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子在鋪著錦緞的跳板上走著,她才一踏上跳板,船尾之上,一班童男童女,已然各持樂器,吹打起來,樂音悠揚,令得小鈴子大是親屬然。
她踏上了大船,船上那數十女侍,一齊向她行大禮叩見,小鈴子心中驀地一動,轉過頭來,道:“吳堂主、文舵主,我要你們傳諭下去,去找一個人,不知是否可以找得到?”
吳兆和文全祥兩人,異口同聲,道:“隻要有名有姓,萬無找不到之理!毙♀徸拥溃骸澳蔷秃,我要找的是一個女子,身量十分碩長,十分美貌,叫馬芳珠,是淸風莊莊主馬不樂的女兒,你們替我去找她來。”
吳兆和文全祥兩人答應著,吳兆問道:“敢問護法,這淸風莊是什麼玩意兒?”
小鈴子聽得吳兆那樣一問,更是心花怒放。因為在她原來的生活天地之中,清風莊乃是聲名響亮,一等一的大地方了。當她偷進清風莊,看到馬芳珠的住處之際,心中便又羨又妒。而且,淸風莊的莊丁十分多,馬芳珠一唿百諾,也令得小鈴子欣羨不已。可是,淸風莊出名,卻是玉門關附近的事,到了中原,什麼叫淸風莊,一提了出來,連吳兆那見多識廣的武林高手,也未曾聽說過。由此可知自己如今的地位之高,和馬芳珠相比,不知高出了多少。
她哈哈笑著,道:“那是玉門關附近的一個小莊子,不值一提,我要找這個馬芳珠,是想她來做我的女侍,來服侍我!
小鈴子曾被枯葉老人威脅著要她服侍馬芳珠,但此際她反可以叫馬芳珠來服侍她了。
吳兆和文全祥兩人忙又答應著,轉身又去吩咐他們的屬下,立時五六人,分頭四麵八方奔了開去。
小鈴子道:“一找到了她,立時帶來見我。噢!還有,我還要找一個人!蔽娜楹蛥钦變扇擞铸R聲道:“是,那是誰?”
小鈴子側著頭,道:“那人叫萬大成,是一個傻頭傻腦的傻小子!
小鈴子這一句話才出口,隻見文全祥的麵色,便陡地一變,連聲音也變了,道:“不知蕭護法找他……是為了什麼事?”
小鈴子道:“他是我好朋友,我們分別日久,我想見見他!
文全祥的麵色,更是難看,道:“這……位萬俠士,可是虎背熊腰,濃眉大目,講起話來,聲音沉重,看來十分誠懇的麼?”
小鈴子笑道:“是。∈前!你可是已見過他了?”
他們一麵說,一麵在向前走著,這時已來到了船艙之前,早已有兩個女侍,拉開了懸在艙門前的珠簾。小鈴子向內望去,一看到船艙之中,鑲金砌玉的陳設,早已呆了,也未曾注意到文全祥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大踏步走了進去,在正中的一張虎皮交椅之上,坐了下來,她才一坐下,便聽得吳兆道:“咦!文舵主,你怎麼了?”
小鈴子揚頭向文全祥看去,隻見文全祥麵如土色,身子也像是在不住地發著抖,她呆了一呆,也道:“文舵主,什麼事?”
文全祥道:“那……那位……萬……俠士……”
他本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手,可是這時,竟連一句話也難以講得下去。
小鈴子也是一呆,忙道:“他怎樣了?”
文全祥卻又沒有說下去,隻是苦笑。
吳兆卻冷笑道:“文舵主,這位萬俠士,卻是蕭護法的好友,他究竟怎樣了?你快說啊!”
文全祥躬身道:“是,屬下該死,屬下不知他是蕭護法的好友!
小鈴子乃是何等聰明之人,自然知道萬大成已有了什麼意外,她心中也是大驚,伸手在椅柄之上一拍,道:“他,他怎樣了?”
文全祥幹笑著,道:“半個月前,在賀蘭山下,他傷了分舵中兩名弟兄,是以……是以教中弟兄,與之為敵,將他趕進了賀蘭山麓萬毒洞之中!
