻見正中擺了四個巨大蒲團,四大神功傳人正閉目跌坐各自養(yǎng)息。
在一側(cè)放了一把竹椅,索命居士手持天魔的鎮(zhèn)魂鞭,正斜斜的坐在那裏,見仆姑菁筠走’了進來,連忙喊聲師妹,站了起來。
仆姑菁筠微微一笑道:“爹爹有事吩咐,教我來替你。”
索命居士毫不起疑,忙將手中的鎮(zhèn)魂鞭交到仆姑菁筠手上,道:“有勞師妹了!”
說畢,頭也不迴的逕向帳外走去!
仆姑菁筠吐了一口長氣,待索命居士去遠,放低聲音向誌航喝道:“我爹爹要他們服的藥丸呢?還不快給他們服下!”
口中一麵在說,一麵迅速的向帳外的兩人瞥了一眼,見兩人毫無所覺,根本不注意帳內(nèi)之事,方稍稍定下心來。
誌航連忙應(yīng)道:“是!穀主。”
立即將那十效全蘇神丹取了出來。
但他一時不覺有些猶豫,不知這藥藥力如何,每人是否服用一顆即可,忖思了一會終於決定每人給個服食兩顆。
仆姑菁筠見誌航已將藥丸備妥,立刻將手中鎮(zhèn)魂鞭在四人麵前一掄,輕輕的俯身喝道:“醒來!”
她心中驚慌無比,以致?lián)]鞭的右手顫抖不已,幸而四大神功傳人同進睜開了眼睛,凝注著她手中的皮鞭發(fā)呆。
正當此時,忽聽一串嘶嘶之聲劃空傳來,緊跟著是兩聲三聲!
誌航心間一驚!顯然是天地二魔手下報警的響箭。
門前兩個衛(wèi)之人立即雙雙在門前躬身說道:“稟穀主!峰下發(fā)來警訊!”
仆姑菁筠怕亂的應(yīng)道:“速去稟明天地二尊。”
兩個守衛(wèi)之人怔了一怔,但隨即也慌亂的齊身第二座帳篷奔去。
仆姑菁筠向誌航頓足喝道:“快!快!……”
誌航連忙將兩顆藥丸送向坐在最外的蒼靈老人手中。
蒼靈老人伸手接過藥丸,瞪了誌航一眼,不住嘻嘻傻笑。
仆姑菁筠手中皮鞭在他眼前一揮,沉聲喝:“吞下!”
蒼靈老人麵色一變,但略一猶豫立刻就一口吞了下去。
此際帳篷之外已是一片混亂,但見人影來往,.一片喧攘之聲。
誌航不及多顧,又將兩顆藥丸送向南海神尼麵前。
幸而進行順利,在仆姑菁筠的皮鞭晃動之下,南海神尼、巫山嫠女、公孫神陀俱皆將藥丸吞了下去。
四人服食藥丸之外,又複閉目跌坐,毫無反應(yīng)。
仆姑菁筠歎籲了一聲,道:“這藥是吃下去了!不否有效就隻有看他們待會兒的反應(yīng)了!”
誌航此際對仆姑菁筠方始完全信賴,不由深深一揖道:“姑娘!在下………”
一言甫畢,隻見-條人影電奔而來!
來都是索命居士,一入帳篷立即匆匆說道:“敵蹤已現(xiàn)師父要小兄速將四神帶去!”
仆姑菁筠故意問道:“他們共來了多少人呀?”
索命居士道:“眼下尚未查明,但強敵已至峰上………”
仆姑菁筠一麵將皮鞭交與索命居士,一麵向誌航喝道:“速去把我的兵刃取來!”
誌航會意,應(yīng)了一聲,立即轉(zhuǎn)身而去。
他閃身飄出帳篷,立即隱身暗中,將一身黑衣脫去,當下暗忖:不論那十效全蘇神丹是否有效,今夜都是最後關(guān)頭,自己此時勢非要與天地二魔一決勝負存亡不可!
