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梟說聲“不過”,拔了一下鄂下的短髭,眼光一掃,故意停了下來。
鐵心和尚凝著臉連忙問道:“不過怎樣?”
“嘻嘻!”川梟未語齜了齜牙,含著古怪的笑意說道:“很簡單,隻要歸還大爺?shù)淖?br />
騎!”
鐵心和尚一聽,不禁心裏鬆下,連聲說道:“這沒問題,馬上照辦!”
川梟搔了一下蓬頭,露出兩支大板牙,含著嘲弄的笑意,說了半句,又賣了一個關(guān)。
“還有?”
“不過!還得須莫掌門人向大爺磕三個響頭,道歉盜去大爺?shù)淖T,承認(rèn)是一個偷馬賊,
以及承認(rèn)在茶中下藥暗算大爺是小人作風(fēng),而且,把今天施計以多欺少圍攻冷麵黑煞的事情,
昭告武林,揚諸於世!”
“什麼?”
鐵心和尚以及六派掌門人臉色皆齊齊一變。
鐵心和尚兩目含煞,顎下白須無風(fēng)自動,漾起一股陰毒的棱光,怨聲說道:“阿彌陀佛,
施主要是迷途不返,固執(zhí)不醒,怨不得老衲大開殺戒,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嗬嗬!”
川梟仰首大笑兩聲,嗤了一下鼻,不屑的說道:“算了吧!禿驢!你別他媽的開口老衲,
閉口老衲,誰不知道你這個狗養(yǎng)的滿肚子男盜女娼?”
此話一落,鐵心和尚殺機(jī)陡起,怒極長笑,白須緩緩飄動,良久,才一沉麵色,冷冷道:
“川梟!久聞你在川中紅透半邊天,貧僧有幸,今日不妨接你幾招,到底你憑什麼如此目中
無人?”
川梟哼了一聲,冷冷嗤道:“怕你這禿驢不成!”
“接老衲一掌!”
鐵心和尚一待川梟說完,怒哼一聲,單掌一托,凝足十成掌力,平胸推出。
這正是少林絕學(xué)“降魔金剛掌”,鐵心和尚身為一派掌門人,施出的功力自是非凡,更
何況鐵心和尚被川梟激得老羞成怒,怒極發(fā)掌,恨不得—掌把川梟劈死。
川梟見鐵心和尚生起殺機(jī),當(dāng)下不敢大意,托起單掌,暗凝十成功力,猛然推出,咧嘴
說道:“小意思!”
川梟也不是省油之燈,推出的一掌,迅雷不及掩耳的推向鐵心和尚,正是他的箱底功大
“震天掌”!
但見兩股掌風(fēng)皆走剛陽路子,猝然相碰,響起一聲震天巨響。
“碰!”
兩人屹立不動,身形晃也不晃,旗鼓相當(dāng)。
“咳,施主名聲果不虛傳!再接老衲一掌!”
鐵心和尚身子一旋,單手一揚,比一個虛招,壓根兒沒打出啥掌風(fēng),手中長杖疾伸,點
向川梟胸前“璿璣穴”。
“他媽的!”
川梟一見鐵心和尚一上手又刁又毒,虛招實招俱來,不禁火冒萬丈,罵了一聲,身形一
拐,取下肩後玉尺,斜斜叩向鐵心大師肩胛,還以顏色。
鐵心大師不閃不避,杖尾一架川梟玉尺,一旋一拐,順勢砸向川梟腦袋,一招“怒劈殘
龍”甚是幹淨(jìng)利落。
“哼!”
川梟兩目一翻,蓬頭微偏,單腳柱地,玉尺猛揚,漾起漫天尺影,一招“玉尺梟科”攻
向鐵心和尚中盤。
鐵心和尚見一擊落空,而川梟玉尺又虎虎生風(fēng)劈向自己胸膛,不甘心的橫退兩步,讓過
川梟的淩空一擊。
“哼!我道少林如何了得,嗟,也不過爾爾!”
