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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大聖第一個飛落在峰腰上那個巖洞的前麵,李仕芳隨後跟到,二人目光掃處,俱不由一楞。巖洞前麵,黑暗暗的鬼影俱無,根本就不像是發生過那麼大爆炸似的。好在那個被炸藥炸開了的大坑一下子就給他們發現了,不然的話,他們簡直以為跑錯了方向了,緊接著,趙大聖又把震閩在地上的那塊木牌找到了,看了木牌上寫的字,二人又不禁皺緊了眉頭。這時候,二三十名弩箭手也在周武、吳祿、鄭馳、王霸等四大頭目率領之下,拚著老命趕到了。趙大聖心頭一動,笑著對周武道:“周老弟一派個人進洞去瞧瞧。”周武不曾看到木牌上的字,不知就裏,連忙掉頭吩咐一名弩箭手,進入巖洞裏去搜索一下,那名倒黴的弩箭手糊裏糊塗的奉命行事,應了一聲,左手端著弩匣,右手撤出腰間的雁翎刀護住麵門,低頭鑽入巖洞……


    陡聽一聲厲喝:“且慢!誰敢搶先亂閬?”聲到人到,黑煞真人像一團烏雲般飛落當場。趙大聖晃身攔在巖洞前麵,扭頭沉喝道:“去幹你的,凡事都不要你管。”那名弩箭手本來已經停步而尚未轉身,聞言,口中應了聲:“是!”仍舊以刀護身,戒備著往洞裏行去……一煞真人目注趙大聖,怒喝道:“你是什麼人,敢違貧道的吩咐?”趙大聖微微一笑,也不理會,舉手一揮,周、吳、鄭、王四大頭目立即率領那二三十名弩箭手,在巖洞外麵環列個半弧,裏外兩層將巖洞嚴密守住了,二三十具匣弩指向三方,當真是飛鳥也難越半步。田爾耕一步跨到乃師身旁,附耳低聲稟告了幾句。黑煞真人聽了,嘿嘿冷笑一聲,睨視趙大聖道:“原來是趙大護衛,嘿嘿!虎、狐、狼、豺倒來了一半,還帶了這許多匣弩手,當真是威風得很……”話尚未完,趙大聖嗬嗬一笑,左手一擺,食指動了一下……田爾耕大驚道:“師父退!”話出口,人已貼地暴退……黑煞真人當然也曉得對麵這位笑麵虎趙大聖的習性,一見他發笑,不等田爾耕警告出聲,早已雙袖一抖,飛退開去…


    “卡卡!”就在趙大聖的食指一動之下,站在他身側後方的兩名匣弩手立即一按機括,兩聲繃簧暴響,十八支弩箭齊飛,像一簇蝗蟲般朝黑煞真人攢射過去,撕風厲嘯,刺人心魄。幸虧黑煞真人和田爾耕飛退得快,占了一步先機,同時又是一上一下的分開了,隻聽一陣“嗤嗤”的刺耳銳嘯,那十八支弩箭擦著黑煞真人的鞋底和田爾耕的頭臉,飛掠而過。師徒二人暗地抹了一把冷汗,分別飄身落地,挺身站起,可是,距離群趙大聖已拉遠至五六丈了。趙大聖嗬嗬笑道:“大掌門人!本官的威風如何?”這時,鬆風、清泉和蕭翠仙姐妹已喘唿唿的趕到了,看了對方這種陣仗,都有些懼怯的緊緊聚在乃師身旁。黑煞真人怎能在門人麵前聽任人家奚落?當下冷哼一聲,徐徐舉步上前,一邊走一邊沉聲道:“你這些玩意兒拿去對付普通的武林人物還有點用處,哼!在貧道麵前,卻是形同廢物。”


    趙大聖笑了笑,正待開口,巖洞裏麵突然傳出“啊……”的一聲淒厲慘吼,不由他笑容一斂,凝神傾聽……這聲慘吼似是從巖洞的深處傳出來,聲音十分遙遠,正是那名奉命入洞察看的弩箭手的聲音,他隻吼了一聲便沒了下文,顯然已是兇多吉少了。趙大聖沉聲道:“老四!你負責封鎖洞口,叫鄭、王兩位兄弟多帶幾個人進去看看。”李仕芳應了一聲,立即分派人手,調出四名弩箭手分站在巖洞兩邊,四具弩匣指著洞口,然後吩咐鄭馳和王霸道:“二位各帶一名弟兄入鬧搜索,不可緊靠一起,招子放亮些,如有可疑的發現,切不可冒失,可速發信號報知本官處理。”鄭馳、王霸躬身領命,各人帶了一名弩箭手,相繼竄進巖洞去了。


    就在這幾句話的工夫,雲臺九劍與天目四惡已先後趕到,可是,他們卻奸似鬼老遠便停住腳步,覓地隱伏起來觀看風色……洪公公和公孫夢龍以及大批爪牙也來了,與雲臺九劍會合一起,潛伏不動,一方麵在調息眾人的體力,一方麵窺查動靜,各人的腦筋卻在猛烈地動著……在這始信峰腰上,暫時保持一片寧靜,就是黑煞真人也因那一聲慘吼而停了下來,雙眉緊皺,似在思索這一聲慘吼究竟是怎麼迴事……這時,黎明前的那一刻陣暗已慢慢消逝,始信峰後隱約露出一抹淡青的曉色,淡淡的霧氣已在山街間飄蕩著……那李仕芳緊張地守住洞口,忽聽一陣腳步聲響,隻見鄭馳從洞裏匆匆出來,忙問道:“怎麼樣?”


    鄭馳低聲道:“屬下和王兄沒敢深入,裏麵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必須準備照明之物才行。”李仕芳略一沉思道:“附近巖壁有許多山藤,快著人去砍些來紮成火把,仔細入內再探。”鄭馳領命出洞,帶了幾名弩箭手摸索著砍山藤去了。黑煞真人遠遠發現了,心知對方在洞中尚未找到什麼,不由心中一定,“嘿嘿”怪笑道:“趙大護衛!你用不著費勁了,天馬上就要亮啦,光天化日之下,就算你找到藏珍也拿不走的。”趙大聖嗬嗬一笑道:“這倒不勞大掌門人操心,找到了藏珍之後,如何拿走,本官自有辦法,你等著瞧好了。”這時,鄭馳已抱著一大捆紮好的山藤火把,竄進巖洞去了。


    黑煞真人冷笑道:“建文藏珍之地,防守得何等嚴密,你這樣派些小貓小狗去查探,簡直是睜著眼睛叫他們去送命,不知你安的什麼心腸?”趙大聖笑道:“閣下用不著挑撥,如果不是你們在外麵窮磨菇,本官早就親自進去察看了。”他這話中之意,很明顯的告訴手下之人,他之所以沒有進去查看,就因為外麵有這許多敵人在窺伺著,並非安心要犧牲手下的性命。黑煞真人“嘿嘿”地冷笑道:“說的好聽,貧道倒要瞧你究竟打算送掉多少條人命才安逸,嘿嘿!等你手下這些人命都送光了,恐怕你也難以獨吞得了吧?”趙大聖又是一聲“嗬嗬”,正待答話,驀地︱“啊!啊……”兩聲刺人心魄的慘叫,深邃悠長地從巖洞裏傳了出來,顯然又有兩個人在洞中送了性命。


    一陣淩亂急促的腳步聲響處,鄭馳偕同一名箭手狼狽萬分,臉無人色地狂奔出來,手中的火把不知丟到何處去了。李仕芳將洞口一堵,不讓二人出來,低喝道:“怎麼迴事?王霸他們呢?”鄭馳喘息著說道:“厲害!厲害!根本就不知怎麼迴事,王兄他們就……就倒下去了,屬下…”李仕芳低叱了聲:“飯桶!在洞裏休息,不準出來!”說完,轉身行近趙大聖身邊,附耳把鄭馳的話轉告了。趙大聖聽得直皺眉頭,沉吟不語。黑煞真人雖然沒聽到鄭馳說什麼,但也知洞中必然又送了兩條人命,當下,得意地怪笑道:“趙大護衛何必這樣猶豫呢?再派多幾個人去送命不就行了嗎?”