當下雙肩微幌,立如於帳外,四周圍聚了不少黑衣爪牙,見誌航突然淩空而來,不禁齊都發(fā)出一聲驚唿!
天魔見誌航果然獨自應(yīng)邀而來,揚聲大笑道:“娃兒!果然你自投羅網(wǎng)而來!”
誌航大喝道:“老魔!死到臨頭,尚且不知覺悟!”
天魔狂笑不停,舉手一揮,圍立之人立即紛紛後退。
他緩緩向前走了兩步,但仍距誌航一丈之外,陰陰一笑道:“老夫已說過不願太為已甚,隻要你將天罡神功秘笈上所載之學,一字不漏的悉數(shù)對老夫說明,老夫一定遵守諾言,將王、白兩位姑娘,以及公孫神陀等一千擄來之人全部放走,否則……
……”
目光凜然一轉(zhuǎn),接道:“老夫言出必踐,那結(jié)果諒來你一定知道………”
接著向身後一個隨侍之人喝道:“卻到後麵囚籠之內(nèi)將那兩個丫頭提來!”
那名隨侍之人應(yīng)喏一聲,立刻疾奔而去。
誌航一言不發(fā),目注天魔冷笑不已。
天魔色厲荏,雖看來神氣無比,但卻可窺察出他尤慮之色。
誌航一聲不響,但卻緩步向前逼去!
天魔微怔,厲叱道:“站住!難道你寧願老夫?qū)⑺麄円灰粴⑺绬幔俊?br />
誌航仍然步步前逼,迫得天魔不得不步步後退,眨眼之間,已退到帳篷之前。
天魔此際已無處可退,突然大喝一聲,一掌向誌航迎麵拍來!
誌航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右掌順勢一掃,但聞一聲蓬然大震,天魔身後的帳篷立刻被一陣激湯的掌風卷得飛了出去。
天魔此際對七化、赤癸、耶律、天勒四大神功已學去不少,功力較前亦已進步數(shù)倍,故而敢於向誌航出掌對敵。
但不料誌航的天罡神功已經(jīng)將近全部習成階段,但覺得他隨手揮來的一掌,不但將自己劈出的掌力全部化解了開去,而且一股或是不可當?shù)念噶φ鸬脷庋v不已。
地獄嫦娥在一旁見狀大吃一驚!手中龍間拐杖一頓,那杖端頭立刻向誌航迎麵飛來!
誌航冷哼了一聲,振臂一揮,但見一片金光閃處,那飛來的龍頭,以及她手中的拐杖立即一震而飛!
同時隻聞一聲悶哼,誌航掌風所及竟交地獄嫦娥震得一連退出七、八步無,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那帳篷既補掌風震飛,第三座帳篷立刻現(xiàn)於眼前,此際圍立之人雖多,但一來為誌航神威所懾,二來因為天魔之命震之命,俱各呆立四周,一動不動。
誌航先後兩掌震退天魔地獄嫦娥,仍然威風八麵的向天魔緩緩逼去!
天魔神色微現(xiàn)慌張之態(tài),但仍大聲獰笑著向後退去!
眼見他已退至第三座帳篷之前,同時帳篷內(nèi)的情形亦已清晰可見。
隻見索命居士正手握皮鞭連揮,一麵大聲向閉目跌從的四大神功傳人喝叱道:“快些醒來!醒來!……”
但四人閉目跌坐,彷佛俱已人定,連動也不動一下。
仆姑菁筠則遙立一側(cè),彷佛也是焦慮無比。
此際那名受命去向後囚籠提人的近侍,也已滿麵驚惶的跑了迴來,見狀益發(fā)驚凜,遙遙的喊道:“啟稟天尊,那兩名丫頭業(yè)已被人放走!”
天魔大吃一驚,大喝道:“退下!”
隨即幌身向帳篷之內(nèi)衝了進去!
誌航見四大神功跌從不動,料知必是那藥丸有了效驗,心頭略定,反而停步不進,袖手旁觀。
天魔早已麵色蒼白,急急接過索命居士手中的皮鞭,一連抽起一串爆響,大喝道:“還不醒嗎?”