川梟得理不讓人,絲毫不讓鐵心和尚有還手的機(jī)會,玉尺陡地?fù)Q過左手,用力一帶,一
招“倒點天南”,劈向鐵心和尚右上盤。
這招“倒點天南”雖是普通招式,可是川梟使得實在漂亮已極,換手,出手真是一氣嗬
成,幾乎叫人分不出先後。
鐵心和尚不禁大驚,自己隻不過剛站定腳,川梟竟然那麼令人匪夷所思的連環(huán)攻到,眼
看右胸就要被川梟的玉尺劃到。
但鐵心和尚雖是險象叢生,到底還是一派掌門人,武功當(dāng)是不可小覷,隻見他在千鈞一
發(fā)之際,禪杖橫橫向右一架。
“鏘!”
一聲開金裂石的碰擊聲陡地震人耳膜。
鐵心和尚藉兵器擊撞之力,兩腳一彈,向後飄滑五尺,拉開近身之搏。
“喝!”
鐵心和尚不待川梟有所行動,猛然舌綻春雷,使出佛門的獅子吼,大喝一聲,旋即兩腳
猛彈,拔起五丈來高,禪杖一轉(zhuǎn),快如激星的朝川梟天靈蓋砸下。
這,正是少林派最高武功“達(dá)摩杖法”中最厲害的一招“蒼鷹搏兔”。
川梟心頭大駭,暗叫一聲:這老禿驢搬出箱底功夫來了!當(dāng)下身子隨心念一轉(zhuǎn),忙不迭
的使出“脫袍讓位”,向左踏前一步。
“碰!”
又是一聲巨響。
隻見川梟剛讓過一步,鐵心和尚的禪杖那麼驚險的,堪堪隻差那麼一點兒,順著川梟的
襟角戳下,川梟方才立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大窟窿,砂石激飛,塵土倒揚,真是所謂九死一生。
川梟心頭叫了一聲他媽的,抹了一下冷汗,順勢抬起一腳,踢向鐵心和尚的小腹。
鐵心和尚的身子仍然柱在禪杖上,見川梟躍起掃出一腿,冷哼一聲,帶著輕蔑不屑的神
氣,硬生生使出“千斤墜”,降下身形,讓過川梟的勾腿。
川梟見一擊落空,玉尺又是迅快的換過左手,向下一帶,重新使出“倒點天南”的招法。
此招雖是快速異常,但終究是已出了手的,所謂上一次當(dāng)學(xué)一次乖,鐵心和尚冷笑一聲,
杖端一折,順勢改架為切,迅雷不及掩耳的掃向川梟下盤。
川梟不禁哇的一聲,匆忙提起一口真氣,橫飄兩尺,堪堪避過鐵心和尚的杖端。
饒是如此,川梟的腳底也被鐵心和尚的杖風(fēng)掃得一陣麻痛,心頭跳個不停,暗叫好險,
冷汗直沁。
鐵心和尚得理不讓人,不讓川梟有喘息的機(jī)會,迅快的連環(huán)使出達(dá)摩杖法的“蓮風(fēng)敬
佛”、“平穿秋月”以及“分雲(yún)趕浪”三招,一氣嗬成,*向川梟。
川梟一時被*得手忙腳亂,連連後退,險象環(huán)生。
屋頂上的嚴(yán)夢柔見川梟被鐵心和尚*得連連後退,不禁急急說道:“雙哥,你看,官大
哥好像要支持不住了!”
北雙唇角浮起一個微笑,輕鬆的說道:“放心,麻子也非省油之燈,禿驢要擺子他,還
得兩下手哩!”
嚴(yán)夢柔見北雙一副悠閑之相,不禁急道:“可是你看官大哥,他……”
“喝!”
嚴(yán)夢柔他字未說完,忽地一聲大喝傳入她的耳膜,嚴(yán)夢柔不由得一怔,趕忙移過眼光向
場中看去。
但隻見川梟像一支穿天之箭,倏然射起九丈來高,在空中翻了兩個斛鬥,然後像厲鷹撲
雛般的直降而下。
此招正是被鐵心和尚*得火起,一招“萬流歸宗”,遏住了鐵心和尚的咄咄攻勢,又迅
速使出“孔雀剔羽”兩敗俱傷的打法。
鐵心和尚自是不顧與川梟同歸於盡,怒哼一聲,萬分不情願的橫滑兩尺。
川梟見機(jī)會難得,長嘯一聲,兩是倏彈,一招“白鶴衝天”直飛雲(yún)霄,一翻斛鬥,人尺
合一,飛至途中,玉尺一振一搗,詭異莫測的使出,“長虹貫日”,剌向鐵心和尚胸前。
鐵心和尚隻見眼前人影漫漫,心知川梟已使出看家本領(lǐng),當(dāng)下絲毫不敢大意,周身運起
護(hù)身罡氣,旋起禪杖,一招“撥雲(yún)見日”已然出手,死力架向川梟的玉尺。
“鏘!”