    趙大聖這時也笑不起來了,他一聲怒叱道:“閉上你的臭嘴!”黑煞真人反而“嗬嗬”笑道:“何必發怒呢?咱們打個商量可好?”趙大聖哈哈的道:“咱們有什麼好商量的?”黑煞真人笑道:“好商量的可多咧!其一、你和貧道對峙著,光靠你手下那些飯桶進洞查探,那是八輩子也探不出個名堂來的。其二、上萬兩的黃金還有其他的珍寶,壓也壓得你們直不起腰了,遑論跟人動手?所以,如果沒有人給你們護駕,你們恐怕很難離開這巖洞一步的。其三、……呃!總之,問題可多著呢!咱們商量商量準錯不了。”趙大聖一聽,心中便已明白,當下,故作不知的反問道:“依大掌門人的高見,這些問題該怎樣解決才好呢?”黑煞興人“嘿嘿”笑道:“很簡單,咱們攜手合作,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趙大聖心中暗罵:“見你的大頭鬼,鬼才跟你攜手合作。”但口中卻“嗬嗬”一笑道:“大掌門人既有相助之心,那是最好不過了,本官抱著萬二分誠意,歡迎大掌門人及貴門下參加咱們的行列。”黑煞真人笑得合不攏嘴來,一邊笑著,一邊舉步往上走去,口中嘿嘿笑道:“趙大護衛這種從善如流,當機立斷的精神和魄力,當真令貧道佩服得很,如今咱們再來商量些細節……”話尚未完,趙大聖已“嗬嗬”一笑道:“大掌門人請留步,不可再往上走了。”黑煞真人停步“咦”了一聲,詫道:“咱們距離這樣遠,怎能商量細節的技術問題呢?”趙大聖笑道:“沒有什麼細節問題好商量的,就煩大掌門人率領貴門下在原地列陣,守住這第一道防線,不準第三者摸了來就行了,本官將親自帶人進洞去瞧瞧,如果發現了藏珍,絕不會少了貴門一份就是。”


    黑煞真人道:“那怎曆行呢?貧道自信對機關埋伏之學,素有極深的研究,所以嘛,應該讓貧道陪著大護衛一同進洞去搜探,方不致有所失誤。”趙大聖笑道:“本官對此道也曾下過一番功夫,不敢有勞大掌門人仙駕。”黑煞真人怡然道:“大護衛這樣說就不夠誠意了,敝門的人豈可不勞而獲?同時咱們既然合作了,貧道就不能讓大護衛你一個人去涉險了。”一邊說著,一邊又自舉步前行……他這樣一說,趙大聖倒是不好再阻擋了,同時,心中也暗自思忖,這個巖洞裏麵不知有些什麼厲害的埋伏,憑自己的力量是否能應付得了?如果自己也陷在裏麵,剩下李仕芳就恐怕不是人家的對手了,何不將機就計,與黑煞真人一同入洞搜探,如果能利用洞中的埋伏將他除去,豈不是一舉兩得?


    正思忖間,黑煞真人已然走近前來,趙大聖深知他的黑煞掌力已臻化境,能傷人於無形,遂一麵暗自運功護身,一麵笑迎道:“既然大掌門人堅持相助,本官自是歡迎之極,請吩附貴門下前來,好一道與咱們負起警衛之責。”黑煞真人笑道:“可以!可以!理應如此。”話聲微頓,扭頭叫道:“爾耕!帶著你的師上來。”田爾耕等人方自應聲現身出來,陡聽一聲沉喝:“慢著!”人隨聲現,黑暗中但見人影亂晃,飛掠過來五條人影,攔在田爾耕等人身前,將他們與乃師之間的距離隔斷了。也就是說,田爾耕師兄妹五人,已然被人前後夾起來了。


    田爾耕定睛一看,見攔在身前的五條人影,竟然是天目四惡和雲初飄,不由又驚又怒,厲喝道:“你們想幹什麼?”黑煞真人也詫異地遙遙唿喊道:“孫老大!你們是什麼意思?”木客孫堅“哼”了一聲,目光注定田爾耕,沒有開口。田爾耕身後,卻響起了洪公公那特異的嗓音,怪聲怪氣的笑道:“小意思!無主之寶,見者有份,何況咱家乃是造成這件事的發起人呢!”高據在巖洞口的趙大聖揚聲道:“洪公公你也想來分一杯羹?”洪公公嘿嘿笑道:“不敢!咱家正是有這意思。”黑煞真人“哼”了一聲道:“你不想獨吞了?”洪公公乾笑兩聲,緩緩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情勢逼人,咱們這幾路人馬,恐怕都沒有獨吞的可能了,大掌門人你說是嗎?”黑煞真人聞言,手撚垂髯,沉吟不語……


    趙大聖卻揚聲道:“危言聳聽,本官倒是不信。”洪公公嘿嘿冷笑道:“趙大護衛!你是最先趕到此地的人,你可曾查出來是誰在此地堆的炸藥?如今那埋藏炸藥之人何在?被炸的是什麼人?如今又在那兒?這些問題,你隻要好好想一想,就知道為什麼不能獨吞了。”這個奸閹趕到之時,正是趙大聖派人進洞去搜查的時候,這奸閹原本也是打的獨吞的主意,他見趙大聖派人進洞查探去了,自然樂得暫時按兵不動顴看風色,他想想如果趙大聖一意孤行,陸續派人入洞查探的話,那麼當洞中的埋伏被破壞得差不多時,趙大聖的部下也就死得差不多了,到邡時候,再想法子消滅黑煞真人這一夥,豈不是就可以達到獨吞藏珍的目的了。可是,這時見趙大聖與黑煞真人竟有攜手合作的協定,奸閹可就大吃一驚了。


    因為,如果真的由趙大聖與黑煞真人進洞查探的話,極有可能不用損傷什麼人馬便可以將藏珍找到的,那時候,雙方勢均力敵,是否能將藏珍劫奪下來,還是一個天大的問號。所以,這奸閹不得不立刻放棄候機獨吞的打算,現身出來,先將田爾耕等人堵住以脅黑煞真人,然後再以危言恫嚇趙大聖,使兩方都接受他的話而三方合作。但是,奸閹的話也非完全是啁嚇的危言,他的一番分析和提出的問題,倒是很有道理的,因此,趙大聖和黑煞真人聽了,都不由暗地點頭,心念電轉……這時候,天還沒有亮,四周仍是黑黑沉沉的,要想搜查那埋藏炸藥之人何在,的確不容易辦到。至於被炸的是什麼人,這兒連鬼影都沒有看到,怎能知道是什麼人挨炸了,遑論查出人在那兒?不過有兩點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埋炸藥的人不是天南三煞就是柳林四聖,因為在這黃山地區爭奪藏珍的人馬,除了眼下這幾批,就隻剩他們那兩起了。據此而論,那被炸的人不是天南三煞就是柳林四聖了。但無論是天南三煞也好,柳林四聖也罷,此時此地必然有一批人在暗中窺伺著!也就是說,他們這些後來的人,極可能已落入人家的算計之中了。