小鈴子忙轉頭問道:“吳堂主,那萬毒洞是一一”吳兆忙躬身道:“這萬毒洞之中,成千成萬,全是各種毒蟲,相傳是當年苗疆萬毒教,有一位被逐的教主曾居於洞中,帶來的毒物,在洞中滋事生非所致,從來也無人敢進去的!眎小鈴子怒道:“好啊!文舵主,你卻將我的一個好朋友,趕進了那萬士毒洞?”~
文全祥雖然覺得事情十分不妙,但是他卻還振振有詞,道:“稟報護法,此事,一則屬下全然不知;二則,也無人知他是護法好友!
小鈴子“哼”的一聲,道:“依你看來,他被趕進了萬毒洞之後,便會十如何?”
文全祥道:“自然……是死了!
小鈴子隻覺得氣血上湧,她對萬大成有說不出來的好感,連馬芳珠和萬大成親昵些,她心中也有著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這時,她滿想找到了萬大成,以自己如今的地位,萬大成一定會對她唯命是從,她也可以和萬大成在一起,過逍遙日子,卻不料她剛想找萬大成,萬大成卻已遭了不幸。她正在剛嚐到作威作福的甜頭之際,心中如何不怒,一時之間,也不及多考慮,便自厲聲道:“他死了,便要你來填命。”
文全祥和吳兆兩人,本來是一左一右,躬身侍立在小鈴子之前的,但是小鈴子這句話才一出口,隻見他們兩人,身子陡地一挺,各自向後,退出了一步。!
小鈴子為人十分機靈,一見兩人這等情形,便知道有什麼事不對頭了?墒且粫r之間,她卻也是不知究竟是什麼事不分頭。
她還未曾出聲問,隻聽得吳兆問道:“蕭護法,你適才說什麼?”
小鈴子仍在火頭上,道:“我說要他替萬大成填命,你難道聾了?”
吳兆又是一呆,還未曾說什麼時,便聽得文全祥忽然大聲笑了起來,道:“護法,我如何便得了死罪,倒要請教一二。”
若是文全祥苦苦哀求,那麼小鈴子或者還會息怒,可是文全祥的態度,卻大為不遜,這令和小鈴子更是大怒,厲聲道:“我要你死便死!”
文全祥卻一字一頓,道:“本教曆代相傳,卻沒有這種規矩!
小鈴子一怔,道:“吳堂主,我不是護法麼?”
吳兆道:“是,但要處死教中舵主、堂主一級的大員,需是教主,才有此權!
小鈴子怒道:“這不是廢話麼?魔教早已沒有了教主,誰不知道?”
吳兆低頭道:“是以,是以盼護法收迴成命!
小鈴子剛有權在手,恨不得天下人都聽她命令,忽然有令難行,心中自是大怒,冷笑了一聲,道:“不行,我令出必行!吳堂主,我命你下手!
吳兆麵上的神色,為難至極,隻是低頭而立,也不出聲,更不出手。
小鈴子更是大怒,拍著椅柄,道:“我叫你下手,如何你不下手,難道你聽不見麼?”i
吳兆仍然不動,就在此際,隻聽得文全祥“哈哈”一笑,接著,又長歎了一聲,道:“吳堂主,你好好兒侍候護法,我這就告辭了!
他在說到“我這就告辭了”之際,語音哽塞。因為他這一告辭,自然不是離開那艘大船那麼簡單,而是從此脫離魔教了。
他在魔教之中這許多年,如今不明不白,逼得要離去,心中自是黯然,不但他黯然,連吳兆也不免有狐死兔悲之感。
文全祥話一講完,便立時轉過身去。
可是他才一轉身,便聽得小鈴子喝道:“別走!”
文全祥身形一凝,小鈴子已一聲大喝,身子從虎皮交椅之上,直躍了起來,手腕一翻,“唿”的一掌,自上而下,拍向文全祥的頭頂。
文全祥的身子一直凝立著不動,小鈴子一掌拍下,見他沒有什麼動靜,還隻當他被自己的威風嚇得呆了,連動也不敢動了,也隻當自己那一掌,定然可以將文全祥拍中的了。
是以,她身在半空之中,便已叫道:“吳堂主,你不從我命令,我就不會親自……”
怎知她那一句話,下麵“動手麼”三字,還未曾出口,隻見文全祥的身形,突然一矮,緊接著,隻見他的身子,陡然轉了過來。
文全祥動作如風,小鈴子再也料不到,剎那之間,會有那樣的變化。她心知不妙,可是這時候,要她收住那一掌之勢,卻也不能了。
文全祥才一轉過身來,隻見他右掌疾翻而起,反向小鈴子迎了上來。
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又聽得吳兆急叫道:“文舵主,不可造次!