又是一聲裂耳之聲傳來,兩支兵器相碰一起,激起了無數(shù)的火星,奪奪耀目。
川梟哼了一聲,藉著兵器撞擊之力,一彈身子,掠在丈外昂立不動,隻感手中玉尺差點
沒脫落,虎口一陣發(fā)麻,震驚不已。
鐵心大師更是大駭,雙足陷落地上足足有三寸餘,兩手的虎口一陣陣的酸痛,連聲暗道:
好個川中魔頭!
如此,兩人已對拆了三十餘招,不分上下,難分軒輕。
兩人停了一會,旋即又纏鬥起來。
兩人功力不相上下,一個是一派掌門,一個是川中魔頭,旗鼓相當(dāng),棋逢對手,看來這
場打鬥是有得瞧的。
又過了三十個照麵——
川梟見打下去不是辦法,心中不禁忖道:他媽的,如此拖下去也不累死也會被圍毆而亡,
那小子怎還不來?大爺可要溜之大吉了!
川梟分了一下心,不禁招法一慢,差點吃了鐵心和尚當(dāng)頭一杖,不由得連忙收束心神,
凝神應(yīng)敵。須臾,又過了十招。屋頂上的北雙見川梟已顯然不耐煩,心忖該現(xiàn)身了。當(dāng)下對
嚴(yán)夢柔輕聲說道:“小柔,我先下去收拾殘局,待我喚你再下來。”嚴(yán)夢柔溫柔的點了點頭,
關(guān)注的說道:“你要放心。”“放心。”北雙笑了一下,輕輕的吻了一下嚴(yán)夢柔的香腮。
“嗯,你壞……”嚴(yán)夢柔嬌嗔的說了一聲,忽感輕風(fēng)微掠,已然失去北雙的身影,不禁吐了
一吐丁香忖道:“好快的身法!”北雙傲嘯一聲,展出“無影無虛飄蹤步”,像一條白影掠
向酣戰(zhàn)中的川梟與鐵心和尚。
鐵心和尚隻感嘯聲震耳,接著眼前人影一花,身子一輕,被震退了三步。
川梟也被震退了兩步,凝目細(xì)看竟是北雙,不禁大喜,脫口叫道:“是你!小子!”北
雙剽悍的昂首當(dāng)中,含笑答道:“不錯!少爺來啦!”
川梟籲了一口氣,收起玉尺,拭了一下額角的汗珠,怪聲叫道:“你他媽的現(xiàn)在才來?
累死了!這些兔崽子交給你了!”
兩人一說一笑,壓根兒沒把旁邊的七大門派放在眼內(nèi),旁若無人。
鐵心和尚定住踉蹌的身子,隻感心中氣息一陣翻騰,難受得緊,暗道來人武功高強(qiáng),不
禁放眼向北雙瞧去。
鐵心和尚隻感眼熟得很,好似那裏見過,連忙單掌打了一個問訊,洪聲說道:“施主好
生眼熟,施主是……?”
北雙轉(zhuǎn)過身子,微微一抱拳,朗聲道:“大師貴人多忘,四年前在下與大師在君山曾有
一麵之緣,大師記不得在下了麼?”
鐵心和尚見架開自己與川梟的格鬥隻不過是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小夥子,心頭像是雷
擊般的狂跳起來,駭然脫口道:“你是江湖一鼎無影浪客北雙,北少俠?”
此語一出,旁的六位掌門人以及七大門派的弟子皆是一陣嘩然,驚訝不已。
“不錯!大師好記性,在下正是無影客北雙。”
“老衲不知少俠坐騎在內(nèi),尚請恕過,老衲就將坐騎交還少俠……”
川梟一旁見鐵心和尚打圓場,不禁怒火高漲,跳上前來,指著鐵心和尚的鼻尖罵道:
“你他媽的老禿驢!你現(xiàn)在見風(fēng)轉(zhuǎn)舵啦!適才你為什麼不交還大爺?”