    趙大聖和黑煞真人想到了這兒,俱不由悚然暗吃一驚!二人的目光,不期然地碰在一起,同是老奸巨猾的人,心意自然相通,二人目光一接之下,會意地點了點頭,趙大聖隨即揚聲道:“既然洪公公也降尊紆貴地參加咱們的行列,本官自是歡迎得很,請與黑煞掌門人上來,咱們好商量妥善之策。”洪公公道:“謝謝趙大護衛的邀請,不過咱家得攜同雲家諸昆仲和天目孫大先生來參加才行,因為他們識見俱較咱家豐富得多。”趙大聖與黑煞真人又對望了一眼,互相暗地獲得了協定,覺得這樣把西廠的人馬分開來,也比較容易對付,當下,趙大聖嗬嗬一笑道:“既然洪公公這樣賞識他們幾位,那就請一並上來便了。”洪公公仍是由一名大漢背著,率了雲臺九劍和天目四惡奔上峰腰來。


    黑煞真人趁他們走動的時機,暗用傳音對田爾耕道:“你們幾個留在原地,注意著雙方的動靜,一發現情形不對,立即脫離,為師自有安排。”田爾耕點頭領會自與鬆風等四涸師弟妹交代一番。黑煞真人隱在洪公公等人後麵,一同走上了峰腰的巖洞前麵,趙大聖舉手一揮,身後的弩箭手立即竄出了十名,在左右四丈處排列開來,十具弩匣齊齊指著來人。洪公公勃然變色道:“趙大聖!你這是什麼意思?”趙大聖嗬嗬笑道:“小意思!小意思!這是軍中之禮,洪公公祈勿介意。”洪公公冷笑道:“這十具弩匣,對咱們也發生不了什麼作用……”話聲微頓,目光一掃黑煞真人和趙大聖,徐徐道:“如今三方麵主腦已然會齊,請問趙大護衛,這巖洞裏究竟發現了些什麼?”


    趙大聖老一紅道:“本官這麵已經犧牲了三個人,卻是一無所知。”洪公公笑笑道:“黃山之中,山洞多的是,你是怎麼會選中這個巖洞的?”趙大聖把那麵木牌拿出來,遞給洪公公道:“本官是瞧了這麵倒在洞口地上的木牌上的字,才這樣肯定判斷的。”洪公公和黑煞真人湊在一起凝目將木牌上的字瞧了一遍,洪公公嘿嘿一笑,帶著譏嘲的口吻道:“趙大護衛就這樣相信了?”趙大聖道:“雎然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但本官覺得留下木牌之人乃是另創了一條兵法。”洪公公截口道:“哦!此人倒是個軍事天才呢!你認為他創的是什麼兵法?”趙大聖道:“這條兵法,可以名之曰實則實之。”洪公公冷笑道:“哦!這倒是前所未聞,不知其內涵如何?”


    趙大聖頗為得意地笑道:“那發現此巖洞之人,必然是警覺到有人追蹤而至,已來不及帶了藏珍撤走,於是留了這麼一麵木牌,實話實說的言明洞中有寶,如果跟蹤而至的人墨守兵法規條的話,必然會判斷這是﹃虛則實之﹄的計策,洞中根本沒有藏珍的,這樣一來,自然就不會進洞去查看,於是乎就中了計了。”洪公公“唔”了一聲道:“有道理!不過,咱家得請問一聲,那所謂跟蹤而至的人,顯然並不是咱們這三方的,那麼,會是誰呢?”趙大聖笑道:“公公心裏自然有數了,不是天南三煞就一定是柳林四聖,不會另有外人的。”洪公公冷冷一哼道:“那麼,如今人呢?”趙大聖略一沉吟道:“如果不在洞裏,那就是追蹤埋炸藥的人去了。”


    供公公目光四下一掃,搖頭道:“都不對。”趙大聖及黑煞真人等人俱不由一愕!齊聲問道:“何以見得?”洪公公微微一笑,道:“咱家敢保證,此時,那埋炸藥的人絕對不曾遠遁,那追蹤而至的人既不在洞裏,也沒有追蹤那埋炸藥之人。”趙大聖“哦”了一聲道:“那麼,這兩批人現在那兒?在幹些什麼?”洪公公冷凜的說道:“就在咱們附近潛伏著,不是等著看咱們的笑話,就是有什麼毒辣的布置,要將咱們三方麵的人馬全數消滅。”趙大聖有些不大相信地道:“公公未免有點過甚其詞吧,他們潛伏在附近看咱們的笑話或許有之,若說要將咱們三方麵的人全部消滅,卻是談何容易?”黑煞真人有些不耐煩地道:“二位討論了半天,究竟要不要進洞去瞧瞧?”洪公公搖頭道:“依咱家看來,這個洞用不著進去了。”


    趙大聖也因洞裏已送了三名部下的性命,摸不透洞中究竟有些什麼古怪,也自有了打鼓退堂之意,聞言,立即表示同意道:“本官也有同感,不過,下一步又如何?”洪公公正欲開口,木客孫堅突地鼻孔用力嗅了兩下,詫唿道:“這是什麼氣味?”他這麼一叫,眾人立即尖起鼻子一聞,趙大聖陡地惶聲大叫:“快散開,炸藥!”喝叫聲中,人已首先騰身飛起,直往峰腰下麵撲去。黑煞真人反應最快,趙大聖喝聲一起,人也就隨著飛掠而出,落迴峰腰下麵。其餘的人登時一陣大亂,紛紛運足全力,四散飛逃……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人身形一動之際,陡地“轟隆隆!轟隆隆……”一陣天搖地動的巨大聲響,彷如火山爆發一般,在巖洞外麵方圓十數丈範圍接二連三地砂石飛揚,火光衝天,硝煙之氣窒人鼻息。慘叫之聲頓時響成一片,混和著激蕩空際的爆炸聲,交織成一股令人震栗,刺人心魄的音響。人群如狼奔豕突,在沙飛石走,烈焰交騰當中,跌跌撞撞的自相踐踏,有些人已連滾帶爬地滾下峰腰去了。總之,這剎那之間,簡直是亂得一塌糊塗,一支禿筆已無法描述得清楚……


    足足過了半盞熱茶工夫之久,地麵的震動才慢慢停息下來,空中的灰沙、斷草、枯葉也像雨一般落到地上,暗影裏已是鬼影俱無。可是,呻吟唿痛的聲音仍然在空氣中飄蕩著。又過了半盞熱茶工夫,混沌的情形才漸轉澄清,同時,一線曙光已從峰巔透了出來,黑暗的夜幕終於揭起了。這漫長的一夜,就在這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中結束了。“唿”的一聲,一條人影飛落在遍布大小坑穴的地上,曉色蒙朧中,他目光四下一掃,猛地一頓足氣得重重“哼”了一聲。他是趙大聖,他是頭一個逃離現場,又是最先迴來察看的人。接著,李仕芳也飛掠而至,輕聲道:“老大!情況如何?”趙大聖伸手一指,恨恨地說道:“你看!”


