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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菰沉雲黑,蓮墜粉紅,織女機絲,石鯨鱗甲,這是杜工部描述滇池秋景之句(按:唐·杜甫《秋興八首》之七:昆明池水漢時功,武帝旌旗在眼中。織女機絲虛夜月,石鯨鱗甲動秋風。波漂菰米沉雲黑,露冷蓮房墜粉紅。關塞極天惟鳥道,江湖滿地一漁翁。),其實,滇池萬頃晴沙,四圍香稻,三春楊柳,九夏芙蓉,不僅秋景絕佳,其他季節也美。


    但四季之中,最美的還是秋天,蘋天葦地,翠羽丹霞,暮雨朝雲,蒼煙落照,扁舟一葉,容與在五百裏碧湛波光之中,聽幾許疏鍾,閃半江漁火,望兩行歸雁,感一片滄桑,的確令人塵慮齊蠲,胸襟冷淨。


    天下事,難作定論,如今,在滇池中,便有人塵慮未蠲,胸襟未冷。


    不是扁舟,是一艘相當華麗的大船,艙中燈火輝煌,有三人對坐飲酒。


    其中一個虎背熊腰,豹頭環眼,年約四十的豪壯武士裝束之人,擎杯憑窗,望著滿池月色,嘖嘖讚道:“這滇池水天一色,極目無邊,秋色之美,真可稱得上是天下第一……”


    話方至此,一個長身玉立,年約三十一二,相貌秀逸,但眉目間卻閃動英氣的黃衣文士,搖頭接口說道:“尉遲兄,你形容得太過份了,論景色,‘六橋春水舫,三竺夕陽樓’的‘西湖’,簡直美的醉人,論氣勢,‘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的八百裏‘洞庭’,卻又超越此數,故而,無論人、事、地、物,都是‘隻道此身淩絕頂,誰知還有更高層’,哪裏會有什麼‘天下第一’?……”


    複姓“尉遲”的豪壯武士,單名一個“剛”字,是專練“紅砂掌”力的山東有名豪傑,聞言之下似乎有點不服氣地,揚眉說道:“俺不相信就沒有天下第一之人,俺這一點粗淺掌上功夫,雖然可能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若以龍老人家那種‘天龍百變’的絕頂輕功而論,卻……”


    艙中另一位姓龍名騰空,號稱“百變雲龍”,約莫五十七八的灰衣老叟,聽至此處,慌忙搖手笑道:“尉遲老弟千萬不可如此說法,老朽微不足道,夏侯老弟才是人中之龍,他一身軟、硬、輕功,和那雙神妙成方,壓蓋武林的‘乾坤筆’……”


    黃衣文士苦笑一聲,皺眉接道:“龍老人家貨加謬讚,晚輩夏侯平的微薄所學,隻如這船外岸邊爝火,水麵秋螢,怎敢比擬老人家朗照無翳的中天皓月……”


    尉遲剛目注夏侯平,蹙眉問道:“夏侯兄,你是被武林同道譽為‘江南第一高手’的出類拔萃人物,怎的如此謙抑?倘若毫無名心,又何必遠來‘碧雞山’,參與這‘天下第一大會’?”


    夏侯平笑了一笑,在桌上盤中,拈了一片新鮮脆藕,揚眉說道:“‘第一’二字,最容易招致妒忌,養成驕妄地,誤盡蒼生,故而,盡管承蒙武林朋友抬愛,夏侯平卻絕不接受什麼‘第一高手’稱號,此來隻誌觀光,見識些輕易難睹的武林絕藝而已。”


    龍騰空笑道:“夏侯老弟這樣說法,在明日大會之上,是定作旁觀,不擬出手了?”夏侯平目中微閃精芒,但隻一現即隱地,含笑說道:“那也並不一定,晚輩認為武林中最多隻有‘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刀’,或‘天下第一掌’、‘天下第一輕功’等等,不應有目視太高,壓蓋一切的‘天下第一之人’,倘有人過份狂妄,夏侯平或許會不揣鄙陋,向他領教一二!”


    龍騰空頷首道:“夏侯老弟胸襟高邁,說得有理,以你眼光看來,在明日會上,誰將是‘天下第一劍’呢?”