吳兆叫得雖然快,但是文全祥的出手更快,電光石火之間,小玲子那一掌,“啪”的一聲,拍了下去,未曾擊在文全祥頭頂上,卻擊在文全祥的肩頭之上。
她一掌雖然擊中了文全祥,可是隻覺得文全祥的肩頭之上,突然生出了一股極大的潛力,竟將她的手掌,震得向上疾揚了起來。
小鈴子的手掌向上一揚,胸前門戶,便自大開,而文全祥的一掌,恰在此際攻到。
別說小鈴子的武功,本就不高,就算這時,小鈴子的武功和文全祥一樣高,在那樣的情形之下,想逃開那一掌,也是不能的了。
剎那之間,小鈴子隻覺得一股大力,疾壓了上來,胸口作悶,剎那之間,眼前發黑。
小鈴子想到文全祥號稱“鐵掌屠龍”,那掌上功夫,定然是一等一的了得,心中又驚又急,急切間,也不知如何還手好,隻是怪叫了一聲。
文全祥反身發掌,那一招,乃是他“屠龍掌法”中的一招“反披龍鱗”,掌勢極其淩厲,小鈴子本來鐵定是萬萬逃不過去的了。
而以文全祥的功力而論,這一掌若是擊中了,那小鈴子不死也受重傷?墒,文全祥心中總有所忌憚,他得罪了新任的護法,離開魔教,那麼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和他與武林人物的交情而論,仍然可以得人崇敬的。但若是他竟打死了魔教護法的話,那麼,魔教上下,必然以他為敵。首先,眼前的吳兆,就不會放過他了。
是以,他那一掌,在掌心堪堪貼中小鈴子的胸膛之際,突然向上一揚,移向小鈴子的肩頭。
而在他手掌上移之際,他真氣轉動,也已將掌心中所蓄的內力,一齊收了迴來,手掌隻是在小鈴子的肩頭上推了一下?墒撬m然隻是一推,小鈴子此際,已是驚駭欲絕,根本不及運氣相抗,也被文全祥推得向後連退出了三步,方始站定。
文全祥自知那一掌,根本沒有用什麼力道,而小鈴子卻連退出了三步,竟然如此不濟事,也不知道何以枯葉老人竟將護法之位,傳了這樣一個不經事的少女,那實非魔教之福。
他的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轉念一想,自己反正是難以在魔教中存身的了,魔教的盛衰,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他想到這裏,“哈哈”一笑,道:“蕭護法,小心站穩了。”
他一麵講,一麵又轉過身去。
小鈴子滿以為自己飛身而起,一掌擊向文全祥的頭頂,定然可以一掌將文全祥打死的。那時,她大展護法的神威,上下人等見了她一定更加戰戰兢兢,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卻不料事與願違,她非但未能擊中文全祥,反幾乎被文全祥打死,若不是文全祥手下留情,隻怕她早已沒有命了,再加上目前還要被文全祥出言譏諷,她心中實是恨到了極點。
在那一剎間,她心中所想到的隻有一點,那便是本來倒還可以饒了文全祥的,但是現在卻變得非殺不可了。她一見文全祥轉過身去,麵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然伸手入懷,握住了那柄短劍的劍柄,又是一聲大喝,道:“別走!”