    地麵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仆著許多斷頭殘肢的屍體,稍遠處,一些不曾送命斷氣的仍舊發出哀哀的呻吟。這許多慘死的人,幾乎完全是他們千裏迢迢從襄陽帶出來的心腹手下和弩箭手。這一炸,差點炸得他們全軍盡墨!李仕芳仔細將屍體逐個瞧了一遍,沉重地道:“周、吳、鄭、王四名頭目,吳、鄭、王三個已經完了,咦!周武呢?怎的沒見到他?”隻聽一個微弱的聲音接口道:“屬下在這兒。”這時,又是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傳來,幾條人影疾掠而至。首先飛落地上的是黑煞真人和木客孫堅,後麵,雲初飄、再飄兩兄弟,金精白天星、宋鍾、雲九迴等人相繼飛落。這許多人腳一沾地,立即四下散開,搜尋與自己有關係的傷亡之人去了,對趙大聖和李仕芳都懶得理會了。


    李仕芳循聲著找到了周武,發現他一條右腿已被炸斷了,身子被壓在水妖烏元章的屍體下麵,烏元章那沉重龐大的身軀,直壓得周武幾乎斷了氣。李仕芳忙彎腰伸一抓住烏元章的身子,正要拖開了好施救周武出來,誰知手剛一動,陡聽兩聲暴喝同時響起:“不準亂動!”那是木客孫堅的冷喝。“四弟小心!”趙大聖出聲警告。李仕芳悚然一驚,忙側身斜飄開去,雙掌一挫,護住正麵要害定睛望去……木客孫堅已一掠而至,探手抱起水妖烏元章,仔細一瞧,但見烏老四的胸腹間炸了個碗大的洞,內髒外溢,已然死去多時了。木客孫堅氣得把烏元章的屍體朝地下一拋,順勢反手一掌,擊向躺在地上掙紮難起的周武……


    李仕芳沒料到大惡竟會作出這種大失人性之舉,不由驚怒交迸,厲喝一聲,身形疾撲過去,雙掌猛力劈出,左掌擊向木客孫堅攻襲周武的右手,右掌猛擊孫堅的腹脅,雙管齊下,攻其必救。木客孫堅之所以出手突襲周武,乃是一時氣急了的下意識動作而已,乍聽李仕芳一喝,立時警覺過來,陰森森地一哼!身形一側一閃,收右掌,左掌一穿,迎向李仕芳擊來的右掌……“噗”一聲,雙方掌緣相接,李仕芳“哎”的一聲,身子倒飛而出。木客孫堅也蹬蹬蹬的倒退了三步,甩了甩左手,目注齜牙咧嘴的李仕芳,冷森森的說道:“冷血豺不過如此,嘿嘿!老夫要好好收拾你。”說著,舉步朝李仕芳逼去,趙大聖晃身攔住,嗬嗬一笑道:“孫老大!是你失禮在先,怎好怪我四弟?”木客孫堅“哼”了一聲正待開口,突聽金精白天星高叫道:“大哥快來,二哥在這兒。”木客孫堅恨恨瞪了趙大聖一眼,晃身飛掠,轉朝白天星那邊撲去……趙大聖冷笑一下,立即會同李仕芳,取出金創藥為周武包紮傷。……


    另一邊,突地響起了宋鍾一聲哀號:“老二老三!你們死得好慘!”敢情宋賓跟宋桑已經完了!雲初飄、再飄、九迴等三兄妹默默地四下一搜,搜到了五飄、六飄兩具尚有微溫的屍體!然後又發現三飄斷了一條左腿昏倒在一個坑穴裏,雲四飄則捧住一隻隻剩些皮子連著的右臂,靠在兩名弩箭手屍體上呻吟不止。七飄和八迴兩人,卻不知下落。雲初飄三兄妹趕忙為三飄、四飄裹傷解救,雲初飄一麵動手,一麵低聲道:“目下危機尚未過去,不但那埋藏炸藥之人隨時有現身攻襲的可能,同時這些奸惡兇梟也靠不住,那一方麵的人都會找機會動手殺人,因此,咱應該特別小心。”話聲微頓,側顧雲再飄道:“你快去把老五老六的屍體找些東西蓋住,咱們千萬不能透露雲臺九劍現在隻剩三個能動手之人的消息。”雲再飄倉意,匆匆去了,雲四飄經過包紮服藥之後,斷臂的傷口已然止血止痛,人也能站起來了,隻有雲三飄的腿斷了,而且流血過多,大傷元氣,無法動彈,仍舊賴在坑穴裏調息。


    雲初飄站起身來,目光又朝四下一掃,這時天色已然大亮,看得十分清楚,仍沒有發現七飄和八迴的蹤影,不禁濃眉緊鎖地低聲道:“奇怪!七弟跟八妹到那裏去了?”雲九迴也站起來到處張望了一陣,接口道:“他們可能逃得遠了一些,不然的話,這些炸藥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人炸成粉碎的呀!”雲初顙點頭道:“你的話也有道理,咦!這奸閹竟還沒被炸死,看他迴來有什麼話說。”雲九迴掉頭望去,隻見洪公公和公孫夢龍兩人由兩名大漢背著,飛也似地奔了上來,後麵,西廠的爪牙跟了一大群,她不由銀牙一咬,恨恨道:“這狗東西真是走狗運,竟然連根頭發都沒傷著,哼!老天真不長眼睛。”這時,趙大聖和李仕芳也看見了洪公公跟他的爪牙們毫發無損地奔迴來,俱不由心頭大震,神色劇變,各自暗運功力,準備應變。


    這時,在峭壁上一處隱蔽的巖凹裏,也有一群人的臉色同樣地劇變著。他們是天南三煞那一批男女老少。陸中揚失聲道:“黃老弟!這次的算盤你打錯了。”黃友直跌足一歎道:“奇怪!小弟明明算好了的,這一趟不能他們一網打盡,也可以將幾方麵的首腦人物鏟光的,唉!誰料得到他們如此機警,竟會在危機一剎之際先行逃避了呢!”其實,這件事情說穿了卻一點兒也不奇怪,隻怪他黃友直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樣,所謂百密必有一疏,真是半點不假。原來,當黃友直第一次引爆炸藥來恫嚇柳林四聖的時候,那一震的力量,竟然將通至其他各處埋藏炸藥的引線套管震得部份鬆裂了,所以,在第二次引發全部炸藥之時,引線燃燒的火藥味道就逸漏了一些出來,被嗅覺特別靈敏的木客孫堅覺察了。再加上趙大聖幾人久在軍伍之中,深通炸藥的特性和使用的方法,是以一嗅到火藥味從地下逸出,立刻就知道是怎麼迴事而率先逃脫了。這一點點兒微小的漏洞,饒他黃友直神機妙算賽過諸葛孔明,卻是萬萬不會想得到的。


    陸中揚道:“不要光歎氣了,如今咱們該怎麼辦?”黃友直略一沉忖道:“為今之計,當然最好是希望他們不死心,也各不相讓的統統進洞搜尋藏珍,這樣,就好把他們一網打盡了。”陸中揚道:“他們怎會那樣傻?絕不會統統進去而不留人在外麵把守的。”黃友直笑道:“不要緊!咱們可以仿照整柳林四聖那樣,用弩箭把邡些留在洞外防守的人趕到洞裏去。”陸中揚想想道:“萬一他們竟認為這個巖洞有藏珍的事乃是個騙局而統統散夥了,那又怎麼辦?咱們的這番心血不是白費了?”黃友直笑道:“不要緊,就算他們散了夥,柳林四聖必然會轉迴來的。”史仲威“哼”了一聲道:“他們又不是死人,這次如果真的轉迴來進洞去搜查的話,豈有不防著咱們故技重施之理!”黃友直笑道:“咱們根本就不露麵,盡量讓他們進洞去搜,咱捫……”陸中揚低唿了一聲,截口道:“那不行,萬一給他們把藏珍找到了,豈不糟糕?”黃友直笑道:“隻要他們一進巖洞,咱們就對其他的各路人馬放出空氣,咱們隻作壁上觀,諒他們一塊金子也拿不走的。”陸中揚大拇指一豎,低聲讚道:“妙!高!當真是賽諸葛,勝孔明,咱們就等著瞧吧!”