    夏侯平略一尋思,緩緩說道:“四海八荒間,奇才異能之士,不盡其數,倘就已知名者列論,‘昆侖劍客’徐衝的‘玄天劍法’,火候頗深,但龍老人家令師弟‘黃山遁叟’俞楓的‘乾坤八劍’,也是當今絕藝,他們兩位,有得一鬥,其餘劍士則自鄫以下,不足論矣!……”話完,把手中所拈的那片藕兒吃掉。


    尉遲剛斟了一杯酒兒,向夏侯平舉杯笑道:“來,夏侯兄幹一杯,你認為誰是‘天下第一刀’?”


    夏侯平飲了半杯,皺眉歎道:“‘天下第一劍’是技藝之爭,‘天下第一刀’則恐是血腥之鬥……”


    尉遲剛不解道:“為什麼?”


    夏侯平笑道:“這是身份問題,和修養問題,因為當世武林中,兩位極負盛名的用刀好手中,‘遼東刀客’厲嘯天的性格,狂暴無倫,‘百忍陰刀’焦一真的性格,卻又極陰損無比,他們兩人,一旦動手,無論誰勝誰負,多半不會有什麼祥和局麵?”


    語言至此略頓,目注龍騰空、尉遲剛二人,微笑又道:“刀劍之名,必有劇鬥,與龍老人家爭勝輕功,與尉遲兄轉量掌力者,恐亦有人,到是小弟因所用兵刃,比較冷門,大概不至於有人向我挑戰,互爭什麼‘天下第一筆’吧?”


    話方至此,水麵突起歌聲,歌聲是發自一葉扁舟,舟上坐的是個看不淸麵目的雨笠漁蓑之人,口中吟道:“忍字頭上一把刀,任它怒火膽邊燒,得放手時且放手,能饒人處把人饒……”


    小舟是從大船前斜掠而過,雙槳如飛,舟行極速,轉瞬便隱入水雲。


    夏侯平突然歎息一聲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之諺,真是經驗深談,半點不差,在這險惡江湖中,誰若過份老實仁慈,誰就多半會吃虧上當!”


    尉遲剛道:“夏侯兄,你為何突興感慨?”


    夏侯平道:“尉遲兄大概決想不到適才在小舟上雨笠漁蓑的作歌之人,就是‘百忍陰刀’焦一真吧?”


    尉遲剛微感意外地,軒眉說道:“這到決想不到,因為從那歌聲聽來,此人胸襟寬恕,似已近道,不是高人,也屬隱士……”


    夏侯平冷笑接道:“這就叫‘知人知麵不知心’了,焦一真外貌仁厚,實際卻陰損毒辣,手黑無比……”


    龍騰空笑道:“夏侯老弟定然是有甚實據,否則不會在言語中對焦一真一再鄙棄!”


    夏侯平的星目之中,微閃殺氣地,“嗯”了一聲道:“‘棲霞紅姑’孟玉萍、因曾見焦一真連屠仇家大小一十三口,手下絕不饒人,遂譏其空負‘百忍’之名,焦一真竟悄然出手偷襲?以‘大小陰刀’,劃破孟玉萍周身衣衫,使其上下赤裸,羞憤目絕!”


    龍騰空挑眉怒道:“竟有這等事麼?我輩身為俠義,應該對焦一真的過份陰損之行,加以懲戒丨”


    夏侯平俊目閃光,點頭道:“那是當然,孟玉萍與我還略帶表親,晚輩‘碧雞山’之行,可以說便為這焦一真而來。”


    尉遲剛詫聲道:“既然如此,夏侯兄適才為何不加阻截,聽任焦一真自在狂歌而去?”


    夏侯平道:“規過應於私室,誅惡宜於公堂,焦一真久思與‘遼東刀客’厲嘯天,一爭刀上兇名,明日‘碧雞大會’不會不到,我當著天下群雄,揭破焦一真的陰毒罪行,為玉萍表妹,報雪深仇,不比在這滇池水麵上,來場私鬥,強得多麼?”


    龍騰空笑道:“夏侯老弟胸襟高遠,令人佩服,‘碧雞大會’是明晨舉行,我們再飲幾杯,也該調息一宵,用點功夫,為明日大會之上的除惡較技等事,略作準備!”