天魔皮鞭一揮,就向蒼靈老人背上抽去,同時厲叱道:“速去把此人擒下,生死不論!”
不料蒼靈老人並未應(yīng)命而出,反而順手抓住了天魔手中的皮鞭,大喝道:“你是誰?”
天魔這一驚非同小可!丟下皮鞭就向帳外躍來!
蒼靈老人神誌雖仍有些模糊不清,但卻順手一掌劈了出來!”
天魔情急逃命,但經(jīng)不起蒼靈老人那又快又奇的一掌,躍起的身形立刻被摯得滾了出去,正巧落於誌航身前!
誌航冷聲喝道:“老魔!還想逃嗎?”
駢指一點,閉住了他的將臺!膻中二穴。
地獄嫦娥已被誌航掌力摯傷,見狀心知大勢已去,意欲趁混亂之際逃生,但她心中似是放不下她的女兒,故而一時躊躇不決。
就當她欲逃未逃之際,忽然聽得一片人聲湧了過來。
誌航亦為那一片人聲所驚,凝神看去,隻見原來是清虛道長率領(lǐng)著一幹群雄蜂湧而來。
地獄嫦娥乎當其衝,她本已被誌航掌力震傷,此際更是慌亂不知所措,清虛道長目光四轉(zhuǎn),早巳把眼前形勢看昨極是清楚。
當下毫不費力的大袖一拂,也將倉惶無措的地獄嫦娥穴道製住。
天魔雖被點了將臺、膻中二穴,但他口尚能言,當下陡然大喝道:“你們都是死人嗎?”
此際那些木立在四周的黑衣人,以及他的手下爪牙方才如夢初醒,唿嘯了一聲,立刻圍攻過來。
但蒼靈老人守護在天魔身側(cè),雙掌劃起片片尖嘯的掌風,使那些欲圖搶救之人,連身邊也無示靠近。
清虛道長長所率領(lǐng)的群雄立刻加入搏戰(zhàn),場中頓時大亂了起來-誌航見舉手投足間已將垂色之局扳了迴來,禁不住心頭狂喜,是以一時反而癡癡的發(fā)起來呆來。
方在呆怔之間,忽聽仆姑菁筠在帳篷之內(nèi)尖聲大喊道:“師兄!等等我一塊兒逃呀廠誌航頓時驚悟到索命居士,當下一聲虎吼,身形淩空拔起十餘丈高,逕向帳篷之後落去!
隻見瘦骨嶙峋的索命居士悄悄由帳篷中溜了出來,準備逃去。
誌航大喝一聲,劈胸一把抓去!
索命居土大驚失色,十指一揚,白骨功正欲施出,卻早已被誌航一把抓在手裏!
同時頓時覺前胸遽痛如裂,意被誌航一連摯中了三處大穴!
誌航方欲向帳篷前走來,隻見多九公、智空大師等已隨後趕來!
誌航忙將索命居士推向多九公道:“這就是殺害牛魔王老前輩的真兇,煩九公看守住他,在下將來要去生祭牛前輩。”
說著立刻縱身又向帳篷之前馳來!
隻見眼前形勢又是一變。
天地二魔已被弄在一齊,由清虛道長派了十餘名高手將兩人環(huán)圍在內(nèi),並各以兵刃指住兩人周身大穴,以防他手爪牙搶救。
此際場中搏戰(zhàn)喝烈,但卻因群龍無首,戰(zhàn)局隱隱控製在清虛道長手中,一時難以降服的隻有龍虎二魔及一航道長等人。
除蒼靈老人之外公孫神陀、巫山嫠婦、南海神尼三人亦已相繼醒來,三人慢慢沉半晌,方才逐漸驚悟到自身的遭遇。
誌航連忙奔到公孫神陀身邊,喊道:“師父!您完全好了嗎?”
公孫神陀長籲了一聲,道:“徒兒!是你去弄了那三足金蟾煉的藥嗎?此刻是在何處?”