    洪公公被手下背著奔到了當場,目光四下一掃道:“諸位都在這兒,沒有多大損傷吧?”黑煞真人稽首道:“托福托福!”雲初飄笑笑道:“還好!隻有三、四兩舍弟受了傷,不礙事。”木客孫堅“哼”了一聲,沒有開口。宋鍾卻怒瞪了孫堅一眼,恨恨道:“我的兩個弟弟卻送在你的手上了。”木客孫堅冷笑道:“發財的事多少璁有點兒冒險,宋兄怎能怪我?”宋鍾氣得重重“哼”了一聲,閉口不語。洪公公望了趙大聖和李仕芳一眼,怪笑道:“二位怎麼不在洞門口把守,敢情是門戶開放,任人自由參觀了?”趙大聖“嗬嗬”笑道:“不錯!公公如有興趣,盡管請便?”洪公公嘿嘿笑道:“咱家興趣是有的,但卻不打算這樣冒冒失失的進去送命。”


    木客孫堅跨上一步,怒聲道:“姓趙的,這場災禍你要負大半責任,來來來!老夫要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好讓死難之人瞑目九泉。”趙大聖冷笑道:“你以為隻剩下本官和李四弟,就可以吃定了是嗎?告訴你,本官早就命令錢老二和孫老三帶著營中的人馬隨後趕來了,嘿嘿!大弩的滋味你是嚐過的,你等著吧!”這一陣高空,果然將木客孫堅唬住了。因為,對方擁有大弩的事,乃是半點不假,同時,錢兩儀和孫三山的確一直沒有看見,趙大聖真的會留下這麼一手?


    洪公公呷呷一聲怪笑!雙手一搖道:“大家不要喔這些閑氣了,咱們到目前為止,仍然是在一條船上,應該和衷共濟,一同把藏珍找出來才是。”提到了藏珍,大家自然沒有話說,一腔的怒火也化為烏有了。趙大聖皺一皺眉頭道:“公公之言有理,可是,以本官看來,洞中埋伏相當厲害,沒有原圖,恐怕不容易成功。”洪公公點頭道:“當然,咱們一定要先拿到原圖才行。”趙大聖道:“可是,那份原圖不知是在天南三煞手上還是在柳林四聖那兒,該想個法子把它弄來才好。”木客孫堅冷笑道:“這兩批人根本不知躲到那兒去了,怎麼個弄法?”洪公公笑道:“咱家倒有個辦法,這兒不便說出來,請隨咱家到洞裏一同研究吧!”


    木客孫堅和趙大聖互相瞧了一眼,都不知洪公公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遲疑地誰也不肯先進洞去。黑煞真人卻作了個手勢,笑道:“洪公公請。”洪公公“嗬嗬”一笑,轉而對雲初飄道:“請賢昆仲領著弟兄們散開來把住這洞口周圍,千萬不可放半個敵人進來。”說完,首先鑽進洞去了。黑煞真人泰然舉步,隨後跟入。木客孫堅和趙大聖隻好硬著頭皮,一齊舉步,運功護體,鑽進洞去。雲初飄同著雲再飄、九迴兩個弟妹,率領了一批爪牙,在巖洞口外十丈範圍內,扇形列陣,嚴密戒備。


    隱藏在峭壁上巖凹之中的陸中揚窺得一清二楚,忙道:“黃老弟,奸閹他們進去了,咱們下去吧。”黃友直搖頭道:“不行,他們守在外麵的人還有不少,等一會兒再說。”一直沒有說話的王伯虎突然開口道:“黃老弟!你可曾發現一樁奇怪的事?”黃友直掉頭道:“什麼事?”王伯虎道:“黑煞真人的五個徒弟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見現身,豈不是奇怪嗎?”黃友直“唔”了一聲,道:“小弟早就注意到了,他們沒有現身,可能是躲在一旁待機而動。”話聲微頓,又笑道:“不要緊,他們隻有五個人,憑咱們的力量,足可以把他們吃棹的。”


    說話之間,陸中揚突然低叫道:“黃老弟快瞧,雲初飄跟雲九迴也進去了。”黃友直一看,微笑道:“小弟早就料到那閹狗在洞裏不敢亂動的,這下子咱們可以下去了。”陸中揚大喜道:“老二老三快領人下去,好好收拾他們。”王伯虎、史仲威應聲招唿了陸大鵬、季紅薇及黃英英兩姐妹,領著一批手下,鑽出了巖凹……


    突地︱下麵的巖洞裏傳出了一聲慘叫,跟著兩條人影電射而出。這時,晨曦燦爛,陸中揚在峭壁上看得十分清楚,這兩條人影乃是雲初飄與雲九迴兩兄妹,他不由一怔,忙叫道:“慢著!下麵有了變化。”這情形,黃友直也看到了,隻見雲家兄妹飛出洞來,立即分別跟雲再飄和爪牙的領班咬了咬耳朵,緊接著便見木客孫堅挾著洪公公飛了出來。雲初飄大喝一聲:“無恥老賊!咱們和你拚了!”喝聲中,三兄妹齊地拔劍在手,閃電般攻了過去。木客孫堅一聲怪笑,一閃讓開,掠到在一旁發楞的金精白天星身前,低聲說了兩句,隨即將洪公公朝地下一丟,同了白天星雙雙旋身,四掌齊發,接住了猛攻而至的雲家三兄妹。


    那西廠爪牙的領班於洪舉手一揮,大喝道:“老賊們反了,咱們上,亂刀分了他們的屍!”十餘名爪牙齊聲吼喝,一陣“瑲瑯瑯”暴響,各將兵刃揮動,像潮水般湧向木客孫堅和金精白天星。“嘿嘿嘿嘿!”一陣怪笑聲中,趙大聖和李仕芳從洞中飛掠出來,四掌齊揮,截住了這一批爪牙,登時展開了一場混戰。這一切的變化,的確來得太突然了,直瞧得峭壁上的天南三煞目瞪口呆,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有了毛病。可不是麼,明明合作得很好的,怎會突然之間窩裏反起來了?黃友直忽然一拍額頭,瞿然道:“我明白了。”陸中揚道:“怎麼迴事?”黃友直沉重地道:“一定是他們在洞裏有了發現,各人臨時見財起意,打算獨吞藏珍,所以就打起來了。”史仲威冷笑道:“那個耗子洞裏連根毛都沒有,他們有個屁的發現。”黃友直搖頭道:“不!這山洞裏麵咱們並未詳細深入搜尋過,說不定……”史仲威不悅地說:“那個耗子洞不是你自己老早挖出來的嗎?怎麼會……”黃友直陷入一片的沉思道:“不要擾我,讓我想想……”


    說話之間,峭壁下麵已傳上來幾聲慘叫。那些西廠的爪牙根本就不是趙大聖和李仕芳的對手,雖然仗著人多,卻沒有多大用處,這時,已有幾名大漢倒在地上,掙紮哀號……其餘的爪牙們一見有同伴送命,俱不由又驚又怒,攻勢一緊。趙大聖和李仕芳敞聲大笑,掌風如濤,猛卷狂湧而出,頃刻間又擊倒了幾個。爪牙領班於洪急得眼睛冒火,大叫道:“拚了!”奮不顧身地朝趙大聖狠狠撲去,“砰”的一聲,當胸頓時挨了一掌,但趙大聖也被他撲了上來,一把抱了個結實。爪牙們一擁而上,兵刃齊揮,趙大聖慘吼一聲,拚力掙開了於洪的雙臂,又揮掌劈倒了幾名爪牙,然後“砰”的仆倒地上,不再動彈。那邊也響起了李仕芳的一聲慘吼與爪牙們的淒厲哀號。原來,李仕芳也被爪牙們如法泡製,拚著兩人送命,把他纏死了,但這樣一來,那十幾名爪牙也就傷亡殆盡,沒有一個能站得起來了。