    ×      ×      ×


    “碧雞山”的後山深處,有片廣達數十丈的平坦石坪,尋常遊客,雖因攀援不易,足跡罕至,卻是武林人物約會較技的理想場所。


    紅日未升,曙光初露,三條矯捷人影,便飛馳而至,登上石坪。


    此時,晨霧雖頗迷蒙,但卻可以看出石坪之上,別無人跡。


    這三條人影正是龍騰空、夏侯平、和尉遲剛。


    龍騰空目光閃處,電掃四外,口中“咦”了一聲道:“奇怪,據我所知,有不少武林高手,昨夜便來,怎的時已清晨,這‘仰天坪’上,反而不見半絲人影?”


    夏侯平劍眉雙蹙道:“著實奇怪,待晚輩略驅霧氣,看看有甚蹊蹺?”


    話音落處,黃衫博袖雙揚,向四外連拂三拂。


    一片極柔和的袖風,卷得霧影飄飄,剎那間,便自驅散的幹幹淨淨。


    適才,“仰天坪”是在霧影裏,龍騰空、夏侯平、尉遲剛三人,心中感覺到“奇”?


    如今,“仰天坪”業已清清楚楚地,沐罩在初陽曙色之下,他們心中,卻感到“驚”!


    適才的“奇”,由於這“仰天坪”上,應該有“人”卻看不到“人”?


    如今的“驚”,是由於這“仰天坪”上,不應該有“東西”,卻有了“東西”。


    所謂這“仰天坪”不應該有的“東西”,是“棺材”!


    不單有“棺材”,並還為數甚多,仔細點來,共有一十七具。


    但這些“棺材”,不是可以內盛屍體的實用之物,隻是具體而微,每具長紛半尺,高約三寸,金光閃閃地,似屬銅鑄,一齊推列在‘仰人坪’靠崖壁處,看去令人觸目心悸的好不怪異!


    夏侯平劍眉雙軒,指著那十七具小小金棺,向龍騰空問道:“龍老人家,這是什麼花樣?”


    龍騰空苦笑一聲,搖頭說道:“我自十五歲出道,在莽莽江湖中,業已闖蕩了四十三年,卻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怪事?看來‘碧雞大會’定已生變,九成九是開不成了。”


    尉遲剛道:“‘碧雞大會’主人,目以為在掌法一技上,可傲視天下的滇南大俠‘雲龍三現’公孫楚呢?他……他難道也避了開去,不在這‘仰天坪’上迎客?”


    這時,夏侯平突然舉步向那堆金色小棺之前走去


    龍騰空知曉夏侯平是想檢視那些金色小棺,遂趕緊叫道:“夏侯老弟,目前情況怪異,要盡量小心點……”


    在他發話之際,夏侯平已從發髻上抽下一根銀針,向那些金色小棺上試了一試,迴頭笑道:“龍老人家放心,這些金色小棺之上,並未淬毒……”


    說到“並未淬毐……”,夏侯平已伸手取起第一具小小金棺,並把棺蓋揭開。


    龍騰空遙為注目,見夏侯平一揭棺蓋,臉色又變,遂皺眉問道:“夏侯老弟,棺中有什麼東西?”


    他與尉遲剛二人,並立卽雙雙舉步過去。


    夏侯平從金色小棺中拈出一物,遞向龍騰空道:“龍老人家請看,我們委實遇見了罕世怪事!”


    龍騰空接過看時,見是一張名帖,寫的是:“黑龍三現公孫楚”。


    因龍騰空認識公孫楚的字跡,知道這書宗北魏,體學“爨龍顏碑”的七個小字,正是那位滇南大俠親筆所書,不禁愕然說道:“真是奇怪,公孫大俠為何平白失蹤,不主持‘碧雞大會’並親筆寫張名帖,放在這金色小棺之中為甚?”


    夏侯平冷笑道:“事情越來越詭秘了,恐怕哭然失蹤的武林豪雄,不止這位滇南大俠‘雲龍三現’公孫楚吧?”