文全祥聽得小鈴子又是一聲大喝,心中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立時又身形一凝。
他是準備如果小鈴子再向他攻來之際,像上次那樣,等到小鈴子快要攻到之際,再轉身應敵,也還可以來得及的,是以心中並不著急。
可是,文全祥卻不知道,小鈴子一麵大喝,一麵一揚手臂,早已將短劍拔出鞘來,一劍向前,疾刺而出。
文全祥聽不到有掌風襲來,卻隻感到一股陰森森的寒氣,自背後疾攻了過來,他是個武功見識何等之高的高手,剎那之間,已知不妙了。
是以他心中大驚,趕緊一提真氣,轉過身來。
如果小鈴子手中所持的是尋常兵刃,那麼以文全祥的武功而論,雖然他是倉促之間轉過身來的,但仍然可以安然逃過的。
然而,此際小鈴子手中所持的,卻是一柄非同凡響的前古奇珍。
當她劍一出鞘之際,由於船艙之中,燈火通明,已是光華奪目,逼得眼前什麼也看不到了。
小鈴子自己一樣也看不清眼前的情形,隻覺得精光奪目。
但是她早知道這一點的,在出劍之際,也早有了準備,是以一劍刺出,仍然認準了目標。
然而,文全祥突然轉過身來,卻是根本未曾料到這一點,他才一轉過身,便已見到一股精虹,直卷到了他的身前,剎那之間,寒氣精芒,一齊蓋到,任憑文全祥是身經百戰,一等一的高手,也不免驚惶失措。
剎那之間,他隻得向旁一側,也就在他身形一側之際,他隻覺得精虹在他的身旁,疾卷了過去,左肩之上,突然一涼,陡地輕了一輕。
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也不知疼痛,隻是身子向後疾退出去。他身子一麵退出,一麵右手向左肩之上按去,想弄明白自己究竟受了什麼傷。可是不按還好,一按之下,卻不禁發出了一聲慘號。
原來他右手向左肩上按下去,還未曾觸到肩頭,湧出來的血泉,已射在他的掌心之上。
而這時候,他也開始感到了一陣徹心徹肺的奇痛,他發出了一聲怪叫之後,已知自己的一條左臂,已然齊肩斷去了。
他自然更知道,自己若是不立即逃出的話,那一定會有性命之憂。
是以他雙足一頓,身子疾拔而起,其時他身子尚在船艙之中,可是他拔起之勢,卻是猛烈至極,隻聽得“轟”地一聲響,當他的身子拔起之際,船艙之上,立時被他撞穿了一個大洞,他也從那洞中,飛身而出。
當他飛身而出之際,灑下了一股血雨,淋得船艙中人,一頭一臉,連小鈴子也不能例外。
那柄劍揮出之際,光華奪目,連小鈴子自己,也不知道結果究竟如何,直到聽到了文全祥的一下慘叫聲,她才知道已刺傷了文全祥了。
等到鮮血淋了她一頭一臉之際,她一翻衣袖,將劍遮住,抬頭向上看去,隻見船艙之上,已破了一個大洞,心知文全祥已逃走了。她立時大叫道:“吳堂主,快率眾去追他!
吳堂主一聲答應,連忙也飛身自破洞之中,穿了出去。小鈴子一低頭,這才看到,船艙之中,多了一條斷臂。
那斷臂的五指,緊緊地握著,可知手臂斷得極快,斷下之後,五指兀自能動。
小鈴子終於出手傷了文全祥,她才算是出了一口氣,而船上別的人,也知艙中出了事,剎那之間,全船上下,竟靜得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小鈴子向艙中那四名侍女瞪了一眼,道:“呆立著做甚?還不陪我去洗淨臉!
那四個女侍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可是剎那之間,剛才還好端端地在說著話,突然,平時在她們眼中,天神也是的文全祥,已斷了一條手臂,她們如何不驚,一聽得小鈴子唿喝,忙不迭答應著。
也就在此際,隻見艙門口人影一閃,吳兆已然迴來,道:“稟報護法,追不到文……全祥。”
小鈴子一聲冷笑,道:“是麼?他受了重傷,你武功不會低過他,如何會追不上?”
吳兆像是料到了小鈴子會有此一問一樣,立時道:“他水性極好,雖負了重傷,但一定是在水中走了,屬下卻不諳水性,是以追趕不上!
小鈴子心想,他倒說得有理,是以隻好道:“吩咐各人,注意他的行蹤。”
吳兆點頭答應著,小鈴子又道:“船該啟碇了,到了分舵之後,我自會委任舵主的。”
吳兆隻是諾諾連聲,退了出來。
在甲板之上,高高矮矮地站了不少人,全部麵色陰沉,一見吳兆退出,便一齊迎了上來。
吳兆不等他們開口,便揮手道:“開船,開船。”
人叢中有人低聲道:“吳堂主,我們舵主一”
吳兆歎了一聲,道:“不幹你們事,她確然是新任護法,剛才她使的是枯葉老人的追月寶劍,你們總該也見到光芒的了!