北雙心裏也是忖道——好狡猾的狐貍,明知是少爺救走小柔,他竟是裝著不聞不問,好,
我就用“引聲成線”喚小柔下來,這樣禿驢勢必?zé)o法避免與少爺一戰(zhàn)了……!”
北雙心念一定,唇角微微啟動了一下,用引聲成線通知嚴(yán)夢柔。
北雙唇角剛定,唰一聲,一支嬌小的身軀射在北雙身旁。
來人正是冷麵黑煞嚴(yán)夢柔。
嚴(yán)夢柔立在北雙身旁,美目含煞掃了一下七大門派的掌門人。
七大掌門人齊是一震,莫如虎脫口驚叫道:“冷麵黑煞!”“不錯!正是你家姑奶奶!”
嚴(yán)夢柔一軒蛾眉,撇了一下唇角,冷聲說道:“今天姑奶奶再來領(lǐng)教名門正派的七大派的鬼
魅伎倆!”
北雙頓了一下,掃了一下麵如死灰的七位掌門人,冷冷又說道:“屆時各位如是不聽在
下勸告,也無不可,一並於三日後在萬裏峰一決生死,但是,卻莫怪在下心黑手辣,不講情
麵……記住!三日後午後二更在萬裏峰恭候大架。”
全場一陣寂然,似是被北雙凜然磅薄正氣所懾,鴉雀無聲。
良久,鐵心和尚才咳了一聲,抖動喉結(jié)說道:“少俠,你要與七大門派為敵?”
“多說無益,切記別累及無辜,陡增死亡,諒大師慈悲為懷,明智不過的。”
北雙撇撇唇角,轉(zhuǎn)首凝注莫如虎,含著神秘古怪的笑意,說道:“很抱歉,看來閣下隻
能做了三年不到的掌門人啦!”
此話一落,寂靜的場中又掀起—片驚訝!
鐵心和尚與莫如虎更是臉色驟變,額角的汗水滴滴淌個不已。
川梟與嚴(yán)夢柔也是一陣茫然,不明白北雙此活究指何意?
川梟皺起了粗眉,心頭忍不住滴咕道:“他媽的那小子莫非瘋了!姓莫的做了不知幾十
年的涼山掌門,怎地說三年不到?”
不錯,莫如虎也是江湖上聞名的鐵羅漢,做了將近二十年涼山第七代的掌門,這是眾所
皆知的事,北雙怎能說莫如虎隻做了三年不到的掌門?
北雙嗤了一下,習(xí)慣的撇撇唇角,漾起古怪揶揄的意味說道:“現(xiàn)在,我要為我的故友
了卻一椿事,揭發(fā)一段武林奇冤!”
北雙此話顯然是針對著莫如虎而言。
莫如虎退了一步,眸中滲著明顯的驚懼、不安的神色。
莫如虎不時轉(zhuǎn)頭望向鐵心和尚,兩眼充滿著乞助的眼光。
鐵心和尚踏進(jìn)了—步,惶惶的說道:“北少俠,莫掌門人與你並無冤無仇呀?”
“不錯!莫掌門人與在下並無仇恨,相反的,還有恩於在下呢!”
北雙轉(zhuǎn)過頭,望住鐵心和尚,古怪的一笑道:“可惜眼前這位並非真的莫掌門,據(jù)在下
所知,現(xiàn)在是江湖上擅長易容術(shù)‘千麵狐’黃榮華!”“喝!”北雙話聲剛落,莫如虎猛地
大叫一聲,右手疾伸,朝北雙死穴快速點下。北雙冷哼一聲,眼皮微微一撩,左手快如疾電
的抓住莫如虎疾伸的食指。莫如虎陡感眼前身影一花,右手食指宛如蛇噬一般痹痛,一聲輕
微喀嚓之聲傳入他的耳鼓,右手的食指已然硬生生被北雙折斷。莫如虎心頭不禁大駭,嘶叫
一聲,身形暴退……
北雙微晃身形,如幽靈般的隨之而上,單膝一搗,狠毒的點向莫如虎的軟麻穴……
壓根兒沒有莫如虎閃躲的餘地,悶哼了一聲,當(dāng)場栽了下去。
兩人過招快如激星,北雙出手更是迅星不及掩耳,神速得不容一旁的涼山弟子救駕,便
擺下了鐵羅漢莫如虎。
涼山派的弟子一見莫如虎倒下,臉色皆是一變,身形一躍,圍成一個圈子,團(tuán)團(tuán)困住北
雙。
千手百腳洪平目眥皆裂,悲憤填膺,厲聲說道:“姓北的!你好毒辣的手段,涼山派與
你誓不兩立!”