誌航道:“現(xiàn)在正在金頂之下,那藥是金頂神僧代煉的!”
當下目光一轉(zhuǎn),道:“那藥共煉了多少?快把剩餘的給我?”
誌航連忙遞了過去。
公孫神陀接藥在手,立刻向巫山嫠婦等人說了一番,四大神功傳人一時同起,有如四條神龍一般縱橫往來於混亂的戰(zhàn)場之中。
以他們的神功大力,輕而易舉的將龍虎二魔等人相繼製服,每人給他們服下一顆藥丸,不久龍虎二魔等人相繼醒來。
至此,整個戰(zhàn)局立刻趨於沉寂,天地二魔的大部爪牙俱已逃去,自料無法逃得掉的則俱皆叩首乞命!
公孫神陀將剩下的藥丸,三顆交與誌航說道:“此藥得來不易,這藥不但可解百毒,而且有起死迴生之能,謹慎的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誌航連忙依言收了起來。
此時場中當靜無聲,清虛道長與四大神功傳人一一相見,由清虛道長公孫神陀等把天地二魔危害扛尖,使武林幾至翻覆以及誌航如何冒險犯難,使武林得以轉(zhuǎn)危為安的經(jīng)過大致術(shù)說了一遍,群雄之中立刻爆出了一片歡唿之聲!
誌航卻不由感慚愧,心間思潮起伏,默念如非眇目神隱,金頂職僧,以及仆姑菁筠,憑自己之力,絕難有如此圓滿結(jié)果。
此際巫山嫠婦、南海神尼,以及龍虎二魔、一航道長等人都來叩謝誌航的救命之恩,一時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方在紛亂之間,又有兩對人先後到來,一是蛇蠍西施姚姬領(lǐng)著白薔薇、王思婷,一是眇目神隱帶領(lǐng)著丹妮。
巫山嫠婦與恩師愛女相見,自是又有一番悲喜。
此際天地二魔仍在群雄包圍之中,蒼靈老人、龍虎二魔等相繼走了過去,幾人恨得牙根發(fā)庠,蒼靈老人突然由地上撿起一柄斷劍,大喝道:“天地二魔的滔天罪行,擢發(fā)難數(shù),像這等幾使武林淪亡的惡魔,能不能再把他留在世上呢?”
群雄轟然應(yīng)道:“死有餘辜!”
忽然一陣哭聲傳了過來,隻見仆姑菁筠花容慘淡的跑了過來,噗通跪到誌航麵前,求道:“於大俠!求你說個人情,饒我父母一命!”
蛇蠍西施姚這時也走了過來,雙手抱起仆姑菁筠,道:“孩子!可讓你受了委屈了!………”
誌航連忙奔向蒼靈老人,道:“老前輩可否容在下一言?”
蒼靈老人忙道:“於大俠有話盡管吩咐,小老兒無不從命!”
誌航歎道:眼下大亂已平,天地二魔亦已無法再為惡江湖,不妨體念上天好生之德,饒他們一命吧!”
清虛道長與公孫神陀雙雙走了過來,公孫神陀向誌航道:“留他們一命自無不可!但為免複留禍根,必須將他兩人武功廢去!”
清虛道長見誌航頷首不語,立刻由腰間取出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將天地二魔手臂折斷,同時拍開兩人穴道。
天地二魔唏噓無語,一付慘淡扶魂之色。
仆姑菁筠跑至地獄嫦娥身邊,輕輕喊道:“娘!我……對不起您………”
接著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誌航亦覺傷感不已,場中群雄一時亦皆寂然無聲,隻有仆姑菁筠的痛哭這聲隨風飄近。
人生苦短,世事無常。
天生萬物以養(yǎng)人,假如人人都能各就其業(yè),安貧樂道,快樂幸福地渡過不得不,多好!多美!
於誌航呆呆地立著,抬頭仰望長空,腦際飄過幕幕往事,不勝唏噓!
於誌航心中默念道:“文天祥的念奴嬌!”