    這一邊的戰局宣告結束,而雲家兄妹也岌岌可危了。雲臺九劍,講究的是九劍聯手,但如今隻得三劍,那威力就大打折扣了,何況對手又是兇名昭著的天目四惡?因此,幾十招硬拚下來,三兄妹已漸呈敗象,再一看西廠的爪牙們已然傷亡殆盡,不由更是心驚。雲初飄咬牙切齒地怒吼道:“拚了!”連人帶劍,化作一道光虹,直朝木客孫堅衝去。雲再飄和雲九迴也是奮不顏身地搖劍撲向金精白天星。“砰砰!噗噗噗嗤!……”一陣劍氣嘶風與拳掌著肉的聲音立時混成一片刺人心魄的怪響,緊接著……“啊!哎……”一陣慘吼痛哼爆響之中,但見人影縱橫,東倒西歪,“砰砰噗噗”地一陣翻騰漸漸都寂然不再動彈了。


    雲初飄一劍刺透了木客孫堅的脅下,木客孫堅一雙肉掌緊緊抵在雲初飄的胸腹之間,兩人竟是同歸於盡。金精白天星右手軟鞭纏在雲九迴的脖子上,左掌拍在雲再飄的小腹,而雲家兄妹的兩柄長劍,卻交叉地從他的脅間透出,顯然,也是同歸於盡了。剎時,群動俱寂,隻剩下未死的人尚發出微弱的呻吟,遍地屍骸,慘不忍睹。這一切的變化,直將隱伏在峭壁上的天南三煞等人瞧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唿吸都似已經停止了。尤其是這種結局,真真是太令人難以相信了。天南三煞等人呆了半晌,史仲威一蹦而起,興奮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這一下可省了咱們不少工夫。”話聲一頓,扭頭叫道:“走!咱們下去瞧瞧。”陸中揚沉聲喝道:“急什麼?等一下再說。”史仲威一怔道:“還等什麼?”陸中揚冷哼一聲,道:“你就是這毛脾氣,你曉得他們搞的什麼鬼?”史件威楞楞的道:“他們差不多都死光了,還有什麼鬼好搞?”


    陸中揚冷笑道:“說的好,他們既然差不多都死光了,咱們晚點兒下去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還怕他們跑了不成?”史仲威抓了抓腦袋,一雙牛眼直翻地吶吶說道:“大哥說的是,不過……不過……小弟覺得事情早了早好,免得夜長夢多,那時……”黃友直在旁邊笑接道:“三哥說的也對,時候差不多了,咱們可以下去了。”陸中揚再度凝目朝巖下望去,但見那幾批前來奪寶的人馬,除了尚有幾個重傷不曾斷氣的還在呻吟蠕動之外,其他的仍僵臥仆仆在原地,一動不動,顯然是不能複活了,於是,點頭道:“下去瞧瞧可以,但必須提高警覺,嚴加戒備才好,因為那些家夥無一不是老奸巨猾之徒,咱們仍須防著些,以免中了他們的詭計。”


    史仲威頭一個鑽出巖凹,口中一邊說道:“大哥未免太過慮了,這是咱們親眼看著他們倒下去的,難道還會有假?”陸中揚跟在後麵,沉聲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防著點兒又有什麼關係?”說著話,王伯虎黃友直也跟著出來,季紅薇、陸大鵬等人則拾奪著應用家夥,相繼出了巖凹……此際,朝陽已高掛在峰巔,金黃色的光芒灑在樹梢上,漏下了一地細碎的金屑,鳥兒們迎著朝陽唱著、跳著,在林中、空際飛翔著,似乎已忘了昨夜裏的恐怖。峭崖下麵因為背光的關係,仍是一片灰黯,天南三煞這一批人下到地麵,穿過樹林,距崖洞口約有一箭之遙,陸中揚突然下令停止前進。


    史仲威愕然停步迴頭道:“大哥,怎麼了?”陸中揚笑笑道:“我要替他們做些好事,減少他們的痛苦。”說著,揮手招唿一名箭手過來,隨便伸手一指,道:“那家夥到現在還沒有斷氣,怪難過的,你補他一箭,讓他早點舒服。”原來,距洞口不遠的地上,有一名大漢尚在呻吟蠕動,當然,陸中揚要補他一箭讓他舒服是假,主要是探查一下其中是否有詐,這一點道理,弟兄們當然明白,史仲威忙讓過一旁,那名箭手張弓搭箭,覷準目標,颼!一箭射去。勁矢劃空生嘯,“擦”的一聲,射個正著,插入那名大漢的腋、胸之間,那大漢狂叫了一聲,兩腿一伸,寂然不動。這一下,陸中揚也就疑心盡去,下令前進。


    史仲威一馬當先,口中大叫道:“孩兒們上,先砍下那閹狗的頭顱來當夜壺!”一群人馬手揮兵刃,蜂擁而上,三腳兩步奔至崖洞外麵的空地,正待各找目標下手時,喝!怪事突生︱那倒仆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竟驟然間有大部份活了起來,一個個骨碌碌的一滾,立鋇騰身躍起,散了開來,將天南三煞這批人圍在當中。就連那名挨了一箭的大漢也活了過來,擰身站起,獰視著天南三煞,嘿嘿冷笑不止……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頓令天南三煞這幫人個個目瞪口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陸中揚身為老大,比較沉得住氣,他略一定神,目光四下一掃,緊張的心情登時放鬆了些。他發現這許多活過來的死人,在西廠、東廠,以及來自襄陽軍中的人裏麵,都已經不完整了,尤其雲臺九劍,眼下隻剩了初飄、再飄及九迴這三個,隻可慮的是幾方麵的首腦人物竟然毫發未傷,看來還得費些腦筋才能應付得了。那名挨了一箭的大漢正是雲初飄,他笑聲一頓,抬手將插在腋間的箭一拔,竟然不帶半絲血跡的拔了出來,原來隻是插在腋縫裏,根本沒傷著皮肉,他拿著箭桿,一指陸中揚,獰喝道:“狗東西,好狠的毒計,好辣的手段,嘿嘿!大爺要抽你們的筋,剝你們的皮,方消心頭之恨。”喝聲一落,右手一揚,鵰翎箭破空飛射,直向陸中揚擲去。


    陸中揚閃身讓開,奸笑道:“且慢動手!雲老大!就算老夫命手下射你一箭,也用不著生這大的氣啊!有什麼話大家好好商量。”雲初飄怒道:“放你的狗屁!老子的幾個弟妹,被炸得死的死,傷的傷,哼哼!除了殺盡你們這幫狗東西,還有什麼好商量的?”說著,“嗆”的撤出長劍,欺身疾撲過去……陸中揚連退幾步,雙手亂搖道:“慢來慢來!令弟妹被炸傷了的賬,怎能算到咱們頭上來?雲老大恐怕搞錯了。”雲初飄“呸”了一聲,怒喝道:“這炸藥不是你們天南三煞埋的是誰埋的?哼!老子以為你們龜縮著不敢出來了,如今還想賴嗎?”陸中揚“咦”了一聲道:“到黃山來挖寶的人又不止咱們天南三煞這一幫,人可多著呢,雲老大你怎能一口咬定這炸藥是咱們埋的?”