北雙一凝臉色,沉聲說道:“洪前輩,你還不明白你們的掌門人已死,這個掌門人是千
麵狐黃榮華冒充的?”“什麼?!”洪平與一旁的涼山弟子齊齊大駭,洪平退了一步,腦中
如雷聲的轟了一下,顫聲道:“他是千麵狐?!”“不錯!”北雙頷了一下首,肅凝的說道:
“在下就使他現(xiàn)出原來的麵目,如是錯殺莫掌門人,在下願當(dāng)場自戕謝罪!”
此話一出,場中每人又是一陣大驚,懷著驚異的眼光,向地上的莫如虎瞧去。
莫如虎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兩目圓睜,臉上尚著濕淋淋的汗水,那驚駭?shù)纳裆@得更明
顯,色厲內(nèi)荏的叫道:“姓北的!你休要含血噴人!”
北雙舐了一下唇角,臉上昂漾著一片殺意,冷森的說道:“千麵狐!你瞞得了別人,卻
逃不過我江湖一鼎的眼睛,是麼?識時務(wù)者為俊傑,你不會願意在臨死之前嚐嚐我江湖一鼎
的‘分陰挫陽’吧?”
莫如虎的身子猛可地顫了一下,兩眸無助的瞪著,裏麵含有無限的絕望與恐懼。
不錯,莫怪莫如虎駭懼如此,連一旁的七派門人以及川梟、嚴(yán)夢柔皆是心頭一跳,天下
誰人不知道江湖一鼎的分陰挫陽是極端毒辣的獨門點穴法?
莫如虎微張著口,微微嗡動著,那麼的艱辛,從喉中吐了一個字:“不!……”北雙笑
了笑,含著陰毒、狠辣、殘酷、嘲弄,像是集死神的微笑,微微的,一步一步,他的一顆心
不自禁狂跳一下,他的耳畔,似乎響起了死神的來臨……
北雙的臉整個沉了下來,一絲表情也沒有,但那是眸中的殺意卻使人不寒而栗……
“喝!”就在北雙即將走近莫如虎時,鐵心和尚忽地大喝一聲,身形一躍,禪杖擲起一片唿
唿之聲,快若疾電的朝北雙頭上砸下!
動作是如此的快,幾乎是喝聲未歇,禪杖已向北雙當(dāng)頭壓下,正是“達(dá)摩杖法”中最厲
害的一招“蒼鷹搏免”……
鐵心和尚是含怒出手,而且是出其不意的偷襲,眼看北雙來不及閃避,腦袋就要被敲個
稀爛……
一旁的川梟與嚴(yán)夢柔也沒想到鐵心和尚會如此卑鄙,背後偷襲,要出手援救已是來不及,
“嗯!”陡地一聲悶哼傳來——嚴(yán)夢柔嚶嚀一聲,閉住了兩眸,她不敢睜眼看那將令她心碎
的一幕,可是,耳畔卻蕩起了川梟的粗嗓子:“要得!小北,宰了他!”
嚴(yán)夢柔一聽,連忙睜眼,但見北雙好生生的站著,而且,鐵心和尚跌坐於尺外地上,胸
前劃了一道半尺長的傷口,流出滾滾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的黃色袈裟,麵如白紙,盤膝於
地,塞了一粒藥丸於口中,閉目調(diào)息,身旁站著三名少林弟子,他的禪杖卻離他一丈多遠(yuǎn)。
受襲的北雙卻安然無恙,一點傷也沒有,雄偉的昂立著,頭上白巾隨著夜風(fēng)飄得老高,
噗噗作響,顯然如此俊逸!如此豪邁!
北雙的唇角漾著揶揄的冷笑,不屑的瞧著鐵地的鐵心和尚。
原來北雙千鈞一發(fā),眼看就要血濺五步,一命嗚唿之時,北雙的身子陡地漾起了一陣白
蒙蒙的罡氣,護(hù)住周身,於是,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但見鐵心和尚的禪杖像是一阻,停在那白蒙蒙的罡氣外麵,砸不進(jìn)去,這正是北雙的師
門絕學(xué)“先天罡氣”。
北雙就在那停頓的一剎那,那麼令人不相信的拔出背後雙劍,招隨身轉(zhuǎn),左劍架住鐵心
和尚的禪杖,右劍劃向鐵心和尚胸前,北雙使出的正是“無影無虛劍法”中最淩厲的一招
“清風(fēng)催蕊”。
於是,一股殷紅的血箭,隨著一聲開金裂石震人心脈的碰擊噴起!