‘水天空闊,恨東風,不惜世間美物。
蜀鳥吳花功照裏,忍見荒成頹壁。
銅雀春情,金秋淚,此恨憑誰雪!
堂堂劍氣,鬥中空認奇?zhèn)堋?br />
那信江海餘生,南行萬裏,屬扁舟齊發(fā)。
正為鷗盟留醉眼,細看濤生雲(yún)滅。
睨住吞贏,四旗走懿,千古衝冠發(fā)。
伴人無寐,秦淮應(yīng)是孤月。
斯時,忽聽慈母“蛇蠍西施”眼見於誌航似有難言之隱,在當場眾人麵前也不便追問。
諺雲(yún):“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場武林生死大戰(zhàn),於此結(jié)束。
此際大亂已平,使武林轉(zhuǎn)危為安,救了刀下多少冤魂!群雄均醉於歡樂之中,一時笑語四起,喧鬧不已。
清虛道長密議了一番,忽然走向誌航道:“貧道等留此無事,意欲先行一步,就此與於大俠別過了!”
誌航此際雖然已聲名大噪,成為武林矚目的英雄,但心頭依然紊亂如麻,聽說清虛道長等人要去,雖覺未免太過匆促,但亦不願多言。
但見群雄一時紛紛而去,峰頂立刻清靜了不少,此際已到了四更左右,夜風淒切,倍增涼意。
嶺上尚餘四大神功傳人,公孫神陀走了過來,揮手道:“徒兒,為師的也要迴去了!”
誌航一時心頭黯然,不覺淚下如雨,當下哽咽問:“師父是迴方山嗎?”
公孫神陀道:“老朽心事已了,幸而未死之身,仍要遍曆名山大川,此刻老朽準備一遊東嶽,天涯浪跡,行蹤難定。”
“蛇蠍西施”姚姬聽說公孫神陀前輩要離去,一股辛酸不覺湧上心頭,兩眼一紅,道:“公孫前輩是我們方家的救命恩人,亦是大犬子之恩人。當年褚雲(yún)奇與於坤山師徒兩人,為了一本武林秘笈之事,褚雲(yún)奇掌傷於坤山於非命。而不幸的是禍涎方家和小犬,被迫殺跌人絕穀,從此骨肉分離,生死不明。,“詎料犬子承蒙公孫前輩所救,並於收養(yǎng)練藝,恩同再造!
愧無以報,尚望前輩不棄,隨時賜教團聚,是所至盼也!”於誌航聽完母親之一席話,幾至痛哭流涕,滿腹心酸,彷佛有才言萬語無從說起。
公孫神陀聽了“蛇蠍西施”這番話,內(nèi)心受用不已,同時見徒兒於誌航好似失魂落魄的神情,內(nèi)心感慨良深!
薑是老的辣,設(shè)想周詳,眼見麵前的數(shù)少女未來的歲月,及目前的去留,應(yīng)有安排,尤對徒兒的婚事,及早訂盟,也算盡了長輩之責。
於是姚姬商議道:“但問姚女俠,對誌航之婚事有何打算?”
“蛇蠍西施”姚姬一聽公孫前輩之言,宛如醒醐灌頂,暗暗責怪自己糊塗,忙道:“此事尚須誌航自己決定,並請前輩從中美言,早早促成好事!”
公孫神陀自知責無旁貸,何況是件好事,於是滿口答應(yīng)道:“應(yīng)該!應(yīng)該!”
他邊說邊環(huán)視周圍數(shù)少女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我看,王思婷姑娘、白薔薇、還有丹妮,她們對誌航一往情深,此次得除天地二魔扭轉(zhuǎn)幹坤,武林免遭塵灰,她們助力不少,動不可抹!”
“再說誌航天縱奇材,心地善良,一付福壽綿長之像,若能與三女結(jié)成理,共參武功,統(tǒng)領(lǐng)武林,指日可待!到時,他她們攜手合作,江湖一統(tǒng),妖魔絕跡,萬家生佛矣!”