    一麵說話,一麵又啟開第二具金色小棺棺蓋,其中也有五張名帖,寫的卻是“遼東刀客”厲嘯天。


    第三具棺中的名帖是“昆侖劍客”徐衝,第四具棺中的名帖是龍騰空的師弟,極有希望獲得“天下第一劍”名位的“黃山遁叟”俞楓。


    夏侯平繼續開棺,發現十七具小小金棺中,共有十六份名帖,全是前來參與“碧雞大會”,各精一技,想爭該項技藝“天下第一”榮譽的當世武林名家,且份份名帖,字體不一,分明均是本人親手所書,不是出於代筆。


    隻有一具棺中,空無一物,不曾放置什麼武林人物的親筆所書名帖。


    龍騰空皺眉叫道:“夏侯老弟,若以‘棺中置帖’來打個啞謎,應該怎樣猜法?”


    夏侯平想了一想答道:“‘棺中置帖’,恐欲‘埋名’?……”


    龍騰空目閃精芒,點頭說道:“猜得好,但這一十六位來此爭名的武林豪客,究竟是受了什麼嚴重打擊,突告一齊灰心遁世!隱姓埋名?這種舉措,是出於自動?還是出於被動?十七具小小金棺,又是由誰置備?夏侯老弟乃睿智之人,你能猜得出麼?”


    夏侯平苦笑道:“這事並不難猜,赴會群豪,決不致不約而同地,每人攜帶―具小小金棺前來,既然有人作此準備,則群豪投帖,棺內埋名之舉,當然出於被動,隻是主謀人的用意何在,以及用何種手段,能使群豪屈服,卻頗難捉摸而已!”


    尉遲剛道:“還有一件事兒,叫俺弄不懂呢,那主謀人,分明準備了十七具小小金棺,為什麼單單留有一具金棺,未投名帖?”


    龍騰空笑道:“我們且把適才所見的名帖,迴想一遍看看已知來此赴會的武林群雄,是有何人漏列?”


    話方至此,夏侯平已失聲接道:“‘百忍陰刀’焦一真……”


    他這一句話兒,提醒了龍騰空與尉遲剛,想起適才所見一十六份親筆所寫,設置棺內的名帖中,果無焦一真的姓名,暨其“百忍陰刀”外號。


    夏侯平又道:“赴會群豪,一齊投帖棺中,唯獨少了‘百忍陰刀’焦一真之故,不外有二,其一是焦一真明知有變,不來‘碧雞’,其二是這陰惡兇徒,根本就和預備金棺陷害群豪的主謀人,互相沆瀣一氣……”


    龍騰空微一沉吟道:‘兩者之間,似以後者的可能稍高,因為昨夜我們還在滇池上遇見‘百忍陰刀’焦一真獨駕小舟,他要和‘遼東刀客’厲嘯天,互爭‘天下第一刀’的榮譽,怎會不來這‘碧雞山仰天坪’呢?”


    夏侯平憤然道:“我們設法找尋焦一真吧,隻要找到這‘百忍陰刀’,或可解開隱秘,使真相大白!”


    龍騰空伸手一指道:“那麵有人登峰,且看看來的是什麼人物?”


    夏侯平與尉運剛一齊目注龍騰空手指之處,片刻過後,有條白衣人影,飛登“仰天坪”上,來的是位年約二十二三,容貌極為俊美的書生打扮之人。


    這白衣書生一上“仰天坪”便向夏侯平等,抱拳含笑說道:“三位大概也來不久,這場‘天下第一大會’,可是停開了麼?”


    夏侯平一見之下,便覺這白衣書生器宇超凡,華風高朗,遂拱手笑道:“仁兄怎樣稱謂?你是如何知曉這‘碧雞大會’竟會停開?”


    白衣書生笑道:“小弟‘峨眉’白瑾,此次意欲觀光‘碧雞大會’,但適才乘舟來時,卻接獲了一張紙條,並有一些武林人物,於接得紙條後,都不再前來,紛紛折迴了呢?……”


    他邊自說,邊從袖中摸出一張畫有“血紅符籙”的黃色紙條,在符籙空白處,寫著:“大會停開,免勞跋陟,金棺再現,永鎮江湖”等十六個字兒。


    白瑾等他們看完紙條,便含笑請教姓氏名號。


    夏侯平,為自己暨龍騰空、尉遲剛等才報名號,白瑾便“呀”了一聲,揚眉笑道:“原來三位都是我欽遲已久的武林大俠,委實可稱幸會……”


    語言略頓,目光專注夏侯平道:“夏侯大俠,這畫滿符籙的紙條上,寫了‘金棺’字樣,那旁石壁之前,又堆了不少‘金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怪異之事?”