小鈴子終於傷了文全祥,心中躊躇滿誌,但是她卻也知道在魔教南宗之中,文全祥的武功及地位,都十分之高,自己出手懲了他,隻怕會有人不服。
是以,她一麵向內艙走去,一麵也豎起了耳朵,在傾聽甲板上那些人的動靜。
甲板上那些人和吳兆的對話,聲音雖然不響,但是在吳兆講話之際,人人都屏氣靜息,沒有別的聲響,是以吳兆的那句話,小鈴子也聽得清清楚楚。
小鈴子一聽之下心中便陡地一怔。因為吳兆說她剛才用來殺文全祥的那柄劍是追月寶劍。
小鈴子本來也是早已疑心到這一點的了,但是她卻沒有什麼證據,隻是心中疑惑而已。這時,經吳兆一說,那是再也沒有疑問的了。
她立時站定了身子,她一停,跟在她身後的四名侍女,也立時站定。
小鈴子的心中十分亂,在剎那之間,她想起了許多事來。首先她想到的是,自己如今得自枯葉老人身邊的短劍,是真的追月劍,那麼,以前得自醉樵子而後斷毀了的那柄,自然是假的了。
那麼,醉樵子知不知道那追月劍是假的呢?再追溯上去,馮大俠和馮夫人,是不是也知道那柄追月劍是假的呢?
小鈴子本來從來也未曾想到過這一個問題,但這時一想到了之後,便覺得問題越來越大了。
因為,醉樵子得了旁門三寶,在大漠五龍穀中,隱居了將近二十年,照理來說,他二十年來,勤練《九天秘笈》,武功應該極高了。但是事實上,他的武功,卻仍然十分平常,是以才見了鬼婆子的師弟,終於逃不勝逃,死於非命的。當時小鈴子也曾想到過這一點,但是隻當醉樵子是練之不得其法而已。但如今想來,追月劍可以是假的,《九天秘笈》自然也可以是?俚摹5衳遄有鬧杏衷諞苫螅因為她在得了《九天秘笈》之後,曾偷空練了幾句,頗覺神清氣爽,功力大有進境,如果是假的,又不應如此,莫非隻有開始幾句是真的,以後全是假的麼?br />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那隻玉盒自然也另有古怪,整套落在馮夫人手中後來又落入醉樵子手中、令得多少武林中人近二十年來在大漠流連不去的旁門三寶,可能全是假的了?
小鈴子一想到這裏,實在大有啼笑皆非之感。
因為如果那一套旁門三寶是假的,那麼真的在什麼地方呢?想起那麼多武林高手,為了這套旁門三寶而喪生,她自己的一生,也起了如此大的變化,而那套旁門三寶竟是假的,她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她呆了有半盞時,猛地搖了搖頭,甲板上已靜得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小鈴子想起這件事,非找吳兆來問個明白不可,是以她立時揚聲叫道:“吳堂主。”
她一叫,吳兆的聲音立時自她的身後,傳了過來,道:“屬下在!
原來在她剛才發呆之際,吳兆已然來到了他的身後,小鈴子卻未曾覺察。這時吳兆聲音突然自她身後傳出,倒將她嚇了一跳,立時轉過身來,怒道:“你怎麼悄沒聲地,到了我的身後?”
吳兆忙道:“屬下來了許多了,見護法正在沉思,是以不敢打擾。”
小鈴子心中暗忖,自己傷了文全祥一事,一定很快傳了出去。這件事,固然可以使魔教中人對自己有所畏懼,但也必然使很多人,對自己大有敵意,以後自己可得步步小心,莫遭了人暗算才好。
她心中想著,麵上便現出了一個十分陰森的笑容來。小鈴子本來天真未泯,這樣的笑容,就算是硬叫她擠也擠不出來的。但是,自從在醉樵子手中得了旁門三寶之後,她卻整個人的性情都變了,變得這樣陰森的笑容,會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她的臉上。
她冷冷地道:“吳堂主,剛才我砍了文全祥一條手臂,可是有人不服麼?”吳兆呆了一呆,但是他的迴答,卻是十分得體,道:“屬下未有所聞。”小鈴子又是一聲冷笑道:“那麼你呢?服還是不服?從實告訴我。”
吳兆的麵色,微微一變,但是他究竟是老江湖了,立時恢複了鎮定,道:“屬下豈能妄議,護法是一宗之尊,自然可以任意處置下屬!
小鈴子“哼”的一聲,道:“自然如此,我看,魔教本來分南宗北宗,現在北宗早已衰落,久無教主,也不是辦法,我到了伏牛山之後,與眾人商議,將護法之位改成教主,你看如何?”
吳兆苦笑著,道:“屬下一人,也不敢說什麼,到時聽聽別人的意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