於誌航聽完師父所言,不覺臉紅耳赤!心中暗忖:師父所言不差,要自己娶三女為妻,似有不妥之處,但三女對自己都有情恩,先說說王思婷吧!
第一次離開“公孫神陀”師父,下山尋找父母,索命居土為了向王思婷強要半塊玉佩藏寶圖,曾出手打傷了王思婷,後為於誌航所救!
第二次於誌航為丹妮誤傷,幾乎一命嗚唿,後由丹妮之母巫山嫠婦贈藥,由王思婷捐血,若無王思婷陰性之血做藥引之,就是神丹妙藥,亦是枉然!
這個救命恩人當然是王思婷莫屬了,再說於誌航血中有王思婷的,而王的血有姓於的,兩人成了一個泥娃娃了嗎。
再說白薔薇,她自己母親的徒弟,形同兄妹,他倆殊途同歸,一個找母,一個找?guī)煾福p雙陷困在長春穀中。
當他兩相遇時,於誌航因中了仆姑菁筠的盅毒,於誌航血胍賁張,臉紅耳赤,昏頭轉(zhuǎn)向,慫火難耐,鬼使神差,結(jié)果與白薔薇春風一度,雖無夫妻之名,卻了夫妻之實,難道說,於誌航能不顧嗎?”
其次是丹妮,不用再說,各位看得很清楚,好了,什麼都不必說!
百世修來同船渡,千世修來共枕眠。
人與人之間,講的是一個“緣”宇,緣到福至,什麼都順!
事事如意,滿麵春風!
“公孫神陀”與“蛇蠍西施”兩人看在眼裏,明在肚裏,一龍三鳳,喜事收場。
公孫老兒向“蛇蠍西施”一拱手道:“恭喜姚女俠,更祝福徒兒獲得美人歸,老朽尚有事待辦,不便久留,我要先行一步!”
姚姬見公孫神陀去意已堅,隻好吶吶地道:“前輩!犬子與三位姑娘、於天作之合時,您千萬要來喝杯喜酒喔!”
“一定!一定!哈哈!徒兒的喜酒不吃,要吃誰的喜酒?哈哈!………”邊說笑,人已出去一、二十丈了。
在場的各路英雄豪傑,此時向姚姬母子三女告辭,相繼離去!
人生本是一場戲,一生之際遇,隨著幕啟幕落!
於誌航少年老成,自知該做的事還很多,首先應(yīng)該到先父墓上奠祭一番,以盡孝道,於是向母親說道:“孩子!、恩、怨、情、仇!現(xiàn)在均已一了百了,我想先去先父墳上祭拜一番,然後再定居地,不知娘意如何?”
“蛇蠍西施”姚姬聽了兒子的話,忙說道:“對!對!我們母子重逢了,血仇也了,我們應(yīng)該快去看你父親,告訴他,我們一切經(jīng)過以慰你先父在天之靈!”
一行五人,由於誌航帶領(lǐng),向方山迸發(fā),曉行夜宿,以過半月之後才抵達方山。
及至踏上方山,眼前的景象卻使他母子不免大吃一驚!
原來清虛道長率領(lǐng)一千群雄,已由山上接了下來,在於坤山墳?zāi)垢浇诖笈c土木,築起了連雲(yún)樓閣宅院,並親自引領(lǐng)著蛇蠍西施逕向宅院之中走去!
誌航感動得一進說不出許來,原來清虛道長酬謝誌航挽救武林之德,率眾群雄急急趕至方山先行修建宅院,以為誌航奉母安居之所。
誌航難卻清虛道長盛意,隻好一一領(lǐng)受,道謝不迭。
一向荒涼冷落的方山,此刻卻空前的熱鬧了起來,相繼舉辨的是大祭於坤山,由清虛道長領(lǐng)先上香,天下群雄紛紛跪拜致敬。
蛇蠍西施與誌航一旁答禮,蛇蠍西施感動得涕泗縱橫,喃喃:自語道:“坤山,坤山………如你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大祭完後,忽見褚雲(yún)奇帶領(lǐng)崆峒四老走至墓碑之前,道:“當年是老朽等措置不當,今日情願以死謝過!”