    雲初飄氣得一哼,又欲上前動手,洪公公乾咳了一聲,徐徐開口道:“雲大俠暫息雷霆,待咱家和陸義士說幾句話。”說著,也不管雲初飄的反應如何,逕自走了過來,對陸中揚嘿嘿一笑道:“陸義士久違了,一向可好?”陸中揚乾笑道:“托福!洪公公迴來的真快,不知有什麼發現?”洪公公冷冷道:“咱家如果有所發現的話,也不會連夜趕到黃山來了,陸義士這次沒把咱們炸死,大概失望得很吧?”陸中揚尷尬地笑道:“洪公公真會說笑話,怎地也把賬算到老夫頭上來了?”洪公公哼了一聲道:“本來嘛,咱們也拿不準這炸藥是誰埋的,可是,這麼一來,諸位就是想賴也賴不掉了。”話聲微頓,沉聲道:“如今已經證實了,倒要請陸義士還咱們一個公道。”


    陸中揚咳了一聲,正待開口,史仲威已狂笑一聲,搶著喝道:“就算是咱們幹的,你們又待如何?”雲初飄怒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哼哼!你們天南三煞一個也休想活著!”木客孫堅和宋鍾也逼近來齊聲喝道:“宰!宰了這幾個狗東西!”史仲威狂笑道:“憑你們這幾個七零八落的廢料,嘿嘿!宰得了嗎?”木客孫堅一招手,金精白天星立即走了過來,雲初飄也把雲再飄和雲九迴招了過來,會同了大兇宋鍾,六個人形成了包圍之勢,各將兵刃撤在手中……天南三煞見狀,也吩咐手下爪牙準備廝殺,一時,劍拔弩張,情勢一緊。


    趙大聖卻嗬嗬一笑,走上來雙手連搖道:“諸位且慢發火,聽老夫一言。”雲初飄怒喝道:“你是什麼東西,誰要聽你廢話?”趙大聖不以為意地笑道:“雲大俠手足傷亡,自然是痛心憤恨,這也難怪,其實老夫手下也全部犧牲了,這筆賬又該如何算法?”話聲微頓,神色一整道:“可是咱們千辛萬苦地跑來黃山,為的是什麼?難道就不能暫時忍耐一下?”雲初飄哼了一聲道:“死的不是你的兄弟,你當然不心痛。”趙大聖笑道:“咱們好不容易才見著陸老哥賢昆仲,眼看藏珍就在麵前,就算心痛也隻好忍了,是不?”木客孫堅嘿嘿冷笑道:“宰了天南三煞,還有柳林四聖好找,又有什麼關係?”趙大聖笑道:“話不是這樣說,放著陸老哥賢昆仲就在眼前,又何必另起爐灶去尋柳林四聖呢?”雲初飄忿然道:“姓趙的不必多說了,孫老大說的對,咱們拚著多費點工夫去找柳林四聖,今天無論如何非把這幾個狗東西宰了不可!”說著,長劍一揮,朝陸中揚撲去……


    突聽黑煞真人一聲冷喝道:“雲老大且慢動手,貧道尚有話說。”雲初飄收劍迴頭,瞪著緩步走了過來的黑煞真人道:“什麼話?”黑煞真人來至近前,撚須含笑道:“陸施主,他們幾位的確是殺不得的,貧道……”雲初飄“哼”了一聲,截口道:“貴門中人毫發未傷,當然是殺不得了。”黑煞真人搖頭笑道:“非也!”神色一整,掃了雲初飄和木客孫堅、宋鍾等人一眼,沉聲道:“諸位還想不想得到藏珍?”雲初飄冷哼道:“廢話!”木客孫堅嘿嘿笑道:“如今不想得到藏珍,舍拜弟們不是死傷得更冤?”宋鍾卻忿忿的道:“老夫隻要報殺弟之仇,不想要藏珍。”黑煞真人陰陰一笑道:“好!宋施主這仇就不用報了,請跟令弟們一路吧!”


    話聲出口,突然右手一揚,一股陰冷的黑煞掌力倏朝宋鍾遙擊過去。宋鍾作夢也未料到黑煞真人竟會對他出手暗襲,等到聽見對方末尾一句話才曉得妙時,黑煞掌力已然實實在在地擊中了他的胸膛,登時渾身一個寒顫,隻吼得一聲:“你……”身軀一頓,像灘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寂然不動。這一突然之變,頓令雲初飄兄妹和木客孫堅兄弟俱是大吃一驚,慌忙齊地退了開去,木客孫堅厲聲道:“老雜毛你瘋了?”黑煞真人笑道:“貧道清醒得很,孫檀越請勿亂說。”木客孫堅怒道:“那你為何對老夫的夥計突下毒手?”黑煞真人嘿嘿笑道:“他既然不想要藏珍了,留著也就沒有多大用處,不如讓他們三弟兄一起,在黃泉路上好有個伴。”雲初飄厲喝道:“你到底在幫誰?”黑煞真人笑道:“這也談不上幫誰。”神色突地一冷,森森地道:“一句話,凡是妨礙取寶之人,貧道是絕不能容忍的。”


    雲初飄怒道:“難道殺天南三煞就會妨礙取寶了?”黑煞真人點頭冷然道:“不錯!”木客孫堅冷笑道:“掌門人這話就令人有點莫測高深了。”黑煞真人道:“諸位以為藏珍原圖在柳林四聖手中,因此認為沒有天南三煞也不要緊,是不是?”雲初飄冷哼一聲道:“不錯,咱捫隻要抓住一頭就行了。”黑煞真人嘿嘿冷笑道:“諸位可知道如今在柳林四聖手中的那份原圖早已被天南三煞竄改過了?”此言一出,雲初飄和木客孫堅、洪公公等人均為之一怔。趙大聖更是“嗬嗬”大笑道:“本官隻想到天南三煞竟會趕在柳林四聖的前頭,先來黃山挖寶,其中必有文章,沒料到果然有毛病,倒給本官猜著了。”雲初飄冷笑的道:“我閩不信有這迴事。”黑煞真人冷冷道:“如果雲老大能仔細想想,柳林四聖為什麼在黃山逗留了這許久,並沒有勒手挖寶,反而拚命地搜尋天南三煞的下落,就可以想出毛病所在來了。”


    雲初飄掃了天南三煞一眼,嘿嘿冷笑道:“憑他們幾塊料,也能將藏珍圖竄改得了?”黑煞真人微微一笑,抬手一指站在陸中揚後麵的黃友直,笑道:“陸施主賢昆仲當然沒有這個腦筋和能耐,但這位黃施主卻是聰明得很,隻可惜還是被柳林四聖看出破綻來了。”黃友直乾笑一聲道:“在下竄改原圖被柳林四聖瞧出破綻乃是意料中之事,但不知道長又是怎樣曉得的?”黑煞真人淡然一笑道:“天機不可泄漏,黃施主隻要承認有這迴事就行了。”話聲一頓,轉眼掃了雲初飄等人一遭,沉聲道:“因此,可以這麼說,如今知道真正藏寶地點的,隻有陸施主他捫幾位,試問,如果要想得到藏珍的話,還能夠把他們宰了嗎?”這一番言語,直說得雲家兄妹和木客孫堅弟兄麵麵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的確,他們拚死拚活的趕到黃山來,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想發財,況且,你爭我奪的情形下,死傷自然難免,如果真的以報仇為重的話,那就未免本末倒置了。可是話也得說迴來,如果就此承認隻想發財而不顧手足之仇的話,當著這許多人麵前,實在也難以表達出來,一個響當當的武林成名人物,怎好背上個“見利忘義”之名呢。洪公公眼珠一轉,忙過來打圓場道:“雲大俠賢昆仲與咱家合作,目的是取得藏珍,這是公事,所以,咱家尚望雲大俠能先公而後私,暫時把令弟遇難的仇恨擱開,待藏珍到手以後再算如何?”雲初飄望了二弟與九妹一眼,見二人都沒有表示,當下故作無可奈何地哼了一聲,恨恨的道:“也罷,瞧在公公提攜愚兄妹的份上,就暫時讓這幫狗東西多活些時便了。”洪公公嗬嗬一笑,轉對木客孫堅道:“孫老大相信也沒有問題吧?”木客孫堅陰森一笑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老夫可以等。”