    夏侯平對這白瑾的人品氣質,均一見投緣,便把藝有專長,來此爭豪的十六位英雄人物,一齊親書投帖,棺內埋名之事,向白瑾說了一遍,並把那份大會主人‘雲龍三現’公孫楚的名帖,也從小小金棺之中取出,給白瑾察看。


    白瑾略一注目,仍將公孫楚的名帖,放迴棺內,微揚雙眉說道:“這樁怪事,委實撲朔迷離,主其謀者,隻留有十七具小小金棺,和一張血紅符錄,但不知三位是否意欲追查,以及如何追查此事?”


    夏侯平道:“十七具小小金棺,獨空一具,各路英豪投帖埋名者,也獨缺‘百忍陰刀’焦一真一人,故而,我們想從焦一真的身上設法追查……”


    白瑾笑道:“風聞‘百忍陰刀’一向單獨行動,流蕩江湖,居無定所,夏侯大俠打算往何處找他?”


    這一問,到把夏侯平問了個張口結舌,莫知所對?


    白瑾微笑說道:“三位欲查此事,我倒另有線索……”


    尉遲剛在三人中比較粗豪性急,一聞此言,立即問道:“白老弟,那‘百忍陰刀’焦一真,藏在何處?”


    白瑾搖頭道:“我不是知道‘百忍陰刀’焦一真的下落蹤跡,而是表示另有線索。”


    夏侯平抱拳笑道:“白兄請道其詳……”


    白瑾閃動他那兩道流露高度智慧的朗然目光,一掃三人,含笑說道:“三位或係來目江南,或係來自山東,大概均不知道‘雲南六詔’和‘四川岷山’兩處,出現了兩樁怪事,並流行了幾句歌謠……”


    龍騰空點頭道:“尉遲老弟是山東豪傑,夏侯老弟世居江南,老朽也在百粵八閩間,倦遊來此,對西南情況,確實有點陌生,不知‘雲南六詔’出了什麼怪事?”


    白瑾緩緩說道:“‘六詔山陰風峽’內,有塊長方形的石坪,本來就叫‘棺材坪’,但近半年問,‘棺材坪’上,竟停放了一具巨大金棺,四周則散列無數新死陳死的骷髏白骨,並流行了幾句歌謠是‘已成聖地,莫近金棺,三屍七魄,心膽皆寒’……”


    以侯平聽得劍眉一軒道:“哦,‘六詔山陰風峽’的‘棺材坪’上,居然這樣湊巧,出現了一具金棺?‘四川岷山’又出了什麼事呢?”


    白瑾笑道:“‘四川岷山’絕頂的‘勾魂壁’上,不知被誰貼上了一張‘血紅符籙’,符籙之下,並鐫了四句話兒是‘身懷絕技,請掲血符,虔誠參拜,永鎮江湖’”


    龍騰空目中精芒連閃,點頭說道:“‘金棺’、‘血符’二物,與‘永鎮江湖’一語,均與今日之事,關係密切,而‘仰天坪’上所失蹤的十六位武林豪傑,又全是身懷絕技之人,這樣看來,白老弟所提線索,太有價值,比向‘百忍陰刀’焦一真身上追查,要來得有效多了!”


    夏侯平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刻著手,龍老人家認為應該是合力施為?還是對‘岷山’、‘六詔’兩地分頭查探?”


    龍騰空不加思索,應聲答道:“既有兩地,自應分頭,但必須認清,此去不是鬥力,隻重於查明真相,等彼此會合,互告所得後,再妥定應略。”


    夏侯平連連點頭,表示同意道:“對,對,關於怎樣分路,誰去‘岷山”?誰去‘六詔’?以及彼此定於何時何地會合?均請老人家一並發個號令。”


    龍騰空也不客氣,但正欲發話,忽然想起一事,目注白瑾問道:“白老弟你參不參與這樁分往‘六詔’、‘岷山’探查究竟之事?”


    白瑾聽龍騰空有此一問,神色極為高興地,頷首笑道:“在下對夏侯大俠等俠春英名,欽遲已久,隻恨無緣交結,若能得附驥尾,哪有不願追隨之理?”