說過各自襟下掣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意欲橫刀自絕!
誌航雖有不忍之心,但卻不敢擅自作主,隻好目視母親。
蛇蠍西施早已急急走了過去,襝衽說道:“前輩休要如此,不論怎說坤山總是你的徒弟,當所他背叛門規(guī),原是應(yīng)得之罪,何況人死不能複生,前輩就是橫刀自刎,血濺五步,於事又有何豐?”
清虛道長也走過來大笑道:“往事已矣!今日難得群雄在此歡聚,以前之事應(yīng)當不必再多提了!”
誌航亦走來相勸,褚雲(yún)奇等方才向眾人一一謝過,轉(zhuǎn)悲為喜。
山中無甲子,歲月遄雲(yún)飛!
於誌航一行人來到方山,祭吊亡父,守孝已逾百日,一家五口,安居在方山,倒也享盡天倫這樂。
這日,清虛道長和褚雲(yún)奇二人,喜孜孜地來到於家,和“蛇蠍西施”姚姬及誌航等人,寒喧慰勉一番後,即談及於誌航婚姻大事。
褚雲(yún)奇對於家,內(nèi)心中始終存有一股愧疚,對於家破人亡之事,無顏對人,現(xiàn)正好有將功贖罪之機會,忙道:“誌航婚事,要大事鋪張一番,務(wù)須辦得風風光光,體體麵麵,這些事姚女俠不必操心,所有事,由老朽一手包辦!”
姚姬等人滿口謝謝!
八月十五光明,家家戶戶都團圓!
這是一個黃道吉日,於家大小五人,格外的高興,尤其是於誌航,所謂:人生三大樂事,登科、洞房花燭夜、生子。
申時未到,賀客從四麵八方,如潮水般湧到,賀客中,過去不論有無宿怨,有無仇恨,正反兩派,黑白二道人馬,統(tǒng)統(tǒng)來到,齊向於誌航道賀恭喜不已!
武林中各門各派,均備重禮而來,難道說他們怕於誌航?對於誌航的蓋世武功憚忌三分?
非也!緣於誌航仗劍江湖,抱持:‘三思出劍,非罪大惡極,於以嚴詞告戒,劍出血流,雖十惡不赦,不殺無備;’由於他的心地光明磊落,菩薩心腸,遇有為惡江湖的人,總是善善誘遵,迴頭是岸,使其重新做人!
由於他的感召,在刀下留了多少冤魂,劍尖上少流多少鮮血!
就連褚雲(yún)奇是殺父之仇,該說殺無赦!
以便,於誌航不但不殺他,當褚雲(yún)奇在於坤山墓前,正準備橫刀自絕之際,於誌航母子反而阻止,慰勸一番,這種心胸,這種情懷的人,世間可不多!
佛家說“有因必有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在江湖中對於誌航可說一無仇,二無怨!所以今夜登門的賀客特別多!
時間,在歡樂中總是過得特別快的!轉(zhuǎn)眼已是深夜亥時了。
賀客中,有些醉得東倒西歪,有的呱呱亂叫、亂鬧,醉後眾生相都露出來了。
新房中,坐著三位新娘子,羞答答,嬌滴滴,被鬧客們逗得啼笑皆非。
此時忽聽一人叫道:“新郎官!新郎官!你今晚麵對三位如花如似玉的嬌妻怎樣操兵?怎樣調(diào)兵遣將?”
斯時,忽見一位中年漢子,高高地站在門檻上,笑道:“這還不簡單嗎?由新郎官高興,愛誰上陣,就叫誰,來一個‘洞房點將錄’不就結(jié)了,直逗得滿房賀客大笑不已!
“為人不必苦貪財,命裏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越奸越詐越貧窮,心存不軌起盜心,騙得財來禍臨身。
富貴若可奸巧得,世間傻漢喝西風。”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