    洪公公笑了笑,目光一掃天南三煞這邊,凝視著陸中揚,正容道:“陸義士,過去的一切咱們暫不計較,咱家但願賢昆仲能放明白些,老老實實把藏珍地點說出來,好讓大家攜手合作,獲得這份財富。”陸中揚冷笑道:“這是公公一廂情願的想法,老夫可沒有這個意思。”史仲威也插嘴道:“咱們費了多少心血,到現在還不曾摸著點邊兒,嘿嘿!與你們攜手合作?想得倒天真!”洪公公笑道:“是否咱家一廂情願或是想得天真,賢昆仲心頭明白,咱家這個建議,乃是為賢昆仲打算,還望諸位三思。”陸中揚嘿嘿冷笑道:“如果公公認為咱們已成了俎上之肉,網中之魚,該受你們的威脅,那就大錯特錯了。”洪公公冷冷道:“難道陸義士不這樣認為?”陸中揚神色一變道:“這黃山地區,敢說已完全掌握在老夫弟兄手中,休看公公人多勢眾,老夫還沒放在眼內,如果不信,公公不妨下令動手試試看。”


    這一唬,果然將洪公公唬住了。他匆匆地從巫山趕到黃山來,對天南三煞在這地區中的布置,根本尚未完全摸清楚,是以一時之間確是拿不準陸中揚這話的真假虛實,隻好乾笑了兩聲,徐徐道:“古語說得好,和氣生財,如能不動幹戈那是更好,陸義士又何必這般固執?”陸中揚冷冷道:“咱們弟兄費了許多心血,當然不希望旁人來撿現成,公公瞧著辦好了。”趙大聖忽然嘿嘿一聲冷笑道:“陸老大這一套,隻能唬唬洪公公他們,嘿嘿!你們天南三煞在黃山地區的一舉一動,本官早已一清二楚,老實說,你們布在這始信峰周圍的爪牙們,這時候恐怕已被人收拾得差不多了,爨駕還吹什麼大氣?”


    陸中揚聽的心頭一震,但口中仍自強笑道:“趙大護衛倒會說笑話,老夫卻是不信。”趙大聖笑道:“陸老大如果不信,不妨發個信號召他們來看看。”陸中揚口中雖說不信,但仔細研究之下,發現在這麼久的一段時間內,除了趙大聖這笑麵虎和冷血豺李仕芳之外,那黑心狐錢兩儀,毒爪狼孫三山卻是一個未見,敢莫是另有安排,暗地裏翦除自己的爪牙去了?他愈想愈覺可疑,那還敢發出訊號?萬一是真的話,訊號發出去了而爪牙們一個不來,豈非當場現相?他正自猶豫不決,黃友直卻“嗬嗬”一笑道:“這份財富價值千萬,就算多幾個人分分也不要緊,陸大哥就放大方些,免得人家說我們小氣。”陸中揚一怔道:“黃老弟!你是什麼意思?”黃友直正容道:“柳林四聖這幫人逃逸無蹤,這時說不定就在附近窺伺等待機會,與其咱們鷂蚌相爭而讓他們漁翁得利,倒不如遵從洪公公的建議,大家攜手合作,先將藏珍弄到手上為佳。”


    洪公公大喜笑道:“對!對!還是這位黃先生深明大體,眼光獨到。”話聲一頓,轉向陸中揚道:“陸義士大概沒有問題了吧?”陸中揚迷惑地望向黃友直,但黃友直卻迴給他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似乎胸中已有了某種安排,當下,一咬牙道:“好吧!既然黃老弟這樣說,老夫弟兄隻好認了。”洪公公笑道:“咱家就先謝了。”轉對黃友直道:“藏珍地點在什麼地方?尚請黃先生明示。”黃友直抬手一指那巖洞,道:“就在這洞裏。”此言一出,場中之人俱不禁一愕!趙大聖嘿嘿冷笑道:“本官已送掉幾名弟兄的性命在這洞裏,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黃先生最好不要亂開玩笑。”黃友直正色道:“那真正藏珍之處,兇險尚不止此,不然的話,我們早就將藏珍取出來,遠走高飛了。”洪公公道:“先生怎能確定藏珍就在這洞裏?”黃友直微笑道:“這是在下獨得之秘,也非三言兩語可以解說清楚的。”話聲微頓,神色一整,又道:“總而言之,在下敢擔保藏珍就在這洞裏,至於其中有些什麼兇險埋伏,在下就不大清楚了。”


    雲初飄一陣冷笑道:“嘿嘿!說了半天全是廢話,你以為咱們是三歲孩童,那麼容易相信?”黃友直苦笑道:“在下說的都是實話,雲大俠不信也就算了。”趙大聖道:“關於洞中的兇險埋伏,本官自是深信不疑,不過,本官仔細想來,從建文埋寶出亡,到如今也有百多年了,就算當時曾經布置下許多埋伏,經過了百多年,按理說早應鏽蝕腐朽了才對,為什麼仍未失效還能傷人?這一點倒是頗為值得研究。”黃友直笑笑道:“莫非趙大護衛認為洞中埋伏乃是咱們布置的?”趙大聖笑道:“本官倒沒有這意思,既然先生提出來了,就聽聽先生的解釋也好。”


    黃友直正容道:“解釋倒沒有,但在下也同樣擔保,洞中的埋伏絕非咱們所布置,諸位要跟咱們合作,就得拿出信心來才行,否則的話,怎能同心協力地破解洞中的埋伏,直達那藏珍之處?”沉默很久的黑煞真人低喧了聲“無量壽佛”,開口道:“這位黃檀越之言倒也有理,據貧道所知,一切機關消息、削器埋伏之類的東西,如不為風吹日曬,雨浸和受潮的話,能保存個百十年是不不成問題的,因此,反過來說,如果洞中一無埋伏的話,那才值得懷疑呢!”洪公公道:“那麼,掌門人是認為黃先生的話可靠了?”黑煞真人點頭道:“不錯,貧道願率門下隨同他們進洞去瞧瞧。”話聲微頓,臉色一沉道:“但話得說在前頭,有那位不願合作進洞去的,就請速離這區域,以免遭受等候撿便宜的嫌疑。”


    此言一出,洪公公、趙大聖、雲初飄等幾批人頓時又在心中衡量了一陣,盤算著該如何取舍?很明顯地,黑煞真人已完全靠到天南三煞那一邊,這樣一來,就算三批人聯手,也不見得有勝的把握,如果就此離開了的話,那麼,辛苦了一夜,所為何來?趙大聖首先開口笑道:“既然黑煞掌門人認為對的,本官願附驥尾。”,洪公公也笑道:“對!管他是真是假,兇險不兇險,咱家進去瞧瞧。”這樣一來,雲初飄兄妹就更加沒得話說了。黑煞真人陰陰一笑,又道:“大家既然同意隨陸施主他們進洞察看,那是最好不過,但為了預防萬一起見,貧道提議各留下一些人手在洞外防守,以策萬全。”這個提議,大家當然也沒得話說,當下,各自商量了一下,黑煞真人這方麵留下了鬆風道人,洪公公方麵留下公孫夢龍和十名爪牙,他自己則選了幾名武功機智最好的跟隨保護,趙大聖隻有李仕芳可派用場,而雲初飄則吩咐老二再飄在外麵接應。


    天南三煞方麵,因為史仲威脾氣比較毛躁,所以被陸中揚留下來,率領著一批爪牙箭手。又經過一番調派,決定將留在洞外的人分作兩起,一批是鬆風道人、李仕芳、雲再飄、史仲威等四人負責緊守洞口,一批則由公孫夢龍率領著西廠剩下來的爪牙和天南三煞這邊的箭手,在距離洞口一箭之地布成外圍防線。分派已定,黑煞真人對黃友直笑道:“黃檀越和陸施主昆仲乃識途老馬了,請!”黃友直也不推辭,向陸中揚打了個眼色,當先鑽進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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