    龍騰空笑道:“好,少年人比較容易意氣交投,白老弟既願參加,便與夏侯老弟一路,你們同往‘六詔’,我和尉遲老弟,則去‘岷山’絕頂,看看‘血符’蹊蹺?”


    夏侯平笑道:“龍老人家又吃虧了,大概你因發號施令之故,隻好自行選擇跑趟遠路?”


    龍騰空搖頭笑道:“彼此是道義之交,我既癡長幾春,便不會再與你們作甚無謂客氣,這樣分配,並非隨意為之,實有雙重涵意。”


    白瑾笑道:“涵意何在,龍老人家可否指敎一二?”,


    龍騰空道:“一來,我在‘岷山’有位老友,得他相助,地勢爾熟,定可減少一些困難,多獲知一些有關‘血符”秘密。”


    夏侯平,白瑾二人,聽得連連點頭。


    龍騰空又複笑道:“從白老弟所告:‘已成聖地,莫近金棺,三屍七魄,心膽皆寒’,暨‘身懷絕藝’,請揭血符,虔心參拜,永鎮江湖’等兩種歌謠看來,‘六詔’之行的兇險成份,分明大於‘岷山’,老朽自知淺薄,功力遠遜夏侯老弟,才故意避難就易,業已占了大大便宜,夏侯老弟怎麼還說我吃了虧呢?”


    夏侯平拱手笑道:“老人家忒以謙虛,請定約會時地。”


    龍騰空掃目四周,含笑說道:“這‘仰天坪’遠絕塵俗,地點不必另換,時間則可從容一些,便在兩個月後如何?”


    白瑾笑道:“姑且不論我們的‘六詔’、‘岷山’之行,有無重要所得,雙方均於兩個月後,趕到這‘仰天坪’上相見。”


    龍騰空轉過麵去,向夏侯平正色說道:“夏侯老弟,在彼此分手之前,有樁事兒,我要向你叮囑一下。”


    夏侯平不知龍騰空為何把神態放得如此鄭重,不禁嚇了一跳,恭身為禮,抱拳說道:“老人家請賜金言,夏侯平恭遵指點。”


    龍騰空又複常態,笑嘻嘻地說道:“江山靈氣,代蘊才人,武林中光彩豔發的蓋世奇葩,也定屬青年才俊,我要提醒夏侯老弟的是,千萬不要忽略輕視了這位白瑾老弟,他寶相外宣,英氣內斂,一身切力,定已高絕,你們兩人委實是祥麟威鳳,仙露明珠,應該好好往深處交結交結!”


    說完話後,又向夏侯平施了個神秘眼色,便對尉遲剛叫道:“尉遲老弟,‘岷山’路遠,我們早點走吧!”


    夏侯平對於龍騰空那番有點閃爍的言語,和神秘眼色,尚未迴過味來,“仰天坪”上,,已杳卻他與尉遲剛二人蹤跡……


    白瑾“咦”了一聲,苦笑說道:“這位龍老人家,是怎麼了?小弟所學淺薄,又初出江湖,無甚閱曆,分明隻可勉強追隨,難望夏侯大俠項背,他卻對我那等誇讚則甚?”


    夏侯平笑道:“白兄莫要太以韜光,慢說龍老人家閱曆豐富,慧眼識人,就是我夏侯平的一雙俗目,又何嚐未看出你仙骨珊珊,一身靈氣?……”


    白瑾越發惶恐地,紅著臉兒叫道:“夏侯大俠……”


    夏侯平搖手笑道:“大俠之稱,有多俗氣,也不夠親切,你剛聽見龍老人家臨行時,要我往深處交交你麼?若不嫌棄,幹脆我們就一盟在地,你是我的白賢弟,我是你的夏侯大哥!”


    白瑾神色激動,目中隱泛淚光,立即口稱“大哥”拜倒在地。


    夏侯平剛剛含笑還了一禮,忽然聽見有片歌聲,從遠處傳來,隱隱是:


    “忍字頭上一把刀,任它怒火膽邊燒,得放手時且放手,能饒人處把人……”


    夏侯平不等歌聲唱到尾聲,便從地上一躍而起,並向白瑾叫道:“賢弟,隨我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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