眾人隻感眼中一花,鐵心和尚已悶哼一聲,直退七步,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胸前,血,
正從他的指縫中泌出,禪杖被格得直飛一丈遠(yuǎn)。
北雙沒有再進(jìn)攻,不知什麼時候雙劍已入鞘,端得是無影無虛,好個江湖一鼎!
“大師,你真?zhèn)把江湖一鼎看扁了!沒想到大師竟如此不自量力!”
北雙冷冽的嗤了一聲,聲音宛如冰珠子從他齒縫中泌出,聽起來使人不自禁打了一個寒
顫。
嚴(yán)夢柔叫了一聲,顧不得是在大庭廣眾前,嬌軀如箭的撲在北雙懷裏,噙著柔情的淚水,
凝著北雙哽咽的說道:“雙哥,我真怕你死了!”“傻丫頭,你怕什麼?誰能傷江湖一鼎?
小柔,別哭,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麼?”北雙愛憐的摟著嚴(yán)夢柔柔若無骨的纖腰,溫情的
拭去嚴(yán)夢柔頰上未幹的淚痕,悄聲的笑著說:“小柔,這麼多人在看?隳亍!毖廈穩(wěn)崳尷藿?
羞的嚶嚀一聲,離開北雙的懷抱,吹彈得破的粉麵,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垂著螓首,站在一
旁。
眾人幾乎是愣住了,個個目瞪口呆,像是硬化的僵屍,昂立不動,這,這會是真的嗎?
堂堂的少林掌門被人隻一招就掛彩!
這的確是駭人聽聞的事,嗯,江湖一鼎的武功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良久———
北雙才咳了一聲,喚醒呆立的眾人,朝著鐵心和尚冷聲說道:“本想一劍戳死你!如此
下流無恥,但一想也隻不過是遲早的問題,反正三天後你的—條狗命是有人要定了!”
北雙的話真是尖刻已極,停了一下又道:“說吧!紙總是包不住火的!你別再耍了,在
下仍尊你為一派之主,諒大師不會*在下把‘分陰挫陽’用在大師身上吧?”
鐵心大師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蒼白的臉變得更死白,嚅了嚅嘴,沒有開口。
這時大家都屏住氣,一聲大氣也不敢哼,靜得幾乎連枯葉落地的聲音都可聽到……
停會,又響起了北雙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靜沉,是那麼的冰冷,使人聽來不寒
而栗:“事到如今,已無可隱諱,你身入佛門,該知佛理,善有善報,因果循環(huán)之說,既然
你知道劫數(shù)難逃,何不爽爽快快的道出事情的真相?說吧,殺害莫掌門的陰謀,是否大師所
為?”鐵心和尚歎了聲,良久才緩緩說道:“罷了。”接著說出了一段令人震驚的奇冤——
“十年前,當(dāng)老衲知悉雙陽先生發(fā)現(xiàn)玄歸秘笈時,便邀各派門聯(lián)袂尋找,當(dāng)時莫掌門反對老
衲的意見,認(rèn)為毀去秘笈隻不過是治標(biāo)的辦法,不是根本,應(yīng)本身自力圖新,精益求精,以
尋武林的最高境界,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悟出一套不受人所嵌製的武學(xué),才是永恆。”
“老衲見其不願合作,便秘密約了千麵狐,化為莫掌門人,一同斃死雙陽先生。”
“殺死雙陽先生的事,隻不過他的妻女以及老衲、千麵狐和五派掌門人知曉而已,事過
境遷,誰也沒提起,莫掌門並不知內(nèi)情。”
“老衲知道雙陽先生的妻女一定會練成玄歸秘笈的武功,以報血仇,為作上計著想,隻
得與千麵狐聯(lián)手暗殺莫掌門人,然後聯(lián)合其他五派協(xié)商對付,千麵狐又充扮莫掌門……”
“原來如此!”眾人的心中不禁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